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陌染一愣,连忙伸出手去推他,冷了声,“南宫暄,你这是做什么?”
他略带醉意地沉迷地吻着她柔软的唇瓣,“这是本王要的补偿!”
她却是不依,暗暗用力一把推开了他,“哪有这样的补偿!”说罢,就要决绝离去!
她决绝的身影却是刺痛了他的心。天知道,他心里气的都快要炸了!
那酒杯里的水是谁因为知道她酒量不好而故意换上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出来的时候,分明听见了她说的那一句,“不想干的人,她永远不屑于理会”,怎么会不知她口中不相干之人是谁?
他故作亲密,她却权当看不见。
她明明冷情,却又心心念念另外一个男人!
而他呢?不过是不相干的人!
他怎么可能只是不相干的人?他!他。。。他陪伴了她,那么久,那么久。。。
借着并不怎么浓烈的酒意,他反而是无赖起来,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住她,将她的身子欺压在宫墙上,带着滔天怒意和妒意的唇瓣凑过去,狠狠地去吻她。
她的唇瓣那么甜,那么美好,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没有他!
他宛如狂风暴雨一般地狂怒地吻着她,根本不去理会她的挣扎,她的泪水,只是一味地想要去征服,去占有。
他的龙舌在一瞬间进入她馨香的口腔,强势地扫荡着每一寸地界。她退,他便进。她咬他,他便反过去也咬她。
谁会比谁更痛!
气息渐渐紊乱,他染满了怒意的墨眸渐渐浮上丝丝晴欲。想要拥有她的*那么浓烈,心里却还在倔强地叫嚣着,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心!
猛地松开她,即使那么不舍。
他抬手一抹嘴角血流不止的血,踉跄地朝远处走去。
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她。不然,他不屑!
风陌染倚靠在墙边,眼中尽是恨意,嘴角的血,绽放如花。
夜深了,风陌染回到王府已是半夜。
她的脸颊毫无血色,整个人也显得无精打采。
推开房门走进去,却是发觉当中隐隐亮着灯光。她蹑手蹑脚地走近一看,却是不知何时回来的南宫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
风陌染本来心里就有怒气,看见他此刻这般安静的样子更是抓狂。咬牙切齿了几回,她歼诈一笑,转身走开。再回来时,手中却是多了一只蘸满墨水的毛笔,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他俊美的脸上来回画了数笔,才算解了气。
她将门关上,慢慢地走出房门。
已是半夜,也无处可去。风陌染只能是进了藏书阁去看书。
风陌染走到书桌旁有些疲倦地坐下,书桌上已经摊开了一本书,风陌染凑过去,略略一看,是讲兵法布阵之类的,黄黄的书页已经起了毛,看样子是南宫暄经常翻看的书。
风陌染随手拿了一张宣纸折了一个简易的书签放在未读完的书页处,然后将书本合上,准备将书放回书架。
谁知,刚刚挪动了书,几片碎纸片却是簌簌地飘落下来。
风陌染捡起来一看,纸片已经泛黄,看着年代很是久远,上面依稀能看清楚字。
为什么这么熟悉呢?风陌染微微皱起眉头来。
她抿了唇瓣,走到书架处将之前翻看的那本《上古秘药》拿了下来,翻来书页一看,泛黄的,有的已经看不清楚字迹,和那碎纸片一样!
她当下心头一震,将碎纸片全部捡起来,一点点地拼接好,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紫凝丹,素有起死回生之效。世人竞相争抢。。。”
原来,这便是书中被人撕去的那两页内容,确实是关于紫凝丹的!
可是,南宫暄也在寻找紫凝丹吗?他要紫凝丹又有何用呢?
第二天清晨,趴在书桌上睡着的风陌染被一阵喧嚣吵醒。她推门一看,却是看到关如月提了一个食盒站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暄哥哥呢?他怎么不在?”关如月看到风陌染不屑地冷哼一声。
“他在沉香阁。”风陌染淡淡道。
“那我去找他。”说罢,关如月便提了食盒向沉香阁跑去。
风陌染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事来,连忙追了过去。
谁知,等跑到的时候,关如月已经是破门而入,望着脸上被画满了毛笔道道的南宫暄咯咯地笑了起来。
“暄哥哥,你脸上怎么弄得?这么可爱!”
