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越璋府上的侍卫推门进来时,不出意料地看见三个东倒西歪的人。两个女子歪在椅上,男的伏在桌上,看起来俱已经失去神智。
“快快快,用麻袋装起来!”便有人一边抖开麻袋,一边指挥别人动手去捆烜烨,自己却去搬动伽蓝。
伽蓝大惊,本来还想看看是什么人在玩花样,一看居然要将她装进麻袋,那可顾不得看戏了,一声清喝,手一点,指着进来的王府侍卫说:“定!”
伏在桌上的男子抬起了头:“女人啊,就是沉不住气。”
“一会把你装进麻袋去,臭死你。”伽蓝怒之以目。
樱只是笑,走到一个侍卫旁边,问:“谁派你们来的?快说。”
那侍卫不答,旁边那个却嘿嘿冷笑。樱便向他说道:“好罢,你说。”
那人却说:“知道又怎么样?你得罪得起?先看看外边罢!”
三人便向外一张,见酒楼下边,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向众人呼喝:“奉右贤王令,擒拿反贼,反抗者就地格杀!”
“啊?反贼?”三个人都惊讶了,齐声发问。
“哈哈哈,反贼。”伽蓝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樱提醒她:“仪态,仪态。”
“哪里就得罪了右贤王?”烜烨也颇觉不解:“是不是搅了他女儿或者他妹子当皇后的大计?”
这话说的有点接近于真相。若不是伽蓝将妹子嫁给璃苏,真谰也不至于被右贤王数落。没被数落就不至于迁怒于人,也就不会和伽蓝他们一行发生冲突,此后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发生。
“开罪郡主,这不是死罪?”那侍卫嚣张惯了,丝毫不觉有何妥:“快束手就擒罢!否则,把你们射成箭猪,落得个死无全尸!”
三人更加惊讶了。这些人还搞不清楚状况?到底是谁束手被擒?
“看戏?这剧本没写好啊。”烜烨皱眉。
“确实。”伽蓝点头同意。
“怎么办?我倒很想狠狠得罪他们一番。”樱有些欲欲跃试。
“闹大了的话,璃苏两口子会知道我们还没有走。”伽蓝头痛。
“女人就是瞻前顾后。你以为璃苏不知道我们的行踪?”烜烨说:“算了,我去打他们一顿出气。”
等真谰浩浩荡荡的队伍赶到玉楼东,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大门口一排柱子上,密密麻麻地粽子般串着王府的侍卫。人实在太多,柱子上捆不下,故此门前那排柳树上也捆满了人,个个都在鬼哭狼嚎。
“好痒,好痛!”
“痒死了!快给我抓抓!”
“哎哟,痒到骨头里去了!”
真谰直气得七窍生烟,踢了跪在面前的侍卫头领一脚:“这就是你安排给本郡主看的好戏?”若是寻常人家,吃了这样的亏,自然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并不见得是自己得罪得起的,说不定就此收敛。可真谰委实不知天高地厚,加上众侍卫信誓旦旦,要替郡主报仇雪恨,也为了她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依然下了追搜令。但她毕竟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报仇,相反,极有可能被人反过来摆她一道。因此,将众侍卫解救下来后,便迳自回府找父亲告状去了。
……
“哈哈哈,做得不错。”伽蓝不吝夸奖。
“好说,好说。”被夸奖的人甚不谦虚。
“那曲子唱得真不错,有点扫兴。”樱说。“不知道那位郡主娘娘看到这一幕是什么表情。”
“脸色一定很精彩,可惜你又不留下来看。烜烨笑道。
“哎,还是得给璃苏和雷音那口子留点面子,过犹不及。”伽蓝很有点遗憾。
“哈哈,你教训他们的时候还不是兴致勃勃?”烜烨反问。
“那倒是。”樱点头。
“还是很开心的。”伽蓝总结。
“嗯。”那两个人都表示同意。
“这样璃苏肯定知道咱们还没有走。”伽蓝又提起这事。
“皇宫有什么好玩的?他能理解,对吧?”
烜烨说的没错。稳坐宫中的璃苏接到密报,第一个念头就是:“看样子女帝陛下还在尚京留连未返。”
随后又想:“嗯,在皇宫里呆着也委实无趣。迎来送往,仪制礼法什么的,确实烦人,换成是我,也不想成天和人客套来客套去。”
第三个念头:“其实我也想微服出去访访。”他微笑着想:“嗯,带上皇后,她也算个妙人儿。什么时候出门逛逛?今天还是明天?”
最后才想到:“嗯?右贤王这是想做什么???”
等他知道其中的缘由,伽蓝他们已到了回程的路上。
一匹马,两头小灰驴,三个人悠闲地走在官道。见有好的风景,便停下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便品尝一番。若有好玩的更简单,买下来丢进储物袋便是。烜烨将袋子抛了抛,说:“这几日可又重了不少。”
“哎,别抛,别抛,当心颠坏了宝贝!”伽蓝与樱齐声阻止。
“你们出来这么久,朝中有事怎么办?”烜烨十分好奇,一时昏了头,居然这么问。
“傻的你?不知道留个分身作傀儡?”伽蓝也十分惊讶:“分身上只需留下一分魂魄,批个折子上个朝什么的,还不是小事?”
烜烨大惊:“哎,我怎么没有想到?下次也弄个傀儡在家里坐着,让我的好兄弟们安心。”
又表示懊悔:“我可浪费了多少好辰光啊!”
“你的好辰光都要拿来做什么?”
“那可不能告诉你。”烜烨得意洋洋。
“哼,我还不知道?”两人又开始斗嘴:“来来来,待朕替你观观手相。”
“这可不能给你看,男儿手上有黄金。”
“黄金很稀罕么?家里多的是。”
“……”
“看看嘛!”
“不给看!”
“给不给?”女帝怒了。
“哈哈,就不给。”
“嘿嘿,不给就不给,你总得吃饭吧,哦,你可以不吃饭,但你总不能不饮水罢?不信你这辈子握着拳头不松开。”伽蓝转念一想,十分得意:“哈哈哈,三师兄,你可要小心了。”
“确实有些难以提防,哪有千年防贼的道理?”大昌国世子殿下苦恼不已。
“朕是贼?嗯?”
“你不是贼么?为什么我身上有些东西不见了。”烜烨笑眯眯地。
“胡说,你少了什么?”
“这个自然不能告诉你。”那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神经。”女帝鄙视他。
“哎,多大的人了。还女帝陛下,还世子殿下呢。”樱感概。
这样的时光当时看起来十分平常,若日后回想往事的时候,能够回想起来的,也许并不是象大小登科这般激动人心的时刻,而是一些细小的片断。它们象书页那般折叠在一起,藏在无声的岁月里。某天打开翻阅时,依然历历在目。真的,在伽蓝与樱的人间十余年,从来没有经历这般悠闲散漫的日子,此后也没有。如果他们能够预料到别后发生的变故,会不会把这段旅途拉得更长?
人生就是这样,那些寻常的日子,不经意间错过的人,挥霍掉的美好时光,都如同西沉的星辰,奔腾的河水,一去不回。
ps: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昨天又修了一次稿子。这次是将部分人名做了修改,作者以前很二,人名用的是一些不常用的字,自己都不认得,怎么有要求别人记住。。因此,如果发现有些人名不相同了,请原谅作者的二。感谢各位亲的点击、推荐与收藏。您的每一票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