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突变(1/1)

回鹘王子狂言一出,众人皆惊。

在场气氛顿时像是遇冰一样冷凝下去。

长孙曦更是恨不得立马找条地缝,转进去消失!怎么会有这样无耻张狂的人?什么拿匹马换自己的话,都敢说得出来。

正在恼恨,便听殷少昊接了话,冷冷道:“三王子,此处是中原不是草原!这种以马换人的事不合适,还是不要再说了。”

“哦……?”回鹘王子拖长了声调,似乎有备而来,“你们中原不是有一位宋朝大学时苏东坡,以妾换马的吗?这怎么就是草原风俗了?”

殷少昊断然道:“那不过是谬种流传罢了。”

“谬种不谬种的,本王不知晓。”回鹘王子招手,叫奴隶把汗血宝马牵过来,大力拍了拍,“本王只知道,这匹汗血宝马体格彪健无比,能够日行千里,不输赤兔、绝影,可谓千金难求的绝品好马。”

殷少昊冷笑道:“哪有如何?”

“楚王殿下还不明白吗?”回鹘王子嗤笑,语调嚣张又轻狂,“那个宫女虽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可终究是女人,白天没什么用处,不过是夜晚给男人骑罢了。”

长孙曦听了,顿时好像吞了一万只苍蝇般恶心。

旁边殷少昊气得想要杀人,甚至就连昭怀太子都听不下去了,开口道:“三王子,不等大雅之堂的话就别说了。”

越王也象征性的道了一句,“是啊,咱们去看那边比赛吧。”

回鹘王子却不肯走,“怎么?”他反倒挑衅轻笑,“看几位殿下的意思,都是舍不得这位漂亮宫女了?难不成,也和本王有着一样的心思。”

这话说得甚是无礼。

简直是说,几位皇子一起盯上了长孙曦,可谓无.耻下.流!

殷少昊忍无可忍,正要发作。

回鹘王子又不识趣的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中原的女子漂亮是漂亮,但是都长得太过纤弱,恐怕在床上经不起太多折腾。哎,要是半道承欢不了,败坏了本王的兴致,倒是浪费这匹汗血宝马……”

“去你.娘的汗血宝马!!”殷少昊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打人啊!好啊。”回鹘王子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像是斗牛见着红布了一样兴奋激动,大声叫道:“就让本王领略一下中原皇子们的手段!”一把抓住楚王的衣襟,然后抡起拳头,朝着他脸上狠狠招呼,“本王今天要是输了,就把汗血宝马白送给你!”

殷少昊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射箭、比剑更有心得,并不擅长摔跤肉搏这种事儿,不免略略吃亏。不过他性子有一股凶狠的拼劲儿,即便体格不如回鹘王子壮实,也死死纠缠,两人扭打滚在了一起!

那场面好比野狼遇上了壮熊,谁死谁活不知,场面十分凶残激烈!

两国皇子打架,周围宫人都是惊呆了。

长孙曦吓得花容变色,根本没明白过来,一瞬间就变成了眼前的混乱场面。她根本无法劝解,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殷少昊和回鹘王子扭打,你一拳、我一拳,几个回合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殷红的鲜血,混着黄浊泥土弄得脸上一道道的,身上血污泥污,简直惨不忍睹!

越王一直站在旁边纹丝不动。

昭怀太子脸色微变,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考虑,也没做声。

长孙曦心下大急,当即提着裙子要冲进帐篷去找皇帝。她刚走了一步,楚王忽然重重一拳砸向回鹘王子,砸得对方像是人墙一样倒了下去!正好落在长孙曦的脚边。

电光火石之间,回鹘王子忽地抓住她的脚踝,嘿嘿笑道:“小丫头,看两个男人为你打架是不是很高兴啊?不如一起过来玩玩儿。”

殷少昊那肯让别的男人沾惹到她?当即冲过来要伸手抓人。

回鹘王子忽然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朝着他的手腕,就要利落干脆的砍下去!这一刀若是砍得准了,断了楚王的手筋,那他的手可就全废了。

长孙曦脑子里划过一道念头,不能!不能让皇子为了自己而毁掉!自己根本负不起这个责任,粉身碎骨都不够赔!刚巧回鹘王子躺在她的脚下,那一瞬间,根本没有多想,便猛地扑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只想用最笨的办法挡住回鹘王子的视线,然后悲凉的叫了一声,“你快滚开!”

