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骤然响起,毫无征兆,两人惊讶之下转头四顾,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西法妮娅终究是见多识广,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猜出了与他们说话的人是谁……她拉了一把西格玛:“别找了……如果我猜得不错,跟我们说话的应该是这艘战舰的远古树灵,诞生于苍茫森林、经历了无数世代后渐渐觉醒出灵觉的森林智者。”
圣骑士怔了一下:“原来是个心智模型……但为什么是男人?”
“心智模型?这个词倒是适合用来形容有了智能和自我决断能力的器具之灵……但用来形容我们,有点不合适吧。”虽然这么说,但紫荆棘并没有生气,声音依然保持着愉悦的腔调,“另外,我是草木之灵,动物的性别划分不适合我,所以称我为男人,也不是太过正确的说法。”
西格玛听着对方那饱含睿智安宁的男声,眼角抽搐了一下:“那树木没有性别吗?”
“有,但不全有,有一些树木有雌株和雄株之分,有的则是雌雄同株,但与你们智慧生灵不同,对于草木植株来讲,性别的差异只是为了繁衍后代的需要……我在这漫长的一生中见到了很多神奇的植物,小到天南星,大到红枫树,这些植物甚至有改变自己性别的能力……”
这位远古树灵似乎对西格玛印象上佳,非常热心地向圣骑士教授一些人生的道理,然而这并不是英雄无敌,所以西格玛并不能立地升级——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这位岁月久远、年轮深厚的树灵就算敲空自己的木质部和髓,都不晓得西格玛此时心中正在想什么……
雌雄同株啊,嘶……扶她出去!
改变自己性别的能力……我靠c流氓chc邪恶!
——所以说,如果紫荆棘能听到某“伟大的圣骑士”此时脑海中流转的声音,这位战舰之灵多半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卷起全船触须将西格玛卷起来,先把他勒成个脑浆炸裂男孩儿再说……
西格玛微微走神的刹那,这位很热心的远古树灵就已经从树种分别讲到了繁衍的方式:“春天通常是万物交配的季节,我也曾经观察过动物们的交配方式,这与植物有很大的不同……对于树木来讲,花朵是我们的生殖器官,到了繁衍的季节,美丽的花儿会将生命的种子播撒开来,信风会带着它们,寻找雌株……”
……嘶。
西格玛稍微想象了一下拟人化的场面,一株开满花朵的古树瞬间变成了满身长满【哔——】的奇行种……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整个盛夏王朝的远古树灵们的形象,在西格玛大爷的心中完成了三级跳水,与变态划成了等号,也正因为如此,西格玛的眼神中自然而然地透出了几分亲近与认同——噫,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西法妮娅一直在走神中,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经历过严格训练并对盛夏王朝有着朴素的唯心主义敌对观念的海军将官,她对紫荆棘这远古树灵抱有一定的戒备与防范心态——要知道,在精灵文明的政治、文化、生活、艺术等领域中,“树”这一元素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从与精灵并肩作战的树精、远古树灵、战争古树等充满神奇色彩的生命形态,到精灵居住的树屋,甚至是传奇的西莱纳世界之树,有了生命、懂得思考的树灵通常被精灵一族视为良师与智者,这种尊敬体现在精灵阶层的方方面面。
比如说在这艘战舰上,紫荆棘这个远古树灵虽然在军阶职权上需要服从舰长的命令,但却拥有着比舰长更加崇高的精神地位,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忽视它的声音,舰长也会将它视为最好的参谋与良师益友……这种地位尊崇的生灵居然会主动与己方这两个人类搭讪,显然很不对劲。
西法妮娅在心中飞速思索着对方的来意和目的,以及自己的应对方法,稍微一走神,西格玛已经开始跟对方熟络地聊起天来:“说起这个来,我刚好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放心好了,并不是什么军事上的机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不会给你们造成一分一毫的威胁和危险……那什么,你刚刚说这艘战舰是**战船,也就是你的身躯,所以说,舰上的厕……”
虽然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不能让他再问下去了!
西法妮娅的心中陡然生出这样的想法,然后上前两步,捂住了西格玛的嘴,将他向后一拉,正色道:“尊敬的远古树灵阁下,很荣幸能够与您这样的森林智者交流,但据我所知,盛夏王朝对人类尤其是人类法师并不欢迎,阁下主动前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紫荆棘沉默了一下,虽然两人见不到它的模样,但从语调上听来,这树灵一定在失望地摇头:“不一样……美丽的人类雌性,你与康纳先生很不一样。你的态度虽然郑重,你的语气虽然真挚,但我依然能从你的话语中听出你对我的疏远与忌惮,这也许源于两国的积怨与互相的敌视,但也来自于你心中的抗拒和不安,而康纳先生则与你很不一样,他心中没有恶意,他的心中只有对我这种生命存在的好奇,以及一点莫名的亲近和喜悦……”
西法妮娅看了西格玛一眼,眼中有些惊奇,但还是哼了一声:“我是功利冷漠、凶狠自私、理性冷血的法师,他是热情善良、正义坚忍、胸怀宽广的圣骑士,自然是不一样的……看来确实是云中城的圣职者们更讨人喜欢……”
“这你可就错了……”紫荆棘叹息了一声,“如果云中城的圣职者都像他这样,那光明教廷早就灭亡无数次了……真是讽刺呢,这个残酷的世界,容不下如此纯粹的人。所以我说,他一定是一名伟大的圣骑士。因为他不仅有着真正伟大的灵魂,也有着足以贯彻它的信念和力量,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成长到现在,并继续成长下去,直到他可以用强大的力量与伟大的灵魂向世界宣告他的信念……你也是,那个人也是,父神对你们人类,实在是太过偏爱了……”
父神偏爱人类吗?这话从一个陪伴着精灵族成长的树灵口中说出,真是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西法妮娅不知如何回应,却听紫荆棘继续道:“既然您这么问了,那就直入正题吧,我心中有一个疑惑,一个没有解开的结,原本我是不打算与你们说的,直到我遇到了康纳先生——一个伟大的灵魂有资格聆听我的秘密,倾听我的声音,伟大的圣骑士,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更新第一，全文字，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