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多春 !“可是,看它现在的样子,走路还打晃呢,能游过河去吗?”于美琳连大黄狗都知道担心了。
“是啊,尽管它自己发出了这样的请求,但咱们还是要量力而行才行啊……”耿二彪也意识到了大黄狗的状况,绝对不行。
“咋量力而行啊……”
“我琢磨着,洪水不可能总这么大,索性咱们在这河边等它一宿,到明天早上河水小了,咱们过河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了吧……”耿二彪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可是,我妈和二正哥他们咋办呀?”于美琳却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假如强行过河的话,无论是咱俩,还是大黄狗,也包括两头毛驴,损失了谁都不行啊……”耿二彪说的还真是实话。
“唉,那就等一宿再说吧……”于美琳也只好认同耿二彪的主意了。
于是,耿二彪带着大家,在岸边找到了一块石砬子下的空地,尽管只有十几平米,但大家都集中在了这里,觉得很安全,很踏实的感觉。
耿二彪先到刺槐树上砍下一些嫩枝树叶给两头毛驴做饲料,让它们边休息边吃东西。于美琳也拿出鸡蛋来,剥开了先给大黄狗吃。
耿二彪又找来了几块石头,在平地的一角支起了一个貌似灶坑的样子,然后,捡了几块干柴,放在下边,浇了点汽油,就给点燃了,居然从他带来那个万能工具箱里,翻出一个铝制的饭盒来,放在火上,倒进一瓶矿泉水,就开始煮了起来。
等到水开了,马上将于美琳带来的方便面下到里边,那个铝制饭盒居然一下子能煮四块方便面!煮面的时候,耿二彪居然还到附近的树上,撸来几把槐树花,等到就快煮熟的时候,天女散花般地给放在了里边……
“槐树花还能这么吃?”于美琳从来没见过这样吃槐树花。
“你尝尝吧,我当兵的时候,在野外就这样吃过……”耿二彪这样解释说。
“二彪叔还当过兵?”于美琳接过耿二彪分给她的那份儿带槐树花的方便面,边吃边这样问道。
“是啊,那是十七岁的时候,村里凑不够当兵的名额,赖乎情,就让我去了——不过只当了一年半,我就复原回来了……”耿二彪也开始吸溜吸溜地吃面了。
“咋才当了一年半呢?不是到两年就可以提干什么的吗?”于美琳好像也知道一点关于当兵的常识。
“是啊,本来也想混成四个兜儿再复原呢,那样的话,回来兴许就到镇里的有关部门去当个拿工资的干部了呢,可是,就在一年半的时候,我被人陷害,吃了哑巴亏,不得不提前退伍复原回到了祥云村……”耿二彪居然披露出了这样不为人知的情节。
“谁陷害二彪叔了?咋吃哑巴亏了?”于美琳倒是一下子好奇起来。
“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还不到十九岁,什么事儿都看不明白,副班长跟当地的一个寡妇偷情,被人家的婆婆给发现了,就告到了部队,但具体没记住到底是谁。连长就急眼了,赶紧给大家开会:谁干的赶紧出来自首!副班长吓得屁滚尿流,一下子把我给拉到了没人的地方,跪下来对我说:你替我承认了吧,不然的话,我未婚妻要是知道了,非在家里上吊不可,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当时太年轻,太气盛,太讲义气了,平时副班长还真是对我挺好的,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我能不挺身而出吗!”耿二彪像讲故事一样,讲述自己的经历。
“于是,二彪叔就去自首,说是自己跟那个寡妇偷情了?”
“是啊,连长一把薅住我的脖领子,两脚就离地了,等我落地的时候,已经站在家里,面对我娘劈头盖脸的臭骂了……”耿二彪倒是很有叙事的能力。
“那你后来没为自己争辩呀?”
“争辩啥呀,一旦真相大白,副班长大概比我还惨呢,哑巴亏吃了也就吃了,别想着再争辩出什么道理来……”
“那,那个副班长,后来没给你点补偿啊……”
“给啥补偿啊,要说补偿,就是他复原之后,开了个汽车修理部,让我去免费学了两年徒,算是有了本事,也就算给了我某种补偿了吧……”耿二彪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看来二彪叔的为人还是蛮够意思的嘛,换了别人,绝对不会这样吧……”于美琳也开始对妈妈郑多春的这个相好刮目相看了。
“按说换了谁也都别无选择——人生在世,谁都不是单一为自己活着的,一旦有人需要你付出帮助,你势必责无旁贷,特别是跟自己有过一定交往和关系的人,就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他掉火坑里。”耿二彪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生境界。
“那,二彪叔也不能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是啊,通常不应该往下跳啊——可是,副班长说,要是他的事儿败露了,他的未婚妻就会上吊自杀,我一听心里就想,要是副班长被判死刑都活该,可是那个没见面的嫂子要是上吊自杀了,多可惜呀——也就脑袋一热,做了他的替罪羊……”耿二彪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这么说,二彪叔不是一般的人品境界呢,难怪像我妈那样挑剔的人,都跟二彪叔那么要好呢……”于美琳居然将话题引到了小姨郑多春的身上来。
“你妈才不挑剔呢,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女人了——你要是能有你妈十分之一的品性就好了……”耿二彪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