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为何要行这大逆不道之事?”没等北堂玉逸开口,站在一边的北堂玉宸便冷声道,“有什么血海深仇,值得你这样做?”
“其实我根本就不姓鲁,我的本名叫李喜红,我的父亲就是当年的李文秉!你这个狗皇帝可还记得?”鲁喜红的话让整个天和殿都安静了下来,他的父亲竟然是当年的逆贼李文秉?
鲁喜红的话让所有人的思绪又飘回到了当年的那件事情上,当年先皇驾崩,北堂叶弘登基,三王爷北堂叶林谋逆被抓,牵连甚广。而三王爷的心腹便是当年任军机大臣的李文秉,李文秉一家满门抄斩,没想到竟会遗漏了这个孩子……
“玉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北堂叶弘有些恼怒地看着北堂玉逸,前来参加殿试之人竟然还有叛党余孽,若不是被风来客栈的掌柜听到率先识破了他的奸计,不然殿试的那天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是儿臣失察……”北堂玉逸并不傻,他知道北堂玉宸有备而来,在这里据理力争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他便索性认了下来,“儿臣虽然对所有可以入都城的进士都仔细查验了身份,可是却不想此人老奸巨猾,是儿臣失察,险些酿成大错,请父皇责罚。”
北堂玉宸饶有兴致地看着北堂玉逸,北堂玉逸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若是他在这里强辩,说自己是中了圈套的,只会让北堂叶弘对他更加失望,觉得他更没用罢了。而如今他死咬自己已经查过,却没有查出来,算得上是大事化小,自己承担下这小小的过错,以逃脱大罪,确实是个聪明人的做法。
只不过,他有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让北堂玉逸就这样轻松地将大事化小呢?
“皇上,刚才鲁喜红的话让老臣有些在意。”这时,御史大夫边大人突然站了出来道,“鲁喜红提到他变卖家产,甚至惨无人道地卖妻卖儿,将这些钱财都一路打点过来,甚至还牵涉到明大人……想他一个逆贼之后,若不是舞弊,又岂能那么顺利地一步步从混入都城,甚至上了镇王殿下所拟的这份殿试名单之中,依老臣看,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边大人的这番话瞬间又将北堂玉逸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北堂玉逸转过头来朝北堂玉宸看了一眼,可是北堂玉宸的脸上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感受到了北堂玉逸的目光,他也转过头来朝北堂玉逸看了一眼,这目光中的冰冷让北堂玉逸不寒而栗。
没想到,北堂玉宸竟是这般难对付,他从未对自己出过手,可是这一出手,似乎是想要将自己逼入绝境!
边大人的话让北堂叶弘顿时将焦点放在了北堂玉逸的身上,他说的不无道理,一个逆贼,就算是有来都城借着殿试的机会谋害自己的心,但是这层层的选拔如此严苛,他又怎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来都城呢?
层层打点恐怕还只是小事,若是还有其他的余孽……
想到这里,北堂叶弘便冷着脸对北堂玉逸说道:“玉逸,你老实告诉朕,你真的从来没有泄题过吗?”
“断然没有啊父皇!”北堂玉逸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义正言辞地说道,“所有的题目都是儿臣与中书曹大人一起出的,决计不可能透露出去啊……”
“皇上明鉴,老臣一向守口如瓶,这等选拔国之栋梁之事,老臣又怎么可能泄露半个字呢?”曹大人一听,也立即跪倒在北堂叶弘的跟前,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自己是绝对不希望与这件事情牵扯上一丝关系的。
“哈哈哈,你们都说自己守口如瓶,真是可笑至极!”鲁喜红在一旁突然放肆地大笑道,“我打点过哪些人,我心里最清楚,你这个狗皇帝在位,手下自然也是一群贪财之人,如今却又都摆出一副清正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笑了!”
