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上一条奇怪的道路越走越远的魏晋小警察,对于他是否还能完成自己的工作这件事卫栩很是担忧,觉得自己作为魏晋的偶像——咳咳,就是这么不要niǎn——有义务把他从那条奇怪的道路上拉下来。
回归正途才是王道。
“那个……嫌犯怎么办?”卫栩犹疑半天还是没有把“那个挨千刀的”说出口,用嫌犯替代。
“这种叫爆炸罪未遂,也构成犯罪,差不多能判个一年左右,是不是有点少?!居然想炸栩哥家的房子,根本就是活腻了!”
“我……”
“栩哥你放心等我抓到那孙子我一定让他给你跪下来磕头!不磕出血咱都不带原谅他的!”魏晋完全不给卫栩说话的机会,义愤填膺,“我估计这家伙膀大腰圆,身长……”
“是不是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啊?”
这次卫栩无奈地打断魏晋的话,不温不火地问了这么一句,魏晋摸着下巴细细回味,“好像听着挺耳熟呢?”
“是啊,此人正是大名鼎鼎,义薄云天,震古烁今的关公关云长啊!”卫栩忍不住伸出手敲了一下人民公仆魏晋同志的脑壳,正要继续说点什么,手机传来振动,拿出来一看。
是兆治信。
接还是不接,在如此引人深思的问题上,卫栩又开始犯难。
善解人意的魏晋非常大度地摆摆手:“没事,接吧我不偷听。”
卫栩很是无语地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接起来,“喂,什么事?”
“你怎么样?”
“啊?”
“受伤没有?”
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卫栩还是回答道:“没有。”
电话那头的兆治信沉默半晌,继而说道:“我马上过去,你别走在家里等我。”
“你要干什么啊?我还有事呢!你考虑一下别人的意见好么?”
“听话,等我。”
于是兆治信又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卫栩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有些愣神,回想起梦境中兆治信赶到事故现场的反应,心里有些异样。
“栩哥?电话打完了咱们去监控室一趟吧?看看录像应该就能知道那孙子是谁了。”
卫栩正要同意魏晋的提议,立即想到两个孩子还在屋里熟睡,梦境的感受过于真实,痛失爱子的打击令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等一下,我把孩子叫起来。”
卫蛋蛋和卫滚滚两个小屁孩纯粹的赖床精,这一点是全部继承卫栩的赖床天分,叫起来这个,那个又躺回去;叫起来那个,这个又躺回去。
俩孩子赖床赖得卫栩那叫一个心力交瘁。
最后在他们熟睡的状态下给俩人穿好衣服戴好帽子,跟魏晋俩人一人抱一个,就向监控室进发。
什么?问不等兆治信么?
他说让等卫栩就等,卫栩岂不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没出息?!
有了魏晋的警服警徽警威一切都好办,监控室一见到魏晋帽子上的警徽就立马屁颠屁颠的去沏茶水。
搞得卫栩差点以为魏晋几天不见已经荣升派出所一把手的位置。
实际上,在保安沏茶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把如此殷勤的原因交代个清清楚楚——人家派出所的老大已经打过招呼,好生招待魏晋同志。
否则……
威胁的话老大倒是一句没说,可人毕竟是老大,想搞点什么公报私仇的小动作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魏晋显然很享受现在这种被人当成太上皇伺候的状态,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忽然,魏晋趁着保安不留神偷偷凑到卫栩的耳边低声说道:“栩哥,我头一次单独办案子,我好紧张,怎么办?”
这话问得卫栩哑然失笑,老天爷一定在逗他玩,怎么派了个啥也不懂得“临时工”过来处理这种案件?跟没派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会派你来?”而不是别人?卫栩不求派个破案状元狄仁杰在世什么的,那都太不切实际,但是,至少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能独当一面的警员啊!
魏晋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因为我是栩哥的脑残粉,栩哥出现危险我必须身先士卒。”
“……”
幸好可怜的保安在了解情况之后善解人意地给魏晋同志调监控录像,坐在显示器前啪啦啪啦地敲了半天,愣是啥也没给敲出来。
保安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对魏晋说:“警察同志,录像被人给洗了。”
卫栩眉头一皱,看来这送煤气罐的家伙还反侦察意识非常强烈呢?连录像都给洗了?
“洗了?”魏晋也很意外,按说用这么低级的方式来谋杀卫栩,凭这种智商应该不能想到洗录像吧?
