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万物相生相克,白无夜当时被高卫的杀手刺中了小腹,那剑上带毒,所以他当时不止是失血过多,而且还中毒了。
毒性强烈,当时险些要了白无夜的命,他也因此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杜先生那时已经被贬到了西疆,他到了中州为白无夜解毒,可是毒性特殊又霸道,寻常的解毒之法根本无法解毒。
为了保住白无夜的命,杜先生便采取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这法子有效,白无夜的命保住了。
可是,解药也含毒,而且毒性不亚于他中的毒。
中的毒解了,但解药的毒却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但幸好,这毒是慢性的,不会让他当即毙命,可是却得另想法子拖延压制这毒。
杜先生试了多种方法,可不想毒直接入血,导致白无夜的血都带着毒性。
也兴许是多种毒叠加,毒入了血,白无夜却没有事儿。
但一年之后,才出现症状,白无夜开始无力,毒入血的危害显现出来。
杜先生为白无夜检查了一番,便知不好,若是不控制的话,白无夜就会因为无力而一睡不起,继而没命。
随后,杜先生便开始找药,想法子给白无夜控制血内的毒入脑。
杜先生这法子一找便是半年,终于赶在白无夜虚弱的即将一睡不起时回来了,把找到的药给他吃了,随后他便慢慢的恢复了起来。
而这药,却是来的不容易,这也是为什么杜先生那时回来恍若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制药的地点,远在大齐东部的深山里,那里奇峰险峻,陡峭异常。其中一座山之中有着天然的空隙,从山顶的空隙进入,下面则越来越宽,恍若两间屋子一般。
杜先生炼药的地点就是在那里,不见天日,而且这一待,便是一个月,不曾离开过。
给孟揽月的信上,杜先生详细的写着炼药之法,看着那些药,孟揽月不禁皱紧了眉头,都是毒物。
不敢说自己见过天下剧毒之物,但是这些东西,哪样放在人的身上都够喝一壶的了。
那时杜先生拿回来的药孟揽月也看见了,味道也闻到了,根据味道,她没判断出什么来。
但现在想想,就是杜先生炼药太精,以至于连毒物本身的味道都消失了。
白无夜现在还要以剧毒之物控制,但是这东西也不能一辈子都吃。物极必反,早晚有一天,怕是会更糟糕。
但是,白无夜若是不吃这药,身体又扛不住,真是为难啊。
看完了杜先生的信,天也亮了,孟揽月把信装好,然后下床走到桌边。那蜡烛也要燃尽了,把信封凑到火苗前,立即就燃烧了起来。
火苗愈大,孟揽月反手把信封扔到地上。它燃烧的很快,没用上多久,就变成了一堆灰烬,然后渐渐的灭了。
深吸口气,这事儿从此后就由她接手了,希望她能做好。
保住白无夜的命,也算保住她自己的命,但也不知能撑多久。
换上干净的衣服,没过多久,丫鬟便来送早膳了。
都是她爱吃的东西,这三王府的厨子,现在对她的口味可是相当的了解。
用过了早膳,太阳才刚刚从天边跳出来,走出小院,依旧静悄悄。
白无夜他们是昨晚回来的,眼下可能还在休息,难得有看见他们睡懒觉的时候。
但想来他们也是奔波疲累的不行,连续这么多天一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不累才奇怪,又不是机器人。
走出月亮门,走上长廊,没走出几步就瞧见胡桑匆匆的从白天齐的书房方向走过来。
“老胡,这么早。”太阳才刚刚升起来,估计他昨晚是没睡觉。
“好事自然得赶早才行。”瞧见了孟揽月,胡桑便转弯走了过来。隔着长廊的栏杆,俩人相对而站。
“什么好事?”看他脸上那笑,估计真是好事,否则也不会笑的这么开心。
“天闸关的守将上官仲勃晌午就会到草流城,这么多年,我可是想了无数的法子想见见这位上官将军,哪知这人油盐不进,根本不见我。谁想到这忽然间的,就派人送来了口信,说晌午就会到。”说着,胡桑简直是喜不自胜,开心的就差跳起来了。
孟揽月高高的挑起眉毛,“至于么?你别太高兴了,小心再晕过去。”
“能不高兴么,上官仲勃手里掌握着多少兵马就不用计算了,天闸关可是大齐第一关。”有多重要,根本就不用细想。
“那这上官将军来草流城是做什么的?”看着胡桑高兴那样,孟揽月都不忍心说。上官仲勃很可能是来找白无夜的,而且她肯定,在他们回到西疆之后,上官仲勃就联系了白无夜。
“来了不就知道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见到他人,就是最大的收获。”只要见着了人,什么事情都能商谈,毕竟事在人为。
缓缓点头,“那就预祝胡公子马到成功心想事成吧。看来你今日还得忙碌,不知用不用打扮打扮?”
