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1月,秦唐灭门大案,已经过去一个星期,案情仍然毫无进展。
田局长这几天就没睡一个囫囵觉,电视台对秦唐大案的关注超出预期,竟然做成了专题报道。公安局门口天天有几个记者蹲点,不止普通干警怨声载道,连老田自己都成了惊弓之鸟。
老田就要离愤怒,“省电视台牛气就算了,怎么你市电视台还跟着搀和,平时也没见这么积极的,市电视台有人看吗?”
气愤之余,问题总是要解决。田双棋要了一辆普通警车,悄悄离开市局,直奔市委大院。“老罗在组织部一个人逍遥,得找他商量商量,怎么能让媒体转移下焦点。总这么盯着可不成,老百姓想淡忘都不成,就电视台天天这么狂轰滥炸,谁想不起来?”
田双棋来到市委大院,停好车子,一路小跑赶到市委组织部。
“老罗,你可得帮我出出主意,案子一时半会破不了不要紧,天天让这帮记者追着屁股跑,我可受不了。你一向鬼点子多,快给我指点指点。”
到了罗永春的办公室,根本不让秘书通传,老田直接推门就进,大马金刀的坐在罗永春的对面,抢过泡好的茶水,咕噜噜三两口喝个精光。
罗永春一身肥肉,可脑子却灵活得紧,“老田,你是不是得罪刘玉乔啦?要说跟媒体打交道,是刘部长的老本行。省台不说,市里宣传口的头头,谁不归她刘玉乔管。再说了,省台的陆台长跟刘玉乔,不也是老交情嘛。”
两人虽然是老交情,但是罗永春也没打算蹚这摊浑水。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官场规则。
“老罗,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你把人家侄女副科卡了,我何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全秦唐谁不知道咱俩相交莫逆,刘玉乔这是变着法让我求她呢。”田双棋不是笨蛋,早已看透刘玉乔的小把戏。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个嘴有没有必要张?没她刘屠户,咱就得吃带毛的猪?”罗永春心有不甘,想着刘晓丹那水灵灵的脸蛋儿,青春洋溢的身条儿,梦里都不知道“霸占”过几回了。
看罗永春一脸春/情,田双棋不禁打击道:“老罗,你少惦记那丫头。刘玉乔不是简单货色,一个女流之辈,能混到跟你我平级,后面能没人托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一会过去找她,你回头把刘晓丹的事给搞定。”
田双棋已经被记者搞的疲于奔命,哪怕舍了面子去求刘玉乔,也在所不惜,何况这事顶多算是利益交换。
出了罗永春的办公室,老田直奔组织部办公区而去。
……
和田双棋谈过后,刘玉乔心情大好。“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最后不还是要求到我的头上。”
既然做了交易,就要兑现。刘玉乔不怕田双棋出尔反尔,都是班子成员,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把关系闹得太僵。
要想省台降温,还得请人帮忙。刘玉乔拿起电话,直接打给省台台长,陆克新。
“陆大台长,忙什么呢?”刘玉乔一改平时严肃的口吻,甜腻的语气好像喝了蜜一样。
忽然接到刘玉乔电话,陆克新有点小激动,“哟,这不是小妹嘛,找师兄什么事?”
陆克新调任省台台长两年,同时还兼任冀中省广电局的副局长,行政级别也是副厅,在冀中文宣系统,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
听对方语气轻松,刘玉乔也不拖沓,“师兄,小妹有一事相求,但又怕你不答应,你说我如何启齿呢?”刘玉乔欲拒还迎的态度,让陆克新心痒难搔。
“你求我的事,我什么时候拒绝过?说吧,我听着呢,只要不违反组织原则,我一概答应。”陆克新倒也爽快,不过还是给自己了一丝回转余地。
陆克新答的爽快,让刘玉乔心中一喜,想来自己魅力还未大减嘛。“那我就说啦,秦唐灭门大案,你们的关注度太高啦。是不是能降降温?我们市局的同志们压力很大呀。”
想来刘玉乔找自己帮忙,无非是最近的秦唐大案,陆克新假意为难,“这个事情,我很难做。局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新闻突然撤下来,他肯定大发雷霆。”
陆克新可不会轻易就范,一句师兄就想把自己喊迷糊,斤两还差点儿。
刘玉乔听对方推三阻四,佯怒到:“行啦,师兄,刚才你还说不违反组织原则,一概答应呢。现在倒好,变脸比翻书还快。”刘玉乔佯装生气,捂住话筒却偷笑不止。
“好啦,我想想办法就是。谁叫你是我最钟爱的小师妹呢。”陆克新拗不过刘玉乔,还是答应了下来。
……
两人均毕业于冀中师范大学中文系,只不过陆克新比刘玉乔高了两届。
陆克新在读大三的时候,与刘玉乔在文学社活动时相识。第一次见面见她,陆克新惊为天人,从此展开猛烈追求,可惜刘玉乔并没有答应。
彼时的刘玉乔,才貌双全,是中文系出名的才女加美女,号称师大“校花”。
而陆克新也不遑多让,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只是刘玉乔已经心有所属,奈何。
外人可能不晓得,冀中师范大学,女生比例之高让人咂舌。
能在众多佳丽中,被奉以“校花”之名,可想而知当时刘玉乔有多优秀。优秀的女孩自然不乏追求者。陆克新当然是其中一位,只是他下手稍晚,被人捷足先登。
两人毕业之后,一直保持联系。虽然各自组建家庭,但是并没有失了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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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凌霄正和赵宝军通电话,他更想知道案情进展情况。“表哥,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经过多日调查,赵宝军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表弟,这个案子有点蹊跷。勘察现场时候,我在割破的沙发碎布里面,发现半张百元大钞,你说奇怪不奇怪?当时我自己收起来,没给别人看。”
干了刑侦这么多年,赵宝军第一次听说,有人把钱藏沙发里的。
李凌霄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一震。看来举报信的内容大半属实。正经人家把钱存银行,放在柜子里都不稀奇,藏在沙发里,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想着那封举报信,李凌霄轻轻点了赵宝军一句,“表哥,我觉得,你可以把视线往财政局内部转一转。窦家可能有大笔现金被盗,却不见窦局长报失,你不觉得内部作案的几率很大吗?”李凌霄对赵宝军稍微加以诱导,相信他一定会有所联想。
听表弟一言,赵宝军疑惑更大,“窦局长报案说,只丢了些金银首饰,家中并没有放现金。而且死者身上的钱包都没动,确实是大有可疑。”
连日来,赵宝军约谈财政局内部人员,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但是,不代表没有人隐瞒消息不报。
“表哥,案情重大,你要慎之再慎,有什么新情况及时跟我沟通。廖市长对案情也非常关注。”
李凌霄的提醒点到即止,毕竟现在还只是猜测,就让赵宝军去查个水落石出吧。
廖逸飞的后手不知道是什么?查账?纪委介入?好像都没有正当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