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说话呀……”吴媛媛见秦笑愚说了一半就不出声了,忍不住催促道。
“媛媛,反正这是个小地方,我肯定能找到……问题是吴奶奶不认识我,也不可能相信我……我的意思是,等我见到她之后,就给你打个电话,你亲自跟她说我是谁……
你要想想过去一些只有你们两人才知道的事情,要不然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老太太还不一定相信呢。”
吴媛媛嗔道:“哎呀,这你就不用愁了,我是她从小带大的,只要我一说她马上就知道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人家晚上睡不着……”
秦笑愚想到吴媛媛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待在家里。心里面一阵内疚,赶忙安慰道:“宝贝……哥也想你呢,过几天就回去了,我总要把一些事情弄清楚啊……对了,你在家里都忙些什么?”
吴媛媛听秦笑愚叫的肉麻。心里好像舒服了一点,娇声道:“还能干什么,整天研究你的未来呢……”
“哦?有没有结果?”秦笑愚轻笑道。
“有,不过所有的结果都显示……祁红,刘蔓冬,刘韵真,这三个女人都是你的大克星……”吴媛媛说道。
秦笑愚笑道:“看来只有你才是我的大救星了?算你说对了三分之二,不过韵真应该是例外……”刚说了一半,就后悔了。
果然吴媛媛沉默了一下,然后就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现在该不会是跟她在一起吧……怎么说到她的时候口气都变了……”
秦笑愚正后悔把韵真扯出来,忽然听见被子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主人……哦……笑愚……你蒙着头跟谁说话呢……”
秦蓉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钻进了被子里,然后通过手机被吴媛媛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只听她大声道:“好啊,你……竟然真的带着她去……主人?她竟然……你们是不是在床上……”
秦笑愚一把掀开被子,只见秦蓉身上只裹着一块浴巾站在面前。
“媛媛,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带着她呢,就算我想带她,她也没时间来呀,你以为她是个无业游民呢……我开着电视呢……你听,我现在关掉了……”说着话,一边朝秦蓉挤眉弄眼,示意她别出声。
秦蓉一看见秦笑愚举着手机。马上就明白他是在跟某个人说着悄悄话,并且基本上肯定是个女人,马上就不出声了。
当她注意到男人的眼睛总在自己身上转悠的时候,脸上一热,马上就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到另一张床跟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吴媛媛果然好一阵没说话,可能是在仔细听着电话里是不是有什么异响,过了一阵才娇嗔道:“哼,每次都用电视骗人家……刚才明明听见有个女人叫你主人……你就喜欢这个调调……”
秦笑愚臊红了脸,赶忙说道:“好了,媛媛……我要出门了,抓紧时间……”
秦笑愚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吴媛媛急忙说道:“哥,等等……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呢……”
“什么事啊……”秦笑愚倒想跟吴媛媛多聊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只要和吴媛媛聊天,总能让他紧张的心情慢慢变得轻松,当然,前提是不要提起韵真。
“哥,你猜,我在窗户上看见谁了?”吴媛媛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好像生怕隔墙有耳似的。
秦笑愚知道,吴媛媛自从住进使馆区的那栋别墅之后,无聊的时候经常坐在窗口用望远镜偷看路上的外国人,然后猜测他们的国籍作为乐趣,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动,猜测她肯定是碰见什么熟人了,急忙问道:“看见谁了?”
“你绝对猜不到……你猜猜……”吴媛媛好像故意在吊秦笑愚的胃口。
秦笑愚心里火急火燎的,因为他担心吴媛媛的行踪被泄露,急于知道答案,不过,他明白吴媛媛为什么这么吊自己的胃口,说白了,她不过是想跟自己多聊一会而已。
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心疼起女人来,低声道:“媛媛,我哪儿猜得着……你就别让我着急了……”
吴媛媛这才轻笑一声道:“我发现一个大人物在这里幽会呢……”
秦笑愚松了一口气,猜想是吴媛媛可能偶尔在窗口看见了临海市的某个官员,并不是过去的什么熟人,不过,他还是惊讶地问道:“大人物?到底是谁啊,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在幽会?”
