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奉国夫人不悦道:“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不愿意正好,到时候都是她的错,皇帝也挑不出什么理儿来。
长孙曦看得分明,对方一脸巴不得自己说不愿意的表情。
奉国夫人又故意道:“老身晓得,你是靖国公府千金大小姐出身,想必看不上我们朱家这种身份,认你做干孙女儿实在太委屈你了。”
长孙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小命要紧啊。
当即跪下去磕了个头,脆声道:“孙女拜见祖母。”
倒把奉国夫人吓了一跳。
断没想到,眼前这位靖国公府千金大小姐,居然如此……,如此豁得出去,一丁点儿的脸面都不要。心下不由越发愤愤,皇帝怎么就看上了这种厚脸皮的丫头?就是许氏,虽然一女侍二夫,好歹也还知道羞耻二字。
长孙曦缓缓起身,见对方一直气呆呆的站着不动,含笑道:“祖母,你一路风尘仆仆过来看望孙女,想必累了。”招了招手,“快请坐,喝杯茶润润嗓子。”
奉国夫人哪里还肯坐下?还肯喝茶?偏生认干孙女的话是她说的,不能收回,也不能说孙女认得太快不对,更不能说礼数多了有错。
气得她拿拐杖在地上跺了又跺,一扭脸,愤愤然的甩手出去了。
奉国夫人的这点小情绪,长孙曦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倒是心下轻叹。皇帝对自己,哪怕是因为许氏爱屋及乌,也真是够细致周到的。不仅没有因为楚王受伤责备自己,而且居然还反应这么快,就把应对回鹘王子的办法想出来了。
他对自己都这么好,如此细心,对许氏自然更不用说。
可是皇贵妃对皇帝一直淡淡的。
想来,还是她对一女侍二夫有抵触情绪罢。
“长孙司籍。”梵音送了奉国夫人回来,悄声笑道:“奉国夫人一阵风似的来了,长孙司籍多了一个干祖母,偏生她不痛快,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长孙曦想想也觉得好笑,只是不好接着这个话茬,摆手道:“你下去罢。”
梵音抿嘴一笑,退下去。
长孙曦摇了摇头,刚坐下,就听见身后有人轻笑出声。
“你的脸皮……,真厚。”殷少昊打趣她,声音好像在云端之上轻飘飘的,“居然那么痛快就跪下去,认了干祖母。”
长孙曦回头见他脸色惨白,不由皱眉,“作死!赶紧躺好。”
殷少昊的确没什么力气,不过刚才奉国夫人进来被吵醒了,眼下又舍不得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强打精神道:“我饿了,你让人弄点吃的进来。”
长孙曦没有怀疑他的动机,想着他失血过多,大半天了,饿了也是应该的。起身要出去吩咐,又被压住的裙纱扯了一下,叹气道:“烦请你挪一挪身子。”
殷少昊怎么挪开裙纱肯放她走?哀哀叫苦,“胸口好似疼得要裂开,不敢动,万一伤口又裂了怎么办?我要是为着裂了伤口失血死了,都是你害的。”因为连着说话太多,一喘一喘起来,“都是……,你。”
长孙曦简直想给他脑袋上敲一个爆栗子!可是想着他替自己挡了一刀,重伤在身,再看看眼下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免又软了心肠。
殷少昊看出了她的左右为难,说道:“你找个奴才进来。”
“你闭嘴吧。”长孙曦到底不敢跟受伤的他较劲儿,只能顺着他,喊了梵音进来,吩咐道:“让人准备一碗烂烂的肉粥,再有几样清淡小菜,然后炖上几个荷包蛋,放点红糖,补补气血。”
“是。”梵音领命而去。
殷少昊见她吩咐的细致妥帖,显见得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不由浑身三千六百个毛孔都舒坦起来,越想越是高兴,“你今天可真是……,太傻,居然傻乎乎的扑上来救我。”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心里却甜得很,“还用金簪扎瞎了那混帐的眼睛,就不想想,惹得对方暴怒起来,自己那小身板哪里受得住?亏得你没事。”