“孟大夫又寒碜在下。听说昨晚五王爷回来了,不知他如何?身体可缺少零件了。”胡桑轻笑道。
“没,但是受伤了,大半夜的吓了我一跳。”双臂环胸,其实孟揽月还是好奇白无夜到底做什么去了,又不知在哪儿受的伤。
“家中有大夫,这五王爷自然是急急赶回来求医。没事就好,没事就说明成功了。”胡桑点头道。
“成功与否我就不知道了,问了也不说,神神秘秘,鬼知道他在搞什么。”摇头,白无夜这个人,不想说的,真是怎么也不会说。
“本王做的事,鬼也不知道。”就在她说完,脑后忽然响起白无夜的声音,阴沉沉的。
回头,白无夜就站在他身后。
“你就不能发出点声音么?像鬼一样。”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的,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昨晚嫌声音太大吓着了你,今日又嫌没有声音。不如你今日就说说,到底如何才满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对她这种难伺候的劲儿,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做。
胡桑笑不可抑,“不打扰你们二人谈心了,在下告辞。”拱拱手,胡桑便离开了。
看着胡桑走远,孟揽月转过身来看向白无夜,“他说今天晌午上官仲勃会来,是不是来找你的。”
“嗯。”简单回应,显然又是不想多说。
不禁撇嘴,“这几天,你是不是见着上官将军了?”否则,上官仲勃干嘛会跑到草流城来,若不是白无夜知会他,他也不会知道他们不在西疆反而在草流城啊。
“嗯,本王是从天闸关回来的。”这次,他倒是说的具体了点儿。
“原来如此。可是我听说,这草流城和大周之间的界线就是一条河吧。你绕远的从天闸关回来,高卫的人把那条河都堵住了?”天闸关在草流城以东,距离这儿还是有点距离的。
“大周的祺州距离天闸关更近。”言外之意,他是从祺州回来的。
看着他的脸,孟揽月很认真的盯了一会儿,“五哥,大还丹是不是特别管用?看你这脸色,还有你这精神头,好得不得了。”
“所以本王已经派人进山找炼制大还丹的药材了。”大还丹是极其好的药,若是有条件,应该人手一颗。
“成,你能找着我就炼,但是找不齐全,你也别怪我消极怠工。更况且,那药材商这几天就会把我要的药材送来,我很忙的。”算算时间,那药材商快来了。
“报仇之事不能太过焦急,有本王在,便有你报仇的那一天。”他声音很低,也格外的好听。
只是,孟揽月现在无心听他的声音,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的身子向后靠在栏杆上,“我想报仇的目的就那么明显么?”他也看出来了。
入鬓的眉微扬,“酒后吐真言还记得么?”
“嗯?你说那天我喝多了的事儿,看来我还真是说过什么。现在四下无人,你也别卖关子了,我都说什么做什么了。”又提起那天喝酒的事儿,和胡桑出了醉烟楼之后的事儿,她的确记不清了。
“做的无非就是醉鬼该做的事儿,本王不计较了。”视线在她的脸上游移,但他的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他那眼神儿让孟揽月十分不舒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醉鬼我也不是没见过,但形态各异,耍酒疯的方式也是不一样。有的人喝多了打人,有的喝多了哭天抢地或是大笑不止。还有的人喝多了就喜欢占人便宜,见谁亲谁。那你说,我是哪种?”自己喝多了啥样,她还真好奇。
“最后一种。”白无夜淡淡道。
眉毛缓缓挑起,使得她的眼睛也变大了许多,“你说真的?我亲谁了。这要是亲了你还没什么,若是亲了别人,我这好不容易挽回来的名声可就又泡汤了。”
白无夜看着她,用一种嫌弃的眼神儿。
哼了哼,孟揽月耸了耸肩膀,“人喝醉了做什么都是无意识的,但是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就譬如说报仇之事,我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杜先生不该死,杀他的人才该死。”
“不能焦急。”白无夜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但是听起来却让人不禁心头安定下来。
时近晌午,几匹快马进了草流城,太山一直都在城门外等候,见了来人,便直接将人带到了三王府前。
胡桑和白天齐齐齐出府迎接,这上官仲勃他们可是‘惦记’了许久,经过那么多的努力都没见着他的面,如今自己送上门。尽管不知目的为何,可来了就是好事。
“上官将军,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更是一见如故。上官将军,请。”胡桑走下台阶,姿态可是放得很低。
来人的确是上官仲勃,他穿着寻常的便装,身后跟随着几位副将,皆是一身寻常的打扮,倒是看不出他的身份。
眼眸如鹰,他分别看了一眼胡桑和站在府门前的白天齐,随后开口,“不知五王爷和孟大夫可在?”
