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之中有北堂冥等人坐镇,后宫之中也自有承贵妃做主,品阶略高的妃嫔们都要轮着道养心殿中侍候大厉皇帝,就连她自己都不能例外。
顾连成得了北堂冥的一块腰牌,再加上如今她的名分已定,出入皇宫也是十分自由的,于是便寻个机会前往宫中向承贵妃请安。
北堂瑶与北堂轩两个孩子虽然小,但也是十分活泼可爱的,顾连成逗弄了他们一会儿之后,承贵妃便命宫女们将孩子带下去,整个屋子中只剩下她与顾连成两个人说着话。
“想必连成你在将军府中也应该听说了,自从陛下身体不适在养心殿中休养之后,前朝与后宫也都是忙做一团。”承贵妃说到这时,也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在这后宫中大部分都是一些老人了,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是心中有着数的,倒也是省了本宫的一番功夫。”
顾连成望着承贵妃双眸下的乌青,也是能够想到真实的情况并没有像她刚刚说的那样轻松,众人心中皆知晓,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最爱出些事情的,承贵妃如今辛苦一些将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得清楚,虽然也是会防止一些意外发生。
“娘娘的管理后宫之权是陛下之前亲自赐的,后宫的其他嫔妃就算心中有所不甘,但也不会胆子大到敢违抗圣旨。”顾连成面色的平静,缓缓开口宽慰着承贵妃,随后才将自己今日进宫来的真正目的缓缓说出,“连成最近在家中思索了许久,只觉得陛下这一病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一些,想着贵妃娘娘经常伴于陛下身侧,可知陛下劲是什么缘故才会如此的?”
其实不止是顾连成心中这样猜想,后宫中又有不少的人也在私下议论着大厉皇帝的病因,承贵妃为了防止这样的流言越演越烈,所以才下了严令不准后宫中的众人妄加议论大厉皇帝的事情,可实际上她的心中也是有所怀疑的,只不过是一直都没有宣之于口而已。
“陛下一直都是因为国事而操劳,身体偶尔觉得有些不舒服,其实也并不能算的上是什么大事,太医院的御医们为陛下诊一诊脉、再开出汤药与补药,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承贵妃向顾连成缓缓的叙述着,若是别人与自己谈论这些事情,她自然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托盘而出的,“本宫之前也曾问过太医院,陛下这一次究竟是为何会病的如此严重,可御医给本宫的答复只不过是说陛下的病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如今这一爆发出来自然会严重了一些。”
顾连成在心中细细揣摩着承贵妃的这一番话,人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更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就算是一向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大厉皇帝自然也是无法逃脱得了的,只不过她觉得大厉皇帝病倒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凑巧了一些,仿佛就像是计算好了一般。
“太医院御医们医术也算得上是大厉之中最好的了,若是整个太医院都是这样说的,倒也并不是不可信的。”顾连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向承贵妃看去,接着说道:“可我只怕如今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算计好的,而我们是现在别人的陷阱之中却还不自知,这才是真正危险的事情。”
顾连成说话的语气虽然十分平淡,可承贵妃却仿佛在她所说的这一段话之中听出了风雨欲来之势,有些难以相信的说道:“又有哪个人如此大胆,会算计到陛下的身上去呢!”
这宫殿之中放眼望去都是描金雕花之物,无一不是尽显奢华与尊贵,这样让人叹为观止的富贵生活,可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享有的。
“娘娘身居于后宫之中,虽然对于嫔妃们之间的相互争斗是十分的清楚,可是总归来说她们最终争夺的都不过是陛下的宠爱而已。”顾连成淡淡含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是这个道理,“可娘娘忘记了,除了后宫嫔妃们的相互争斗之外,还有前朝的权位之争、党派之争、而每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就是皇位之争。”
其实顾连成所说的这一番话中的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她想要表达的不过是提醒着承贵妃,任何问题都不能一概而论,女人们与男人们之间的争斗是永远都不会停止的,而他们争斗的最大差别,就是女人的争斗都是围绕在男人的身上,而男人们的争斗无非是因为钱与权这两样东西罢了。
要知道富贵险中求的这个道理,从来就不会是一句空话,从古至今有多少人用着他们自身的经历,来不停的验证着这一句话的真实性。
“连成、你……”承贵妃显然是没有想到,顾连成竟然可以如此大胆地就将这些争斗全都摆在明面上。
顾连成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或许在承贵妃听来是十分大胆的,其实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众人心中都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们往往都会自动忽视了这一点。
“连成今日所言,也不过是想要为娘娘提个醒而已,利益往往都是与众多关系密不可分的。”顾连成那黝黑深沉的瞳仁向着,脸上虽然露出若无其事的神情,可是语气中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尤其是在如今这样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混乱无比的局面,更是连一丝一毫都不能放松的。娘娘如今身为后宫中的掌权之人,也更是要注意每日接近陛下的人才是。”
承贵妃此刻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的顾连成,自己这个在皇宫中生活历练多年的贵妃,竟然还没有顾连成这样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小姐所想的长远。顾连成的那一双眸子十分灵动,可是却让承贵妃觉得有几分陌生之感,心里有一道陌生的热流不禁划过,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从前太过小看顾连成了,还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顾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