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太多就是不好,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林昊宇都是穿着睡衣吃了早餐,要出门的时候才会换衬衫西装的,如今可没得这样的待遇了。
“好啦,你先出去吧,我想让我如玉给我梳头,你有意见吗?”
林昊宇瞧着站在一旁的我一眼说:“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偷偷的告诉你,她不会这个活儿,你别后悔哦。”
“呵呵,她不会,你会啊?要不你帮我梳?”
“那还是让她帮你梳吧。”林昊宇如同逃一样的离开了房间,方楠将她手中的木梳递给我说:“麻烦你了……”
我接过梳子道:“我真的不大会。”
“随意一些吧,能看就成,我省事儿得很,其实,你说我又不是残疾人,梳个头发自己不会啊,但是啊,老太太生前就经常说,你是林家的儿媳妇,是方家的大小姐,这梳头挠背的活儿怎么能够自己做呢?你自己不珍贵自己,下人们也就不把你当回事儿了,你与你妹妹不一样的,我们虽然生活在美国,但是毕竟是中国人……”
中国人?老太太,大清已经亡国了,我们民主啦。
她端坐在梳妆前,我都没有来过林昊宇房间的,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梳妆台,这男人的房间与有女人住的房间就是不同的,这不管他们相爱不相爱,这屋内添置了许多女人用的东西,还真是要添了不少生气的。
我这一梳子下去,我眼睛几乎亮了,方楠头上竟然有着这么多的白头发?
平常看不清楚,也没想着细心去看,此时,我一低头,那黑发里搀和着的银色就越发明显了,我的手一下子给愣住了。
她问道:“怎么啦?”
我没回答,她叹息说:“是有白头发了吗?没事儿,给我拔了吧,我二十岁就有白头发了,从前是一根两根,拔了就没了,现在可能更多了一些,昨天拔了,今天好像又有了,不过没得关系,你拔了吧?”
我一眼看去少说十根八根的,我要是再在头发里找找,也就不知道还有多少根了?这要都拔下来就有一撮了。
“没事儿的,你不要误会,觉得我才三十出头就有了白发,都是因为我跟昊宇感情不好才导致的,其实并不是,是我家里那一堆子事儿把我给累着的,我父亲母亲年纪都大了,我大哥经营着自己的事儿,连他儿子都不管的,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一个人在操劳,年纪轻轻熬出白发是正常的事儿,我都习惯了。”
我说:“您这是能者多劳,最羡慕您这样的自强自立有本事的女人了。”
“哈哈,谢谢你的夸奖,连个男人都搞不定,再本事又有什么意义?这是我妈妈经常骂我的话。”
她自顾自地说着,吃早饭的时候,二小姐没出来,林昊宇问道:“怎么回事儿?”
芸姨说:“她说她没得事儿,就想睡个懒觉?”
“哈,来我这里躲清闲呢?平常在方家,她敢?喊起来,若是不想吃饭,就站在这里看着我们吃,想睡也给我吃了饭再睡?”
方君笑说:“你是自己睡不着也不让别人睡觉啊?闲人消磨时光也很痛苦的,不睡觉她干什么啊?”
“你这么宠她干什么?指望她给你养老啊?”
“哈哈哈,我儿子是个摆设吗?倒是你,你就算是私生子也该生个一两个了吧。”
话音刚落下,芸姨急忙喊道:“大少爷……”
“得了,我说错话了。”
林昊宇出门的时候,忘记拿西装外套了,我忙着给他送了过去,可算是找到个机会跟他单独说几句话了,我说:“我得走了……”
他冷冷道:“这么快就败阵了?你这么没用啊?”
“谁愿意搀和你们家的破事儿?”
他的太太简直就是在吊打我们这对“奸夫淫妇”啊?不说别的,就说她跑来找我睡觉,这简直比什么恶言恶语都要诛心啊?一个女人得多没有羞耻感才能够忍得下这样的事情啊?
“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呵呵,我可以的……林先生,你肚子里什么如意算盘,我会不明白吗?你是恨不得我在她的饭碗里下砒霜,直接毒死她,然后你就从这个牢笼里逃出来了是吗?然后再把我往监狱里一送,你就什么都搞定了是不是?”
他称赞道:“好主意,你果然聪明。”
我知道给他讲道理是没有的,我无奈地喊了一句道:“昊宇……”
司机原本车子都启动了,瞧见我还趴着窗户,又停下来了,我说:“你知道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星星如果在我的身边,我可能还会有想法,她不在,我生不生,死不死的,我都无所谓的,你给我什么盼头啊?”
“不是我给你什么盼头?而是你要问问自己想要什么?星星又不在我这里……这才哪里到哪里?今夜她还会去找你睡觉的……”
我想要什么?曾经我想要把他据为己有啊?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够干什么呢?
半上午的时候,方家又来人了,因为飞机不能带宠物啊?然后她又舍不得让她的猫托运,于是她就让人抱着她的猫坐汽车一路从隽州到了繁城,那就算路上不停,也得二十个小时啊,加上这人要休息,猫要照顾的,所以这个时候才到。
那是一只波斯猫,娇小的身体,白白的毛羽,黑耀的眼珠子,还有那“喵喵喵”的叫声,这猫的确是太可爱了,故此,才有了“小姑爷”的地位啊?