吴媛媛低声道:“不跟你打哑谜了,我说的就是你的克星之一,刘韵真他妈祁红……”
秦笑愚惊讶的张着嘴好一阵没说话,不过随即一想,在使馆区看见祁红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去那里也许是有什么公务,多半是媛媛想当然给她按上了一个罪名。
“媛媛,我看你可以当个八卦记者,看见她有什么奇怪的?你怎么知道她去那里见谁?”秦笑愚没好气地说道。
吴媛媛娇嗔道:“没证据人家能胡说?我告诉你,昨天傍晚的时候,我看见一辆别克轿车从我们别墅的前面开过去,一直开到跟我们相邻的那栋别墅门口才停下来……
你不知道,我一直注意那栋别墅,因为从来没有看见有人出入过,晚上也没有看见亮过灯,我还以为这家人外出了呢……
所以,昨天看见有车停在那里,以为是主人回来了,就多看了一眼,没想到车里面钻出来的竟然是刘韵真他妈……
并且,我敢肯定她不是来拜访谁,因为她是用钥匙打开门直接进去的,遗憾的是屋子里的窗帘一直没有拉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秦笑愚有点感兴趣了,不过嘴上却说道:“那你怎么确定她是在幽会?”
吴媛媛娇嗔道:“哎呀,你听人家说完嘛……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一直用望远镜盯着那栋别墅……
等到晚上九点多钟,终于看见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门口,一个男人按过门铃之后,祁红就过来打开了门。
尽管天太黑,没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相貌,不过,一看两个人就是情人关系,因为在刚进门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男人好像嬉皮笑地有点迫不及待,门还没有完全关上就伸手搂住了祁红的腰……”
秦笑愚听得一颗心怦怦乱跳,那感觉好像那个男人就是自己似的,他相信吴媛媛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编故事,从她描绘的情景来看,祁红昨天晚上多半是在跟某个关系不一般的男人在别墅见面。
只是不清楚那栋别墅是不是她的房产,说不定连韵真也不知道,很显然,祁红趁着孟桐在北京前途不明的时候打野食,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只有孟桐一个男人,只不过是行事谨慎,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和男人见面的时候竟然无意中被吴媛媛这是非婆娘看了个清楚。
“媛媛,你现在看看,那辆宝马还在不在那里?”秦笑愚是非地唆使道。
“你等等啊……”就听见吴媛媛从床上爬起来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兴奋地说道:“还在呢,可能还没起床呢……哎呀,刘韵真要是知道了,看她那张脸往那放啊……”
秦笑愚听出了吴媛媛幸灾乐祸的口气,马上警告道:“你别胡来啊,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
吴媛媛哼了一声,挑衅道:“不然怎么样?难道你还敢否认人家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种?”
秦笑愚哭笑不得,心想,反正媛媛一天到晚闲得发慌,干脆就给他找点事,也算是让她解解闷,于是说道: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媛媛,我估计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不是有长焦镜头相机吗,你就注意点,等一会玩儿看见他们出来的时候,想办法拍下来,主要是把那个男人拍下来……
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了,拍照的时候要注意镜头的闪光,如果光线或者角度不好的话,你就想办法拍宝马车的牌照,反正他肯定要走我们前面那条路……
如果今天拍不上,就等着下次,我估计祁红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来这里,反正只要有男人出入那栋别墅,你都想办法拍下来,不过,我警告你啊,只准在窗口拍,不许你出门……”
吴媛媛好像兴奋起来了,娇声道:“哎呀,还用得着你说,不用等下次了,我今天就守在窗口,肯定能拍到那个男人,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当特工去了……”
秦笑愚还没有来得及最后再交代几句,吴媛媛已经把手机挂断了。他偷偷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蓉,只见她裹着被子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秦笑愚毕竟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过眼了,开始还躺在床上想着旁边床上的秦蓉心猿意马,不过,没超过一分钟就睡的天昏地暗,浑然不知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刚开始秦笑愚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等到睁开眼睛,看见秦蓉裹着被子坐在那里正紧张地看着他,这才意识到确实有人在敲门。
准确点说不是敲门,而是有人在用拳头砸门。
秦笑愚瞥了一眼拉着窗帘的窗户,一只手就伸到了枕头底下,一边朝秦蓉努努嘴,意思是让她去开门,他知道,如果是临海县警察追来的话,就不是砸门了,而是早就一脚踹开了,也许是发生了其他异常情况。
秦蓉一翻身就从被窝里爬起来,迅速冲进了卫生间,门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秦笑愚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问道:“谁啊……”
“警察,快开门……”
一听说是警察,秦笑愚浑身一颤,枕头下面的手就把手枪抽了出来,不过,外面说话的人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很显然应该是本地的警察。
难道临海县已经跟这边的公安机关取得了联系?不可能,没这么快,一个县的公安不可能直接跟外省的公安机关协作追捕,除非是丁朝晖……
秦蓉穿衣服的速度几乎跟她开车一样快,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穿戴完毕,只是外套的扣子还没有扣好,她还没有忘记把秦笑愚的一堆衣服扔过来。
秦笑愚丝毫都没有犹豫,接过衣服就把裤子套上了,然后把手枪塞进了裤子口袋,这期间秦蓉站在门口一直盯着他,直到他扣好了皮带,拿起衬衫的时候,才用当地方言问道:“等一会儿……什么事啊……”
回答她的是一阵更猛烈的敲门声。
“来啦来啦……”秦蓉回头看看,只见秦笑愚已经在扣衬衫的扣子了,于是就伸手打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她就用身子堵着门口,问道:“干什么?”