“最后一个泄露你试题之人是谁?”北堂玉宸适时在一旁冷声说道。
“是明侯明俨!”鲁喜红瞥了一眼明贵妃的亲哥哥明侯道,“明侯贪恋女色,我千方百计从凌云国弄来一个美人,明侯将那美人纳做小妾,宠爱有加,那美人感激我给予她攀上枝头的机会,便将考题泄露给了我,当然,打点阅卷之人也少不了……”
“明俨!”北堂叶弘简直是怒不可遏,明俨是明贵妃的亲哥哥,所以虽然知他平日里有些好色,但是他为人还算谨慎,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情,所以北堂叶弘倒是也有些器重他,可是如今他竟如此荒唐,自己怎能不生气,“这逆贼的话你可是听到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明辨,老臣冤枉……”明俨吓得扑倒在地,小妾一事确有其事,但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将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这个小妾了,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要矢口否认的。
“将明府中他新纳的小妾给朕带上来!”可是北堂叶弘却是铁了心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北堂玉逸一直都是他最信赖的皇子,可如今这些事情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尤其是还牵涉到逆贼,他实在是不能姑息此事。
很快,那个北堂玉宸安排好的凌云国女子便被压到了殿上,她哭哭啼啼地说道:“民女实在是不知此事重要,本以为说说没有关系,因为明大人告诉民女的时候也是随意,所以民女并没有放在心上……请皇上饶命……”
明俨小妾的这番话算是将这件事情给坐实了,北堂叶弘怒拍案龙椅指着北堂玉逸道:“玉逸,你不是说从来没有将考题泄露给任何人吗?那么明俨是怎么知道的?”
北堂玉逸顿时哑口无言,考题确实是自己告诉明俨的,明俨是自己的舅舅,当时他问自己的时候也是随意,加上明俨为人一直口风甚紧,想来也不过只是好奇,所以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将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小妾……这一连串的事情,顺利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自己偏偏又在这个局中,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破局。
只是事情进展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没有查清逆贼的身份,泄露了考题,这些都不能动北堂玉逸之根本,顶多就是在北堂叶弘那颗多疑的心上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北堂叶弘喜欢明贵妃,他便拿明家开刀,摧毁明贵妃的作用,失去了明贵妃这层保护,想要真的动到北堂玉逸,还是需要一个更大的变故的。
“启禀皇上,刚才去明侯家……去明侯家捉拿他的小妾时,在明侯家的柴房中翻出了一些兵器……”这最后致命的一击很快就来了,不管是多么喜爱的皇子,只要威胁到了皇帝的宝座,便都会成为眼中钉。
“这……这不可能!”明侯顿时被吓出了一个激灵,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了,可是自己的柴房中又怎么会有兵器呢……
“明俨啊明俨,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北堂叶弘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明俨,翻出了兵器,这是要造反?
明俨刚想要开口争辩,却见他的那个小妾突然低下头在口中念念有词,她的头低得深,没有人看见她嘴上的动作以及那阴冷的眼神。
明俨只觉得大脑中一片混沌,他的意识似乎开始不被自己所控制,他愣愣地看着北堂叶弘,嘴中说出了一些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来:“皇上饶命……老臣再也不敢了……”
“明侯?”北堂玉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侯这算是招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上,这件事情和镇王殿下没有关系……”明俨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老臣全招了,老臣全招了,这些兵器只是一部分,在老臣床头还有一把钥匙,府上的库房内还藏着许多剩下的兵器……这些事情全是老臣一个人干的,同镇王殿下和明贵妃娘娘没有关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北堂玉逸和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为之震惊,明侯承认他谋逆了?
可是这件事情要说同镇王殿下和明贵妃都没有关系却是没有人会信的,明侯只是一个外戚,他想要谋反当皇帝实在太难了,想来想去便也是为了镇王殿下谋划的,只盼着镇王当上了皇帝,那么他身为镇王的亲舅舅,便能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
再结合之前逆贼鲁喜红,恐怕这也绝对不只是泄露试题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细细想一想,还真令人有些后怕呢。
“好!好!好得很!”北堂叶弘见明俨已经亲口承认,他大怒道,“再去明府搜,看看他说的剩下的那些兵器到底有多少!”
“父皇,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北堂玉逸虽然知道此时不是自己强辩的好机会,但是此时若是再不声辩,恐怕日后想要声辩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