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而无信(1/1)

韵冰哼了一声,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不过,她现在对柳中原反倒没有多少信心了,因为,她早上明明让他不要去见母亲,可他为什么偏偏要跑去呢?如果说是为了韵真,那也说不通,早上他们就翻脸了,难道他还指望发生什么奇迹?

联想到母亲在路上不留情面的斥责,韵冰隐隐预感到柳中原跑到那里很可能没按好心,如果他背着自己在动母亲的脑子的话,那就说明他以前的赌咒发誓不过是在哄自己而已。

这样想着,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倒不是害怕柳中原,而是自己的母亲让她脊背上升起一股寒气。

然而,韵冰害怕什么就来什么,随着门口一阵脚步声,祁红正好推门进来,不过,后面并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人。

“你姐呢……”祁红一双眼睛把房子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韵真,于是就盯着韵冰冷冷问道。

韵冰乍一看见祁红,心里一阵哆嗦,颤声道:“在……在卫生间……”

正好韵真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不过,她可不像韵冰那么惧怕母亲,见屋子里没有别人,马上就质问道:“妈,你……你竟然瞒着我让警察抓笑愚?你……最起码要跟我商量一下吧……”

“谁告诉你的……”祁红好像并没有打算坐下来的意思,虽然语气冷冰冰的,可脸上的神情却透露出一丝不安。

韵真一愣,咬咬牙说道:“我刚才给笑愚打电话了,他……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你可能也已经知道了吧,他已经成功逃脱了……妈,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欺骗他,还把我也牵扯上,难道就不怕他……”

祁红一挥手打断了韵真的话,斥道:“我怕他什么?逃脱?我看未必,你老实说,他们在什么地方?

韵真,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冰冰犯糊涂,难道你也不清楚?我告诉你……那个柳中原居然在山上给我把墓穴都挖好了,甚至还刻好了墓碑……如果今天我们去上坟,你应该清楚会有什么后果吧,就算他是针对我的,但能放得过你吗?”

“啊……”韵真和韵冰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尤其是韵冰,浑身战栗,颤巍巍地爬下床来,跪在母亲面前抽泣道:“妈,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早上我还给他打电话,不让他去……妈,你不会以为我跟他……”

祁红低头看看跪在面前的韵冰,喝道:“起来!我还没死呢,嚎什么丧……我迟早要被你们两个死丫头气死……”

韵冰爬起身来倒在床上呜呜哭泣,韵真在吃惊之余,心里也把柳中原恨之入骨,遗憾的是他现在和秦笑愚搅在一起,还没有办法报复,要不然非让孔所长干掉他不可。

“妈,你也知道笑愚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这都是柳中原那个混蛋……”韵真还想替秦笑愚辩解。

祁红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次在家里的跟秦笑愚的荒唐一幕,顿时胀红了脸,不过,她倒不相信秦笑愚有杀他的意图,不管怎么说,秦笑愚和柳中原不是一路货色。

尽管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仍然恨声道:“我可不知道他什么为人,反正也比柳中原好不到哪里去……哼,说不定就是他和柳中原窜通一气想谋害我……我死了,就没有人阻止他们跟你两个鬼混了……”

韵真红着脸冤屈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跟柳中原可不一样,我怀疑柳中原跟刘蔓冬窜通一气呢……你怎么能把笑愚和柳中原同等对待呢?”

祁红冷笑一声道:“你不是说他们两个是仇人吗?柳中原已经被警察击中了,他们要是仇人的话,他怎么还会帮着柳中原一起逃跑?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吗?”