一个高瘦的警察盯着秦蓉衣衫不整的样子,咧嘴下流地一笑道:“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从事不法勾当……”
秦笑愚一听,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就拿了出来,基本上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很显然,刚才秦蓉开房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说不定还是这家酒店内部的人跟当地派出所合伙做没本钱的买卖呢,目的就是想敲诈几个钱,这种事情在一些小地方时常发生。
本来,秦笑愚对这两个警察不屑一顾,要是平常非跟他们理论几句不可,一分钱也不会给他们。
可问题是,自己现在有重案在身,就怕惹出什么麻烦,所以只好忍气吞声,只是现在秦蓉手里也就一千来块钱,他们也看不上啊。
没想到秦蓉在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竟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仍然堵着门,哼了一声,用当地是方言说道:“你把招子放亮一点,没钱花就给姑奶奶客气点,说不定赏你几个,你要是不认识姑奶奶,就去问问桃山县公安局局长陆大麻子,问问他死鬼韩老大的婆娘是不是是不是任人敲诈的主……”
高瘦警察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地盯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女人发愣,因为根据他的经验,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嫖客过来点头哈腰的说好话,女人一般用被子蒙着脸躲在被窝里,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猖狂的婆娘?
跟在高瘦警察身后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只见他盯着秦蓉看了一阵,忽然脸色一变,吃惊道:“你……你是陆天虎的……”
秦蓉双手叉腰,冷笑道:“还是你的招子亮……姑奶奶就是陆天虎的寡妇……怎么?几年没回来,发财发到我头上了?快点给我滚……”
高瘦警察张张嘴,伸长脖子朝屋子里看,似乎还想说什么,只见那个四十出头的警察伸手拉了他一把,冲秦蓉笑道:
“哎呀,误会啊,误会……没想到是桃山一枝花……哎呀,前些年听说你去了外地发展,怎么会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都怪那个举报人瞎了眼,竟然没认出你……”
秦蓉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姑奶奶在外面走了霉运,想回家歇几天,怎么?不欢迎啊……”
男人赶紧笑道:“欢迎欢迎……不知不罪……一枝……啊,大嫂子请便,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秦蓉还没等两个警察转身,一伸手呯的一声关上了门,冲秦笑愚笑道:“这么瞪着我干什么么?”
秦笑愚坐到床上喘了一口气,他基本上已经猜到那两个警察为什么这么给秦蓉面子了,不用说,秦蓉的亡夫死前肯定是地方一霸,而秦蓉本人应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人的影,树的名,即便出去这么久,还是有人记得她。
“看来你以前也是这个地方的名人啊……”秦笑愚点上一支烟说道。
秦蓉似不好意地笑道:“什么名人?他们不过是害怕组织的势力,别看是在县上,我们的组织比在城里面还要有影响力……”
秦笑愚惊讶道:“你是说黑帮?临海市的黑帮怎么会发展到这里?”
秦蓉不满地瞪了秦笑愚一眼,抱怨道:“你为什么总要说黑帮这两个字呢,别忘了你自己现在也是其中的一员呢……”
秦笑愚笑道:“对不起,我说习惯了……”
秦蓉娇媚地瞟了秦笑愚一眼,说道:“我不是说过吗,当年刘原在县上搞过项目,他手底下就有几个古叔的马仔,就是他们在这里建立了组织,我男人是第一个成员……”
“那,现在谁在这里当老大,有多少成员……”秦笑愚问道。
秦蓉低声说道:“应该是我丈夫的堂兄弟,名叫陆天龙……不过,我跟了刘原去临海市之后就很少跟他们联系,去年,我回家看女儿,见过几个主要成员……
由于我的地位比他们高,再加上亡夫的关系,他们对我很尊敬,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们帮我摆平……
目前有多少成员我不是很清楚,前年的时候有六十多人,他们控制了桃山县的运输业和旅游业,很可能还贩卖毒品。不过,从刚才两个警察的态度来看,组织的势力还是不小,不然他们不会对我这么忌讳……”
“那他们和临海市的黑……组织怎么联系?”秦笑愚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以前临海市那边经常有人过来……不过,组织讲究的是天尊地卑,只要你帮众多地位高,他们就会听你的,最忌讳的就是以下犯上……怎么?难道你想视察一下帮中的兄弟?”