南宫暄本来刚刚睡醒,看到关如月笑的不能自已一头的雾水,他皱了皱眉头,有些呆萌地问道,“嗯?怎么了?”
关如月打了一盆水来,“喏,你自己看看。”
南宫暄一低头,便看到了自己脸上被恶作剧地画满地毛笔痕迹。
恰在这时,风陌染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对上南宫暄探究的眼神霎时顿住了脚步。
看到她眼中的躲闪,南宫暄心下立即明了是谁干的,抿了唇,任关如月拿着手帕为他一点点拭去脸上的墨迹。
“暄哥哥,这是谁干的啊?这么可恶!”
“我也不知。但是哪日若是被本王抓住,定要好好惩罚她!”他的墨眸定格在风陌染的脸上,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暄哥哥,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头痛吗?”关如月为他擦干净之后,关切地问道。
“还好。”南宫暄淡淡地回答。“暄哥哥还有事,如月如果没事就先回去吧!”
如月不高兴地嘟嘟嘴,指着一侧的食盒,“可是,如月还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
“暄哥哥会吃的,你先回去吧!”
关如月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了南宫暄和风陌染两个人,显得有点尴尬。
风陌染瞥了眼他沉静如水的眼,想起他昨晚的行径来,打算离开,并不理他。
谁知,却是被南宫暄唤住,“昨晚,是你扶着本王回来的吗?昨晚喝的太多,本王都不记得了。”他伸出手去扶住因宿醉而微微疼痛的额头。
风陌染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半晌,咽了一下口水,小心问道,“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嗯。”他一脸无辜地点点头。
“王爷,军中有事,还请您前去。”侍卫在门口说道。
南宫暄连忙穿戴好,下了床榻,看到风陌染有些发呆,便问她,“怎么了?有事?”
风陌染扬起头来,“呃,就是想问你。。。”话还没说完,门外的侍卫又催促了一声,风陌染便摇摇头,“等你回来再说吧!”
南宫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出去,淡淡道,“食盒里的东西你吃了吧。也不知如月做的什么,但是她的手艺倒是不错的。”
风陌染伸长了脖子看着南宫暄离开,手指绞了绞。她就是想问问他,他为什么也在寻找紫凝丹呢?她周围的人好像都在寻找紫凝丹呢!
她叹了声气,将食盒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看着盒中那小巧精致的糕点,她猛的一愣,为什么会是玫瑰糕?
“暄哥哥,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南宫暄也也最喜欢吃玫瑰糕吗?
怎么和阁主的口味一模一样?
更巧合的是,阁主也在找紫凝丹的下落。。。
南宫暄一夜未归。风陌染派人去问,下人回答说,军中有急事,需要王爷处理,一时脱不开身。
风陌染一惊,连忙嘱咐了手下的丫鬟去找一匹马来,她要去冷煞阁!
行了半天的路,终于到了冷煞阁。
留卿看到风陌染大吃了一惊,“小染,你怎么来了?”
风陌染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角密布的汗水,着急地问道,“阁主呢?阁主在哪里?”
留卿一愣,回答道,“他不在,他下山去了。”
“不在。。。果然不在。。。”风陌染垂下头去,嘟哝道。
“你说什么呢?快点进来,看你累的!”留卿将她扶了进去。
风陌染在冷煞阁等了足足一整天,才看到了阁主。
他依旧是那般样子,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和一个银白色的面具。远远望去,像是不问世事的谪仙,却又多了几分冷漠。和她记忆中另外一个人的气质有重合又有不同。
那个人太暴戾,这个人于她却是多了几分温柔。
阁主看到在门口站立的风陌染,微微勾唇,柔声问道,“在这发什么呆呢?”