从这只猫一过来开始,方楠就一只忙着照顾它,各种担心与担忧,比如水土服不服?舟车劳顿累不累?等等,她家送猫过来的佣人倒是没一句关心的话,看见猫脏了,反倒责怪那个抱着猫来的中年女人。
那个女人被她几句话说得眼睛都红了,芸姨道:“大小姐,王嫂也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路上不方便,您就算了吧?”
“算了?今儿个把我的猫弄脏了,改天不得把我也弄脏了啊?”
“这是什么话啊?”
“这是什么话啊?我人还没过来,名声就臭了,这其中的门道,没人晓得,别以为我与昊宇聚少离多,夫妻关系疏远,便能有机可乘,我自己的东西,我怎么作践是我的事儿,水准你们代我劳之?”
芸姨硬着头皮问道:“那您、您打算怎么办呢?”
“虽说过中秋还有段日子,但是这日子也过得快,长辈们说过来就过来了,总不能等着他们过来再做安排吧?哥哥整日里忙着他的事儿,我在这边也没得几个认识的人,昊宇也是刚刚立起脚跟,傅家虽然破产,但是这人情关系复杂,几十年的根基在这里,要说要倒下,除非他们都死了,只要傅老爷子还有一息尚存,这繁城的名门显贵也就未必能够买我们的账,指不住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暗算了。”
芸姨道:“是,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些事儿,自然有姑爷来张罗的,您、您就别操劳了。”
“哼,这时候话说得好听,等着长辈们过来,这事儿没做好,挨骂的人还不是我?”
“那、那您这谁也不认识,一时半伙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啊?”
“有个人搭桥牵线不就成了,我记得傅少有个未婚妻是吧?”
听到这里,我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了,芸姨道:“您说的是那个徐小姐?我听说啊,没成哦。”
“成不成的?人家现在还在乎吗?我要的是这个名头罢了,我听闻他家有亲戚在这边官场做事的,查一查。”
芸姨道:“我去吩咐。”
这好大的一串话似乎是说给我听的?自然可能也不完全是说给我听的,而是做给我看的?
让我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女主人?
实质上,大可不必。我知道我不是这个圈的人物,我也不懂这圈里的事物,他们斗法,拿我开刷?
林太太好生厉害,没两日功夫谁都知道了,她名正言顺的林太太,是这里的女主人,本身这里的佣人也都该归着她管的。
那只猫在这里住的第一晚,刚刚入睡,突然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惨叫,我急忙坐了起来,因为这声惨叫是林昊宇发出来的,等着我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保镖都赶过来了,林昊宇捂着脸下了楼,没好气地问道:“都跑过来干什么?”
保镖瞧着他这一脸的血问道:“林总,您没事儿吧?”
“能够有什么事儿,都给我出去。”
大家也就急忙给离去了,我过去问道:“你的脸怎么啦?”
他这才放开了手,我这一看,他的脸上好大一条血痕,方楠抱着她的猫也下楼了说:“昊宇,你没事儿吧?我没想到就这几天功夫它的爪子长得这么锋利,我这就是把它的爪子给剪了,如玉,你快给处理一下伤口。”
我这不就急忙去找医药箱嘛,这事儿我擅长,星星从前就喜欢弄伤自己,这些小事儿都是我帮她处理的。
芸姨听见动静也过来了,问道:“大小姐,姑爷,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林昊宇没好气地说:“你问她。”
方楠有点委屈地道:“这只坏猫把他的脸给抓了。”
“哎哟,哎哟喂,那、那……”芸姨都吓坏了,方楠把猫交给芸姨说:“气死我了,找个笼子给它关起来,我好不容易说服昊宇让它上床睡觉,它这么不争气?”
“哎哎哎,知道了……”芸姨连忙应承起来。
这猫的爪子又尖又锐的,这伤口不宽,但是深,应该不会留疤,但是肯定疼着呢,而且可能一时半伙好不了。
我给他清晰伤口,然后上了一些消炎药,用创口贴给贴上了,方楠焦急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昊宇没搭理她,我说:“就是一道口子,没得大碍的,您不要太担心。”
林昊宇气冲冲地上楼去了,方楠叹息道:“哎,好不过两天啊,又把他给弄生气了,你介不介意,今晚我陪你睡?”
介意,我成千上百万的介意,这都是什么套路啊?
我内心叫苦,欲哭无泪,却依旧道:“当然不介意。”
这回我主动说话,我问道:“你们这些年来都是这么相处的啊?三天两头这么闹一回吗?”
“哎,什么叫做闹呢?都是我讨好他的时候,不小心摸到马蹄子,然后就被重重地踹上一脚了,我都习惯了,大户人家思想迂腐又传统,这女人就是女人,这事儿幸好是没有长辈在场,不然我又得听训了?”
我说:“难怪,他大男子主义重得厉害,高不高兴全凭他的心情,高兴的时候对你也是柔情蜜意的绕指柔,不高兴的时候,打打骂骂正常得不得了,他与我的爱,就是在床上的爱,在肉体上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