韵真气的直跺脚,只觉得母亲不可理喻,恨声道:“妈,你这样骗他,岂不是把他推到自己的对立面?难道就不怕他报复?妈,现在还来得及,你让他们把警察撤了,到时候我会跟他解释……”

祁红一挥手说道:“别说梦话了,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出自三岁小儿的嘴,亏你马上就是主管一个县的县长了……

我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来的道理?让他恨我好了,只要别跟你纠缠就行……我告诉你,现在是该把屁股擦干净的时候了……

你们两个都要跟过去告别,他们两个死了,你们才有可能有新的生活,不然永远都会在猪圈里打滚,最终毁掉自己的前途……”

说着,扭头瞪着韵冰说道:“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胆敢再背着我跟柳中原那个畜生来往,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哪里有做女儿听任别人谋害自己母亲的?”

韵冰嘴里哼哼唧唧的,不过,她已经没话可说了,心里面只能把柳中原恨得要死,要不是看在血缘的份上,真想亲手杀了他。

韵真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哀求道:“妈,难道你就不能放笑愚一马……如果你不好对郑书记开口,那就让我去跟他说……”

祁红瞪着韵真问道:“你去跟他说什么?难道对他说,秦笑愚是你的相好,让他们放他一马?你是不是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你们两个共同贪污了一笔巨款?这件事不用再提了,我也不希望今后在家里听见这两个名字……反正,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现在收拾一下,我们连夜赶回临海市……”

正说着,忽然传来敲门声,韵真走过去打开房门一看,只见临海县县委书记郑建江带着一个警察站在门口,脸上一副严峻的神情。

祁红马上就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韵真赶紧跑过去,把耳朵凑在门缝里偷听,只听郑建江说道:“祁主席,情况有变……这是我们县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马明同志,马局长,你简单向祁主席汇报一下情况……”

只听那个男人说道:“要不要去会议室……”

祁红说道:“不必了,我马上要走……出了什么事?”

只听那个男人马局长说道:“刚才在县城一条街上发现了嫌犯的踪迹……”

只听祁红惊呼了一声,问道:“这么说他们没有逃往柳家洼?”

马局长说道:“我们确实判断失误,没想到嫌犯竟如此大胆,竟然敢往县城跑……”

“你们确定是他们两个?”祁红问道。

马局长说道:“就在十分钟前,有两名男子在福海路抢劫了一辆三菱越野车,并且朝群众开枪射击,好在没有发生伤亡……

目击者说,两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在逃跑的时候还瘸着一条腿,显然是受了伤,目前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两个男子很可能是柳家洼漏网的嫌犯……

我们已经把派往柳家洼搜捕的警力全部撤回了,只是警力有限,短时间内很难封锁县城,或者组织有效搜捕,我们不排除嫌犯逃往临海市的可能性,我们想请示一下,是不是需要临海市公安局方面支援……”

祁红不假思索地说道:“不必了。临海市今天也发生了严重的刑事案件,这件事就暂时限于本县范围吧……

不过,既然有个嫌犯受了伤,很有可能在附近潜伏,你们可以封锁通往临海市的交通,然后再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只要他们不离开临海县,应该还有抓住他们的机会……”

只听马局长说道:“是,我一定全力以赴……”

韵真听到这里,有点幸灾乐祸,跑到屋子里对愁眉不展的韵冰低声道:“他们上当了,把笑愚的马仔当嫌犯了……哼,那个马局长简直就是一头蠢猪,等我一上任,马上把他换成孔局长……”

韵冰现在还哪有心思管这些事,母亲的训斥让她的自尊心很受打击,以至于觉得活着都没有什么意义,听完韵真的话,幽幽泣道:“别说了……都死了算逑……”

韵真见妹妹情绪不高,知道是刚才被母亲骂得蔫了,于是伸手揪了一下她的鼻子,低声道:“你说……他们两个之中必须死一个,你希望谁死?”