长孙曦成功了。

回鹘王子眼前一花,便被一片浅绿色的纱罗衣裙挡住,接着耳畔一声娇呼,有人重重砸在自己身上,自然不知道该往哪儿砍了。他的计谋功亏一篑,又是恼火,又是惊怒,待到看清楚身上的美娇娘,不由冷笑,“投怀送抱?姑娘你也太着急了!”

心下灵光一闪,不如扯开这个女人衣服引诱楚王再来,否则没有机会了!

他想到便做,抱着佳人往旁边滚了几滚,先是躲开楚王,然后伸手就朝那抹雪白细腻的胸口抓去,“让本王看看,你的身子到底美不美……”

殷少昊一个错手抓空,不由大怒,“混帐!休得无礼!”

长孙曦跌坐在他的怀里,距离太近,根本无从躲避!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在人前被这个回鹘王子羞辱,那肯定也不用活了。

当即抓起地上跌落的金簪,对准回鹘王子的眼睛狠狠扎了下去!

要死,一起死吧。

“都住手!”皇帝从帐篷里面冲出来吼道。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的变故不过转瞬功夫而已。

皇帝的怒吼声,被回鹘王子眼睛剧痛的惨叫声压了下去,“啊!!我的眼睛……”他惊怒交加,手上的匕首都痛得掉落在地,干脆一把扼住长孙曦的脖子,“我……,我要杀了你这个小婊.子!!”这种时候,就算天皇老子都阻拦不住了。

长孙曦觉得自己脖子快要被人扼断,窒息无比,立马就要惨死当场!

“你放手……”殷少昊冲上前去,试图想要掰开回鹘王子的双手,可惜单论力气,他这种养尊处优的中原皇子,还是略逊一筹。不由气怒朝身后的越王和昭怀太子大喊,“你们全都是死人吗?!”

皇帝大步流星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越王和昭怀太子不论想不想救长孙曦,这种时候,也只能跟着过来救人。

然而变故陡生!

皇帝等人还没有来得及冲到跟前,就见长孙曦被回鹘王子松开,滚到了一边,他拣起地上的匕首,朝着楚王凶狠刺去,----正中心窝,鲜血汩汩的流淌了一地!好似开在荒漠里的艳丽曼殊沙华,妖冶、刺眼,鲜红的让人触目惊心!

殷少昊捧着心口,固执的往长孙曦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倒了下去。

“老七!!”皇帝不由惊怒交加,上前大喊,“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皇帝膝下一向子嗣单薄,而且在江陵王之后,就再也没有嫔妃怀孕过。皇帝一度求医问药也是无用,估计往后都不可能再有皇子出生了。现如今的四个皇子里面,江陵王是一个病秧子,只剩下这么三个长大成人的皇子,如何能够不紧张?何况楚王只是性子恶劣,就本身来说亦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皇子。

皇帝偏疼江陵王不假,但是对其他三位皇子也是有着慈父心肠的,加上这些年他的岁数渐长,身体又不太好,不免越发多了几分眷恋亲情之心。

眼下看着生龙活虎的楚王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平日飞扬,甚至……,下一刻就有可能亡命在此,不由心都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越王和昭怀太子当然不会有这种心情,只是不敢流露真实想法。两人上前,叫上宫人们一起制服回鹘王子,然后都是目光闪烁不定。

“眼睛!”回鹘王子大声惨叫,“我的眼睛!我要……,杀了那个……”

他很快被人捂上了嘴,拖了下去。

昭怀太子连声催促,“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过来?”

越王也是上前佯作关心,蹲下身道:“怕是心口出血,得赶紧捂住……”说着,便从袍子上面撕下一块布,要去给楚王止血。

“你走开!”长孙曦忽然冲了上来,拦住他,目光惊恐的望向对方,“别动!你不要碰他!”天知道,他会不会顺手把刀子再往里摁一摁,楚王要是就这么死了,自己只能下黄泉一起陪葬了。

越王顿时脸色阴沉沉的,十分难堪,“长孙司籍,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孙曦当然说不出什么道理,更不可能说出真实想法,“姐夫……”她忽然上前抱住越王的手,大哭起来,“姐夫,我好害怕……,好害怕……”

越王自然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搂着她,----搂着女官本来就不合适,搂着小姨子更加不合适,而搂着皇帝在意的人存心就是找死!偏生对方是个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没法用言语去分辩什么。

当即一把搀扶她起来,咬牙道:“长孙司籍,你别……”

“姐夫……”长孙曦干脆闭上眼睛一晕,倒在他怀里。

越王又不好就此松手,将她丢在地上,只得鬓角上青筋直跳的搀扶着她,然后朝着宫人们喊道:“还不赶紧过来?扶一扶。”

梵音和金针、银针走了过来。

太医们也到了。

越王自然不可能再去给楚王“止血”,错失良机,心下恨得简直打跌!他清楚,就算一时失手不小心弄死楚王,父皇也不会为了一个儿子,再弄死另外一个儿子的。否则的话,江陵王病秧子没用,父皇再弄死自己,可就剩下昭怀太子一人独大了。

父皇就算不心疼儿子,也要担心整个朝局变得无法控制!