一听这话,胡桑的眼睛就亮了,这么回事儿啊。
“在,他们二人一直都在府中。上官将军,请。”原来是找白无夜和孟揽月的,那就更好了。
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上官仲勃点点头,然后便踏上台阶。
路过白天齐,他也只是拱手见了礼,没多说任何话,就如同传言中的他,刚正不阿,也不会给任何权贵低头。
白天齐倒是没介意,笑容依旧,请上官仲勃进府。
进了大厅,各自落座,丫鬟很快的把茶送上来,上官仲勃却是正襟危坐,也没喝茶。
他就像一尊雕塑,冷热不进,让人连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口。
胡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合没经历过,可面对上官仲勃这个模样,他却是真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因为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也向来能很容易的看穿对方的目的,并加以利用。
可是上官仲勃,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缺点,即便想与他搭上关系,也不知从哪个方向切入。
就在这时,两个人出现在大厅门口,上官仲勃看过去,随后便站起了身,“孟大夫。”
“上官将军,你真准时啊。”与白无夜并肩走进大厅,瞧见上官仲勃,孟揽月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时她和白无夜可是抱着目的进了他家。
“快马加鞭,若是路上不出意外,晌午之时定会抵达草流城。”上官仲勃倒是不觉得是自己准时,而是用那些时间就会赶那些路程。
“上官将军,大周的兵马是不是已经撤了。”白无夜开口,阻断了他和孟揽月叙话。
看向白无夜,上官仲勃也正色,“没错,高卫已经调回了兵马。不过,仍旧有一股人马进了大齐,我此次离开天闸关便是追踪一路人,但他们共分了几路,其他人已经跟丢了。所以,我认为高卫很可能不死心,会继续在草流城生事,便特意绕道过来告诉五王爷此事,需要多加小心防范。”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孟揽月看向白无夜,是要对草流城下手,还是对他或是她下手?
“你只要不离开本王的视线,就不会有事。”白无夜看了她一眼,尽管语调冷飕飕,但是却无端的让人心生安然。
“你这话和吓唬我没什么区别,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无时无刻的跟着你,可别嫌我碍眼。”孟揽月双臂环胸,心下不免有些担忧。若是高卫一心要杀她,估计就得和刺杀杜先生那次一样,折损再多人也不惜。那时候,也不知她能不能躲过去。
“孟大夫,你在害怕么?”看着孟揽月,上官仲勃却看出她有些焦虑。
“还好,只是日后真不敢自己出门了。”孟揽月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当下的形势真是难啊。
“上官将军,本王还另有事要与上官将军商谈,这边请。”白无夜开口,随后抬手示意,请上官仲勃与他离开大厅。
点点头,上官仲勃便随着白无夜走出了大厅。
“孟大夫,你是如何与这上官将军相识的?他来了这好一会儿,板着脸一个字儿也不说,我想和他客套客套都不知从何说起。哪知见了你们就这么热情,啧啧。”胡桑走过来,对此事可真真是好奇的不得了。
“当时我们路过朱城,正巧他在为他母亲寻找大夫。然后五哥一听是上官将军,就立即心动了,拉着我上门去骗人。”坐下,孟揽月一边道,这事儿也没什么值得隐藏的,倒是白无夜这咸蛋,这事儿居然连白天齐都没告诉。
“但相信还是孟大夫医术非凡治好了这上官家老夫人的病,否则,上官将军也不会这么感激。明明你和五王爷同时出现,他却偏偏先与你说话,真是羡煞我等费尽心机要与他攀关系的人啊。”胡桑在她旁边坐下,边说边笑。
“胡公子,你这么阴阳怪调的,可与你卓尔风雅的形象不太符合啊!”不禁皱眉头,上官仲勃才不是那种人,只是她送了他们家老太太半颗天珠,他感激而已。
“成,不说了。即便上官将军不与我们亲近,也没什么关系,有五王爷和孟大夫在就成了。三哥,你认为呢。”看向白天齐,他一直面带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将军重情重义,孟大夫为上官老夫人医病,他如今便以此报答。胡桑,去命人备下饭菜,不用太精致,家常便饭就行。”站起身,白天齐当下也不再绞尽脑汁的想与上官仲勃谈话了。
胡桑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点点头,然后起身走至大厅外吩咐了小厮。
“你说,高卫又派人潜进来是想做什么呢?”看着走过来的胡桑,孟揽月是觉得危机四伏。这个人,不把白无夜身边有用的人杀尽是不罢休。