韵冰恨声道:“别来烦人家……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哼,人家去死,这下你满意了吧……”说着,跳下床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跟妈回临海市吧,我就不讨她嫌了,人家现在就去柳家洼,等到什么时候家里清净了再回来……”

事实证明,柳中原的放火烧房子的计策很高明,等到临海县的警察走进一堆灰烬的时候,秦笑愚已经和柳中原坐上他藏在树林中的雷克萨斯车狂奔在前往柳家洼的路上了。

起初,警察当然以为罪犯是因为走投无路纵火自焚,不过,其中也不乏几个有经验的老刑警,他们不相信这把火能够把人烧成灰,尽管他们还搞不清楚屋子里究竟有几个人,但起码在大火熄灭之后能找到几根骨头吧,而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如果不是因为最终在灰烬中发现了那个黑乎乎的洞口,警察还以为这两个罪犯有什么特异功能呢,等看见那个洞之后,顿时追悔莫及,但已经来不及了,带队的警官马上把情况向县局指挥中心做了汇报,根据指挥中心的分析,罪犯很可能向距离最近的柳家洼潜逃,命令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员以柳家洼为中心,在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内构筑一道封锁线,然后再进行拉网式搜捕。

其实,如果没有韵真给孔所长打的那个电话,秦笑愚和柳中原应该在前往柳家洼的路上就被派出所的人堵截了,就算不被活捉,起码又是一场激烈的枪战。问题是韵真那个电话不仅及时而且有效。

孔所长确实是个有经验的刑警,当他从韵真处得知秦笑愚已经侥幸逃脱之后,马上找来副所长做了一番商议。

根据他的分析,罪犯既然已经逃出了包围圈,很有可能往柳家洼方向逃窜,如果柳家洼派出所的警察在路上设卡的话,罪犯就有可能选择其他方向逃窜,这对柳家洼派出所的全体警察来说就丧失了一次立功的机会。

既然柳家洼是弹丸之地,罪犯一旦进入根本就没法逃脱,为什么要把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别人呢?为什么不撤掉通往柳家洼的哨卡引诱罪犯主动钻进口袋呢?只要罪犯钻进了口袋,这个头功基本上就应该属于柳家洼派出所了。

孔所长的分析有理有据,并且考虑到了柳家洼派出所全体民警的荣誉感,所以,副所长和几个骨干一致同意孔所长的意见,在秦笑愚的雷克萨斯车距离柳家洼五公里的时候,把所有的哨卡都撤回了小镇布防,这让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柳中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路上连个警察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呢?难道他们真的认为自己已经变成了灰烬?

只有秦笑愚暗中对心上人感激涕零,他知道,这条生命通道是韵真用自己的仕途做赌注换来的,只是他懒得跟柳中原解释,虽然他出于道义,没有抛弃这个暂时通病相怜的人,不过韵真在电话里的警告还犹言在耳,柳中原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只可共苦,不可同甘,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到达柳家洼之后,马上跟他分道扬镳。

不过,秦笑愚也知道柳家洼对他来说无异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很有可能进去了就出不来,山上那些警察虽然官僚,但并不是蠢货,当他们发现自己通过地道逃跑之后,追捕的第一个方向就是柳家洼。

虽然自古以来,中国的兵书上就有兵不厌诈的计谋,根据这个计谋,自己应该往临海县城跑,给警察来个出其不意。

不过,秦笑愚觉得这条计策对他的目前的处境来说没有现实意义,因为,从他现在的位置逃到临海县城不仅距离比较远,而且沿途根本没有隐藏之地,只要碰到一辆警车,一个哨卡,只能束手就擒。

何况,临海县城就是一座孤城,警察只要派出几个人就可以封锁通往临海市的道路,即便逃到那里,如果回不到临海市的话,最终还要往柳家洼跑,这不仅浪费时间,给警察提供了调整兵力的机会,而且还让自己彼于奔命。

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到就近的柳家洼寻找突破的方向,毕竟柳家洼还有海上的通道,就凭柳家洼的几个警察根本无法控制几十公里的海岸线,即便海路不通,最终还可以步行逃到山里面跟警察周旋,最终能不能逃脱,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当然,秦笑愚在部队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既然兵不厌诈用不上,他还熟知声东击西的策略,他知道,警察也不是一根筋,即便他们判断自己会往柳家洼逃跑,但并不会对县城方向不闻不问,为了预防万一,他们肯定会在县城方向部署一定的警力。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警察来个声东击西呢,不管成功不成功,起码可以扰乱警方的视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从而减轻柳家洼方向上的压力。