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白白浪费!都是因为那个长孙曦,目光冷冷的扫了过去,却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不再假装晕倒,而是直直的、冷冷的看向自己!

好像在说,你恨不恨我都无所谓。

越王心头猛地一跳。

难道说,她已经知道清雅小筑的事是自己所为?那她若是知道,只怕太子妃那边也肯定知道了。太子妃和昭怀太子夫妻一体,长孙曦又必定要选择一个势力依附,想来……,昭怀太子亦是清楚的了。

越王转头,朝着昭怀太子看了过去。

昭怀太子静静站在楚王的身边,看着焦急的皇帝,看着忙碌的太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心和焦急,没有一分差错。他身上的雪白狐裘好似一团云,不仅掩盖了大部分杏黄色的储君龙袍,也将他的城府、心计以及隐忍智谋,全都收敛锋芒隐藏进去。

清心寡欲?淡泊名利?

呵呵,白皇后死了那么多年,他若真的无欲无求早就是废太子了。

越王忍不住自审其身,琢磨今天的表现有没有什么漏洞?若有,该怎么补救?既然算计楚王不成,那当然还是先把自己摘干净的好。

他静默不动,长孙曦却是心潮起伏难定。

殷少昊仍旧躺在地上,那张骄狂俊美的脸渐渐褪去血色,变得有点苍白,却仍旧定定望着自己,薄薄的嘴唇似乎勾勒出一丝浅淡笑意。

他应该是误会了。

在他看来,自己之所以奋不顾身的挡住回鹘王子,----不是因为对他有情,就是因为兄妹之情。眼下他受伤成这样,生生死未卜,但心里可能还挺高兴的。

这人……,怎么外表那样狠毒无耻?骨子里,却有一点冒傻气儿。

自己根本就不是他想得那样,不过是怕死罢了。

说起来,楚王这人一向有点独来独往。

他对任何人都防备,都不亲近,都可以毫无感情的杀死弄死。霍贵妃只是他的养母,听说母子之间一直面和心不合。楚王妃眼下还没进门,且是霍家女,只怕进门也难以真的同心同德,至于姬妾们只能算是一个玩意儿。

即便像昭怀太子那样满腹算计的人,都有心腹奴才魏廷安。

楚王却从来没有人能靠近过。

或许吧,他内心深处其实很是渴望真情,以至于把自己这个“异父妹妹”当做了宝,被那一丝可能的情意蒙蔽了眼睛,----以为那就是他所想要的,值得珍惜。

长孙曦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若是他就这么死了,更可怜,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之徒。

这世上,不论是凶残的人、冷血的人、痴情的人、无情的人,不论他们本身相不相信感情,但都渴望有个人真心对待自己。可是,哪有那么多真心真情?放眼看看,楚王的手足昭怀太子和越王,肯定都在巴不得他死。皇帝心急如焚,也未必真的是多心疼这个儿子,只是不愿意损了皇子。

而自己这个所谓的妹妹,如果能够不担责任,不说盼着他死,但是肯定不会去救他的。

长孙曦缓缓走了过去,低头看他。

那瞬间的同情已经渐渐淡下去,更多担心的是,楚王死了,自己会跟着一起陪葬!可是当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眼睛里亮亮的光芒,又有一点不忍心,蹲下身,伏在他的耳边轻轻的道:“哥哥,好好活着。”

如果这是他内心所期盼的真情,如果自己的谎言能够让他生出更多求生的力气,那就这么误会下去吧。甚至忍不住想,假如真的这么一辈子都不被揭穿,有这样一个对别人凶残无比,对妹妹却不惜性命的傻哥哥,也是很好的。

不知何故,长孙曦一抬头眼泪就掉了下去。

她心情复杂的跪在楚王身边,泪光盈盈的看着他,模糊的视线里,楚王那张线条清晰分明的俊美脸庞,变得柔和起来。他失血过多,目光也失去了往昔的锋芒凌厉。特别是他那柔和的眼神,淡淡的笑意,更是衬得他好似彻底换了一个人。

