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农忙时节已经来到,刘朝明让那些家是附近村里的少年回家去帮忙,剩下十几个人,刘朝明带着他们给掰下的玉米脱粒、晾晒……
但这些农活并不重,何况才六分地四百多斤的收成,少年们平时操练得强度可比干这些农活大多了。其实,刘朝明也是趁此时机,让大家放松放松,并随着他的兴之所至,带着大家到山里采些蘑菇、摘些野果,或者带上弓箭,去猎些野味,改变一下口味。
鲁元正跟着大家一起干农活、进山猎杀野味。左弈大多数时间就跟着刘朝明,因为他们俩人都没什么功夫,自然地常常呆在一块儿,左弈与刘朝明越来越熟,在刘朝明面前也更加开朗,显露出孩子特有的好奇与兴奋。
刘朝明没事时会教左弈几道算术题,发现这孩子脑子特别灵活,学东西特别快。于是,就把左弈推荐给陆老师,看看他有没有兴趣再收一个小弟子。
不知道陆老师是怎么考校的,反正后来他很愉快地收左弈为弟子,并且对刘朝明说了一句话:“看来,你赎回来的这两个孩子可不是一般富户家的孩子呀!”
原来,刘朝明刚把他们赎回来时,曾经问过鲁元正被卖到春意苑的原因,当时,鲁元正说他们家受了族中人的牵连,全家被发卖,父母不知在什么地方。问他受了什么牵连,却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刘朝明觉得也有可能,所以没有再细问。
现在听陆老师一说,疑点确实不少,哪个普通的富户其十三岁的孩子不光会武艺,还比刘朝明手下的这些练了好几年的少年强的?左弈年纪小小,却能熟背《三字经》、《百家姓》、《论语》,甚至《论语》里蕴含的深刻含义也能说个一二三来……显然,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不过,刘朝明没有立即查问他们,而是选择等待。也许两人有不能说的原因,所以会有所隐瞒。只要他们不会对自己不利,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又有多大关系呢?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间,天气变凉,时间已经到了深秋。和老侯爷商定送聘礼的日子也到了。
既然是做戏,还是要真做才好。刘朝明提前让人做了一些红色短衫,专门请了一些人,再加上他的这些少年,穿上统一的红色衣服,吹鼓手吹吹打打地走在前面,一干人等抬着聘礼,一路颇为醒目地送到定远侯府。
本来人们对于世子嫁男人、刘朝明娶男妻一事的议论随着时间逐渐淡了下来,结果一送聘礼,人们对此的关注度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街头巷尾随处可以听见大家的纷纷议论。
刘朝明,现代一名不见经传的升斗小民,在古代被迫成为老百姓八卦的中心人物,成为“癞□□想吃天鹅肉”、“一颗嫩草插在牛粪上”中的“癞□□”和“牛粪”。
当纸传把外面的传言说给刘朝明听时,刘朝明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想,古人就是守旧,一点儿创新的意识都没有,上次这样说他,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换点儿新鲜词。他对纸传说,凡是说这话的都是生活中的白痴!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庄稼要想长得壮,粮食要想亩产高,还得靠着吸收“牛粪”中的肥料才能长得壮、收得多,让他们把嫩草种到花盆里看看,能长得好才怪!
听到刘朝明这一论调的人都是满脸黑线,心说,这话也只有您说得出口!
刘朝明不仅语出惊人,还特意让纸传带一拨口才好的人专门到那人多聚集之处,宣扬他的观点,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以反驳!
还别说,有几个迂腐的书生愣是被说得哑口无言,指着说此话的少年只张嘴却不知怎么反驳。
纸传回来学给刘朝明一听,刘朝明听了一撇嘴,心说,这才算哪儿跟哪儿啊,在现代,只要舍得下脸皮,什么话都能给他顶回去。
世子熟识的几个人听了这个论调,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去定远侯府上跟世子说起这件事时,手摇折扇的少年评价:这人倒也有趣。世子则犀利地指出,不过是无赖逻辑罢了!