这样想着,秦笑愚在往柳家洼逃窜的时候,就和跟踪保护韵真的卢飞扬老豆取得了联系,把自己目前的困境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命令他们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表现一场抢劫秀,为了吸引眼球,可以适当的开几枪,不过他也没忘记特别强调,绝对不能伤害无辜。

没想到秦笑愚的这个计谋没有被警察识破,却让韵真在偷听了马局长向母亲的汇报之后一眼识破,一颗心顿时轻松下来。

因为柳家洼一旦没有了县上的警察,基本上就成了孔所长的独立王国,根据自己刚才跟孔所长达成的协议,秦笑愚逃脱的可能性基本上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韵真心情一放松,就关心起韵冰的事情来,见说妹妹马上要回柳家洼,心里就琢磨着也想去一趟。

虽然这个时候不可能跟秦笑愚见面,但起码可以调动韵冰在柳家洼公司的所有资源帮助线上人,毕竟目前还不清楚柳家洼的情况,最主要的还是对柳中原不放心,在为人的奸诈上面,秦笑愚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她知道母亲绝对不会让自己去柳家洼,也不好意思让母亲一个人回去,并且,她心里面总是有点愧疚,因为在帮助秦笑愚的同时,实际上已经背叛了自己的母亲,从这一点来看,韵冰就显得冤枉多了,因为在主观上,她可从来没有想害母亲的意思,只不过是受到了柳中原的连累而已。

所以,韵真就开始挖空心思寻找一个在母亲面前站得住脚的去柳家洼的理由,当她看见躺在床上呆呆愣神的妹妹的时候,忽然就有了主意,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声道:“冰冰,等一会儿妈妈进来你就装作一副不想活的样子……这样我就可以送你去柳家洼了……”

韵冰一听,瞪了姐姐一眼,娇嗔道:“你才不想活了呢……你去柳家洼干什么?难道这个时候还想跟他干好事?”

韵真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我去还不是想帮你的忙?哼,以前你不是巴不得我去柳家洼看看吗?现在,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怕我去柳家洼……”

韵冰心里还真有鬼,因为晚上她要在柳家洼见孟欣,她可不想让姐姐知道自己和孟欣的合作,可又没有适合的理由阻止她,只好烦躁都说道:“随你怎么说……你想去就去,不过,我事情多着呢,可没时间陪你……”

韵真笑道:“又不是领导去视察,谁让你陪了……我是担心妈不让我去,所以,你就装一下绝望的样子,难道刚才妈的话还不够打击你的心灵?”

正说着,只听门口脚步响,韵真赶紧抱着韵冰低声道:“妈来了,你快点装作……”

韵真还没说完,韵冰伸手推着姐姐挣扎到:“人家才不跟犯傻呢……”

正说着,就见祁红推门走进来,韵真没办法,只好伸手在韵冰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掐的韵冰嘴里发出一声尖叫,赶紧把她的脑袋搂进怀里,对一脸狐疑看着她们的母亲说道:

“妈,你看你……说话没轻没重的,妹妹都想寻短见了……她这个样子,我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柳家洼,我这两天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脆就把她送过去算了,就怕她一个人想不开呢……”

韵冰从小没少被韵真用作对付父母的工具,所以也习惯了,被韵真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甚至觉得姐姐很久没有跟自己这么亲近了,一颗备受打击的心竟然得到了些许安慰,哪里还管姐姐对母亲说些什么。

祁红哼了一声,说道:“怎么?难道还说不得了?要寻死觅活也看看地方,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瞎折腾,反正县上已经派车送我回去,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对了,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很忙,我不住在家里,有重要事情就电话联系,没事少打搅我……韵真,你跟冰冰可不一样,她可以混日子,你可混不起,我希望你今早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尽快到临海县报道,你的住处郑书记都帮你安排好了……”

