陆沧溟被紧急送往了医院,何芷容也在第一时间赶到。
张姗姗看见何芷容,立即哭了,她已经憋了很久了。
“姗姗别哭,让伯母看看你有没有事?”
何芷容第一时间关心了张姗姗,实在是这千金得罪不得。
张姗姗抹着泪,哽咽地说:“伯母,我没事,是沧溟哥哥。”
张姗姗没事,又哭的稀里哗啦,何芷容第一时间认定陆沧溟出了事,急问:“他受伤了?”
何芷容说着就往急救室冲。
张姗姗一把拉住何芷容,颤抖着声音说:“伯母,沧溟哥哥没受伤。”
“没受伤?”何芷容松了一口气,她已经接受不了任何打击了,如今,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她的两个儿子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
“不过……”
张姗姗欲言又止,何芷容急不可耐,“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张姗姗又是抹了一把泪,说:“沧溟哥哥在接了他前妻打来的电话后,情绪非常暴躁,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把车子开到护栏上了。
所幸的是,我和沧溟哥都没有受伤。”
何芷容压下了担忧,立即腾升起怒火,云烟,又是云烟,只要沾了她,陆沧溟就没好日子过。
何芷容瞥了眼抢救室,语气急而怒:“姗姗,沧溟这里你看着点,我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张姗姗点点头,还不忘劝说:“伯母,您别置气,可别气坏了身子骨。”
何芷容拉着张姗姗的手,欣慰地笑了笑,“还是姗姗贴心,这里交给你,伯母快去快回。”
何芷容前脚离开,陆沧溟后脚被推出急救室。
张姗姗急忙迎上去问:“他怎么样?”
医生看着陆沧溟,又看了眼张姗姗,亲和地回答说:“挺好的,已经醒来了。”
张姗姗看着闭着眼睛的陆沧溟,疑惑不解。
医生所说的醒来与张姗姗理解的醒来压根就不是一个意思。
陆沧溟被送回病房休息,张姗姗寸步不离地跟着,时而拿来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时而看看头顶上的吊瓶。
陆沧溟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他想见到的人。一闪而过的失落,陆沧溟问:“你怎么在这?”
意思是她该回去了。
张姗姗本来就哭过,现在被陆沧溟这么一问,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沧溟哥,你知道吗?我都担心死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陆沧溟冷冷地回答,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应该在外过夜的,甭管什么地方。”
张姗姗止住泪,看着陆沧溟珉紧了唇瓣,她都这么主动了,他就看不见她的真心吗?
“沧溟哥,我喜欢你,和你在外过夜,我愿意。”
陆沧溟拧起眉头,脑袋还是有些痛,不过,他不想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冷声说:“我不喜欢你,纵使你做的再多,我还是不喜欢。
你还小,该去追求正确的人,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张姗姗不甘心地看着陆沧溟,双手死死地揪着床单一角,沧溟哥还是喜欢他那个前妻吗?一定是。
“我哪点比不上她?明明我比她年轻,比她有家势,我还比她温柔,她哪一点比我强?”
陆沧溟冷不丁地直射着张姗姗,削薄的唇噙着冷到极致的寒意,唇角一压:“在我眼里,她哪点都好!再让我听见一个诋毁她的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不管你是谁的女儿,都不好使!”
护短,护到无法形容的地步。
张姗姗眼底氤氲着雾气,呆在原地半天没反应。直到病房门被推开,张震岳大步而入。
他在门口已经听见了陆沧溟说的话,再看看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怒火中烧。
陆沧溟看着盛怒而来的张震岳,不卑不亢地说:“张局,您来的刚好,您的女儿我交给您了。”
言下之意,他拒绝张姗姗的爱慕。
张震岳睨着狂妄自大的陆沧溟,冷笑道:“陆沧溟,就是你父亲母亲站这,都会给我几分薄面,更别说你一个后辈了!”
把他女儿当什么了?活品?想退就退?