长孙曦却不想让他误会太多,撇嘴道:“你是皇子,若死了,我也得跟着一起陪葬,自然要帮一帮了。”
殷少昊的笑容僵在脸上,又是不信,分辩道:“那你后来还拦住越王了!若不是你反应机敏上前阻拦,说不定越王就趁着给我包扎伤口,使劲儿摁两把,让那匕首把我扎个透心凉了。”
长孙曦撇了撇嘴,“都说了,我怕受牵连啊。”
殷少昊不由气结。
长孙曦瞅了一眼,怕真的气坏了他,没敢再说。
殷少昊脸色沉沉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真的……,只是怕被牵连才那样的?难道就一丝一毫不是因为自己?难道之前自己受伤躺在地上傻乐,全都是一厢情愿?这么想着,不由觉得胸闷气短。
果然,这个女人还是没良心的。
哪怕自己再三豁出命去,都捂不热她,简直就是冰块做出来的冷心肠!低头看着胸口红艳艳的纱布,感受着身体里疼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屋里静默了一阵。
片刻后,梵音端了肉粥和荷包蛋进来。
长孙曦让人在床上架了一张小桌子,把吃食放了上去,动作轻柔细致。
殷少昊眼中光线闪烁不定。
桌子上,是她刚才细致又周到吩咐的吃食,明显是关心自己,才会想得这么细,所以她的那些刺人的话,肯定是撒谎!仔细想想,当时她为了拦住越王,竟然不顾女子清誉,上前扯着越王不放手,得豁出去多大的勇气啊。
都说人的第一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她那样说,只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
殷少昊给自己找了一个解释,并不愿意去深思有几分道理,情愿相信这个解释。再者此刻她就在跟前,没有进展,还可以在努力制造一点进展啊。
他复又高兴起来。
“发什么愣?”长孙曦递过去一双筷子,说道:“你身上有伤,吃点清淡好消化的,大鱼大肉留着以后再吃罢。”
“我没力气,乱动肯定会牵扯到伤口的。”殷少昊对吃食本身没意见,但却不放过任何一个亲近的机会,趁着这个非常时期,拼命耍赖,“……你喂我。”
长孙曦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头黑线,“你怎么跟江陵王一样孩子气?”
“我哪里孩子气了?怎么会跟九弟一样……”殷少昊语气一顿,忽然拔高声调,“你的意思,九弟以前让你喂过饭了?!”因为失血过多头晕晕沉的,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内容,不由怒火中烧,“你对他可真是够好的!”
长孙曦见他脸上迅速涌起血色,当然不是恢复的好,而是气得。想不理他又怕真的气出毛病,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干脆勺了一勺子粥送到嘴边,“张嘴!不然撒床上了。”把嘴占住就好了。
殷少昊表情变了几变,想质问她,可是过去的事质问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白生气。况且,若是真的惹得她恼了,岂不是反倒便宜江陵王?此刻佳人就在跟前,美食就在嘴边,最终还是张嘴喝了粥,----回头等伤养好了,再好好的跟江陵王算账!
长孙曦生怕堵不住他的嘴,一勺接一勺的喂,很快就把肉粥给喂完了。
赶紧的,又剥了一个鸡蛋塞过去。
殷少昊只咬了一口,然后抱怨,“你这是想要噎死我啊?简直就是谋杀……”原本想说谋杀亲夫,忽地一怔,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吗?!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被猛地回来的理智所打击!那自己之前都在想些什么,想得都是……,都是怎么俘获她、得到她。
怎么可以对妹妹生出那样的念头?!