风陌染抬眸认真地看向他,努力想看清银白色的面具下那一双染了笑意的眸子,费了半天的劲,却是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她泄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拉了拉阁主绣了云锦的衣袖,小声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待二人走到一处偏僻处,风陌染顿住脚步,转过头去看他,装作无意地问道,“阁主,你觉得南宫暄这人怎么样?”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们冷煞阁和皇室鲜有接触。”他笑了笑。
“呃,毕竟他是我名义上的夫君。”她紧张地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点点头,提议道,“那既然他是你的夫君,倒不如你来说说他怎么样?”
“娇纵跋扈,冷漠阴险,还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我感觉良好。。。还有,他这人脾气很臭,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有。。。他特别花心,我亲眼看见过他好几次流连妓院呢!”她想了想,把能想到的不好的形容词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边故作一脸厌恶的表情,边注意观察阁主的表情。
阁主因为戴着面具,只能看到露出的嘴角,他的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并没有改变。
待她都说完,阁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认真地评价道,“没想到一代战神其实私底下这么不堪。。。可惜了。”
风陌染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暗暗咬牙,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
她垂头丧气了一阵,又重新燃起希望来。她踮起脚尖,凑到阁主的耳边神秘兮兮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总是提及南宫暄吗?”
“为什么?”阁主一脸迷茫的样子,很是配合她。
“因为。。。”她故作一脸娇羞的模样,“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南宫暄了。。。”
阁主挑眉,满脸的不相信,“哦?南宫暄在你眼里那么不堪,你却是喜欢上他了?”
“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明白。”她继续瞎掰着,半晌,她抬起头来满怀期待地看向阁主,“阁主,您会祝福我们吧?”
“那小染是想听到什么答案呢?”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背过身去,“祝福还是不祝福?”
“自然是祝福。”风陌染连忙跑到他的正面,笑嘻嘻地看着他,“阁主,我以后就会安心待在暄王府了,再也不回来冷煞阁了。”
“哦。”他不咸不淡地应着。眼睛走神地去看一侧树枝上欢快叫着的鸟儿。
“真的真的不回来了哦!”她认真地强调。
“嗯。”
心里掠过一抹失望,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阁主,小染以后都不会过来了,难道不会想念小染吗?”她好歹也在冷煞阁累死累活地干了两个月的丫鬟。他怎么能这么平平淡淡呢?
“阁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小染,你若是无事,可以下山去寻你的夫君了。”他漠然地走开几步,回头对风陌染淡淡道,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下山途中,风陌染有些不甘心地发着愣。
她明明都明确表示自己喜欢南宫暄,再也不会和阁主见面了。阁主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是因为阁主本就是南宫暄,她即使是留在暄王府一样可以天天相见。还是。。。还是。。。阁主本来就对她没什么感情,她怎么样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呢?
踌躇了半天,风陌染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论是阁主还是南宫暄,处事都太从容,口风也太紧,怕是以她这种小伎俩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
夕阳慢慢拉长了她的影子,将那身红衣渲染地越发浓烈起来。。。
夜渐渐地深了,一切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北风吹拂着门外光秃秃的枝丫在点点摆动。
“王妃呢?怎么还没回来?”南宫暄看了眼已经黑漆漆的天空,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问道。
丫鬟们却是什么都不知晓地摇摇头。
又过了许久,紧闭的房门传来一阵毫无节奏的敲门声,坐在桌旁等待的南宫暄连忙大步走了过去,打开门,便看到了一身酒气,喝得烂醉如泥的风陌染。
这女人,怎么又喝酒了?明明酒量差得要命,却是经常喝酒,喝完酒就耍酒疯。
他无奈地摇摇头,弯下腰去将她倚靠在门边的身子轻轻抱起,快走几步放在了床榻上。
将她放下后,他打算离开,谁知这时手却是被风陌染抓住了。
他皱眉回过头去看她,却是见一脸醉意的风陌染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有些含糊不清地嘟哝,“别走,你别走。”
“本王没有走。”不知不觉柔了声音,他反握住她柔柔的小手,在床边坐了下来。“你要喝水吗?”
