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老炮台拖着疲惫的身子,来找小胖她妈。小胖她妈正在洗脸,看一眼老炮台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并不表示同情。洗完脸,不冷不热的说:“磨拉完了?被人赶了出来,对不对?这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卸磨杀驴!”
老炮台无话可说,只好深深的低下头去,默认自已犯了错误,用沉默来表示对小胖她妈的顺从。
小胖她妈看见老炮台象个认错的小学生,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更加不依不饶,讥讽道:“住在那儿十几天,没白没黑的忙活,膘也撤了,人也瘦了,估计手里那钱,给前头那婆子拿药,买吃买喝,该花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想让我再去帮你卖菜,把钱攒够了数,再去讨好前头那婆子?再往她身上砸钱呀。还去买王八汤灌她,你咋不把自个当王八炖了给她吃下去呢。连骨头加肉,不更有营养吗?我看呀,你还是回去跟前头那婆子好生过吧,别在那边把油打熬干了,再回来在我这儿养膘。”
小胖她妈上前,用手扭住老炮台的脸,再拍拍他的身上,气愤的说:“看看这才几天,就瘦成这样,眼窝子也塌了下去,裆也抽了,只剩下皮包骨头,这得多少好东西才能喂肥呀。还有这衣裳,去的时候,穿的整整齐齐,里表三新,回来时,他娘的倒好,看看这身上,除了泥灰,就一身骚味。”小胖她妈用鼻子闻一下老炮台身上,把身子往后一仰,右手煽着脸前的空气:“唔、唔。这是股啥味呀,出去,出去!我这儿不盛没良心的负心汉。依我看,还是回前头那婆子家享福,没良心的东西!”
前两天是两个女人争宠,让自己挑选。眼下又突然变成一个也捞不着。这一上一下的巨大反差。使老炮台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两个女人的面孔,忽冷忽热,令他心里充满疑惑,到底怎么办呢?他陷入到深深的迷茫之中。
老炮台被小胖她妈劈头盖脸,好一顿数落,最后还被赶了出来。在街上,他买了几根油条,勉强吃下,不知为什么。他迷迷糊糊,头脑一阵玄晕,趺倒在大街上。
老炮台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余秀娥的脸。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子千般沉重,动了几下,怎么也爬不起来。
李二站在床边,笑嘻嘻的说:“老炮台。你可真会装啊,两只贼船,你一只脚踩着一只,来回跳跃。这盘炕上睡两天,又跑到那盘炕上去睡,结果,累倒在大街上。年令不饶人啊,两台泵一齐往外抽水,你那里头才多少水呀。这不病的不轻。女人这东西,不是蜜罐儿,她是个盐坛子呀,余秀娥,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余秀娥把李二推开一边去,不再听他胡说八道,而是柔声问老炮台:“你觉着怎么样?”
李二从余秀娥身后探过头来,争着问老炮台:“余秀娥问你觉着滋味怎么样?两个女人身上,哪个滑溜,哪个嫩,哪个白,快回答呀。”
李二掺在里头瞎搞,故意篡改余秀娥话里的原意,净往黄里说。弄的老炮台不好意思,只是咧着嘴苦笑。
李二说:“余秀娥,我向你揭发件事,老炮台在外头,逢人便介绍你身体的长处,哪儿高哇,哪儿软呀,哪儿大呀,什么时候叫哇,等等。”
老炮台见李二在一旁挑拨离间,生怕余秀娥生疑,便挣扎着身子,想爬起来为自已辩解。
老于来看望老炮台,还提着不少营养品。李二说:“于表叔,方才老炮台说,千万别把小仓库的门给锁了,他和余秀娥,要到那面大鼓上去睡哩。”
余秀娥歪过头去抿着嘴笑。
老于摇头道:“老炮台,有这大好的楼不住,去稀罕那小矮屋干啥?有余秀娥夜夜相拥,不比搂着那面破鼓强么?”
老炮台知道老于是书记,说话算数。知道余秀娥开恩,接纳了自己,当下万分感激,伸手拉住余秀娥胳膊,表开了决心:“秀娥,我往后一定听你的话,好生劳动,挣钱养活你。”
余秀娥有些不好意思,微笑道:“还不定谁养活谁呢。”
李二插上一嘴:“是呀,要是能养活男人就好喽。”
老于纠正道:“要听党的话,坚定信心跟党走,这是原则问题,可不能马虎,更不能打折扣。”
老炮台两囗子点头称是。老于问李二:“贤侄,你也是来看望老炮台的么?”
