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禁脔(1/1)

龙焰苍穹 !心里仿佛爆炸开来一般,颤声道:“寰姬姊姊!”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是了!难道她竟被恒老贼眨为乐婢了吗?”

那女子背对南宫易,瞧不清容貌,但肤白胜雪,缠头下露出几缯赤红秀发,身材婀娜,与寰姬芙极是相似。长袖滑落,素手中握取的,赫然正是青龙火焰哨!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铁链叮当脆响。脸上蒙了一个冰雕容罩,只露出双眼、口鼻。秋瞳澄澈,殊无表情,盈盈跪下,低声道:“妾主有何吩咐?”

声音冰冷,殊无跌宕,和寰姬芙那佣懒娇媚的沙甜嗓音相去万里。南宫易心下微微失望,但瞧她纤柔玉手、优美脖颈,分明又是那颠倒众生的媚姑,心中不由又剧烈狂跳起来。

闾邱霓寐笑道:“寝婢,这人说你是媚姑!你是也不是?”

寝婢淡淡道:“奴家只是玴海天君的乐婢,与媚姑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岂敢高攀?”

南宫易听她声音口气,与寰姬芙截然不同,将信将疑,心想:“寰姬姊姊地位尊崇,心高气傲,决计不肯受如此之辱。即便当真是她,与我相见,也断断不会这般冷淡平定。”

但瞧她手上的青龙火焰哨绝非假物,心有不甘。正要说话,却见那寝婢轻轻地将那冰雕容罩摘了下来,素面如雪,眉目似画,果然不是寰姬芙,心中失望之至。

寝婢淡然道:“公子想必是见了这青龙火焰哨,心有疑惑吧?恒天君将媚姑赐死之后,便将青龙火焰哨转赐主上。妾主见奴家善于鼓哨,便令我奏乐随行……”

南宫易眼前一黑,如被当头棒击,张大了嘴,发不出声来,浑浑噩噩,如在梦魇木雕泥塑似的呆立了半晌,突然觉得痛入心髓,仿佛被千刀万剐,肝肠寸断,“啊”地大叫一声,泪水涔涔而下。

突然寒毛直乍,感觉一道锐利无匹的刃气从背后闪电袭来,登时下意识地稍稍偏转。

那寝婢眼波剧荡,闪过惊怒惶惧的神色,失声道:“小心!”那声音迥然变异,沙甜娇媚,分明便是寰姬芙!

南宫易脑中一亮,大叫道:“是你!”

话音未落,胸间剧痛,一段幽蓝的刃光从他右胸破体冲出,鲜血****喷舞。刹那之间,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却觉得死而复生般的狂喜,哈哈大笑,纵声大吼道:“是你!”

蓦地回手一掌,真气狂猛进爆。那偷袭之人闷哼一声朝后摔飞,“喀啦啦”一阵脆响,似已撞断浑身骨骼,再也爬不起来。

“哧哧”之声大作,刃气纵横,那些小灵妖交错飞舞,全力猛攻。

闾邱霓寐笑道:“想见你的寰姬姊姊,那就到幽冥去吧!”翩然后退,素手猛扯寝婢颈上锁链。锁链黑光四射,寝婢蹙眉低吟一声,朝后飞退,凝视南宫易的妙目忽然泪光滢滢,悲伤欲绝。

烛光忽灭,四周漆黑,那张雪白的容颜一闪而逝。只听见一声低泣似的痛楚呻吟、金属乱撞的叮当脆响,然后便是那凄厉而悲怆的火焰青龙嚎哨。

此时南宫易再无怀疑,悲喜交迭,振臂长啸,真气滔滔流转迸舞。“咻”地一声,那贯胸而过的长刃轰然倒射,穿透两名精菌,“咄”地钉入辇厢内壁,震动不已。

他身形疾旋,左手抚胸,默念“龙跃于渊”,竭力愈合伤口。右手飞舞,断刃金光跳跃,纵横如电,刹那间将冲上前来的众精怪斩杀殆尽。

伤口剧痛,气息岔乱,蓦地闪过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那魔女将寰姬芙带走!”

