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错了?”萧玄夜淡淡地问。
“臣妾不该让王爷出去。”
嘴上是顺从的,可沈云舒的心中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了,她那股子不情不愿不甘心不服气的样子,搁谁都能一眼就看出来,压根就不带掩饰的。
萧玄夜自然是看在眼里,他似乎很乐意看到沈云舒吃瘪的样子,又问,“不服气?”
这萧玄夜故意的吧,她已经很给面子了好不好,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懂不懂?沈云舒心里嘀咕着,可是她还真怕萧玄夜给她再灌几碗药下去,乖乖的回答,“不敢。”
“本王看你倒是敢。”萧玄夜又说,不过他也知道沈云舒大病初愈,的确是需要休息,也没有再追究。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似乎真的对自己身上曾出现过的那一股真气一无所知之后,才说道,“好生歇着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屋里没有了萧玄夜,整个气氛似乎就欢快了不少,沈云舒轻松地呼出一口气,无意间看到了站在一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的莺歌。
她这才想起来,莺歌可是从刚才一直都在呢,刚才自己这么怂的一面,竟然叫她看去了。
这么想着,沈云舒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心中不由地再次埋怨起萧玄夜来了。
这萧玄夜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在她的婢女面前给她留点面子吗?
欺负病人,真不要脸!
她抬起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莺歌,你坐吧。”
莺歌抿嘴笑了起来,“王爷平日里向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也只有到了娘娘面前才会这般的不同。看来,王爷是真的宠爱王妃娘娘呢!”
她的话让沈云舒面上浮上一阵惊恐,“你可拉倒吧,宠爱我还让我喝那么多恶心的东西,这种宠爱,我可不要。”
沈云舒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莺歌,我昏迷了多久了?”
“得有半个月了。”莺歌回答道,“本来大家都想要来看您的,宁国侯府、大公子还有谢三少他们也都来了好几回了,可是王爷不让人打扰您。今日我师父替娘娘行针,连翘他们都来了,不过碍着王爷一直在此,我便让他们先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忙自己的事?”沈云舒听得有些迷糊,“他们还有什么事要忙呀?”
莺歌淡淡一笑,便将当日在清音阁,大家所达成的共识都告诉了她。
沈云舒听完,心中既有意外,更有感动。
意外的是,凌霄虽然年纪最小,可她竟然能够在大家都情绪不稳的时候依旧保持清醒的头脑,感动的是,这么多人都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沈云舒不禁感慨道,“这凌霄还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呀!她竟然都能猜到我想让子梁来帮我训练雪豹小队,实在是难得!”
“是呀,”莺歌接口道,“听连翘说,最近酒楼和当铺的生意都不错,建造训练基地所需要的银子已经安排妥当了。凌霄也已经按照娘娘当日的描述,加上大公子的指点,将基地的图纸给画了出来。听说,几位大师在接到大公子的信之后,便立即动身了,约莫再有几日,就能抵达京都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听了莺歌告诉她的消息,沈云舒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她昏迷的这些日子,这些丫头们还真是没闲着呀,这样一来,她就省力多了。
莺歌笑着点了点头,看到沈云舒这般高兴的模样,她打心里是佩服凌霄。
接着,她又将雪豹小队最近的训练情况,以及近些京都所发生的事一一都告诉了沈云舒。聊完这些,莺歌便服侍沈云舒躺下,自己则退了出去。
王妃娘娘刚刚苏醒,不宜说太久的话,若是叫王爷知道了她影响了娘娘的休息,自己估计就要下去领罚了。
可能是萧玄夜早就下了命令不让人去打扰沈云舒的休息,这一日一直到晚上,除了连翘和凌霄两人过来给她送晚膳以外,就再没有人来打扰她了。
没人来打扰,沈云舒倒也乐得清静,她这才有精力和时间静下心来好好地回想,在自己“昏迷”时所见到的那个大峡谷和那座祠堂。
沈云舒到现在都还不清楚,那一段的经历,到底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还是在昏迷时自己的魂魄真的到了某个地方。
原本,她自己就是从现代魂穿到这具身体上的,若说是灵魂出窍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何况,那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着实不像是在做梦。
那么,这会不会是留存在原主记忆中的某一处呢?
可是也不可能呀,按照她从连翘那边打听来的关于原主的事情,原主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在之前竟然连宁国侯府都未曾去过,又怎么可能会去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呢?
还有那一座宗祠,虽然从外观看上去和普通的宗祠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沈云舒总觉得那座祠堂不一般。
沈云舒一个劲回想着脑海中的场景,越想越兴奋,竟连一丝睡意都没有。她睡不着,索性就翻身起来,披上一件衣服来到之前自己设置的那张工作台前,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了纸和笔就画了起来。
她一边努力回忆,一边画,画了一个宗祠大致地轮廓,可又觉得不像,便将整张纸揉成一团,丢在了一旁,重新拿出一张白纸继续画。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画,总是觉得不像。
沈云舒不禁有一些气馁,她将笔丢在了一旁,揉掉了最后一张纸丢掉,左右手相叠整个人趴在了桌上,她的下巴枕在手臂上,眼神也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完全呈现了放空的状态。
哎,早知画画这么难,前世真该好好学一学呀!自己现在除了会画地图以外,竟然什么都画不像!
沈云舒趴在桌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不多久渐渐地开始觉得有些困了,两个眼皮不停地在打架,她坚持了一会,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以后,卧房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萧玄夜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沈云舒,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
他脚步轻盈地走过去,见地上被她丢了一地的纸团,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弯腰捡起一张打开。
只见纸张的正中画着一个看上去像门又不是门一样的东西,可奈何作画者的绘画功底实在是太差了,除了能辨别出大致是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古怪的门以外,萧玄夜压根就看不出她画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女人当日在万卷楼画军事地图时倒是画得有模有样的,没想到这绘画水平竟然这么差?
萧玄夜看着手中的“画作”,眸光不由地加深。
从这个门的轮廓上看,并不像是普通的府邸大门,至少在京都,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大门。
既然不是在京都的任何府邸,那她画的这个到底是什么呢?
是她曾经去过的地方吗?
可是关于她的一切,萧玄夜早就都查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以前几乎都在左相府呆着,从未出过门,而自从认识了他以后,除了上回出城以外,她也没去过什么其他的地方,那么这个画中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的身上难不成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萧玄夜的幽深的眼眸深不见底,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画纸。
沈云舒,你究竟是谁?
他向来是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任何人,私藏任何秘密的,可是在沈云舒的身上,似乎有着很多的秘密,她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而他却一点都猜不透。
萧玄夜正想着,桌上趴着的人儿动了一下,他抬眼看过去,只见沈云舒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了,环着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却依然没有醒。
他默不作声地凝视她片刻,终究还是将手中的纸张重新丢在了地上,缓步走到她身旁,躬身轻轻地将她整个人抱起,然后朝卧室的床走了过去。
怀里的人并没有被惊动,似乎还睡得很香。
萧玄夜将她轻轻放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作逗留,便起身离开了清音阁。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