秦笑愚赶紧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秦蓉叹口气,好半天才说道:“他死的很冤枉,说白了就是玩女人把自己玩死了……”
说着,瞥了秦笑愚一眼,见他一脸惊讶的神情,接着说道:“他看上了县公安局一个副局长的老婆,结果两个人在一起睡觉的时候被男人回来撞见了,没想到那家伙身上带着枪,我男人当场就被一枪打死了……
不过,这个副局长也没有活多久,在县看守所里,他被人割了脖子,那个女人的尸体也在海里面被人捞上来……我知道这都是他堂兄陆天虎派人敢的……”
秦笑愚皱皱眉头说道:“这……也太残忍了吧,再说,怎么能怪那个女人呢?”
秦蓉看看秦笑愚低声道:“如果你仅仅把这看做是报复,那就错了,组织在一个地方发展的初期,最大的敌人就是当地的公安机关,如果压不服他们,根本就无法立足。
而要想压服对手,要么靠实力,要么用暴力,可组织刚刚成立的时候,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不可能像临海市那样用金钱收买,所以只有玩狠的。
陆天虎之所以杀那个副局长和他老婆,也是为了扩大组织的影响力,让对手感到恐惧,事实上效果也不错,后来陆大麻子就私底下跟我们达成了协议,只要别给他找麻烦,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年来再没有发生过大的案子……”
秦笑愚半天没说话,听了秦蓉的话,才意识到,黑帮里面其实也分层次,像古叔于涛这些人,往往在不动声色中就完成了敛财的目的。
而在基层却是一个血腥掠夺过程,当然,当有一天手上的钱越来越多之后,他们也会改变策略,尽量用金钱收买政客,而减少血腥的屠杀,毕竟时代不同了,打打杀杀只能两败俱伤,眼下可是一个追求双赢的时代。
“笑愚,你是接着睡呢,还是马上走?我担心临海县的警察追上来,这里毕竟是个小地方,像你这样的陌生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秦蓉见秦笑愚不出声,犹豫了一下问道。
秦笑愚看看手表,没想到这么一折腾竟然已经下午三点钟了,沉思了一下说道:“你去买点吃的,然后你继续睡……晚上我要出去见个人,明天一早我们就走,问题是我们不能坐公交车,这里应该有出租车吧?”
秦蓉说道:“那我跟陆天虎联系一下,让他在本地给我们找辆车,你打算去哪里?”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你不能告诉他我们在一起……晚上我要去见个老太太,只有一个模糊的地址,也不知道老太太叫什么,只知道我一个朋友叫她吴奶奶,以前是这里一所学校的教师……”
秦蓉笑道:“这还不容易,这里只有一所学校,一问就知道了,晚上我陪你去,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可以替你解个围,我现在就去买吃的,顺便打听一下那个吴奶奶的详细地址……”
秦蓉出去之后,秦笑愚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才拿出手机给卢飞扬拨了一个电话。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老豆和卢飞扬给他打电话没有打通,去柳家洼的路又被封锁,县城的风声也很紧,他们只好回到了临海市,两人正焦急地瞪着老大的消息呢。
“老大,要不要我们在北海市等你?”卢飞扬一听秦笑愚跑到了北海,马上说道。
秦笑愚原来却是打算让两个人来北海接应自己,一方面自己需要帮手,另一方面也想让他们带点钱过来,可在看出秦蓉在这一带的影响力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你们就待在临海市,不过,有两件事要你们去做……”秦笑愚仰身躺在床上说道:“调查组的人已经来临海了,只有祁红知道这件事,她连自己女儿都瞒着,我也不指望她会主动告诉我,所以,只能想办法撬开她的嘴了……”
卢飞扬听明白了秦笑愚的意思,疑惑道:“老大,那老婆子可是个大人物,别说靠近她了,就算想闻闻她身上的味也不可能啊……”
秦笑愚不耐烦道:“别打断我的话,仔细听着……我会给你们一个地址,你们就在那里守着,她肯定会出现。
你们可以吓唬一下她,让她说出调查小组在临海市的联系方式,并且逼着她给调查组的负责人打电话,让她给说这么一句话,你记好了……
就说有个叫秦笑愚的公安局卧底想给你们提供有关孟桐的犯罪证据,联系号码是就是我现在的这把手机。记住了吗?”