风陌染闭着眼睛摇摇头,“我要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什么?”他一愣,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她不再说话,却是用行动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猛的一拉他的手,将他拽到了床榻之上,不依不饶地嚷道,“你陪我睡,你陪我睡嘛!”
他无奈,在她身侧躺下。
风陌染一脸乖巧地凑过去,将头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乖乖睡吧!”他一转头,就能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水水嫩嫩的,好想让人咬一口。
风陌染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平静地呼吸着。
南宫暄也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风陌染伸出小手去,在南宫暄的胸前毫无章法地乱抓,小手也游到他的左肩处,去扒开他的衣服。
她胡乱动弹的小手让本就没睡的南宫暄眉头一皱,冷声道,“别乱动。”
也许是毫无意识的动作,风陌染却是一点没有消停。依旧是不依不饶地去抓他左肩的衣服。一点一点,眼看着就要露出肩头来。
“别动。。。”他的声音突然压抑起来,含了有些不能自控的喘息,他皱了眉头去抓她的小手。
她却是巧妙地躲避着,恰在这时,他肩头的衣裳也被她胡乱地撕扯开来。
她颤了心小心地去摸,左肩头赫然两处伤痕。。。一处是当时军中出歼细时受伤中的倒箭,还有一处就是当时为了救她而中的毒箭。。。
她抿了唇,小心地缩了手回来,却是被南宫暄抓住了手,紧紧地握住。
半晌,她翻了个身,凑过去,似是说酒话一般,含糊不清地说道,“南宫暄。。。你就是阁主。。。对不对?”
听到这话,南宫暄猛的睁开了眸子,转过头去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他轻叹一口气,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柔嫩的面颊,动作之轻柔,像是对待一件至尊无上的珍宝。
过了一会,他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为她盖好锦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离开后,闭着眼睛的风陌染睁开眼睛,原本写满迷离的眼中此刻却是一片清亮。。。
***
第二天,风陌染在床榻上磨蹭了很久才起床,一推开门,便看到南宫暄站在门外不远处淡淡地看向她,似乎是已经等待她许久了。
她眨眨眼,心底平白生出几分紧张来。虽然她已经确定他就是阁主,却是有些迷惘以后要如何看待他,是当做南宫暄呢,还是当做阁主呢?
“今日无事,不如随本王去桃花潭看看。”南宫暄走过来,很是自然地为她拂去耳畔的碎发,提议道。
“好。。。”她微微笑笑,似乎找不出来什么拒绝的理由。
二人骑马来到桃花潭,放眼望去,却是满目盛开的桃花,和扑面而来的桃花香气。
虽是冬天,荡漾着的,却是浓浓的春天的气息。
“桃花潭水深千尺。你可是听说过这句诗?”南宫暄将她扶下马,淡淡地扫了一眼盛开的桃花,笑着问道。
“难道这里就是诗中的桃花潭?”风陌染不禁一喜。
南宫暄摇摇头,“不是。这里是本王专属的地方。”
“你怎么那么多专属的地方?”风陌染问道。记得当时在温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曾嚷嚷道那温泉是他专属的地方。
他邪魅地勾唇,“因为军功显赫。”看到她一愣,他继续解释道,“打了胜仗,便要邀奖赏。本王不喜金银财宝,也无所谓虚名权势,便全邀了这些安静之地。怎么样,染儿喜欢这里吗?”
风陌染笑着点点头,“这里真的很美。”
南宫暄看着她一身淡黄色的纱裙映衬着粉色的桃花,美得让人窒息。他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一支萧来,“染儿要不要听本王吹一首?”
