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谁啊?”西格玛虽然这么问,但心中却不由苦笑,他失忆已久,过去的记忆一团糟,能记得才有鬼。
西法妮娅眨了眨眼睛,紫荆棘的心灵交流一直同时对两人开放,远古树灵的询问,她也能听到,法师小姐说道:“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必……法师阁下,你的心中虽然抱有敌意,但我亦能洞悉你的心灵,你值得相信——也许这件事情,非要有法师帮忙不可。”紫荆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我还是愿意遵从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选择相信两位,但请两位不要辜负我的信任,不要将我接下来的话轻易透露给别人……包括二位的同伴,否则一常扯到整个诺伦的大战,决计无可转圜……”
西法妮娅想了想,断然摇头道:“那我还是不听了……我不会向她隐瞒任何事情。”
远古树灵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息:“算了,这由你自己做出判断吧……你的另一位法师同伴看似美丽天真,实则精明过人,她就算不用你透露,也能猜想到我的问题,实际上不仅仅是她,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了吧——没错,我想向二位打听一个人,一个死灵法师。”
西法妮娅茫然道:“什么死灵法师?”
紫荆棘轻声道:“请不要再演戏了,几位为什么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个岛屿,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得很,诸位在怒涛之中穿透重重阻碍登上本舰,所用的法术套路与作战技巧,我也眼熟得很……两位奥法合众国的高级海军军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机出现在这个地方?其余的破绽与疑点,还要我一一说明吗?”
既然已经被戳破行踪,西法妮娅勃然色变,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法力流动由静转动,只需刹那之间,在学院习得的千锤百炼的战斗技巧就会施展开来,让她用最快的速度制造混乱、通知同伴并立刻撤离,副官愤怒地低吼道:“你们果然不怀好意!”
“请稍安勿躁,法师,船上的精灵与你们的同伴都处于紧张的防备状态,任何可能的异动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请相信我的诚意,如果我抱有恶意,此时迎接你们的,早就是谋划精密的天罗地网了。”紫荆棘缓缓道,“我们应该谈谈。”
“谈谈?”西法妮娅怒极反笑,“那位殿下是阿特拉斯未来的领袖,地位尊崇,前途无量,他注定要从现任死灵君王手中接过皇冠,成为人族将来的守护者,你们密谋对他不利,还想跟我们谈谈?如果我国要行刺你们的王储,你们会不会跟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
紫荆棘淡淡道:“但他来自死亡国度,你们却是元素联邦。”
“那又如何?”西法妮娅斩钉截铁道,“死亡国度坐落南疆,守护生死轮回,压制黑暗世界,守护秩序,维系平衡,虽然法术力量诡谲黑暗,但行事信条绝无偏私,数百年来我们都看在眼里!元素联邦与他们理念不同,彼此之间多有辩论甚至竞争,但绝对不是敌人,你想挑拨离间,太过瞧不起人了o众国的法师就算再没出息,也不会勾结外人谋害本族的未来传奇,这种愚蠢至极的建议,亏你想的出来!才过了几百年,你们精灵已经忘记寒冬王朝是怎么覆灭的吗?如果没有全人类万众一心,我们怎么能赢得大战,击败整个诺伦的包围和敌对,将你们赶到海外——人类的记性,比你们要好多了!”
她这一通嘴炮骂得踌淋漓,几乎噎得紫荆棘说不出话来,西格玛瞪大了眼睛,似乎吃惊于这一向沉着淡定的冷美人居然有如此刚烈的一面,但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不动声色地向右挪了挪身子,隐隐挡在了西法妮娅的前面——以防这满身jj的远古树灵被喷得狠了,恼羞成怒之下暴起伤人……
紫荆棘沉默了片刻,幽幽叹道:“怪不得族内的战争**这么强……因为说不过你们,所以只好动手了……”
很显然,这个冷笑话没有让心情复杂的两个人类笑出声来,紫荆棘显得很尴尬,只好干咳了两声:“所以我说,两国之间对彼此的偏见与敌意已经根深蒂固了,我还没说什么话,你就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了我,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大骂一通……如果与你对话的是自尊心和敌意都更加浓烈的精灵,恐怕现在已经打起来了吧……”
西法妮娅并没有接茬,圣骑士用力想了想,只好去当和事老……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原本负责挑起仇恨争端与输出嘲讽的人突然去当和事老,真有一种比较奇怪的感觉:“那个……既然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么打听那个死灵法师干什么?”
