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高兴地笑着,时不时地偷瞄萧玄夜几眼,不管他和宁国侯府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样的过节或是误会,但起码他还是答应自己了不是吗?
她正乐着,忽然想起当日在悔咎殿的时候,萧玄夜曾答应她,只要她成功将他救出,他就会回答她几个问题,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这么想着,沈云舒便开口喊他,“王爷……”
可谁知,“爷”字都还没喊出口,卧房门口便传来了莺歌的声音。
“王爷,王妃娘娘的药已经煎好了。”
此时,莺歌手里端着一碗药正站在卧房门口,她低着头,心中有一些打鼓,师父嘱咐了,只要王妃娘娘苏醒过来,就要马上喝药,若不是因为此,打死她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两位主子。
被莺歌这么忽然一打断,沈云舒硬生生地将自己想问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心中有些埋怨莺歌来的不是时候,她都还没有把自己的疑问给弄明白呢,这个莺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有够煞风景的。
自己的兴头既已被打断,沈云舒此时也不想再问什么了,她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萧玄夜,等着他开口。
“进来吧。”萧玄夜瞥了一眼门口的莺歌,并没有怎么为难她。
得到了王爷的应允,莺歌立即抬腿跨门而入,来到了沈云舒的床前。
只见她将药碗放至一旁,伸手将沈云舒扶起并往她的腰下垫了几个枕头之后,才将药端到她的面前,说道,“王妃娘娘,趁热把药喝了吧。”
沈云舒没有去接那个碗,她一闻到那药的味道,就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胃里翻涌,直想吐。
这莺歌究竟往这药里加了些什么呀?怎么味道这么难闻呀?比她在前世闻到的中药味要难闻多了!
她一脸嫌弃地盯着碗里那黑漆漆的药汁,就是不动作。
莺歌竟然煎了这么满满一大碗,让她怎么喝得下去呀?
别说喝了,光闻着都觉得苦!
见沈云舒不动,莺歌试探着提醒道,“王妃娘娘,这药得趁热……”
沈云舒抬眼,可怜兮兮地看向她,有些撒娇地说道,“我能不喝吗……”
莺歌正欲拒绝,可谁知,她尚没有回答,萧玄夜却是走了过来。
“不能。”
萧玄夜蹙眉看着一脸苦相的沈云舒甚是不解,沈云舒究竟怎么搞得,就这么一碗药,至于这么磨蹭吗?
可沈云舒听了他的话却是觉得头大了,她向来是有些忌惮萧玄夜的强势,现在他已经直接回绝了她,难不成自己真的要把这么一大碗的药汁灌下去吗?
想到这,她的五官凝聚在了一团,看向萧玄夜的眼神都快哭了,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王爷,苦……”
沈云舒的话,让萧玄夜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平时都是一副倔强强悍的样子,哪怕是独自一人面对康成皇帝都不在话下,她竟然会怕苦?
他听罢,二话不说,直接接过莺歌手中的药碗,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
他这一口下去,那碗里药汤的三分之一就没有了。
萧玄夜面不改色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汁,重新将碗递到了沈云舒的面前,淡淡地说道,“不苦。”
沈云舒和莺歌都呆愣在那,看的眼睛都直了,她们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碗。
这……萧玄夜究竟是几个意思呀?
他这是要和她“同甘共苦”吗?
可他不觉得苦,她还觉得苦呀!
但萧玄夜都喝了,她还能不喝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见她还是不动,萧玄夜挑了挑眉,又说道,“是要本王喂你?”
沈云舒哪里敢叫他喂,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萧玄夜手中的药碗,内心有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盯着那深黑色的药汁看了几秒钟,终于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地将碗里的药汁拼命地往喉咙里灌。
虽然她尽可能地不去感受那药的味道,可是那股浓浓的又苦又腥的气味,还是占据了她整个鼻腔,她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要吐了。
这萧玄夜是没有味觉和嗅觉的吗?这么苦的药他怎么就能做到喝下去没有任何反应?
沈云舒从前世开始,就一直都喝不惯中药。以往生病的时候,她都是要么输液,要么吃西药,除非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会服用中药。
可即便如此,她也是选择被制成药丸的中成药。
现在这么大一碗中药下去,她整张脸都绿了。
萧玄夜看着沈云舒痛苦的表情,便吩咐莺歌道,“去拿些蜜饯。”
“是。”
莺歌急忙去拿了蜜饯过来,等沈云舒将碗里的药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之后,立刻塞了一粒到她的嘴里。
在蜜饯的作用下,沈云舒稍稍感觉好些了,这才控制住了没让自己把药全都吐出来。
萧玄夜一脸很鄙视,高高在上睥睨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样,这个女人当日在皇宫门口同康成皇帝针锋相对的时候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喝完药就变成这样了?
沈云舒知道,自己怕苦,让萧玄夜打心眼里瞧不起她,可是她天生就是怕苦呀!
她心里不爽,不服气地朝他瞪了回去,“王爷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去吧,臣妾要休息了!”
萧玄夜微微一愣,没想到她喝完药胆子又大了,竟然对自己说“你看够了吗”,并且还是很嫌弃的样子!
可看着那张小脸上的倔强模样,萧玄夜却一点也没有感到很生气,他的心中不禁划过一丝玩索,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分毫,看着沈云舒淡淡地开口道,“莺歌,再去煎一碗药来。”
沈云舒听了他的话,顿时张大了眼睛,愤愤地朝萧玄夜瞪了过去,眼里写满了拒绝。
这萧玄夜也太无耻了吧,喝药还带买一送一的?
可萧玄夜却装作根本看不见她眼里的抗议一般,理所当然地说道,“看什么,你方才的药被本王喝了。”
呜呜呜,该死的萧玄夜,明明就是在整她,他怎么能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沈云舒在心里将他从头到脚诅咒了个遍,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不愿妥协,“臣妾胃口小,那一碗够了。”
“本王觉得不够。”
萧玄夜丝毫没有感到半分不妥,见她的眼底浮现出的绝望,唇畔的玩索又浓了几分。
他看向一旁的莺歌,“还不快去?”
见他真的让莺歌去重新煎药,沈云舒是怕了,她终于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向他妥协,“王爷,臣妾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