风陌染点点头。
南宫暄认真地吹奏起来,萧声悠扬,带着几分逃脱世外的洒脱。恰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桃花在风中簌簌飘落,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雨。
她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忍不住开始跳起舞来。
翩若惊鸿的舞姿配上漫天的粉色花瓣,一切美好得都似在梦中一般。
她飞快地旋转着,飘逸的衣衫上都落满了馨香的花瓣,然后随着舞姿再度被甩出去。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她正舞着。萧声却是戛然而止。然后她柔弱的身子便被南宫暄从身后轻柔地拥住。
他沉沉的声音从耳畔缓缓传来。
“当初,第一次在山洞中看你跳舞,我便惊呆了。白的雪,白的衫,旋的舞,一切都美得那么不真实。”
风陌染顿住脚步,也并不挣扎他的怀抱。只是安静地听他说话。
他微微一笑,松开她来。走过去折了一朵桃花戴在她的发间,淡淡道,“昨ri你去冷煞阁找我,我便知道你猜出了我就是冷煞阁的阁主。可是,我并没有说明,因为你那鬼灵精怪各种鬼主意不断冒出的样子于本王倒是很受用。”
“直至你昨晚装醉,问我那句话,我便知道这身份本王是即使想隐瞒也是隐瞒不了的。”
风陌染抬眸看向他,他俊美的脸上被冬日的阳光打下点点阴影,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寒,多了几分让人动容的温柔——那是她所熟悉的阁主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装醉?”
他勾唇淡淡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刚开始我倒没发觉。你这丫头酒量差,喝醉是难免的。但是待我尚了床榻与你同睡,你的口中却是全无酒气,衣服上的酒味却是浓烈的很。”
风陌染眨眨眼,心想她昨晚确实是把酒泼到自己衣服上装醉来着。“那你明明知道我是装醉,我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回答我?”
“今日不是向你挑明了吗?”他挑眉反问她。虽是心中早就猜度她知道了这事,但是当她真正问起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却也是有慌张的,毕竟隐瞒了那么久,一下子说明总觉得尴尬,所以,昨晚他回过头去叫她闭着眼睛装睡得正熟,便没有揭穿她,反而是顺水推舟下了床榻快速离开。
风陌染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想问你件事。”
“关于秋月的事?”他什么事情都猜得很准,她在他眼中,倒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渺小之感。
她乖乖地点点头。
“想必你也已经知道,秋月是南霖国派来的歼细。那日,军中出了歼细,害得本王中了一箭,也让我军深受其害。那时,皇兄已经怀疑到本王的身上,问这歼细是不是我手下之人。而歼细其实恰恰是秋月。本王不想就此把秋月说出去,以免牵连了王府,只能是借助冷煞阁来悄无声息地除掉她。”
“可是,我当时有听说,冷煞阁原本并不急着处决秋月,不料后来却是匆匆忙忙放了一把火。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当初你没有求救于皇上,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如果他来了,看到了秋月,那岂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南宫暄回答道。
“那你何时知道是秋月给我下的药?”
“自从知道你中了蛊毒,便猜出是她了。”
“那我冤枉了你,你怎么不说?”风陌染皱眉看向他,心中泛起点点愧疚来。仔细想来,这段时间他对她倒是无微不至,她却是满怀恨意地冤枉着他。
他笑笑,嘴角隐隐有一丝无奈,“若是告诉了你,你怕是也不会相信。你的心里也不过是装了皇兄一人而已。”
提起这事来,风陌染立即变了脸,变得冷漠起来。她微微扯唇,坚决地摇头,“我不想再提他。”在她的心里,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南宫暄看到她的表情,也就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只是抬眸淡淡地看向她。
风陌染摇摇头,好像没什么要再问的了。
“那本王倒是有一事想要问问你。”南宫暄出声说道。“那日,如月送来的食盒中装着的,是不是玫瑰糕?”
“你怎么知道?”风陌染一惊,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要比她想象中来得神秘和聪明。
“不然,你也不会将我和阁主联系起来。”他说罢,一吹口哨,消失了许久的白马从一片桃花浓郁处飞奔而来。他扶着她上马,一踢马肚子,马缓缓地跑起来。
“要去哪儿?”有些依依不舍地回望了一眼身后宛若仙境一般的桃花潭。
“你若是喜欢,以后便经常带你来。”她眼中的不舍被他一下子精准地捕捉在眼中,他勾唇,轻声安慰道。“现在,我们要回王府。你吃了本王的玫瑰糕,不应该赔一份?”
“那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那本王现在想吃了,你不做吗?”