长孙曦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皇帝看着她,再看看躺在地上有点傻掉的楚王,不由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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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少昊还算被幸运之神眷顾,那一刀,刺在他的胸口正中,并没有刺中心脏。虽然情形看起来凶险无比,但是匕首却被胸口挡了挡,刺入的并不是太深,性命无虞。只不过断了两根胸骨,又伤及内脏,眼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皇帝吩咐将他抬回了行宫安置。

殷少昊失血过多,眼皮便有些沉沉的快要睁不开。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要昏睡,不知道几时醒来,----既是不放心别人,又是舍不得她,紧紧抓住长孙曦的衣襟,虚弱道:“父皇,让她……,留下来。”

长孙曦缓缓转头看向皇帝,表情有点凝滞。

皇帝犹豫了下。

回鹘王子的眼睛被她刺瞎了一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种时候再带她到前面去,自己又不能一直把女子带在身边,实在太不安全,送她回宫也是同样不安全。再看看儿子,若是此刻不依着他,让他情绪激动,再失血过多送了命岂不冤枉?

而且,自己对她终究是要做一个抉择的。

“留下罢。”皇帝转身出去。

长孙曦浑身僵硬定住了。

殷少昊原本都要合上的眼睛,又睁开了些,“你坐。”他力气不多,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拼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的裙纱压在身下,“这样……,你走,我就知道了。”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薄薄的唇角上,还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简直就是人傻没药救。

长孙曦只得坐在床边陪他。

好在楚王已经睡了,只是干坐,倒也不算太过为难。

心下更担心的是回鹘王子,他被自己刺瞎了眼,岂能轻易放过自己?虽然自己深受皇帝的珍重爱护,到底不是后宫嫔妃,名份上只是一个御书房的小小女官。若是回鹘王子大闹特闹,非要以宫女伤害他国皇子的罪名论处,便是皇帝想要救场,只怕上升到两国邦交上面也不好处置。

到时候,说不定要牺牲的就是自己这枚小棋子。

而皇贵妃那边,到底是不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她若知道女儿出事了,是会找皇帝大哭大闹,还是干脆一狠心、一冷情,只当是女儿福薄短命?还有太子妃,会不会因为担心表妹的生死,而影响了胎气?

长孙曦胡思乱想了一大通。

最后忍不住自嘲,自己指不定都快要死了,还操这些闲心做什么?说到底,自己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长孙曦,不过是一个局外人。那些爱恨情仇本来是属于原主的,便是自己倒霉死了,就当是……,跟着出演看了一场戏罢。

这么想着,心情总算能够伪装镇定一些了。

长孙曦静静枯坐了半日。

晌午时分,梵音进来送饭她也没吃。

长孙曦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心下自嘲,饿一顿是饿不死的,但若是回鹘王子那边的刀落下来,自己人头搬家,到时候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了。

过了一会儿,梵音又跑了进来,低声道:“外头来了一个奉国夫人,要见你。”

奉国夫人?啊,那不是皇帝的乳母吗?

长孙曦赶紧起身,想要出去,裙纱却被楚王给死死的压住了。

外面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

长孙曦表情尴尬无比,不好再和床上的楚王拉拉扯扯,当即转身福了福,“见过奉国夫人。”赶忙催促梵音,“快去搬个座儿。”

奉国夫人虽然已经年逾花甲,但是穿着一袭深紫色的国夫人隆重装束,手上拿着皇帝御赐的瑞兽拐杖,很有几分威严气势。落在长孙曦身上的视线亦是凌厉,像是刀刮一样,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几遭。

长孙曦顿时觉得浑身不安。

奉国夫人一声冷哼,“不用多礼。”然后道:“老身这辈子奶过一个皇帝,养了两个儿子,如今六个孙子,就是命里没有姑娘。”上前拉住长孙曦,“你这丫头孤苦伶仃的,不如就……,让老身认作孙女儿吧。”

长孙曦心下古怪,不仅是对方突然闯进来太过意外,而且她说的话和表情十分十分的不统一,有种口是心非,像是被什么人胁迫了一般的愤愤然。

等等,难道是皇帝逼着她认自己做孙女的?!算是给自己一个妥当安置。

这样的话,回鹘王子就不好再以自己是宫女为由,用宫女伤害皇子的罪名,要求处死自己了。即便他不肯罢休闹起来,奉国夫人自然要为“自家孙女”出头,到皇帝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皇帝怎么能气死自己的乳母?自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况且说到底,事情也是因为回鹘王子无礼下流引起的。

再者说了,这边还躺着一个受伤的楚王呢。

回鹘王子本来不占理!

皇帝担心的,不过是自己这个小棋子夹在中间,最后被逼死了。

----真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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