“是,凌晨两点到四点半的录像全被删除了。”这也算是保安的失职,在值班过程中监控录像被人刻意清除,造成警方的办案受阻,怎么着也得被老板以此为由扣一次工资。
魏晋却没有表态,他在考虑回去搬救兵过来恢复录像会遭受到来自同事什么程度的嘲笑,而且相比被嘲笑,他在偶像面前的可信度大打折扣这件事严重得多。
然而魏晋并不知道实际上他在卫栩这边的可信度基本上是个负值,就算挽救也是负值。
这会儿卫栩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这大早上的真成热线了。
突然响起来的铃声惊得卫栩连忙看向在沙发上熟睡的两个孩子,还好,没有吵醒他们。
接起来电话,语气不耐,“干什么?”
那边还是兆治信,相比卫栩的不耐烦,人家倒是蛮淡定的,开门见山地问:“你在哪里?”
“你到我家了?”
“没有,我知道你不会在家里等我。”
卫栩哑然,兆治信还算不傻,没有相信他会在家里等兆治信,鬼使神差地开口:“在保安室里。”
“我到了。”
电话里传来忙音,兆治信的声音从身后发出,卫栩回身一看,可不就是兆治信和他那高大威猛的保镖先生刚进门。
不明就里的保安被兆治信的气派给震住,还以为是哪只领导微服私访来关心案情,吓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然而卫栩没有兴趣理会,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刚挂断电话就正好走到保安室?分明就是已经在门口趴墙根多时!
“你又来干嘛?”
“帮你。”兆治信走过来贴近卫栩的耳边,压低声音,“是曲辰。”
卫栩惊讶不已,“是他?怎么可能?”照卫栩的思维,曲辰并非大奸大恶的人,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应该做不出来。
可是除了曲辰以外,卫栩还得罪过谁?实际上,他俩的梁子也是因为曲辰挑衅在先才结成的。
“你怎么知道?”卫栩更想知道为什么兆治信不包庇曲辰,而是告诉卫栩,警察蜀黎还在旁边呢,这不就是举报么?
“他在我手里。”兆治信直起身子,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卫栩连忙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察蜀黎,见他没什么反应之后在心里腹诽:兆治信你可真嚣张,警察蜀黎在旁边站着你就敢明目张胆地说自己做了非法监/禁的事情,你未免也太不把人民公仆放在眼里了。
“你到底要干嘛啊?”卫栩都要无奈死了,这个兆治信怎么阴魂不散的,什么事情都要跟着掺和一脚。
兆治信听出卫栩语气里的不耐烦,眼神变得黯淡下来,“以后小钱负责你的安全。”
说完,身后一直充当背景的那个大块头保镖对着卫栩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而卫栩却并不领情,翻了个白眼,“我家可没有他的地方。”
“嗯,他在门口站着就行。”兆治信了然地点头,仿佛早就料到卫栩会是这种反应,然后又对大块头保镖嘱咐几句,便打算离开。
卫栩忙不迭地抓住兆治信的胳膊,喊了一句:“等一下。”
奈何他抓的是兆治信断了两次的胳膊,疼得兆治信眉头一皱,停住脚步。卫栩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手,改抓另一只胳膊,推着兆治信的肩膀走出保安室。
远离保安室走了几步远,卫栩开门见山地问:“曲辰你打算怎么处置?举报给警察么?”
“交给我看管他会更安分一点,等这些事情过去了,再放他走。”
“兆治信你在搞什么鬼啊?”
“曲辰罪不至死。”
听到兆治信的话,卫栩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显然是兆治信意会错了他的意思,以为自己不满于兆治信会放走曲辰的这种做法。
卫栩可不是希望曲辰受到严重的惩罚,他只是想知道兆治信身边在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再是以前那种安静祥和的局面。
“曲辰为什么……”
“与人斗,攻其短。”兆治信伸手理了理卫栩鬓角的碎发,“没想到的是,你出乎意料的难缠。”
“你到底最近招惹了什么仇家?”卫栩耳根子开始发红,强作镇定地问。
“不是最近,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到了结算的时候,动静比较大。”兆治信抬起打着石膏的胳膊示意一下动静大的结果,对于卫栩没有躲开自己的动作感到些许的欣慰,连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一直?那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卫栩不假思索地问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妥。
更不用提现在沉浸在暗喜中的兆治信了。
“嗯,以前是觉得你会误事,才一直瞒着你。”
实际上,那时的兆治信处境比现在艰难得多,一是凭兆治信的自尊不允许卫栩得知他四面楚歌的境地,二是因为兆治信对卫栩的低估。
而现在,反正接近尾声,卫栩牵扯进来也无妨。
虽然存在风险,却也属于可控范围内。
但是卫栩可不这么想,合着兆治信这是嫌弃他的战斗力?不让他参战?现在曲辰拉他下水,兆治信才迫不得已允许他参战?
药店碧莲好么?
天地良心卫栩只是想养着俩孩子安然无事地度过余生,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卷进兆治信的麻烦里。
显然卫栩也没有意识到,他并非是被动地被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