“凭什么?”
“你不是我的贴身丫鬟?”
伴随着声声马蹄声,一阵阵桃花香气传来,也带来了句句泛着甜味的话语。
给南宫暄做完玫瑰糕,时间已经很晚。风陌染有些疲累地回到自己的房中,看到房中站立的人影不由得一愣。
“咦,凤邪,你怎么来了?”风陌染诧异地问道。
今日的凤邪不似从前一般热烈如火邪魅如魔的红衣,而是一身略为内敛的黑衣长袍,好看的桃花眼中也染了些许的疲惫,似是很久没睡一样。
“小染儿。”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唤道。
“怎么了?”风陌染有些担忧地走到他身边,静静地望着他,今天的凤邪,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他轻叹一口气,眉间有种莫名的忧伤,“我要回去了。”
“回哪儿?”
“家。”他轻轻呢喃,说得有些不自然。似乎这个字已经远离他很久很久了。
“是家中有事吗?”风陌染轻声问道。凤邪从来不提他是从哪里来的,今日乍一听风陌染也是吃了一惊。
他有些毫无精神地点点头。“也许这一回去就不会再出来了,也就不能见到你小染儿了。”他恋恋不舍的眼神定格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再也不肯移动一瞬。
风陌染笑笑,认真地说道,“凤邪,你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有缘自会相见,无缘对面难牵。人生那么长,若是有缘,我们怎么会无法相见?”她和凤邪说来也是认识了一年有余,有并肩作战过,也有惺惺相惜过,他突然要离开,她心中也有不舍。但是家对一个人何其重要,他能回到家中,她总是替他感到高兴的。所以,她故作无事一般云淡风轻地看待这一切。
凤邪点点头,赞同道,“也是。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再见,你。。。”他突然顿住不再说话。
“我什么?”
他笑笑,话锋一转,“紫凝丹的事,你打算就这样放弃了?不打算复活你的妹妹了吗?”
风陌染摇摇头。不是她想放弃,而是她不得不放弃。关于紫凝丹的事已经走到一个死胡同,早已没了一点点再往前的路,即使是不肯服输,撞得头破血流也怕是找不到任何出路的。所以,她只能暂时放弃了。
凤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紫凝丹这事,也是虚无缥缈,终究是一个传说而已。我倒是认识一位高人,我这次回去,应该也是能见到他,你便帮你问问,起死回生还有别的法子没有。”
“好。”风陌染感激地点点头。
凤邪看了一眼窗外夜空的繁星点点,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佩来,玉色晶莹通透,没有一点的杂质,周围还嵌了名贵的金丝。“这玉佩,你拿着,算是念想。还有,哪ri你若是去。。。去我家寻我,这玉佩可以帮你进入。”说罢,他又深深地看了风陌染一眼,似乎要把她的样子嵌到记忆里去一般,才身影一闪,消失在浓浓的月色之中。
一连几天,风陌染都不再见过南宫暄,她有时去藏书阁看书,南宫暄本来摊在那里的兵书也是一点未动,看来是好几天没有回府了。
这天,风陌染正慵懒地窝在矮榻上看从藏书阁那里拿来的诗词,一身风尘仆仆的南宫暄推门走进来,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下。
风陌染看到他,便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刚从军营回来吗?”他几日未归,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又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解了口渴,才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回答道,“刚从宫里回来。”
“有什么事吗?”
“西玦国的老皇帝身体越发不好,便召了几位皇子回去,要商量立太子的事。”
风陌染眨眨眼,“所以说在你们心中,有比较倾向的太子人选吗?”
南宫暄点点头,“自然是希望找到一个对我们北凰友好的太子。如今南霖与北凰的战争一触即发,我们不指望西玦帮忙北凰,但更不想它去和南霖结盟。”
“那现在太子的人选定下来了吗?”风陌染问道。
“哦。百里流景成为了西玦的太子。”南宫暄提到百里流景的时候眉头有些微微皱起。
“怎么了?”