韵真见母亲并没有催着自己跟她回临海县的意思,她甚至觉得母亲有点心不在焉,听说她最近一段时间不住在家里,心中一动,忍不住就想把秦笑愚接到家里面躲藏。

不过,她隐隐觉得母亲不回家并不是因为工作忙,很可能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在欺骗了柳中原和秦笑愚之后,不能不担心他们报复。秦笑愚也倒罢了,毕竟不是亡命徒。

可柳中原就不一样了,做为黑帮老大,肯定咽不下去这口气,何况,他本来就一直隐藏着杀心呢。

韵真和韵冰姐妹开车去柳家洼的时候,原本一直跟在后面保护的卢飞扬和老豆因为在临海县上演了一场抢劫秀躲起来了,所以并没有跟着一起去柳家洼。

而韵真并不知情,当她注意到后面一直有一辆车跟随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保镖呢。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柳家洼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想象中如临大敌的气氛。她和韵冰到达柳家洼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除了几条主要街道,基本上已经看不见什么行人了,蒙蒙细雨中的小镇看起来宁静而祥和。

快到柳家洼的时候,韵真和秦笑愚通过一次电话,得知他和柳中原已经在柳家洼老村子的一个渔民家里住下了,没有发现警察搜捕的迹象,一切都说明孔所长遵守了自己的承诺。韵真在电话里能够听出秦笑愚在得知自己也来到柳家洼的时候那种激动的语气,心里面既高兴有得意,原本对母亲的歉疚变成了一种成就感,好像为最终战胜了自己的母亲而高兴。

“你不会现在就想去见他吧……”韵冰见姐姐挂上电话之后一脸陶醉的模样,有点妒忌地问道。

韵真脸上发热,似乎被妹妹窥破了心事,不过,既然什么都已经被她知道了,也就没什么个隐瞒的了,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他们待的那个地方你知道吗?安全不安全?要不咱们等到半夜的时候去看看他们……你不是也惦记柳中原吗?”

其实,韵真确实恨不得马上见到秦笑愚,不知道为什么,在跟他有了肉体关系之后,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好像对他都有着一种无限的眷恋,这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情感。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种眷恋究竟是因为情欲还是传说中的爱情,反正,现在她只想跟秦笑愚在一起,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分开,甚至以往让她一直犹豫不决的那个通缉犯的身份,这个时候不但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反而让她有种从未有过的献身精神,只觉得这种困境中孕育的情感更让她心神荡漾。

韵冰哼了一声道:“要去你自己去,那个混蛋连妈都想谋害,可见他以前都是在骗我,我也不想见他,要不然被妈知道了还了得?

我劝你也不要去,他们两个一起死里逃生,这个时候说不定尽释前嫌了呢,你要是去了,没准让两个男人又会像公鸡一样斗起来……

我看还是尽快安排他们离开这里,中原的伤也不知道重不重,如果严重的话可就麻烦了,县城的医院肯定不能去,临海市又这么远,一路上还有警察,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呢?”

韵真就知道韵冰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心里面却一直在记挂着亲哥哥呢,心想,哼,最好是让柳中原伤重不治,死在柳家洼算了,这样就一了百了,自己一家人就再也不用为了这个下流胚发愁了。

就不明白,笑愚为什么要把他救出来呢?如果换了自己,即便他不死在警察手里,也会对准他的狗头开一枪,这个下流胚只要活着,就是自己的耻辱。

必须想办法让笑愚马上离开他,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这个下流胚没羞没臊的,让他和笑愚待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把自己跟他以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扯出来,且不说别的,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比让这两个都占有过自己身子的男人待在一起更羞耻的事情了,如果不死掉一个,自己这辈子永远都有种被玷污的感觉,最好连王子同也一起死掉,这样一来,自己个韵冰两个就纯洁无暇了。