“记住了头,可是,就怕她糊弄我们,我们也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给调查小组的负责人打电话啊,万一她要是随便找个什么人敷衍两句怎么办?”卢飞扬说道。
秦笑愚骂道:“你他妈动动脑子,你问我怎么办?我又不认识调查组的人……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还能经得住你们的折腾?只要吓唬她一下,她打电话的时候,你就把耳朵凑上去听,她多半不敢撒谎……
对了,万一要是碰见屋子里有男人,就给他们拍点照片,到时候可以派上大用场,对那个男人不用客气,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再也不敢靠近这个女人……
我可警告你们啊,这件事不能让韵真知道是我让你们干的,不然,小心我拧下你们的脑袋。另外,手段不要过分,主要以心理恐怖为主,别伤着她,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就把你们阉了……”
卢飞扬笑道:“老大,你说什么呢,不管怎么说她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借我们十个胆也不敢发情啊……”
秦笑愚打断卢飞扬的话说到:“干完这件事之后,你们就马上去找韵真,然后一直跟着她,她可能会用得上你们,不过,记住啊,长点心眼,不要韵真让你们吃屎也去啊……”
挂上电话,秦笑愚躺在那里想了半天,忽然对自己的决定又有点后悔了,有心想撤回命令,可随即就想起了祁红的阴险老辣,觉得这件事不能心慈手软。
不然,后面还不知道她要怎么对付自己呢,必须要打击一下她的嚣张气焰,即便她知道是自己干的,也只能吃个哑巴亏,难不成她还好意思告诉韵真?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终于晴了。
秦笑愚让秦蓉退掉了宾馆的房间,不管有没有危险,他都不准备在一个地方待太长的时间,如果在吴奶奶那里没有什么收获的话,他甚至想两夜赶往临海市。
一想到调查小组的人已经到了临海市,他就有种急迫感,好像生怕他们走掉似的,不管怎么说,这个最高级别的调查小组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龚汉文这条路,当他刚从韵真那里得知龚汉文来省公安厅任职的消息时,他还很是激动了一阵,可在细细琢磨了一阵之后,心就慢慢凉了。
当初龚汉文离开临海市公安局的内幕他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不是被撤职,只是调往外省工作,所以,如果他想替自己说话,并不是没有机会。可他面对自己的不幸遭遇却选择了沉默。
此外,岳建东好像和龚汉文是一条线上的人,在分局当局长的时候,岳建东还通过邹琳帮了自己不少忙。那次在韵真的别墅,也信誓旦旦地表示在当上市局局长之后会考虑替自己平反。
可他坐上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宝座这么久了,不但没有一点动静,反而还把李明熙的死栽赃在自己头上,连厕所里都贴上了通缉令,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有恶化的迹象。
难道这一切都是丁朝辉一手安排、跟岳建东毫无关系?如果自己判断的不错的话,对于龚汉文和岳建东来说,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甚至可能还是他们的累赘,就算没有刻意要置自己死地意思,起码也是抱着一种让自己自生自灭的态度。
所以,只要孟桐祁红当权,自己在临海想伸冤的话,也只能指望调查小组了,否则,哪里有自己说话的地方呢?
不过,秦笑愚也有自知之明,他觉得自己找调查小组也说不上是伸冤,说白了,他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理由伸冤。
毕竟,他确实拿了南琴留下来的那笔钱,手里还有好几条命,除了出于自卫杀的人之外,起码对田鸡田德胜和周文平这两条人命负有法律责任,即便他们罪恶滔天,自己也没有权力杀他们,所以,他觉得自己也已经不干净了,伸冤也就有点不好意思。
但冤有头债有主,是谁让他这个小人物沦落到了今天这个境地?是谁让他在这个烂泥潭里像猪一样越滚越脏?