紫荆棘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其他的精灵甚至皇室,好像是这个意思……”
西法妮娅再度怒道:“你们果然是不怀好意!”
但她的语气已经不再激烈……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紫荆棘缓缓道,“我们的任务是俘虏或者杀死他……但这个任务很奇怪,很诡异,其中透露着很多可疑的地方与不合理,从出航开始,我就隐约感觉一片令人不安的阴影笼罩在这片海域上,笼罩着我们头顶的天空。来自皇室的密令,一整支主力舰队为此行动,机密的行动,巨大的支持,彻底果决的杀意对准一名人类的死灵法师,这种事情在王朝的历史中见所未见,更何况我们将要杀死的目标,相当于一个庞大国家的继承者,这种行动既不名誉,也不理智,成功的话毫无光彩可言,暴露的话,一场足以覆灭王朝、消灭种族的大战将彻底爆发……”
西法妮娅若有所思,冷冷道:“但精灵的社会构成并不是极度中央集权的独裁**,你们的上司不仅派给了你们这个棘手的任务,也一定给予了足够的行动理由和说明,然而很糟糕的是,你怀疑上峰的说辞,所以打算找机会向我们求证?”
“是的……我知道在人类看来,我的做法或许很幼稚,很糟糕,但我并非是愚蠢的生灵,我确实预感到一场恐怖的危机正在袭来,会将所有人席卷其中,我别无选择。”远古树灵沉吟了片刻,它虽然并无实体出现在两人面前,但西格玛觉得,一股精神力量投射在自己的身上,这个树灵,此刻一定在注视着自己。
“直到我偶然间注意到了你,圣骑士,我听到了你的话语,感知到了你那诚挚而真实的灵魂,那是一种沟通时光、抚动命运之弦的感觉,我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你是解决这个事件的关键,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紫荆棘郑重道:“所以,两位,我希望与你们交换情报……那个来自于阿特拉斯,性格残酷冷漠,擅长伪装自己,野心极大,天赋极高,窥探深海之中的上古遗迹,试图驯服深海舰队,想要一步步实现自己的野心与统治梦想、奴役所有生灵的死灵法师的真实情报,那个……西格玛-华盛顿。”
西格玛-华盛顿。
这个名字仿佛一声炸雷,在某个圣骑士的脑海中轰鸣。
他在隐约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就要触摸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悟,但一股难以捉摸的浓烈情感骤然闪耀于灵魂之中,也许是莫名的执念,也许是难懂的执着,那是璀璨的光辉,是生灵在诞生之初所见到的、向往着的光明,是奔腾在体内的煌煌圣芒,是一名正直、善良、诚挚、伟大、值得尊敬的圣骑士的象征……这浓烈的情感与辉煌的圣光交相呼应,在刹那间就抑制住了几乎要破壳而出的黑暗,快到西格玛根本没有时间发现这异常的变化。
这是情理之中……毕竟有一个向往光明却注定要成为死灵法师的人,仅凭自己的意志,就将这份常人甚至无法注视的黑暗压制了二十年。
西格玛-华盛顿什么的……一定是重名,看看这个涂到掉渣的姓氏,老子的姓氏又长又酷,比这个带感多了。
圣骑士眨了眨眼睛,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个来自于南方的瘦竹竿死人脸,一脸阴森,眼中绿光闪闪,开口桀桀冷笑,挥手鬼哭狼嚎,喜欢摆弄尸体,嗜好坟头蹦迪,一副标准的反派模样,注定要被圣光烧成渣渣……但他的名字……
西格玛心中勃然大怒——他妈的,西某大好男儿,居然跟这种人同名!
嗯……仅仅是同名。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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