“你操什么心啊,笑愚说了,他死不掉……老天爷就是不公平,怎么这种王八蛋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呢?”韵真愤愤不平地说道。

韵冰因为柳中原谋害自己母亲证据确凿,所以韵真当着她的面咒骂亲哥也无话可说,只能暗自琢磨去哪里找个医生,先看看哥哥的伤势再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过,这一次可是要小心谨慎,如果让母亲知道自己继续跟他来往,非把自己废掉不可。

事实证明,韵真姐妹是最了解柳中原的人,尤其是韵真,可以说是看透了他的骨髓,此刻,在柳家洼老村子东头的一栋破房子里,柳中原不顾身上的疼痛,正在向秦笑愚吹嘘自己和韵真那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呢。

“兄弟……”柳中原自从秦笑愚把他从那个半米深的洞口里拖出来之后,也不管秦笑愚同意不同意,就开始对他以兄弟相称,好像以前的所有恩怨都一笔勾销了。“兄弟,我想了半天,真想不起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个人恩怨,说到头也就是因为一个女人……

不过,这件事说不清楚,我们之间可能还会争执不休,既然今天我们一起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也算是有缘分,何况,你这个人也算讲义气,我柳中原今生最敬重的就是讲义气的人,我欠你的这个人情总是要还的……

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我们今后反目为仇,我们有必要像个男人一样谈谈韵真的事情……对男人来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算小事,虽然韵真不是我老婆,可我们两个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追求韵真的时候,你还不认识她呢……”

秦笑愚坐在窗口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听柳中原胡扯,听他说到韵真,马上转过头来说道:“你放屁,老子在银行注意她好几年了,怎么没有你认识的早?如果按照先来后到,你应该退出……”

正说着,门帘一掀,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屁股女人走了进来,正是柳中原第一次来柳家洼考察时认识的女人梅姑,他因为迷恋梅姑的大屁股,所以就把她发展成了自己在刘家洼的一个相好之一,当然,少不了给男人一些小恩小惠,让他对自己老婆的情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柳中原干脆把梅姑的丈夫招进了公司,让他长期在外面跑业务,跑材料,留下家里的女人供自己长期奸宿,他在经济开发区给梅姑买了一栋房子做为新家,老村子这边的老屋子就成了他的一个窝点。

自从柳家洼大开发之后,村民们都陆陆续续搬进了开发区的欧亚新村,老村子的大片土地被韵冰的公司征购,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顾上开发,大片的破房子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俨然已经成了一座历史的遗迹。

而这也是韵冰迟迟不开发的理由,她打算把这些已经越来越少的石头屋子留下来,在这里建一座影视拍摄基地,不过,目前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看见有什么具体行动,真正的原因是,韵冰买下这片地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开发,而是想待价而沽。

“大哥,就是把医生叫到这里来也没法做手术啊,我看还是去开发区的诊所吧……这子弹必须取出来啊,时间长了可别坏了骨头……”梅姑掀起单子看看柳中原的腿说道。

柳中原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朝梅姑挥挥手说道:“你别打岔……你让他们在周围转悠着,有什么可疑的人来村子马上告诉我……”

看着梅姑出去了,柳中原继续对秦笑愚说道:“这我知道……你那个时候不过是银行的一个小保安,认识又怎么样?恐怕连话都说不上吧,你那叫单相思,不算数……”

秦笑愚嘲讽道:“我确实是银行的一个小保安,可起码有一份职业,你那个时候算什么,刑满释放人员,无业游民,一个靠吃软饭的骗子,韵真是被你蒙在鼓里,要不然怎么会让你接近她……”

柳中原胀红了脸,挣扎着坐起身来,盯着秦笑愚说道:“什么骗不骗的?能骗到手也是我的本事……

咱们就不说别的,我问你,咱们两个谁先上的她?你先?还是我先?你应该看过那些视频吧,你看看她跟我在一起的那副模样,难道是我强迫她不成?