不管怎么样,总要给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吧,不可能永远过着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再说,他还对未来的爱情和生活充满了憧憬呢。
所以,即便不伸冤,他也要找调查小组把话说清楚,就算是最终没有好下场,也不能放过最后的抗争机会,何况,他觉得自己手里起码还有一点跟调查小组讨价还价的筹码呢。
可问题是,这个调查小组管的都是大人物,谁知道他们对自己这种小人物感不感兴趣,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自己,眼下连他们的影子都找不见呢。
所以,为了增加自己的分量,他觉得最好办法就是让一个大人物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调查小组的负责人,这个大人物就是祁红,现在就看卢飞扬他们能不能镇住这个官场上的千年老妖了。
“笑愚,我怎么见你老是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担心临海县的警察追到这里来?”秦蓉和秦笑愚走出宾馆的时候低声问道。
秦笑愚见自己和秦蓉出来的时候,大厅里的几个人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们,想必是秦蓉的大名已经让那两个警察宣扬出去了,这无形中也就增加了自己的知名度,看来这个小地方是不能待了。
“我倒不是担心临海县的警察,而是担心你的名气太大,要不了两天连我也成名人了,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秦笑愚半开玩笑地说道。
秦蓉通过这段时间和秦笑愚的相处,发现这个男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为人非常随和,有时候流露出的伤感的气质还很招人迷恋,不知不觉中就慢慢把他黑帮老大的身份淡忘了,那一声“笑愚”也就越叫越顺口了。
宾馆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猎豹越野车,秦蓉指着这辆车说道:“上百万的车白白扔掉了,我可只能找到这种车,你就勉为其难将就坐一下吧。”
秦笑愚现在还管他什么车,只要不让他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就满足了,同时为自己带着秦蓉一起逃亡而感到庆幸,甚至觉得跟这个女人待久了,自己有一天很可能会离不开她呢。
“你问过没有,那个吴奶奶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秦笑愚坐在车里面点上一支烟问道。
秦蓉把车慢慢倒出来开上了马路才说道:“我打听到吴奶奶家的地址之后,就顺便去看了一下,当然,并没有让她知道,据学校的一个老师说,吴奶奶在丈夫死后都是一个人住,虽然七十多岁了,可身体很硬朗,只是几个月前忽然双目失明,目前一个远方亲戚在照顾她的身活起居,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出门了。”
秦笑愚赶忙问道:“你就没有打听一下这两年来有没有外人来找过她?”
秦蓉嗔道:“你又没告诉我找老太太什么事情……我怎么知道要问些什么。”
“那你总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秦笑愚问道。
秦蓉笑道:“这倒是问过,老人叫吴双华……你既然来找人家,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的什么亲戚呢。”
秦笑愚摇摇头说道:“也算不上什么亲戚,我只是想问她点事,等一会儿你就别进去了,在车上等我,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今晚就走……”
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继续道:“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儿了,干脆我一个人走,你先回家看看女儿,然后再来临海市找我……”
秦蓉瞥了一眼秦笑愚,眼神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低声道:“我还是陪着你吧,毕竟这里我比你熟悉,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秦笑愚想了一下说道:“也好,你这样长期和女儿分居两地也不是个长久的事,这次就先跟我去临海,等安顿下来之后,干脆就把女儿接到临海市,然后给她找个学校,总比待在县上强……”
秦蓉惊讶地说道:“你不是还有任务给我吗?带着女儿不方便吧?”
秦笑愚沉默了一下,颇有感慨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派你去服侍某个大人物?你就放心吧,我们目前之所以东奔西走,最终的目的就像想有一份安宁的生活,就算我过不上,你们应该没问题……”
秦蓉听完秦笑愚的话半天没有出声,好一阵才幽幽说道:“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惹上了什么麻烦,不过,只要你不嫌弃,今后我就服侍你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只要有个主心骨就满足了……”
秦笑愚一听,秦蓉这些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对自己的表白,心里顿时就有点惊慌,他现在有了吴媛媛和韵真,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有心思再打别的女人的念头。
即便他有这个邪念,那两个也不会答应啊。不过,他也不想让秦蓉没面子,只是含糊其辞道:“什么服侍不服侍啊,既然有缘在一起,大家就彼此关照吧……”
秦蓉瞥了秦笑愚一眼,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显然他从秦笑愚的话里面听出了某种暧昧的暗示,心里面顿时就有点荡漾起来,嘴上却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不会成为你的……障碍……哎呀,到了,你看,就是前面那条巷子,车开不进去,我就在巷口等着……”
秦笑愚往前一看,正如吴媛媛给他描绘的那样,这里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大的改变,屋子基本上都是两层结构,但却不是镇子中心那种近几年才兴起的小洋楼,而是屋顶有飞檐的传统布局结构,年代也比较久远,白墙红瓦加上掩映在热带植物中的细长巷子,给人以古意盎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