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拐子日记 第二百七十八章(1/1)

庞大出门,看见苟二在划线。他凑过去,问他:“苟二爷,你真的不让他爷俩使你的场地呀?你闲着不也是闲着吗,叫他们租你的也行啊。”

庞大一句话,提醒了苟二。他停止了划线,跑到海鲜楼里头和苟大商量:“大哥,我的场地,租给你们使用,你看可行?”

苟大端起老板的架子,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一口气连说出三个不行来。

苟二咽下去一口唾沫,哀求道:“大哥,你抬抬手,照顾一下我罢。要不,租金少点也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租多租少无所谓,不白用就行。”

苟二的苦苦哀求,一再在价格上让步,并没有换来他大哥的同情心,反而引来更无情的嘲笑:“老二呀,你这是和那馿一样,牵着不走,拉着倒退啊。刚才那股子凶劲哪儿去啦?不识好歹的东西!别说你求我,你就是跪在我面前,老子也不会答应!还想租给我们?我们缺你这点儿场地吗?不缺!”

苟二求租不成,反而挨了一顿冷嘲热讽,心里那个气呀,心里那个恨啊,油然而生!他使劲咬着嘴唇,含泪奔出海鲜楼,他暗暗下定狠心:“你们海鲜楼若是再用着我苟二的地方,就是跪在我面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老子也不可怜你们这两个王八下的鳖蛋!

由于错过了出去打工的季节,苟二只好在家里帮老婆种地。他早晨早起,牵着家里的两头牛,顺着公路壕放牛,看着草好的地方,就割些青草,等中午牛吃饱了回家时,顺便背着回家,晒在家门前的公路上,晒干了。储存起来,等冬天的时候喂牛。

丈人家门口前的水泥路不宽,他就把割来的草,摊在海鲜楼门前的水泥路上凉晒。有些来海鲜楼吃饭的汽车,停车时不注意,往往把苟二晒的青草给轧来轧去,有的还挂啦出去老远,把个苟二气的不行,去海鲜楼,找他大哥评理,。

苟大不但不赔情道歉,反而讥讽他道:“你把青草弄远点,来吃饭的汽车。还能轧的着吗?你可以去找那些给你轧了青草的汽车呀,管我屁事。”

苟二就去找汽车的主人,恰巧那天来吃饭的是镇上领导,司机虽不是正式工,可是给镇长开的车。他专会狐假虎威的吓唬老百姓。当他看见苟二手里拿了一块砖头过来,就吆喝道:“小子,拿着砖头,想给镇长砸车么?你胆子不小哇,敢砸政府的汽车,我看你是成心和政府作对是不是?派出所听谁的?听镇长的呀,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把你小子抓起来,这汽车可贵,一个小零件,就值好几万!你有几个脑袋,你家里能有几个钱,陪的起政府的汽车吗?象这么一头牛。连个汽车座子也陪不起。更别说汽车的外皮了!喷一次漆,就得三几万!”

苟二不会开汽车,对汽车了解不多,被司机这么一吓唬,顿时害了怕。赶快把手里的砖头扔了。不过,他嘴里还是在嘟哝:“你们来吃饭,也不能欺负老百姓啊,我大热的天,割点草容易吗?你们的汽车给我把草轧了,还不让人说话,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司机刚要说苟二是反党分子,此时镇长正好从海鲜楼里出来,还在拿一根竹签子抠牙,顾不上问话,只是习惯性的站在汽车旁边,单等司机给他开了车门,马上钻进车里,司机“啪”一声关好车门,他自己也顾不上再去教训苟二,开着车,拉着镇长,一溜烟的窜了出去。叫绝尘而去。

苟二只好顶着骄阳,把那些被汽车带出去老远的青草,一点一点的捡回来,重新摆放在海鲜楼门前的水泥地上凉晒。嘴上虽不敢骂镇长,可他在心里还是诅咒那镇长道:“讨厌鬼,讨厌鬼,坐火车,轧断腿。那么多交通事故,咋就叫他俩摊不上呢,今日快轮到他俩了吧?”

不管苟二怎么咒,太阳还是东出西落,海鲜楼的生意还是照样做。看着人来车往的繁荣场面,苟二脸上愁眉不展,天天还是照样去割草放牛,他丈人家不是泥潭村,过去中午吃饭,他都是回家,为了好管理那两头牛,自己也省下跑腿,这几天,他就从家里捎着干粮,到海鲜楼的厨房里头,要点开水喝,简单的填补一下肚子。随后,他就把牛儿栓在海鲜楼前头他的地盘上,让牛儿反刍,他自己就靠在海鲜楼的墙角上,闭着眼打盹。有时困急了,就躺在海鲜楼不远处的树荫下睡一觉。等日头偏西时,天也不是那么热了,就把晒好的青草捆好,放在牛背上,让它驮着回家。

赶上苟二高兴,就唱那吕剧:“我王大宝喝醉了酒哇,忙把那家来还?”

苟大对他弟弟的行踪,丝毫不感兴趣。

这天中午,厅里的几桌客人正在吃喝,不料,一个小孩子要撒尿,他娘就拉着那孩子的手,开了海鲜楼的纱门子,领着孩子到门口外撒尿,那少妇,一手抓着孩子的手,一手拉着纱门子没松开,等那娘俩进屋时,厅里的苍蝇,就“嗡嗡”的漫天乱飞起来。还有一个大个的绿头蝇,夹杂在苍蝇群里,显得格外显眼,尤其它的嗡嗡声特别大,简直和直升飞机的嗡嗡声有的一拼,它时而在客厅的上部盘旋,时而趴在窗帘的顶端稍事休息。弄的客人们,都把眼光集中在了它身上。

苟大拿着苍蝇拍子,想把它打死,怎奈这家伙个头大,飞的高,几乎擦着天花板飞翔,苟大连跳几个高,都没有把它消灭掉,反而引的客人们一阵哄堂大笑。

有几个好事之徒,就站在餐椅上头,接过苟大手里的苍蝇拍子,在空中乱舞,企图让苍蝇自己碰在拍子上碰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几个人轮番上阵,也没有把那绿头蝇打下来,倒是把客人们吃喝的心情拍没了,他们退了没上桌的菜肴,匆匆的结了账,耷拉着脑袋,离开了海鲜楼。

苟大急忙叫小红把喷雾剂拿来,对着客厅就是一阵猛扫,直到客厅里弥漫着浓浓的杀虫药味道时,苟大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这才住手。

到了晚上该顺菜时,小红进了厨房,抬头一看。吓了她一跳,只见厨房原来白白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趴满了苍蝇,就连电线上,日光灯的灯管上,全部被苍蝇占领了阵地。

小红赶快跑出来,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苟大。

苟大歪着脑袋问:“客厅里的那些,我不是都把它们灭了吗?死苍蝇怎么会跑到厨房里呢?”

小红就领着苟大到厨房去查看。两人还没从厨房出来,孙寡妇在客厅里大叫道:“苟老板,你快出来看看,客厅顶棚上的苍蝇,比厨房里还要多哩,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的天哪,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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