她可是亲口白牙告诉过我,这辈子做我的女人……兄弟,也就是你了,看在你今天救我命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既然便宜占够了,见好就收,我就吃点亏算了……”

秦笑愚听柳中原嘴里不干不净的,心里有点厌恶,打断他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中原笑道:“都说你是个呆子,果然不错,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没有听懂?好吧,我就把话说明白了……

从现在开始,你离开韵真,不要再跟她纠缠,做为回报,我把亲妹妹给你……你不知道,韵冰心里面爱你爱的要死,只不过碍着韵真的关系只好压抑着……

这样一来,我们的关系就算亲上加亲,你想想,我娶韵真,你娶韵冰,她们是姐妹,我们就是挑担,而韵冰又是我的亲妹妹,你也就成了我妹夫……

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你就算我帮里面的人,纹四条龙,坐第二把交椅……哼,通缉犯又怎么样?我看谁敢动你一下?”

秦笑愚盯着柳中原看了半天,随即一阵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刚刚捡回一条小命,马上就做起了白日梦……你以为,我退出,韵真就会跟你啊,难道这世上就剩下我们两个男人了?

韵真即使嫁给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嫁给你啊,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要不然最终落个被我打断两条腿的下场……”

柳中原脸色一变,盯着秦笑愚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机,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嘿嘿奸笑道:“如果不是你来横插一杠子,韵真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嫁给我了……我知道她恨我,不过,你不懂,女人越恨你,说明她心里越有你,只要你退出,我保证能让她乖乖的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兄弟,你目前的处境可是不妙啊,别为了一个女人想不开,我看眼下,韵真肯定是帮不了你什么忙,祁红恨不得要你的命,也只有台湾黑帮敢向你敞开怀抱,并且可以给你提供庇护……”

秦笑愚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柳中原面前说道:“韵真的事情就不用多费口舌了,你有什么能耐就使出来,老子替她接着就是……

至于台湾黑帮嘛,我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情况,事实上,自从你害死了古丛林之后,社会上的一些关系也断了,你即便靠着卢凤仙的假孙子身份当上了老大,但毕竟没有什么资历,在临海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台湾黑帮的实力已今非昔比了,充其量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早晚有一天会被本地势力赶回台湾去……

所以,不要再吹牛给我提供保护了,老子也不需要你的庇护……今天我就当面把几件事情都跟你说清楚。第一,不要再打韵真的主意,否则我的心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软。第二,你和刘蔓冬想在临海称王称霸也不管我的事情,但不要把我扯进去,我知道你已经跟她勾搭上了,别在背后暗算老子就行。

第三,你杀死李明熙的事情,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必须有个交代,我可不想替你背黑锅。除了这三件事情之外,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你把临海市闹翻天,也跟我没关系。”

柳中原盯着秦笑愚好一阵没说话,最后低声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的丈母娘,你也不管?”

秦笑愚哼了一声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一旦逃脱了警察的追捕,两个人之间那种同仇敌忾的环境值消失了,心情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当秦笑愚注意到柳中原在提到祁红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就开始怀疑自己把柳中原救出来是不是一个搞明智之举。

他倒不是在替祁红担心,事实上他自己也对祁红恨的要命,虽然还不至于起杀心,但也想着有朝一日有机会的话要好好惩罚那婆娘,要不然今后可能更加肆无忌惮。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柳中原对祁红的怨恨最终不可能不殃及韵真,他那变态的心里在想着报复祁红的时候,自然也就把韵真当成泄愤的一个途径。

因为,祁红之所以想置他于死地,归根到底还是韵真,如果能把韵真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把她毁掉就是对祁红最大的报复,应该比亲手杀了她还解恨,所以,一旦柳中原狼性不改,继续作恶的话,自己这种妇人之仁很可能给韵真留下不可预测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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