殷少昊好像大冷天的被泼了一盆冰水,原先的兴奋之情,一下子冷却了。
长孙曦见他忽然表情呆滞,不由看了看手中鸡蛋,再看看他,“你是不是噎住了?”有些担心,赶紧端了一盏茶过来喂他,“来来,快点喝水冲一下,噎着怪难受的。”
殷少昊看着那张清丽无双的俏脸,心里堵得慌,好似鸡蛋黄卡在了心口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自控的,对她生出那些旖旎场面的念头?!好好的……,她为什么要是自己的妹妹?变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此刻她目光温柔关切的望着自己,眼神似水、声音如棉,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好似洒了一层金粉似的朦胧柔和,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
真想抬手摸一摸她,甚至……,想要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不不!殷少昊摇了摇头,不可以。
长孙曦见状不由误解,“真的噎住了?!”都噎得伸脖子直甩头了?赶紧上前捧住他的脸,掰开他的嘴,强行喂水,“快快,赶紧喝一点儿啊。”
殷少昊感受着那少女素手的柔软馨香,看着她清亮如水的眸子,殷红如丹的嘴唇,满脑子都是控制不住的念头,好想……,亲一亲她。下一瞬,又是满脑子对自己的鄙夷痛恨!怎么可以对妹妹生出那样的想法?不是成了禽兽吗?!
他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长孙曦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噎得闭过气去了。
这还了得?想要给他揉揉胸口,一看那半身的染血纱布又揉不得,可是楚王要是真的因为被鸡蛋噎死了,----不说荒唐,自己也活不成了啊。情急之下,只好掰开他的嘴抠,“吐出来!吐出来!快别吃了。”
可是楚王嘴里根本就没什么鸡蛋。
难道都卡到嗓子眼儿?长孙曦不由急得起身,拍拍他的脸,还是闭着眼睛不动弹,探探鼻息,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吓得赶紧俯身过去听心跳,因为他身上有伤,怕压着,就撑着身子爬了上去,“喂,你别吓人……”
殷少昊当然不是真的被鸡蛋噎着,此刻睁开眼,见她小猫一样的趴在自己胸前,---这种情形,对他来说只有一种情况下见过,那就是男欢女爱。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揽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内心又在天人交战,手便停在半空落不下去。
“啊!!”门口响起一声清脆的少女惊呼,“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殷少昊扭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玫红衣衫少女,配着梅花裙,衬得一张瓜子小脸精致俏丽。只不过,此刻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瞪得老大,眼里跳着火苗,小脸都有点气得涨红了。
长孙曦也是闻声回头。
门口的陌生少女,那模样隐约有几分霍贵妃的影子,加之被人放行,而且此刻表情愤怒无比,----所以不难猜,那是楚王的未婚妻霍如玉!不由扭头去看殷少昊,见他表情正常的睁着眼睛,松了口气道:“呼……,你没事就好。”
他没事,霍如玉可是有事的很。
只不过是强忍了怒气保持礼数,福了福,“见过楚王殿下。”
殷少昊有点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霍如玉不由被噎了一下子,咬了咬唇,委屈道:“是姑姑让我过来看望你的!听说你受伤了,我急得不了的。”快步走上前,“让我看看,到底哪里受伤了?伤得重吗?”因见长孙曦一直坐在床边,不由斥道:“还不走开?”
长孙曦才懒得加入他们的战火圈儿,起身便要走,裙纱还是被楚王给紧紧压住了。也懒得跟他说话纠缠,免得叫霍如玉看了更加多心,干脆拔了金簪,在裙纱上面一划,然后“嗤啦”一声撕掉半截,便要抬脚离去。
“你别走!”殷少昊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去哪儿?站住!”
长孙曦蹙眉道:“殿下,你别这样。”
殷少昊却是不肯松手,“不许走!”
“楚王殿下!”霍如玉见状又酸又醋,又是恼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殷少昊一手抓住长孙曦,一手指了指自己胸口,“本王受伤,身边当然得有个服侍的人了。”不是他看不出霍如玉的恼火,而是好不容易,才借着受伤加之身处行宫附近,把长孙曦给留下来。要是就这么让她走了,等自己回了楚王府,再想像刚才一样和她单独相处就难了。
霍如玉咬了咬唇,“有我在呢,我服侍也是可以的啊。”
殷少昊却道:“你不会。”
霍如玉气得肝疼,又不敢跟皇子对吵闹得下不来台,只好对着长孙曦发作,“青天白日的,楚王殿下身上有伤,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勾引她?你这贱.婢,还要不要脸了?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长孙曦闻言蹙眉,“霍二小姐,好歹你也是名门大家的闺秀,说话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太臭,叫别人听了恶心!”得罪她?反正自己和霍贵妃已经结了仇,楚王救自己,霍如玉更是不可能怨恨,只是眼下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罢了。
她生气更好,赶紧把自己给轰走吧。
否则的话,一直这么陪在楚王身边,霍如玉肯定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霍如玉果然被激怒了,斥道:“滚出去!”
