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入学在九月秋季。
虽然还没有复试,也还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但听宁呈森的意思,她进济山读博,是板上钉钉的意思。
米初妍曾经还纠结过,要不要推辞他的这番为她破例托关系,但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既然她迟早是要读的,那必然,迟早她也能考进去。
今天开始好好温书,不辜负他的美意,那是否自己考进去,都一样偿。
这天是周六。
两口子难得休闲的呆在南都奥园,露台的藤桌上搁着两杯花茶,热气缭绕着细雾,缓缓升腾。花茶边上,搁着两碟点心,分别是曲奇,绿豆糕撄。
一日三餐是莲姨在准备,但这些需要花上考究技巧的小食品,则是出自米初妍手。
宁呈森本不爱吃甜食,看着精致,忍不住尝了块,竟是反常态的毫不吝啬竖起大拇指。
此刻,两人分坐桌子左右。
所不同的是,隽雅男子仰靠藤椅,看着远处风景百无聊赖,纯净女子坐姿如学生般端正,捧着厚厚书本,认真品读。
她很专注,专注到身边男子好几次试图跟她说话,都毫无所觉。
最后一次,他索性伸手,直接抽走她的书,眉皱:“读书时候,每次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就是你吧。”
米初妍不解,抬头看他的杏眸里,半点茫然。
皱眉的男人,忽地笑了笑:“我应该记录下你的日常生活,让人看看,学霸是怎样炼成的。”
这句话,半分打趣,半分警醒。
米初妍知道自己过分沉溺在书本里而忘了他的存在,也就不计较他抢她的书了,双手托腮,眸眼精光:“那你以为学霸是怎样炼成的?”
“学霸皆是天才,如我,天禀。”他边说边笑,沉沉的调,短促。
米初妍挥手,隔着那张藤桌热茶去抓他的手,乐趣无边的笑音:“宁教授你脸皮真厚!”
“不然呢?放眼全球,你有看过这么年轻的医学教授?”
兼具神外和药学,双料博士,双料教授,临床和科研齐开花,米初妍脑海里过滤现今国际的名医专家们,而后在心底里肯定了他的自负。
不过,心里肯定,不代表口头上顺承,端起花茶抿了口,阳光下的她,微微眯起眼睛,状似老者般的慢条斯理:“依我看……当年徐总如果不接管世腾……难保今日不在你之上。”
宁呈森唇角挂笑,没接话。
半秒,米初妍忽闻:“哎瞿安呢?最近怎么都不见他的影了?”
边上的男人,眉梢略抬:“你似乎对我的朋友都很感兴趣。”
小女人娇笑:“夫妻财产共享啊!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关心下还是有必要的。”
宁呈森不知道,当某一天他的妻子跟他主动聊起夫妻财产的时候,竟然是因为瞿安那帮人,想来有趣,笑容不自觉加深。
蹭了蹭她的头,起身。
身后的女子不甘心,半跪在藤椅上朝他喊:“哎问你呢,都没回答我。”
宁呈森头未回,却是丢话:“谁知道,每年春季,总是会有段时间,他蒸发于人世。”
跪坐的女子,微微纳闷,却好像知道,不宜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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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宁呈森问米初妍,入学之前,是不是就打算每天在家温书了?
彼时,宁振邦夫妇早已飞回伦敦,溪口别墅那边只剩家佣,就算过去,也没有劲头。
宁呈森怕她在南都奥园无聊,想找点另外的事给她忙活。
哪知道,纯净剔透的女子,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扳着指头计算,然后念念有词:“4月21日我要复试,抽个周末回爸爸妈妈那儿,然后我要给他们预定5月份飞伦敦的往返机票,米庆庆嚷着要我陪她过生日,过完她的生日我打算回伦敦。大婚在5月20日,爸爸说大婚前天我们要拜祖,规矩比较多,我跟爸爸妈妈商量好了,我会提前过去学习适应下,免得到时被族人笑话指点。再加上很多琐碎的事情,我想陪妈妈一起准备下,免得她太辛苦,还有我也该回去跟奶奶说说话了,所以基本上,月底我就得走了。我知道你肯定走不开,不急,你只要在拜祖之前回宁家就行。至于大婚后嘛,肯定不能第二天就回来,我估摸着至少要在宁伦敦呆上半个月,到时就是六月了。如果我们有闲,就去不太远的地方旅游,当做是蜜月也好,放松也好,如果你没时间,那我就陪着你上班,温书,为入学做准备。”
彼时,宁呈森叠着腿在翻阅一本医学杂志,听到对面小妻子有条不紊的‘行程安排’,愣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着愤愤的语气:“怎么你的时间安排里,未来一个月都没有我的出现?”
“你忙啊——”对面的女子,理所当然:“古有云,***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你不是君王,但你是千万患者的再生父母啊,若是从此教授不执刀,岂不是我的罪过?我不能做拖你后腿的家属!”
宁呈森对国内的古诗词了解不深,但字面上还是有一定的理解,再加上她后面的解释,基本上,七七八八是了然了。
无语,无奈,无趣……
却偏偏找不出话来反驳。
是啊,这样的妻子,如何能叫他反驳?陪伴家人,准备婚礼,很多他没法亲手为之的事情,她考虑到了,并且乐意独自飞越万里,去到那个其实她还并不甚熟悉的城市,不甚熟悉的家,为他们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