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内心是崩溃的。
谁能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姑娘……”身后响起和气的男中音。
金线回头,是那位年轻的大爷。
金线抽动鼻翼,脸上的委屈轻易可见。那位大爷不觉就笑了:“你这是?”
华丽的描金黑铁门内远远走过来一位西装革履的气派人物。金线也顾不上形象,拿袖子口擦了一下鼻涕——那位娇气男对新鲜空气太考究了,她不知不觉着凉了;更顾不上回答大爷的话,只紧张地朝他摇了摇头,而后就紧张地看着气派人物。
谁知气派人物走近了,并没有多看金线一眼,而是谦恭地拉开了大门。
金线有些狐疑,终于又明白过来。或许这就是有钱人家的考究吧,连仆人都穿得人五人六,好衬托主人的身份。
鉴定了气派男是仆从的身份后,金线便抬脚迈步往里走。
庭院草坪修剪得很精细,靠墙的区域绚烂地开着花,金线对植物了解得不多,却也能感受到庭院的宁静与勃勃生气。
诺大的庭院不见人影走动,金线壮胆继续往里走。
前面就是风雨连廊。
再前面是主屋的廊下。
再再前面就是室内。
既来之,则安之。她忽然生出一股豪气,横冲直撞一般加快步伐往里走去。
“姑娘!”
金线回头。
那位大爷紧紧相随,已经来到了主屋的廊下。
“大爷。”
“你喊我大爷?好吧……”林普名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请问,你手腕上的镯子是从哪里来的?”
金线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腕,想起“余勒”所说的手镯不可取下,又想到他不惜花费2百万也要送到自己(成辛)手中,玲珑心马上意会这手镯有什么玄机。
“这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金线带着沾沾自喜,仿佛自己真的是成辛,并且真的有余勒这样的男朋友。
大爷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两只冒着精光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成辛”。金线心里则讶异不已,把自己绑来的人得多厉害呀,瞧,这养花种草的老头儿都那么与众不同!
“余勒?”大爷嘴里蹦出两个字,夹裹着冷飕飕的气息。
“是!”金线扬起下巴,高傲地回答。
“果然,”大爷喟叹,“母子连心。”
金线脑筋转起来:母子连心?这手镯来自于余勒的母亲?莫非余勒母亲转增的手镯来自于她丈夫或情人?莫非绑架自己的人就是余勒母亲的丈夫或情人?
正当金线尝试推理时,又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将主屋的门打开,并朝大爷深深鞠可个躬。
哗。金线差点原地蹦起。
难怪这老头儿气度不凡,原来竟然是主人!
“大、大爷好!”金线结巴着巴结道。
林普名耳边再次响起“大爷”一词,不由又气笑一回。
原计划太简陋,得想个新法子,好好惩罚一下眼前自以为是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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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昨夜。
回到地下室。
肖刚带着他挣扎后下定的决心,走向了成辛。
成辛眼中流露着楚楚可怜,流露着近乎昏厥的惊恐,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求饶的话……肖刚深为满意,不仅他找到了绑架者的操纵感,他绑来的小可怜也找到了被绑架者的无助感,这才是事情发展的正确路径!
他本意是揪一把她的头发,拖拽着拉出去,看到成辛光滑细嫩的小脸,不由伸手摸一把;继而看到她胸前被绳索勒得景致起伏,不由想再摸上一把,揉揉捏捏。他才将手从成辛脸上离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成辛忽然歪了一下头。
这是个没来由的奇怪动作。
他不是一个逻辑严谨、词汇丰富的人,不能词义精准地表达他的疑心,但,他却是一个在对危险嗅觉灵敏的实战人士。
先是一个动作引发他的警觉,再是发现呼呼风声扑着脑后勺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本能偏身转头,同时不忘一把拉过成辛,准备当人肉盾。
可成辛像是有准备似的,哧溜沿墙矮了下去。
他一把抓了个空,再回头就慢了一秒。
竟然是之前被他一棍子敲破脑袋的女人!早知道她还能苏醒,就多敲两棍子了。
可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肖刚的懊悔还没发完,棍子已经凌空落下。妈的,这速度明显就异于常人!稳!准!狠!他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没发现这女人来路厉害!
是肖刚之前敲过Ada脑袋的那根棍子,如今狠戾地从肖刚脸颊刮过。半张脸顿时火辣辣地疼,不用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Ada两手紧握棍子,转换角度,逼迫肖刚离开成辛的位置。
她知道她这是在冒险,万一肖刚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枪,那她和成辛真的全完了。但是,她又不能以未知否定当下的已知。
她早就知道肖刚可能会抓成辛当盾牌,所以叮嘱成辛看到她举起棍子后,务必先歪头保护脑袋。怕成辛反应不够快,她特意将棍子收得够紧,确保棍子只击到肖刚,而不会殃及成辛。
哪知,成辛够快,她却短了一寸,导致只擦伤了肖刚,看上去惨不忍睹,实际上并没有给予他重击。
一击不重,第二次再找机会,就难了。
而且,会面临意想不到的突发危机。
训练有素的Ada都懂,只是无路可选,唯有破釜沉舟。
地上的成辛晃了晃身子,摇掉身上虚绑的绳子。Ada用匪夷所思的软功退掉了她自己身上的绳子后,就松了成辛的绑。只是为了麻痹肖刚,依然照原样绑上,其实绳头只是握在手中而已。
两个人窃窃私语,密谋出反击的方法。本来还要谋划第二计划的,可惜肖刚并没有给她们更多时间。
Ada想,只要肖刚不拿出热兵器,她们应该还有胜算。她看上去虽不粗壮,寻常三五个男子却难将她打倒。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高薪获聘。
地下室假壁炉上贴的水银镜片,清晰地照出肖刚狰狞的半边血脸。他揩一把血,伸出舌头舔一口,阴森森地嘿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