“百里流景是最不受宠的王子。他会成为太子,也实在让人意外。而且,我们北凰对他知之甚少。”
“他能从不受宠突然成为太子,应该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吧。”风陌染猜测道。
“越是这样隐忍的有手段的人,越是让人害怕。也越是。。。”南宫暄顿住不再说,抬眼看向风陌染。
“也越是有趣。”风陌染继续他的话,接到。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那一瞬间,两人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因为是孤独的强者,所以希望能遇到同样强劲的对手,只有这样,狂傲的人生才算是有趣。
正聊着,房门处传来声声敲门声。
风陌染一愣,南宫暄朝她神秘地一笑,走过去缓缓打开门,却是留卿在门外站着。
“留卿大哥?”风陌染惊喜地看着他。
留卿迈步走进来,看了一眼一侧的南宫暄,勾唇道,“你这丫头,还是别叫我留卿大哥了,暄是王爷,我还需要唤你一声王妃呢!”
风陌染笑着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倒是把我们的关系生分了。”她走过去,有些佯装生气地问他,“留卿大哥早就知道南宫暄就是阁主,是不是?”
留卿连忙一脸无辜地摆摆手,“不早,不早,不过是十年前刚刚知道而已。”
一侧的南宫暄听到之后哈哈大笑,笑着打了留卿一拳。
留卿抚了抚有些发痛的胸口,笑着看向有些郁闷的风陌染,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知道你是暄王妃倒是不久之前。”
“什么时候?”
“自你入了冷煞阁,暄就一再为你破例,我也看出了点端倪。只认为是他可能对你这与众不同的小丫头感到好奇。不料,那日暄却是为了你去狼窝取药草,连命都不要了,我便好奇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了。暄这人口风紧,小染你也知道,我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才套出话来。当时,我真的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你就是外边相传的痴傻不已的暄王妃,不过真人的话,痴傻倒是没有,绝色却是多了几分!”留卿边说边笑,似是很开心的样子。
风陌染解释,“留卿大哥,你别误会,我与南宫暄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
留卿听后不语,转过头去看南宫暄,成功地看到他的脸臭了一把,便随意笑笑,并不怎么搭话。
想他留卿,好歹也是冷煞阁的二号人物,看人也是很准的。小染和暄那么相配,成为心意相通的一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南宫暄拍了拍留卿。“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调查一下百里流景的事。”
“百里流景,西玦国的新太子?”留卿对此也是略知一二。“听说老皇帝本来中意的是二皇子百里流光,怎么却是立了百里流景为太子?”
“因为百里流光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南宫暄拧着眉头,淡淡说道。
失踪了?风陌染眨眨眼睛,心里暗暗想,莫不是死了吧?
“你认为百里流光失踪和百里流景有关系?因为百里流景想要当太子,所以暗中除掉了百里流光?这样说来,似乎很是合情合理。”留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南宫暄出声提醒道,“留卿,我让你去调查百里流景,不是为了让你去证明是他害得百里流光,向老皇帝揭发。而是要抓住能帮助我们控制他的证据。百里流光这人嚣张跋扈,又愚蠢至极,相比之下,百里流景更适合做太子,也对我们更有利。我想,百里流光的旧党现在应该也在调查此事,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得到这些证据,让他们无法去向老皇帝告发,还能借此控制住百里流景。”
“好的,交在我身上。”留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商量完此事,南宫暄继续回去军营,留卿也离开了。
风陌染无事,便一个人出了府,打算去集市上买些东西。
因为是冬天,街上的人并不怎么多。风陌染随意买了几个好玩的小玩意,不料,却是在拐角处遇见了慎贝勒和风陌紫。
远远看去,慎贝勒在吼着什么,风陌紫则哭的伤心,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事情一般。
风陌染本想转身离开,并不搭理,想了想,还是隐在一处偏僻处,想着看看再说。
“风陌紫,你做什么?这是本贝勒买给如月的,你抢什么?”慎贝勒冷眼瞪着抓着一个簪子不肯放手的风陌紫。
“那关如月根本就不搭理你,你为什么还要买簪子给她?你难道看不到这段时间都是我风陌紫陪在你的身边吗?”风陌紫一脸伤心地哭着,死死抓住那簪子不肯放手,那簪子本来就是她的,慎贝勒也是她的!
