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长得像吕布(三国) !吕宁姝这一搭用的力气可不小,险些把曹丕的身子拍了个趔趄。
不过也只是险些而已,曹丕身形一晃还是站稳了。
吕宁姝咦了一声:“没看出来,下盘还挺稳的啊。”
曹丕闻言似乎心情不错,眨了眨眼,唇角牵起一丝弧度,笑道:“那是自然。”
若是武艺不好的话,他十岁那年怎么可能在从宛城的混战中逃出来嘛!
毕竟那会儿的张绣可凶了,曹操那一仗打的可算是十分憋屈。
吕宁姝瞧着他终于显露了些少年时期应有的活力与朝气,满意的一点头:“基础不错,无需我教,我只能教你些对敌经验了。”
曹丕对她郑重一礼:“讨教了。”
吕宁姝一巴掌拍向他的背:“走罢,你怎么又开始一本正经了。”
曹丕抬眸瞧了她一眼。
……他讲点礼数又怎么了。
……
袁绍到底是兵强马壮,有十足的底气与曹操僵持,而曹操的兵马虽然质量上比袁绍的好些,可相较而言数量实在是太少。
又僵持了整整四个月。
建安五年九月,官渡。
吕宁姝最近清晰地感觉到了曹操焦灼的心情。
这几日曹操每天都与谋士议事至深夜,茶不思饭不想,整个直接人瘦了一圈儿,就连执军法时都严厉了不少。
虽然他们的初战赢得了胜利,但这显然不能左右整个战势大局,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相持的话,因初战告捷提起来的士气也很快会低落下去。
袁绍命人建了箭楼,这玩意是用土建的,想烧也不着,只要曹军一靠近就放箭,死伤无数。
好在曹操这儿还有个叫刘晔的人,制造了投石器反击箭楼,才取得了一些成效。
又相持了一个月。
曹军的粮草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士气陷入了极度的低落之中。
吕宁姝的鼻端充斥着无尽的血腥味,挥舞着画戟又斩下了一个大将的头颅。
她随意抹去脸上沾着的血迹,往后方担忧地望了一眼。
兵力不足带来的直面感觉就是——只能望着自己这方的人死伤惨重,却无法减少丝毫损失。
因为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群人的事。
曹营。
曹操负手而立,神色复杂地与其他人一道望着面黄肌瘦的运粮人,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粮草最多只能撑一个月。
望着快要见底的军粮,就连曹操也不禁心生动摇。
可远在许都的荀彧却来信建议他坚持要把这场战役打下去,而且还要打赢。
“十五日,再给我十五日的时间。”
“主公……”
“就十五日!”
***
就在吕宁姝也禁不住心生焦躁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曹营渐渐低迷的气氛。
来人自称许攸,是袁绍那儿过来的谋士。
吕宁姝认得他,这人还是袁绍发起官渡之战的谋主之一。
于是吕宁姝目瞪口呆地看着曹操连鞋都没穿就大笑着直接跑出去迎接了。
忘履相迎,主公这是……太过激动所致罢。
许攸一来就被曹操热情迎接,然后第二天就爆出了一个大料——袁绍命淳于琼率万人护送军备粮草,就屯在官渡。
这个信息是非常重要且机密的,并且许攸还建议曹操以骑兵去烧了袁绍的粮草。
其实之前曹操已经用荀攸的计策烧过一次袁军其他地方的粮草,这回如果要烧,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男子,率先向曹操提出了质疑:“此人来自袁营,深受那袁绍信任,如今却好端端的便跑来我们这里。
明知军中兵力不足,却还劝主公分兵袭足有万人驻守的乌巢,居心何在?”
“还能有什么居心?拿了我们的人头去领赏啊!”又有一人义愤填膺的附和。
吕宁姝始终保持着沉默,而她这会儿也只能保持沉默。
这两人说的话虽然非常想当然且偏主观,但其实不无道理,而这也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
首先,曹袁两军的主力都相持与官渡,这是不争的事实。
曹军本身兵力就少,这时候许攸却还建议他们分兵去偷袭乌巢,压根不知道打不打得赢呢。
如果偷袭失败,那不仅分出去袭击乌巢的兵力完蛋,官渡这边也彻底没了回头路。
这是孤注一掷的赌局。
许攸不屑地嗤了一声,轻蔑地望着出声的两人,似乎并不欲与他们解释——蠢货。
贾诩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发话,而曹操又正在思量,欲要上前进言建议曹操立即出兵乌巢。
可就在这时,荀攸先他一步开口了:“主公孤军独守,外无救援,粮草已尽,此危急存亡之日,若是继续僵持,则必败。而若是能烧了袁军的辎重,不出三日,袁军必将自溃。”
贾诩敛眸,见荀攸先开了这个口,又默默把刚要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继续在一边毫无存在感地站着。
曹操终于停止了思索,深吸了一口气,当机立断下令——
“出兵乌巢!”
……
曹操既然决定出兵乌巢,过不久曹军营内空虚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对面袁绍的。
吕宁姝的任务就是守住官渡大营,等待袭乌巢的兵马回来。
眼前尽是杀不完的人。
死了一波,又来一波,四边皆有人面目狰狞的挥舞着刀,前赴后继地朝她砍来。
吕宁姝身侧的亲兵一个一个减少。
她呼出一口气,眯眼望着身上的粘稠的鲜血。
虽然不是她自己的,不过看着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有点厌烦。
双方短兵相接,激战一阵之后又各自退了回去。
吕宁姝“咣”地把画戟往边上一搁,随口问程昱:“还能撑几日?”
程昱蹙眉,估量了一会儿,伸出三根手指头:“至多三日罢。”
吕宁姝往后一仰,靠在墙上歇息,喃喃道:“三日啊……若三日之后主公还未归来,又当如何。”
程昱年过半百,两鬓虽然有些斑白,声音却中气十足:“那就继续守着!”
吕宁姝睁大眼睛问他:“你变出粮草来啊?”
程昱挑眉,先是叹了口气,而后说了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当年我为主公守城,粮草尽绝之时,在东阿筹粮,以……人肉为脯。”
吕宁姝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一哆嗦:“人脯!你不要名声了啊?”
不是说这年头文人很看重名声的吗?
他这么做,吕宁姝固然能理解,但这样一来程昱的名字也相当于钉在了耻辱柱上,或是泼上一片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这样守城固然立了大功,可这让以后程昱手底下的士兵怎么想,让东阿的百姓怎么想?
定然是避他如蛇蝎了。
程昱啧道:“你急甚么?污的是老夫的名声,又不是你的名声。”
吕宁姝闻言更急了,一拳砸在墙壁上:“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吗!”
程昱的面色忽然变得极其严肃,他见吕宁姝砸墙,较劲似的也猛然挥出一拳狠狠砸在了墙壁上,那气势简直比吕宁姝还高。
他的目光直视吕宁姝,一字一顿、极其坚定道:“比起主公能够平定乱世的大业,老夫的这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刚落,那面被屡次摧残的墙壁终于不堪承受两人出拳的力道,非常给面子的塌了。
飞沙走石。
吕宁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