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医 !杨子熙虽心中怀疑,却总不好上赶着去问王员外,你们是不是准备将晓石扔给我?所以她给老太君做检查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提这事。
王老太君却比平日更为热络,做完了检查,还拉着子熙不让走。她嘱咐丫鬟拿点心果盘、各种吃食,又跟子熙问长问短,倒是一副慈祥无比的长辈模样。杨子熙吃着王家精致的糕点,喝着年头上的新茶,想到这家人的凉薄,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子熙啊,今年过完年,你该有十几了?”老太太眯着眼睛问道。
“十一了。”杨子熙条件反射的虚报了一岁,生日她还是习惯于过前世的,这身子到底是九岁还是十岁其实她也说不准。
“许了人家没有啊?”王老太君又问。
杨子熙摇了摇头,讪笑道:“我年纪尚小,上面又没有长辈给张罗,还顾不得这些呢。况且我做大夫抛头露面的,到底不如大家深闺的女孩儿,怕是不好嫁。”对于嫁给古代男人,成为男人的附庸,杨子熙是丝毫没有兴趣的。见多了这里男人对自家婆娘的说一不二、随意指使,她宁可终身不嫁,也绝不受那罪。
王老太君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在理,女孩儿打小便支撑门面,虽说是比常人能干,到底是不够规矩,好人家多半都是心怀芥蒂的。再者她不过也是说说罢了,难道这会儿还打算给杨子熙张罗小女婿不成?
于是老人拍着她的手道:“可怜见儿的!真是白白辜负了你这身本事。这么着吧,子熙你治好了老身的病,对我们王家是有恩的。我们王家无以为报,老身做主,就干脆给你备上一份不薄的嫁妆。将来以后若是碰着个合适的小子,倒也好给你撑撑门面。”
杨子熙一愣,怎么几句话就说道给嫁妆上去了?
这厢老太君便嘱咐秋纹道:“去,找账房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来。”
包括杨子熙在内的所有人都唬了一跳,一千两!什么概念啊?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杨子熙忙道:“可使不得!老太君抬爱了,子熙给太君瞧病,每回都是拿了诊金的,不存在什么恩惠之说,可不能拿这银子。”
老太君笑得眼尾绽开了菊花:“好孩子,知道你不是个贪心的,但老身可是将你视为半个自家晚辈,说了给你备嫁妆,一千两又算得了什么?我们王家的闺女出嫁又何止一千两?如今小石还得你多多照看,精心调理,又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另外我瞧着今儿日子便挺好,采血的事也别拖了,省的夜长梦多,就今儿给办了吧。”
杨子熙闻言,心中暗道,这莫不就是托孤来了?
若真如此,这一千两明着是给她的,实则是给王晓石的。晓石堂堂王家嫡少爷,一千两的身价还算委屈了他呢。
“这……怕是三少爷当下还不适合做手术,现在采血只怕留不住啊。”杨子熙犹豫着道,老太君当初还极力反对采血,今儿却怎么突然自己提出来了?
王老太君闻言,便笑道:“怕什么,你不知道吧?我们王家可是有冰窖的。保存点东西不在话下,这你完全不必担心。”她的计划是明儿便举家搬迁,只有把采血的事给了了,儿子王善仁才能安心的跟着上路。
听闻有冰窖,杨子熙倒也不再犹豫了。无论老太君的打算是什么,对她而言,早些采血也是好事,只等空间医院一恢复正常,便即刻可以动手术了。
于是她便道:“竟然如此,那事不宜迟,且待我回去拿采血的器具来。”
跑了一趟来回,当她回到王家时,选定供血的几名丫鬟都已经候在老太君的院子里,其余围观的下人也不再少数。几名丫鬟都面无人色,神情紧张,夏薇脸上还有个明显的巴掌印,她低着头,只瞧着脚底的方砖,一心羞愤欲死。不过是不情愿的抱怨了两句,便被老太君扇了巴掌当众给了没脸。
杨子熙准备好了针头血袋,便问道:“谁先来?”
五个人中的唯一男子,一名二十余岁的亲随瞥了眼众人,呐呐的开口道:“小的愿意先来。”没办法,谁叫他是爷们呢?若此时不出头,怕是过后要被兄弟们笑死。
杨子熙安排他坐下,扎紧了橡皮筋,用碘酒消了消毒,随后便麻利的将针头扎入了血管。那人开头还有些紧张,后来瞧见血流出来了,却不怎么疼,便放松了下来。
抽完了血,杨子熙拔出针头道:“近日多吃些补血的东西,多休息养身子。”
他站起身,只觉得浑身有些虚乏,却没有大碍,便如同个英雄般的昂着头跑去找李管事拿银子了。
老太君在旁瞧的极为认真,先让这几名下人试试,接下来便是儿子和孙儿,她怎能不上心?见那亲随无事人般的走了,太君不由也松了口气。
然而第二位被抽血的丫鬟不只是太过紧张还是怎地,血抽了一半便晕了过去。周围一片嘘唏声,杨子熙忙掐人中按太阳穴的给弄醒了过来。
“你别瞧针头也就是了,没啥的。”她安抚道。
那丫鬟醒来之后虽还十分害怕,却也好了许多,拔针之后也没有再晕倒。
等到五个人都抽过之后,王员外和大公子王晓轩、二公子王晓琦都已经到了。杨子熙分别给他们都抽了血,李管事亲自带人将血袋小心翼翼的送往冰窖,还特特的给杨子熙独留了把钥匙。
王员外搂起袖子,望着杨子熙欲言又止,老太君在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杨子熙将众人的表情尽数瞧在眼里,见状便开口道:“员外且慢走,子熙有一事相询。”
老太君闻言,脸色都变了,却听杨子熙道:“今儿太君恩典,说起要给子熙备嫁妆。子熙惭愧,本不是王家的人,还白拿一份嫁妆,似乎并不妥吧?”
王员外与老太君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略带尴尬的道:“没有什么不妥,太君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杨子熙闻言,眼神越发黯淡了,看来王晓石的爹也已经放弃了他。
“子熙托大,想再提请个要求。”她道,“银子子熙是不敢全要的,就当是预先手下晓石少爷的诊金好了,剩余的不知可否都换成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