慎贝勒看着她纠缠的样子,眼中平生出一抹厌恶来,他发了狠一脚踹开她,“你这贱女人,给本贝勒滚开!要我告诉你多少次,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你这贱女人不过是看着你姐姐嫁给了暄王不服气,非要嫁一个王室而已,才总是缠着本贝勒不放。你这爱慕虚荣的女人,以为我看不清楚?赶紧,赶紧给我滚!”
风陌紫却是爬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不是,不是的,慎贝勒,紫儿是真的喜欢你的,你不要这么说我,不要这么说我。。。”
“滚开!”慎贝勒将她狠狠一甩,抛出去一米多远。然后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只留下风陌紫一个人伏在冰凉的地上哭的伤心,她的嘴边也因为刚才那一甩,被震出了些许的血丝。
站在角落里的风陌染抿了抿唇,轻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缓缓走过去,将手递给趴在地上的风陌紫。
风陌紫本来看到一个阴影,心中一喜,以为是慎贝勒回来了。看到是风陌染,脸上的兴奋却是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嘲弄地说道,“风陌染,这下,你满意了吧?”
风陌染垂眸,并不搭理她。却是弯下腰去,一个用力将她扶了起来,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去漠然地走了。
说实话,看到刚才那一幕,她心中并无多少欢喜,只是觉得风陌紫太可悲。如果爱一个人爱到这等卑微的地步,其实也就失去了自我了吧。
待风陌染买了许多东西,一路慢悠悠地回到暄王府,却是看到自己的丫鬟正站在暄王府门口一脸着急地等着自己。
老远地看到风陌染,丫鬟连忙跑了过来,着急地说道,“王妃,您的妹妹风陌紫上吊了!”
“死了吗?”风陌染云淡风轻地问道。
丫鬟摇摇头,“没死,被人留下来了。”
风陌染冷笑一声,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来。她就知道会是这样。风陌紫此举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慎贝勒罢了。
风陌染瞥了眼丫鬟,缓缓迈步,“既是无事,那便进府吧!”
丫鬟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拉住风陌染,“王妃,风陌紫的母亲在王府大堂上跪着呢,要见您。”
“哦。”风陌染淡淡应道。
“那便让她一直跪着吗?”丫鬟小心地问道。
“去扶她起来吧。我一会就过去。”风陌染说罢,进了王府。
待风陌染走进大堂,哭的满脸憔悴的二娘立马迎了上去,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抓着她的胳膊不肯放开。
“染儿啊,求你救救紫儿吧!”
风陌染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拂开,走过去坐下,淡淡道,“紫妹妹的命我救不了,应该去找大夫救她。”
她声音中的冷意让二娘猛的一打颤,吃惊地看向她,她眼中像是一湖结了冰的水,除了毫不掩饰的冷寒,哪里还有痴傻?“你?”她一个打颤,瞪大了眼睛。
风陌染勾唇一笑,淡淡道,“若是二娘有时间来关心我,倒是不如去关心紫妹妹。就我所知,她可是为情所困得很呢!”
二娘一愣,“你都知道?”
风陌染抬眸笑着看她,“二娘今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事?”
二娘点点头,抽泣了一声。“紫儿那丫头要为了慎贝勒去死哇,我这个做娘的,拦也拦不住。我知道慎贝勒就是她的命,没了慎贝勒,她会死的!”
“那便让她去找慎贝勒。”
“可是,慎贝勒眼里全是将军府中的那个关如月,哪里有我家紫儿?我。。。我。。。我来找你,就是想求你在王爷面前说点好话,让他在皇上面前请旨,让皇上给他们俩赐婚,这样,这样就好了。。。”
风陌染冷哼一声,“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替你们说好话?是感激于之前在王府中二娘和紫妹妹对我深切的关照呢?还是感激于你们如今恬不知耻地跪在这里惺惺作态?嗯?二娘,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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