“不用担心,五王爷不是说了么,你只要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你就不会有事。”知她心里担忧,胡桑安慰道。
“说是那么说,但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个时辰都在他视线当中吧。譬如说现在,我就没在他视线内。更况且,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她得尽快找防身的法子。
“你说那个药材商?他今日刚刚回城,我想明日一早,他就能把你要的药材送来。”她要的什么药材胡桑不知道,但是值很多钱是真的。
“太好了,希望到时能把这王府的后园空出来给我,还得告诉一下三王爷的夫人们,不要介意我占了后园。”后园就是种花花草草的地方,尽管这个季节也没什么花草,但那毕竟是那些深闺夫人们散步的地方。
“孟大夫随意,她们不会去打搅的。”白天齐发话,这后园就彻底归孟揽月了。
“多谢三王爷。”孟揽月笑笑,反正她成功了,白天齐也会受益。
白无夜与上官仲勃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上官仲勃倒是也没推脱,命跟随他的副将一同用饭。
他们在用饭,孟揽月与白无夜便离开了,出了门,孟揽月便一转身站到了他面前,“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西疆?据胡桑所说,那药材商已经回城了,相信他很快就会把药材送来。五哥你得把钱准备好,还得给我留出时间来。也正好呢,让你也泄泄愤。”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也没问过她,如今她这一说,白无夜倒是好奇。
“毒药。”扬起下颌,她看起来满眼神秘。
漆黑的眸子过多的研究了一下她的脸,“量力而行,别把脑子里仅存的那点东西都用没了,到时吃多少猪脑也补不回来。”
“说话真难听,就不能鼓励一下,真不知道你的手下是怎么心甘情愿为你卖命的。”无语,打击她的雄心壮志很有乐趣是么?
“大概是因为他们会思考。”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说起这话时,显然心情愉悦。
“你这样下去很容易没朋友知道么?说话难听,脸色难看,知道你是东方不败,也不用这么刻薄。”不禁翻眼睛,若是气量小的,非得被他气个好歹不可。
闻言,白无夜的眸子立即覆上一层冰,尽管不知她这东方不败从何而来是哪个人物,但显然就是骂人的。
抬手,在孟揽月还没反应过来时,修长的手指戳在她脑门儿上,微微施力,就把她戳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又动手?文斗不过就动武。”捂着脑门儿,被他戳这一下好疼。
依旧视线冷冷,不了解他的,定会被他这眼神儿吓得大气不敢喘。
“不然就瞪眼,幸亏我的胆子大,若不然早就被你吓死了。”抱怨,这都是白无夜的拿手好戏。不过她已经免疫了,对她无用。
“听说猪的胆子都很小,你倒是与众不同。”眸子里的那层冰霜褪去,反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吧,你骂人的时候就特开心。”瞧他那笑,孟揽月不禁冷哼,她骂他的时候他就打人又瞪眼的,轮到自己骂人的时候可开心了,双标蛋。
“五王爷,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就在这时,身后饭厅门口,上官仲勃与他的几位副将走了出来。
转过身,他眸子里那淡淡的笑意消失殆尽,“有劳上官将军亲自跑了一趟,请。”走过去,白无夜相送。
上官仲勃点点头,然后看向孟揽月,“孟大夫,告辞。”
“诶,等一下。不知老夫人的身体如何了?那天珠她都吃了吧。”走过来,孟揽月倒是真的想知道上官老夫人状态如何了。
“多谢孟大夫,还有五王爷,母亲她服用了天珠,身体恢复的很好。而且我觉得,她的身体状态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特别有精气神儿,而且长途跋涉的去寺庙敬香也没吵着累。
“真是太好了,若是日后老夫人身体不适的话,上官将军就派人来通知我,我定会前去看望。”反正西疆距离朱城也不算太远。
“多谢。”看着孟揽月,上官仲勃拱拱手。如鹰的眼眸没了那无时不在的警惕,倒是让人感觉几分亲切。
“上官将军请。”白无夜开口,随后又扫了一眼孟揽月。
四目相对,孟揽月眨眨眼,然后冲着上官仲勃挥挥手,便看着他们朝着王府的大门方向走去。
撇嘴,鬼知道白无夜那是什么眼神儿,吃人一样。
药材商确实回来了,而且在翌日一大早就把孟揽月所需要的药材送到了王府。
满满的两车,每辆车上都捆着大小不同的几个箱子,沉甸甸的。
孟揽月指挥着,两辆车顺着偏门驶进了后园,王府中的小厮齐齐上手,把那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箱子都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没过多久,拜托胡桑从草流城那药房里借来的炼药炉也送了进来,后园彻底的被孟揽月所占据。