张震岳是在警告陆沧溟说话不知分寸。
陆沧溟笑了笑,父亲恭敬他没错,母亲也尊重他,还是没错,那是他们的交情,交情的前提是不涉及彼此的利益。
但是,张震岳这些年从陆氏得的好处,相信张震岳心里有盘明账。
陆甄不提,但是他陆沧溟不见得买他张震岳的账。
“张局,听说中……央要从地方选拔一批优秀干部……张叔叔的威望如此高,想必胜券在握了。”
陆沧溟前一句以公来说,后一句一声叔叔又将彼此推远的关系拉近。
看着金玉良言,实则威胁,张震岳想要顺利被提拔,少不了陆氏在后面助力。
与其说陆氏需要张震岳的关系,还不如说两者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震岳盯着陆沧溟,这还是他第一次与陆沧溟正面交锋,没想到这小子比他老子难对付多了!
旋即,张震岳扬起淡笑:“叔叔有没有那份幸运还不知道,但是,我与你父母亲关系交好,相信到了你这一辈也是如此。”
“当然!”
陆沧溟应答的干脆利落,浅浅的笑漾着唇角,三分真七分冷。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张震岳自然不能装糊涂,女儿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吞下,比起前途,什么都不重要。
“小女年轻不懂事,这两天托你母亲照顾,实在是叨扰了。”
“无妨,姗姗妹妹乖巧可人,以后姗姗妹妹想来我们家做客,我们必然还会热烈欢迎。”
“一定会再来的。”张震岳笑说着,旋即对张姗姗说:“姗姗,我们该回去了,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我们还需要去墓园一趟。”
张姗姗不情不愿地起身,不甘心地刮了陆沧溟一眼,随后哭着跑了出去。
张震岳浅笑:“见笑了!”
陆沧溟点点头,表示理解。
待张震岳父女离开病房,陆沧溟收起笑脸,起身下了地。
何芷容一口气赶到老宅,本来她还不想多管的,任由着陆沧溟发发善心,给云烟母子提供一处住所。
没想到,善心被当着资本,调个屁股就伤害陆沧溟,这一点,她这个母亲忍不了。
何芷容径直冲进屋子,与收拾玩具的云烟打了一个照面。
“陆夫人?”云烟有些吃惊,这么大清早来找她,看这架势就是来者不善。
何芷容睥睨着云烟,紧致的长裙裹着妖娆的身姿,只是站在她面前,都是妖艳的媚态。更别说,在她儿子面前嗲来嗲去了。
“孩子都有了,能不能有点为人母的样子?”
云烟被陆夫人骂的一头雾水,她怎么没有为人母的样子了?
不过,不喜欢的人完全可以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对于陆夫人的话,云烟轻声笑了笑,问:“陆夫人一大早来找我就是为了教我怎么当母亲?”
“我没闲心关心你怎么当你儿子的母亲,我来是要告诉你,赶紧搬走,而且离我儿子远远的。”
“理由呢?”云烟反问,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留在陆沧溟身边。
如果谁要她离开陆沧溟,说一万零一个理由出来都不好使,除了陆沧溟亲口说不要她,不要孩子。
何芷容看着云淡风轻的近轻佻的云烟,更是碍眼,想到陆沧溟与张姗姗差点因为云烟出事,心有余悸怒斥道:“你害我儿子受伤的事还少?你是不是要害死他?就因为你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要他的命,你知不知道?”
云烟百口莫辩,她确实连累了陆沧溟。
“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你能不能体谅我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你的儿子天天命在旦夕,你怎么办?”
云烟脱口:“我会保护他。”
“对,就是要保护他!我要保护我儿子,所以你必须离我儿子远远的。”
何芷容悲伤不止,她这阵子都是在死撑着,儿子的事陆甄的事,她真的快被压垮了。
何芷容说的泪眼汪汪,进门时的盛气凌人不复存在,“云烟,我请求你离开沧溟,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离他远远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他昨天开车出了车祸,差点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你懂不懂啊?”