奋力提气,想要追去,却突听“当啷”脆响,厢门突开。八恐怒吼狂啸,几面巨大厚重的黑寒奇铁板脱飞而出,激撞而来。

“叮”地一声,断刃击在那铁板上,登时弯曲弹舞,南宫易此时真气已竭,只觉巨力当胸撞来,不敢硬接,蓦地因势利导,穿出车厢,朝后上方高高飞起,飘然跃上柏灵木的巨梢。

这个时候,天上彤云滚滚,太阳已露出一条极细的红边,在这漆黑的正午天幕上,显得妖艳而又诡异。

青龙火焰哨凄诡迷离,兽吼如狂。上方空中,那黑漆漆的云层竟是万千妖兽汹汹围集,四面八方冲涌飞泻,咆哮狂攻。

南宫易翻身跃上焕翅鸳背,正要去追那八恐飞辇,却被数百妖兽团团攒围,不得不凝神对抗。

九仙山顶上狂风呼啸,人影错分,真气激荡的巨大气浪光弧闪耀飞舞,如流星,如霹雳,将四下陡然照亮。见玄天灵女与乜度泸尚且无恙,南宫易心中稍安。

那三头兽王呼号怪笑,裂天冰甲神索气光长达十余丈,纵横飞舞,如飓风闪电,声势惊神泣鬼。玄天灵女与乜度泸两人合力,竟也不能讨得好去。二人还得全力对付那发狂围攻的万千凶禽妖兽,一时反倒有些左支右绌。

南宫易伤口火烧似的灼痛,所幸非在要害,调息片刻,已将伤势镇住。想着寰姬芙,心痛难当,料定她必定是因为自己,被恒天贬为乐婢,备受折辱。以她心性,方才不愿在此时此地与自己相认。悲怒之下,便欲突围冲入飞辇,抢回寰姬芙。

但眼光扫见玄天灵女二人在三头兽王与玴海诸兽的猛攻下越发吃力,猛一敛神,咬牙付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先合力杀了老妖,再救出寰姬姊姊不迟。”料定只要不让玴海天君夺得浮世玉脱身逃逸,万兽骨辇必定不会撤离。

杀机毕现,正要俯冲而下,匆听那三头兽王哈哈狂笑,高亢、阴冷、沙哑之声混在一处,说不出的难听。

“轰啷!”裂天冰甲神索悠然翻转,突然爆射出强烈的幽蓝色眩光,迭声震响中,那幽蓝色眩光急速膨胀,在半空中形成一只巨大的冰甲兽形状,摇摆怒吼狂啸。千万凶禽妖兽惊慑,尽皆退散。

那冰甲震敝兽身长足有三十丈长,冰甲遍布,血眼凶光,巨口獠牙交错,前鳍掌如巨翼舒张。仰头望去,犹如巨山横空,巍然压顶。

“裂天冰甲兽!”南宫易心下微惊,这妖兽乃是元泱最大的妖兽之一,被它扫中,即便钢铁也要化为碎段。当下不再犹豫,反抽银珊箫,凝集真气,决计御使银珊鼍龙兽与这妖兽拚死一搏。

“呜嗷!”裂天冰甲兽发出震耳欲聋的怪吼,突然朝着乜度泸与玄天灵女重重砸下!

“轰隆”巨响,山顶登时炸裂,巨石飞舞,尘土弥漫,蓦地多了一个十余丈长、三丈余深的裂坑。玄天灵女二人闪电似的平移飞离,堪堪避过。

裂天冰甲兽怒吼狂啸飞冲,横空摇摆,朝着二人狂猛进攻,刹那间将他们逼得险象环生。

山崩地裂,气浪炸舞,柏灵木急速摇摆,千万凶禽妖兽悲吼,畏缩不前。南宫易眯起双眼,驾鸟穿梭,如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真气激生,横箫吹奏“碧海潮生曲”。

便在此时,那裂天冰甲兽突然高高翻卷,在高空之上恣意舒展巨大的肢体,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哞,幽蓝光芒刺目****。

狂风怒卷,海上惊涛轰鸣,山旁八骏谷亦巨浪翻腾,无数巨大的水柱蓦地冲天飞起,环绕九仙山密集林立。水柱喷到最高处,进飞炸射,宛如万千流星,从四面八方倒冲入那裂天冰甲兽的喷水孔。

裂天冰甲兽的庞大身躯随即急剧变大,转瞬间便增大了一倍有余。碧耳哈哈狂笑道:“白眉虎神,且瞧我冰甲兽如何将你九仙山夷为平地!”

苍眼阴声笑道:“可惜可惜,从今往后,玥海看日落可少了一景了。”

赤鼻沙哑狂笑:“那也未必,移山耕种岂不更好?算是造福惊雷帝国黎民百姓吧!”

南宫易大骇,这妖兽倘若再变巨大,一击之下只怕当真要裂山平石。

乜度泸暍道:“只怕你没这个能耐!”