小厮撤退出去,同时通知了王府内的上上下下,不要接近后园。
大小的箱子依次打开,白无夜双手负后,分别都看了一遍,随后看向那正在研究炼药炉的人,“你打算用这些药材做什么?”有的他认识,但有的不认识。
“自然做好东西,五哥若是想尝尝,待得出炉之后就先给你试用。”这炼药炉很陈旧,和她以前用的不太一样,自然也不太顺手。
“你会这么客气,足以可见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几不可微的扬眉,白无夜对她十分了解。
“你才奇怪,对你客气还不乐意。我要干活了,五哥你就先回去歇着吧。反正我又不会跑了,到时成了,你再来看新鲜。”研究明白了这炼药炉,孟揽月便走了过来。
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几不可微的眯起来,“嫌本王碍事。”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缓缓的又用力的点头,“怪不得我等凡人高攀不上五哥,就是因为五哥有自知之明。”
眸色变冷,“废话连篇,舌头现在是多余的存在了?本王可以代替你修剪修剪。”
弯起红唇,孟揽月却是笑了,“现在又拿这种话吓唬我,你就不能编一个清新脱俗的?”吓唬她的套路她摸得太清了,已经免疫了。
“把你扔到炼药炉里炼药。”这个清新脱俗。
“把我炼成药可治不了什么病,倒是有个别的作用,给男人吃了,估计就能把他们迷得神智缺失。”边说,她边俯身从一个最大的箱子里拿出一大坨的树根来。树根水分尽在,显然就是刚刚挖出来没多久的,费了她好大的劲儿,以至于她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都有些变调。
看着她那费力的样子,白无夜不禁走过去,伸手抓住树根的一块凸起,解救了她。
“这是药材?”白无夜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树根做药材的。要真是药材,的确很值钱。
“也是药材的一种,但是作用不大,我拿它是用来烧火的。我应该找把斧头去,不然这么大也塞不进去。”这药材商也真是实在,大概也可能因为她出现在三王府,所以他不敢怠慢,找的这些东西都不错。
就在她转身要去找斧头时,身后猛地响起嘁哧咔嚓的声音,回头,只见白无夜手里那巨大的树根不见了,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摊在地上。
睁大眼睛,孟揽月看了看白无夜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木块,“你怎么做到的?”若是用手,这手劲儿也太大了。
淡淡的弹掉手指上沾着的泥土,白无夜收回手,什么都没说,但已给出答案,就是用手。
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他平时用手指戳她,估计都没用劲儿。不然的话,她的头骨就得跟这树根似得,碎成渣渣了。
有白无夜这人工的‘斧头’,孟揽月也顺利的将火燃了起来。炼药炉顶端的烟囱飘出带着香味儿的烟,飘在空中将整个王府都罩住了,出入之人无不闻到。
而她也开始忙碌起来,白无夜不时会去看看,可还是不明白她炼的是什么药。
五天的时间,孟揽月一直都在后园,连白无夜腹部伤口的拆线都是在后园进行的。
炼药炉封闭的严实,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就连那烟囱里飘出去的烟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夜深人静,王府里灯火通明,胡桑连夜赶来,而且身后随行着数个三王府的侍卫,人人手里都拎着一只笼子,里面是被捆住了嘴巴的鸡鸭。
它们自然紧张,但是被捆绑住了嘴巴,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径直的去了王府的后园,在一个专门圈出来的花池里,护卫们把笼子里的鸡鸭都放了出来。
它们受惊的很,在花池里乱跑一气,不过因为边缘有阻拦,想跑也跑不出去。
胡桑退到十米开外,那里,孟揽月和白无夜还有白天齐正站在那儿,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就等胡桑的鸡鸭呢。
“把这个扔进去吧,扔进去后,立即跑过来。”孟揽月把一个小孩儿拳头大的铁球递给了护卫,他们动作快,由他们来做最合适了。
护卫领命,拿着那铁球,便走了过去。
在距离几米开外处,护卫停下脚步,将铁球扔进去,随后便脚尖一踮的退了回来。
就在他把铁球扔进去落地的瞬间,球裂开,灰雾蒸腾而起,将那花池都笼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