长孙曦当即甩手,“放开!”恼火的瞪了殷少昊一眼,“楚王殿下,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小鱼小虾行吗?”你们要吵,自己慢慢吵去吧。
霍如玉见状越发酸溜溜的,叫道:“殿下……”
“你滚出去!”殷少昊朝她怒道:“本王受伤了,要歇息,你进来打搅做什么?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走走走,别让本王说出好听的来。”
霍如玉给气得快要懵掉了,指着长孙曦,怒不可遏的问道:“她是谁?你府里的通房丫头吗?值得你这么护着她?”又是气,又是恨,在霍家千金万贵的养着,何曾受过今日这等窝囊气?不由愤愤道:“我才你要明媒正娶的王妃!”
殷少昊毫不客气,冷笑道:“你还没过门呢?急什么?霍二小姐。”
“我急?我……”霍如玉气得直跺脚,原本自己一个没出阁大姑娘过来看未婚夫,就已经是含羞带臊的了。可是姑姑非要自己过来,说这是个好机会,趁着楚王受伤,光明正大的过来照顾照顾,自然能生出几分情意。
没想到,一进门就见楚王和那个贱婢勾勾搭搭,如同传言的那样风流好色!
这还不算,他还为了一个贱婢训斥自己!
“是姑姑逼着我来的,我才不想来……”霍如玉气得一扭身,哭着跑了。
长孙曦看着那抹晃动的珠帘,回头再看看殷少昊,冷笑道:“你这分明就是嫌恨我的人太少了,变着法子,再给我多添几个,回头那天被人害死你就满意了。”
“我不会让别人害了你的。”殷少昊断然道。
长孙曦扭脸冷笑不语。
“好妹妹,你别生气了。”殷少昊放低身段哄她,赔罪道:“刚才是我着急了,你又不说你去哪儿,我怕你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废话!当然走了就不想再回来。
长孙曦被他气得说不出话,闭上眼睛,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心下琢磨,等下让梵音去皇帝跟前递个话儿,求个情,赶紧让自己离开楚王吧。
她不想见到楚王,但是有人却对楚王惦记的很。
另一头,回鹘王子在帐篷里面摔了一地东西,恶声骂道:“那个贱人!居然戳瞎了本王的眼睛,本王绝饶不了她!”
此次跟着回鹘王子一起来狩猎大会的,还有回鹘国师。那国师原本是汉人出身,因在中原官场混得很不如意,几经坎坷皱着,最后去了回鹘避难。改头换面之后,在回鹘居然混得风生水起,做了国师。
眼下见回鹘王子气怒交加想要杀人,怕他卤莽做出惹祸的事来,劝解道:“三王子,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细细分析,“中原皇帝让奉国夫人认了干孙女,明摆着就是要护着她了。”
回鹘王子怒道:“贱.人!”
国师叹道:“这件事,说起来是我们被越王当枪使了。”
说起这个,回鹘王子不由更是恼火,“当初他只说楚王在意那个长孙曦,可没说中原皇帝一样看重,弄成现在局面,本王反倒是骑虎难下了。”
国师不由问道:“三王子,你怎么能那般卤莽刺杀楚王啊?亏得他没死……”
“谁要刺杀他了?!”回鹘王子恼火道:“原本跟越王那边说好,找个机会废了楚王的手筋,让他再也拿不了剑,便就成个废人了。到时候,只跟中原皇帝说是不小心弄伤的,再赔个罪、道个歉,----反正楚王活着,眼下中原边关又是四处动乱,中原皇帝自然不能因此杀了本王,事情也就了了。”
“那……”国师不解,“后来又是怎么回事?”