突然白光大作,轰然脆响,骨骼急速爆长,刹那间化为巨大的人面银虎震敝兽身,双爪紧握震天神矛,怒吼狂啸着冲天飞起,抡舞震天神矛,如电飞射,朝着裂天冰甲兽猛刺而去。

苍眼阴侧侧地笑道:“找死!”手诀捏舞,蓦地一抖裂天冰甲神索,滔滔黑光顺着那神索冲天而起,没入裂天冰甲兽急剧膨胀的体内。

裂天冰甲兽嘶声狂吼,周身冰甲陡然翻乍,黑光怒射,巨尾飞甩,朝着乜度泸迎头拍下。

南宫易只觉山岳压顶,气息滞堵,箫曲登时定调,竟身不由己地驾御雷电鹜朝下跌跌撞撞地俯冲而去。心下骇然,陡然抽紧,不由为乜度泸担忧起来,强起真气,箫曲高亢破云,即将攀升至最高处。

玄天灵女双袖蹁跹,玄风真气从她素手间化为淡绿色的丝光气带,缭绕飞舞,急速缠缚在裂天冰甲兽的巨尾上。裂天冰甲兽怒吼狂啸,那巨尾之势稍稍一滞。

是时,当空那一线红日突地从黑影中跳脱,变作一弯红弩。赤光闪耀,投射在乜度泸的震天神矛上。

乜度泸大暍道:“震天风雷吼!”,“叮”地一声,那震天神矛突然爆绽起眩目光芒,龙吟虎啸,如白虹贯日,雷电冲天。

“咻!”一声淡淡裂帛似的声响,当空蓦地爆放开刺目难忍的强烈炽光,仿佛一朵巨大的银花瞬间怒放。

“轰隆隆”,雷鸣巨震,白光爆舞,冲击气浪如飓风进飞。无数巨石炸舞冲射,从南宫易四周暴雨似的冲天飞过。

雷电鹜唦唦乱叫,几被卷溺其中,南宫易喉中一甜,强鼓真气,猛地将“碧海潮生曲”吹奏到至高之处。红光闪耀,银珊鼍龙兽再次怒吼狂啸着昂然跃空,雷电似的激撞在裂天冰甲兽侧腹。

裂天冰甲兽悲声嘶鸣,巨躯陡然抽紧,蓦地怒吼甩尾,层层乌光惊涛也似的四下进舞,山摇地裂,又是一阵狂猛摇晃。

玄天灵女的真气光带登时碎裂,娇躯微震,乘鸟悠然朝外摔飞。

南宫易心下大惊,正要追去一看究竟,却听“蓬”地一声巨响,那裂天冰甲兽悲鸣若狂,腹部蓦地裂开巨大的口子,海水如滚滚天瀑飞冲而下。

继而“砰砰”连响,裂天冰甲兽的背脊陡然翻裂,一道金光白影呼啸着破体冲出。正是乜度泸。他当空飘摇,雄伟虎身突然“仆仆”纹裂,激射出无数血矢。适才奋起神威,迎面痛击,虽从裂天冰甲震敝兽身内破穿而过,却也大耗真元,身负重伤,险些连震天神矛也把握不住。

那裂天冰甲兽周身接连绽破,万千裂口如涟漪荡漾。体内海水四面冲涌而出,光影涣散,急速缩小。玴海天君怪鸣一声,朝后飘退,裂天冰甲兽幻影登时破灭,重新化归为银亮神索,闪电似的疾抽乜度泸。

南宫易箫声激越,银珊鼍龙兽立时怒吼狂啸扑剪,将那裂天冰甲神索倏然荡开。激震之下,南宫易气息翻涌,险些晕厥。而玴海天君此时亦如强弩之末,大叫一声,继续朝后飘退。

刹那间,四人都已身负内伤,飘摇各处。

这个时候,山顶突然阴风大作,八骏谷之中,一道紫黑色的真气斜冲飞天,漫天喷涌的海水陡然重新飞旋集结,化作一条翻天兽,轰鸣咆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四人同时飞旋横扫!

南宫易大吃一惊,蓦地想道:“是那消失不见的神秘飞车!”奋勇真气,吹箫驭兽,阻挡于自己身前。

眼前一黑,骨骼仿佛散裂一般。轰隆巨响,随着滚滚水浪冲天飞起。所幸一则有银珊鼍龙兽阻挡在先,二则有避水神珠借势随形,终无大碍。

放眼望去,果见那八驾飞天槃豹兽的梭形飞车悄无声息、鬼蜮恶灵似的从八骏谷中破浪冲起,风驰电掣,刹那之间掠到柏灵木下。

门帘飞卷,三道青芒电射飞舞,直劈在忘情溪水轰然巨响,水花****,一块两尺见方、半尺来厚的血红色美玉悠然抛转,随着那三道青芒朝车中急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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