“他出车祸了?”
云烟低低地问。
‘沧溟哥,你慢点,我痛。’
那是张姗姗的娇媚声,她以为他们在做少儿不宜的事。难道不是,是因为出车祸,所以张姗姗痛?
何芷容突然一把抓住云烟的手,语重心长地哭着说:“云烟,你这么漂亮,你到哪里都能找到喜欢你的男人。
你不愁着找不到男人,哪怕你带着孩子,也同样能嫁好男人。
但是沧溟不一样,他是我的命根子,他更是爷爷的唯一嫡孙,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活头了,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就是爷爷躺在地底下,也不能瞑目,是不是这个理?”
云烟痴痴地看着何芷容,她不想知道何芷容的感受,也不想爷爷怎么看待她,她只想守在陆沧溟身边。
何芷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继续说:“真的爱一个人,不是为了得到而得到,而是为了对方好而牺牲自己的欲望。”
为了对方好,牺牲自己的欲望?真的是这样吗?
“你爱沧溟吗?”
云烟点头。
“那你也不希望他三天两头出事吧?”
“我不希望。”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相信你会知道怎么做。”
云烟看着何芷容,她知道吗?她应该知道!但是却不想知道。
何芷容见云烟动容了,适时开口说:“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沧溟还在医院。”
“他怎么样?我去看……”
云烟话没说完,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底,她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何芷容扬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云烟,第一次。
“沧溟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伤口会愈合,生命却只有一次。”
何芷容离开了很久,云烟也没有回过神来。
生命只有一次。
面对着何芷容盛气凌人的一面,她可以变身刺猬,将伤害统统扎回去。可是何芷容以一个母亲的立场与她谈论陆沧溟,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因为她有牛奶糖,她能明白当母亲的心的是如何牵肠挂肚的!
云烟在家呆坐了很久,直到牛奶糖自己起床下了楼,看见云烟坐在地板上,牛奶糖一路小跑到云烟跟前。
“妈妈,你怎么了?”
云烟突然回神,慌乱地擦掉眼泪,强撑起笑脸说:“妈妈……眼里进了一只小飞虫。”
“还痛吗?”牛奶糖说着就去擦云烟的眼泪。
“妈妈没事,牛奶糖,你想不想去一个只有妈妈和牛奶糖的地方?”
“那baba不跟我们一起吗?牛奶糖也想带爸爸一起去。”
云烟哑口无言,“爸爸他很忙,他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做。”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牛奶糖雀喜地说:“肯定是baba来了,我去问baba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牛奶糖……”
云烟喊,不过牛奶糖一口气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云烟躲避不及地擦眼泪,根本不敢看门口的方向。
陆沧溟抱起牛奶糖,笑问:“妈妈呢?”
牛奶糖指着客厅,告诉陆沧溟说:“妈妈地眼睛进了虫子,妈妈痛的都哭了。”
陆沧溟疑惑地走进去,不等云烟扬起笑脸,一把托住云烟的下巴。
看着她通红的眼眸,皱眉问:“出了什么事?”
云烟强制裂开嘴角,笑说:“我能出什么事?”
陆沧溟深思不语,扭头问牛奶糖:“家里来人了?”
陆沧溟熟络亲近的问话,让云烟心里一阵酸涩。这份爱走到今天这一步,连累的不仅仅是陆沧溟,还有南艳,或许她和陆沧溟就不该有接触,更别说未来了。
可是,都走了这么远了,要放弃吗?怎么那么舍不得。
牛奶糖揉着眼睛说:“牛奶糖刚起来,没看见家里来人。”
陆沧溟深深地看着云烟,半天才开口说:“我母亲来过?”
云烟没有一丝反应,依旧强撑着笑脸。
“任何人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云烟惊诧地瞪圆了眼,这话怎么那么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