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愧疚中,云烟吃了早饭。因为休息日,爷爷也没急着离开,云烟只好作陪。
厮杀了一盘象棋后,陆建国问:“孙媳妇,你知道这盘棋输在哪里吗?”
云烟心不在焉,在她每落下一颗子时,陆沧溟都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她极力镇定,可还是心不由己地动荡。
陆建国睨了眼陆沧溟,不疾不徐地说:“其实我们当兵的人都喜欢玩象棋。”
“玩象棋,和领兵打仗一个道理,一要权势,二要布局,三要善守,四要能舍,五要善诱,六要不贪,七要防欺,八要夺先,九要应接,十要算关,一步都不能差。”
“其实你们做生意工作也是一个道理,当领导的人心中要有谋局,对吧?”
陆建国说着,看向云烟问。
云烟顺从地点头。
陆建国收起棋子,缓缓放置盒子中,微笑:“刚才这盘输在了防欺上,爷爷的车要被你炮击,你以为爷爷会离险地,不料爷爷回到最简单最原始的战略,弃车保帅。”
云烟恍然大悟,她是一时被蒙蔽了。
陆建国适时起身,“孙媳妇聪慧过人,相信已经明了,没有随随便便的恩情,自然也不会有义无反顾的成全,除非为了一个‘情’字。”
云烟跟着起身,爷爷和她说过的话并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很有深意。
没有随随便便的恩情,所以不会有无条件的迁就,而陆沧溟这次一味地退让,是因为一个“情”字。
那她过去的经历算什么?云烟皱眉不语。
陆建国微笑,“好了,老头子我要回去了,你们俩好好处着。”
“爷爷,我送你。”陆沧溟忙开口。
陆建国一瞪眼,“自己的身体不要养着?”
自己的孙子自己疼,这话落在云烟心里,免不了自责一番。
“还有你媳妇,瘦的皮包骨头了,要多悉心照顾,万不可再有闪失。”
“爷爷,我知道。”
云烟静静地站在陆建国与陆沧溟中间,她的心有些乱,一面恨一面愧疚。
等陆沧溟送爷爷出了门后,云烟却缩回了房间,再等陆沧溟回屋子时,云烟已经拎着手提包出门了。
陆沧溟看着她决绝的身影,低问:“中午回来吃饭吗?”
云烟眉色清淡,红唇一压:“不回来!”
“那晚饭呢?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备着。”
“晚上有约,不回来吃。”
云烟冷冷地回绝,有些心烦气躁。
陆沧溟温和地看着她,眸底浓如墨的惆怅愈演愈烈,“那好,改变想法了打电话回来。”
云烟冷漠地眨了下眼皮,继而钻进车里,关上车门隔绝了陆沧溟的视线。
云烟一上车,反锁了车门,插上手机连上窃听器。继而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庄园。
欧阳戒再次过来时,与云烟迎面,他按了下车喇叭示意云烟,云烟蔑了他一眼,一踩油门从欧阳戒车边刮过。
“你又惹你老婆生气了?”
欧阳戒一脚踢开陆沧溟的书房门,大声嚷嚷道。
陆沧溟抬眼,声音冷冷的:“关你P事!”
“切!自己老婆搞不定,还找我发火?”
陆沧溟眉色不悦,扯了扯领口道:“说正事!”
欧阳戒拉开椅子,灌了一口水,开始说:“陆勋辰准备对付你了。”
“我知道。”陆沧溟回复的很清冷。
“你准备怎么回击?”欧阳戒翘着二郎腿问。
陆沧溟冷眼扫过欧阳戒,看向窃听器的方向,半天不语。
“要我说再找个理由把他支走?”
欧阳戒旧事重提,“当年不就是这么干的,不然嫂子还成不了你老婆!”
三年前,陆勋辰被迫出国,与云烟的感情也不了了之。
陆沧溟寒眸一冷,瞪着欧阳戒数秒后说:“不会,当年可以,现在不会,他的能耐不足以抗衡我的势力,这一次我要彻底碾压他,让他再也不敢想入非非。”
“正面交锋也好,不过这次有点麻烦,貌似他的公司与‘马来公司’结盟了,毕竟是外企,我们……”
欧阳戒有些顾虑。
陆沧溟勾唇冷笑,“外企又如何?”
“好吧,那具体怎么实行?”
陆沧溟冷冽启齿:“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公司今天会接受检查,包括‘马来’公司。”
欧阳戒兴奋地弹跳起来,“老大,就知道你会干的漂亮!那下一步呢?”
“下一步?下一步自有下一步计划。说说‘煤矿’项目,进展如何?”