“都怪那个贱人!”回鹘王子越说越是恼火,“没料到,她居然跟草原上那些野蛮婆娘一样,竟然用金簪刺瞎本王的眼睛!当时又痛又看不清,只想抓起刀一下子扎死她,谁知道会扎到楚王的心口?”不由咬牙切齿,“本王一定要把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国师更担心另外一层问题。
“虽然三王子你说是无心的,可是在别人看来,还是三王子扎中了楚王的心窝,这是躲不过去的。还是想想,先给楚王陪个罪吧。”怕他不听,提醒了一句,“三王子别忘了,咱们眼下可是身处中原啊。”
回鹘王子当然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给楚王赔礼道歉自然是要的,不然别想回去了,但是……,又是咬牙,“本王戳了楚王一刀,赔罪是应该的,可那个贱.人弄瞎本王的眼睛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国师不想跟他争辩这个问题。
中原皇帝明显护着长孙曦,不仅认作奉国夫人的干孙女,而且人都送到行宫去了,难道还能派人跑进去行刺啊?至于投毒下药的,没有人内应更是行不通的。
只不过,不想在回鹘王子盛怒下火上浇油罢了。
因此转移话题,说道:“眼下局面有点危险,之前三王子想求娶宗室女的策略,怕是要改一改。若是能够求得公主下嫁,做了中原驸马,这样三王子的人身安全才更有保证,免得楚王闹起来下不来台。”
“你说的都是废话!”回鹘王子冷笑道:“难道本王不愿意娶一个公主,反而愿意娶宗室女?可是中原皇帝只有一个女儿无忧公主,听说又是爱宠的,岂肯让她嫁到草原上去?更不用说,眼下本王还伤了楚王,中原皇帝不知道多恼火呢。”
国师勾起嘴角,“这个么,不用咱们来操心了。”
“不用咱们操心?”回鹘王子不解。
国师脸色猛地一冷,“当初越王欺骗了三王子,害得三王子瞎了一只眼睛不说,还有刺杀楚王之嫌,难道越王不该做出一点补偿?有他相助,想娶到无忧公主也不是难事。”
回鹘王子原本好似被乌云笼罩的心情,总算晴朗一点儿,嘿嘿笑道:“不错!这事儿就交给越王来办,是他该补偿本王的时候了。”
他们主仆二人商定好了秘密大计。
另一边,霍如玉也飞跑找到了霍贵妃。扑到她的怀里,便是大哭,“姑姑!楚王殿下欺人太甚,居然为了一个宫女……,呜呜……,开口要撵我走。”
“宫女?什么宫女?”霍贵妃有些吃惊,问道:“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霍如玉呜呜咽咽的哭,抽抽搭搭,“我问了,楚王殿下不说。”抹了抹脸上横纵交错的泪水,气愤咬牙,“那个贱.婢长得妖里妖气的,一双桃花眼,一看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想起当时看到情形,更是怨恨,“他们、他们在床上……”
霍贵妃没心情听楚王的房事,养子一向风流,讲起来只怕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倒是疑惑那个宫女是谁,怎么没有听说过?转头朝花奴问道:“楚王最近又收人了?”
花奴摇摇头,“没有。”
“那会是谁?”霍贵妃有点一头雾水。
花奴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低声道:“娘娘,会不会是那一位啊?”见她还不明白,又转头问霍如玉,“二小姐,那宫女是不是穿了淡绿色的宫衫,头上戴了莲花金冠,而且长眉大眼很是漂亮?身量也挺高挑的?”
“是……,就是她。”霍如玉连连点头,眼泪随之一颗颗往下坠落。
花奴便笑了笑,抬头道:“娘娘,那宫女应该就是长孙司籍。”
霍贵妃目光一亮,“没错!肯定是她。”
“是那个长孙氏?”霍如玉这才惊醒,她对于长孙曦的鼎鼎大名早就熟知,勾得楚王一直纠缠她不说,还让楚王为她两次受伤!原来……,原来是她啊!早知道,自己就该当场狠狠扇她一耳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