不管外面风言风语如何,距离世子嫁人的时间越来越近。刘朝明在送了聘礼后没几天就带着将近二十个人搬到了今后他要和世子居住的府邸。
打扫、收拾,人手不够,去人伢子手中买人,准备大婚那一天的饭菜、点心、茶水、杯盘碗儿……还有炮仗、贴喜字等等,一大堆事,让刘朝明再也顾不得左采右摘,小左弈也跟着他瞎忙活。
这一天,皇后的凤栖宫中,众位妃嫔来向皇后请安,皇后好像心情不错,邀大家留下来喝茶聊天。大家言笑晏晏,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
大家说了一会儿,准备向皇后告退时,有太监高喊“皇上来了”,众妃嫔原本抬起的脚不由自主地收了回去。后宫佳丽无数,许多妃嫔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得到皇上一次宠幸。如今听说皇上来了,自然希望借这个机会赶紧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混个脸熟,说不定晚上选谁侍寝时皇上正好就想到她了呢。
皇上进来一看,没想到他的女人们都在,皇上心情不错,让大家坐下,一起说了会儿话。
突然,皇后两手一拍,说:“看我这记性!总觉得有件事忘了说,皇上,臣妾差点儿忘了,瑞平公主的孩子再过四、五天就要嫁人了。我作为一国之母,怎么也不能忽略了公主儿子的婚事呀!出嫁前的第三天,族中、亲戚都要上门给出嫁的女儿添妆呢。何况,公主之子还是贤妃妹妹的侄子,不论从哪一方面说,我也不能忘了!”
说完,笑盈盈地看着贤妃。
贤妃看着皇后的笑容,心里恨得不行,为了保护她的儿子,自己的兄长惨死在沙场;这恶毒的女人不仅不感恩,反而让兄长的儿子以男儿之身嫁人。如此羞辱她的侄子还嫌不够,竟想借着“添妆”的幌子,让其他人来看侯府的笑话,实在可恨。
贤妃没有理会皇后的问话,转脸意有所指地对皇上说:“我父亲年纪大了,锐儿是我兄长唯一的子嗣,却……父亲不想大操大办,毕竟兄长死去才半年多。虽然武将半年就可出服,娶妻生子皆可。但父亲和嫂嫂的心情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既然,皇后姐姐非要给锐儿添妆,那臣妾大胆请求皇上,请皇上为您的外甥赠一件添妆礼吧。”
众妃嫔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贤妃话里的意思,一句“皇上的外甥”不就是提醒皇上,您逼着嫁人的男子是您外甥吗?往深处想,恐怕还有指责皇上的意思哩。众人唯恐天下不乱,谁也不插话,静观其变。
“贤妃,你说朕赐他一件什么礼物好呢?”皇上的脸上看不出是否高兴。
“皇上,您是天下第一人,赐什么样的东西都是恩典。我听说您御赐给他们居住的府邸还没有题匾,不如您给锐儿题两个字?”
“嗤--”皇后轻笑出声,“我说贤妃妹妹,你替自家侄子讨要,不知这匾上要写什么府呢?”你家侄子是嫁人的一方,要写也得写“刘府”,你巴巴地朝皇上讨要墨宝那写得也不是“林府”啊!皇后暗爽。
贤妃对皇后更加恼恨,论善言,她确实说不过皇后,正在思量怎么回话又不惹皇上生气时,就听皇后接着对她道:“贤妃妹妹,别怪姐姐说你。你这个要求确实过了。咱们大越朝向来赏罚分明,除非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才有这个殊荣。如今世子并无任何功绩,怎么能让皇上赐下墨宝呢?臣妾说得对不对,皇上?”
“皇后言之有理。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这样的事自然该由皇后来主持。你们商量吧,朕还有事。”说罢,一甩袍袖走了。
众妃嫔赶紧起身恭送皇上。
皇后站起来,笑容越发深了,对着众妃嫔道:“我们住在深宫内院,虽然不能出去,但林锐驰可是贤妃妹妹的侄子,咱们派太监送过去就行了!”再对一边的薛公公吩咐,“传我旨意,瑞平公主的儿子嫁人,让那些被敕封的诰命夫人去给添添妆,给侯府增些喜气!”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