欧阳戒一愣,陆沧溟说话办事向来简洁明了,不过这话题跳跃的有些大啊。
欧阳戒还是如实说:“进展挺顺利,预计这两天就可以得出实数,相信这次我们又可以很赚一笔。”
陆沧溟深深地点头,又问:“那批货怎么样?这一次不准出纰漏。”
“放心,兄弟我办事,你放心。”
欧阳戒满口保证,忽然想起什么又问:“老大,你赶紧和嫂子和好,然后帮我探探南艳的事呗?”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陆沧溟回绝到底。
欧阳戒哭丧着脸,不乐意地说:“老大不够意思。”
“我这是不愿助纣为虐!你不是有未婚妻了?”
陆沧溟毫不留情地抛出这句话,欧阳戒悻悻地闭上嘴,纠结了半天说:“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一年去哪了?又不敢啥违法的事!”
陆沧溟摇头,抽过文件不理他。
“老大,你帮帮我呗?”
欧阳戒狗腿子地跑到陆沧溟身边,压着他的文件不让他看。
“拿开!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就不要过多打听别的女人!”
欧阳戒一着急,脱口:“我不是打听,只是关心。”
“关心?以什么立场关心?”
陆沧溟怼的欧阳戒一句话也说不出。
算了,老大不帮他,他自己想办法。
这边,云烟刚到公司,就接受了工商的调查。
陆沧溟还真会下死手,一口气也不给她喘的,很好,果然如此,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工商局惯例地问了一些问题,也拿走了公司的一些资料,随后就离开了。
“这么简单?”云烟有些奇怪。
南艳接到云烟电话后,着急忙慌地往公司赶。
她到时,云烟已经送走了工商局的人。
“云烟,出了什么事?”
“边走边说。”云烟从容地说着,高挑的身姿聘聘婷婷上了楼。
南艳听着云烟讲的话后,问:“你在他家书房装了窃听器,他会知道吗?”
云烟一愣,这个问题她没想。
南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说:“云烟,陆沧溟这个人很狡猾的,他的家族在海城这么多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还有欧阳戒,他们一直联合在一起,能力绝对是足足的,不然守不住百年世家。”
云烟皱紧眉头,这些问题她都想过,“难道我要退缩吗?”
云烟低低地问,有些落寞。
旋即话锋一改,“我不会退缩的,血债必须血偿!”
“南艳,我问你,以你的眼光来看,陆沧溟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什么感情?”
南艳将她打听的事锊了锊,说:“陆少应该对你还有情吧,不然不会在你离开后,为你做那么多事,而且我听说次江打捞的事,一做就是一年,直到你的快递送上门,他才下令取消打捞计划的。”
“这些不至于做假!做假也没必要做给死人看,对不对?”
云烟点头,当初的她应该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死了。
“所以他还爱我!那我就有赢的把握!”
云烟吐字清晰缓慢,不带一丝丝感情。
南艳没说话,自古以来,男女之间都是谁先动了心认了真,谁就注定输了。
当初,云烟认了真,所以输的一败涂地,如今,南艳深知云烟的心有多冷多硬。
“希望将来的我们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会后悔!”
南艳莫名地来了一句。
‘云烟,如果你一味地执着下去,希望将来的你不会后悔!’
这话,盛左对她说的。
为什么都要和她说将来后悔不后悔的事?她铁定不后悔!
云烟扬眉,狠戾之气布满周身,冷色:“南艳,我需要知道陆氏最近跟的最紧的煤矿项目,还有‘CD’里的动态。”
当初她没能力,明知‘CD’有问题也无可奈何,但是今天不一样,只要陆沧溟敢做,她就敢往死里整他!
南艳敛了敛眸,有些担忧云烟,不过还是应下:“我立马去调查。”
“等等,南艳。”
云烟唤住南艳。
“还有什么事?”
“你和欧阳戒?”云烟问的含蓄,她务必确保所有人都不能打破她的计划。
南艳被云烟当面问起欧阳戒,脸上闪过不自然,云烟看的明白,意有所指地说:“南艳,欧阳戒可以当朋友,但是不能出卖我们的信息。”
云烟说的直接。
往事历历在目,论如何回头,她南艳不清楚,与前任必然做不了朋友,况且,连前任都不算,只是情人,些许的惆怅,南艳说:“我明白怎么做。”
“辛苦你了!”
南艳一离开,云烟的电话就响了,接通:
“做的不错!”
“谢boss!”
“继续表现!”
“我明白,boss!”
电话挂断,云烟垂下眼眸,暗暗地咬住了后牙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