“回表叔的话,我是来送老炮台的,他在街上装着病了,我借机给余秀娥把男人送回家,要不借这个幌子,两人面子上抹不开,这也是两人分开了好几年,情份上有些生。”
老炮台说:“于书记,我真是病了,不是装的呀。”
“反正都一样,你那目的,全村人都知道,就是回你老婆这儿吃顿囫囵饭,花个舒心钱。你那小九九儿,谁不知道?要明白,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胡弄我老于行,胡弄广大村民不好办。”
余秀娥说:“于书记,当着你的面,老炮台方才是表了决心的,你和李二都在场,给秀娥我见个证,日后他要再去招惹那胖子,我可不轻饶。”余秀娥把脸转向老炮台:“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丑话我说在前头,你这是住丈人家,当的是上门女婿,外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能领进我于家的门,当然,在外头打情骂俏,偷铺偷盖更不行。”
“偷着亲个嘴可以。”李二拍着老炮台,故意使坏,加上这么一句。
“更不行!亲嘴亲惯了,下一步就是偷情那一节。女人的嘴不能随便亲,亲来亲去,非亲出事来不可。外国人的那些乱子,不都是亲嘴亲出来的么?有的还动了枪炮哩。”
李二说:“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
余秀娥严辞拒绝老炮台在外头的一切不法行为。看余秀娥那股认真劲,李二嘿嘿的奸笑起来,说道:“老炮台呀老炮台,从今往后,你可是一头上了笼头的老叫驴,有了管手,好,好,好生过日子。破镜重圆,好事呀。破风箱就着破炉灶,凑合着过呗。”
老于坐在沙发上,喝着余秀娥递过来的茶水,正色道:“贤侄,不光要把他两囗子撮合到一块,更要帮他们发家致富哇。你看能不能在农贸市场上,给他寻个滩位,让老炮台去卖个菜啥的。多少挣些小钱,贴补家用。”
“没问题,我这就是一差二用,一个是来送老炮台,二个来是告诉余秀娥,我给她弄了个好位置的柜台,叫她去经营,条件是她要让老炮台和她团圆才行,要不的话,老炮台他能躺在这软乎乎的床上么?条件交换。”
“啊?原来是这样啊。好极,好极了。贤侄,你可真是个合格的人民调解委员呀。以后有机会,我非培养你入党不可!”
“这点小成绩,都是在表叔您的正确领导下,干出来的。离了表叔您,我是一无所能啊。”
老炮台来上这么一句:“有了自己的柜台,小胖她妈就有活干了,好,好。”
“好个屁!你给我滚出去!看见了么,老毛病这就犯了呀。”余秀娥气急败坏,从床上拉起老炮台,便往外推,还在嘴上不停的骂:“心里忘不了那胖娘们,赶紧去找她吧,别在这儿气我,赶快滚!她那盘炕热,去趴那儿享福吧。免的耽误了你俩那小日子!”
老炮台伸手扒住卧室的门框,带着绝望,向屋里的两个村干部求救:“于书记,李老板,救命啊。”
李二瞧着老炮台那可怜相,不但不上前施以援手,反而乐的拍手大笑。
老于说:“贤侄,咱爷俩走吧。春晓一刻值千金,别耽误了他两口子的好事。”李二在前,老于在后,两人快步走出余秀娥的家,还从外头把门给关上了。那天余秀娥到底怎么收拾的老炮台,外人无从知晓,但从那以后,两个老家伙早出晚归,一个负责骑着三轮车去城南批发市场拉菜,一个在菜市场的柜台后头专门卖,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夫唱妇随,正儿八经的过开了好日子。
这天下午,余秀娥抽个空闲,跑到李二的办公室,趁四下无人之机,将身趴在李二办公桌上,轻声说:“李二,这回你帮了我,休想我记你的人情。顶多把你那一年,在山上窑洞里给我扒裤那事给扯平了拉倒。往后,咱俩个谁也不欠谁的情。”
“我那时疯的利害,真不是有心欺负你。”
余秀娥感慨道:“嗨,当时还多亏了你使坏哩。我要上吊,两手扒着绳子要往绳套里伸头,你在下面,一下把我的裤子扯了下来,我当时想:一个女人家,不能光着身子去见阎王爷呀。阎王殿里那么多小鬼,我**下身,多准为情。所以,只好从上头下来问你要裤,你不但不给我裤,还把我扑倒在地,当时我以为反正要死的人了,风流一下又何妨?不枉人世这一遭哇,大行之前,还能享乐一番!实没想到,享乐之后,又为你担起心来,怕你疯疯颠颠的四处乱窜,不定时给你弄点吃的,你不饿死才怪呢。从那时起,为了你,我才活了下来,没死成,这些往事,你还记的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