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王府家生子 !薛云上道:“你这是在蛊惑我忤逆王爷吗?”
叶胜男还是不避讳,疾声道:“三爷可曾想过,‘旁人’得一句半句‘办差不力’还无妨,王爷也是不相干的,只爷是不能的。如今爷在朝中当差,若在朝上得圣上如此定论,日后还有何前程而言?”
关雎就见薛云上的身子僵了僵。
叶胜男亦见了,这才软下了声调来道:“世子之位,三爷无心争夺,可若是连仕途前程都毁了……”
薛云上不再言语,可知他是听进去了。
叶胜男再接再厉,再添一把火,道:“若只是三爷便罢了,可三爷还有未出阁的妹妹,还有尚在王妃腹中的幼弟幼妹,他们又该如何?三爷尚且还有自保之力已是如此艰难,更遑论幼小的他们了。那时又谁来给他们遮风挡雨?”
叶胜男顿了顿,又道:“指望王爷吗?指望王爷看在都是他骨肉的份上吗?那与仰大爷和二爷得鼻息又有何不同?看看四爷,再看看五爷和六爷,那一个不是王爷的亲子,可在大爷和二爷的手底下那个不是夹起了尾巴提心吊胆地做人。”
说到此,叶胜男又冷笑一声,“又或是,三爷想说还有太妃和王妃?太妃和王妃到底是身居后宅的妇人,总有力所不及之处。”
“够了。”薛云上将手中的茶碗一掷,那个精美的珐琅彩茶碗霎时四分五裂。
关雎半天没听明白叶胜男与薛云上到底在说什么,这二位便争吵开了,让她想劝也不知从何劝起。
现下再见薛云上如此震怒,关雎亦吓得心惊肉跳的,当下便随叶胜男一并跪下。
叶胜男人虽跪伏在地,面上却仍是坚定不屈,气道:“今儿三爷就是立时把奴婢给撵了,奴婢也要说的。三爷既然也是心有不甘的,为何不争这口气?此番若真是王爷之意也就罢了,却又不是,只为了这虚伪的兄友弟恭。三爷你的一再退让,只会让人变本加厉。”
不待叶胜男说完,薛云上便拍案而起,咆哮道:“你给我滚出去。”
见此形景,关雎早手足无措了,又唯恐薛云上盛怒之下真撵了叶胜男,紧忙拉起叶胜男出上房去。
“依怙,你这是要做什么?”关雎心有余悸地怪罪道,“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偏这样激三爷。”
叶胜男却不言语了,只是满面怒其不争的痛心。
而上房里,直到三更天了,薛云上方叫人备水栉沐。
关雎这才领着人如鱼贯入。
待薛云上沐浴出来,关雎塞给叶胜男干净的软巾,让叶胜男去给坐圈椅上的薛云上擦拭湿发。
叶胜男原是不愿的,只是拗不过关雎,只得去了。
见叶胜男近前,薛云上也是没躲的,这才让关雎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那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不言语。
在关雎看来就像两个吵了嘴的孩子,在闹别扭。
直到薛云上的头发七八分干了,叶胜男便要撩手不管。
薛云上坐着半天不动,又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可叶胜男一走,薛云上却又拉住了叶胜男的手腕,对屋里侍候的人道:“你们都去吧,依怙一个伺候就够了。”
关雎听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身就把人都打发了出去。
叶胜男木头一样地拄在那儿,不言语也不动地儿。
薛云上站起身来,往对面里间里走去,道:“服侍爷安寝了。”
叶胜男瞥了眼里头床上,淡淡道:“床榻都铺好了,三爷还要奴婢如何服侍。若是三爷想要侍寝的,那可不是奴婢的本分。”
薛云上披散着头发,回头道:“顶撞主子你还有理了?看来真是我惯的你们性子越发上来,这会子还敢同我闹脾气的。”
不待叶胜男说话,薛云上拽过叶胜男来,便往对面去。
看着薛云上躺好,叶胜男给他盖上锦衾,起身落下金钩上的流云帐,最后将香炉往床边一放,就妥当了。
只是叶胜男才要走,就听帐子里头道:“今儿你就睡我床边脚踏上。”
叶胜男冷笑道:“三爷这是要开始磋磨奴婢了。”
薛云上道:“既然敢顶撞主子,就该知道有什么结果。”
叶胜男再不同薛云上理论,转身到外头炕上取了自己的铺盖,重重往薛云上床边的脚踏上一铺,躺下蒙头就睡。
说起来,薛云上这拔步床真真是个好得不得了的,用料就是紫檀的,上头各色填漆透刻,精美得紧,就连脚踏也是。
可凭它如何精巧,到底也是个脚踏。
一个脚踏还能有多宽敞的地儿了,睡着自然就不舒服了。
只是叶胜男在赌气,倔强着就是不言语,一动不动的仔细听着床上薛云上的动静。
叶胜男想着只待薛云上呼吸绵长入睡了,那时再起身出去睡去就是了。
可半晌还听薛云上在翻来覆去的。
到底叶胜男先熬不住了,道:“三爷这是在烙饼吗?”
少时,一个脑袋从帐子里探出来,面无表情道:“这是吵着你也睡不踏实了?那爷就放心了。”
叶胜男一口气堵喉咙眼上,坐起身来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薛云上一闪躲了过去,叶胜男的枕头便冲薛云上床里头的墙上砸去了。
“好大的胆子,还敢跟爷动手了。”薛云上道。
叶胜男干脆连枕头也不要了,拿铺盖往身上一卷又躺下了。
薛云上却不依不饶了,估摸着地方拿手指直往叶胜男腰眼上戳。
凭身上还盖着被子的,也受不住薛云上的骚扰。
叶胜男还是个怕痒的,没出半刻便告饶了,“三爷你就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睡?”
薛云上拿金钩挂起帐子,道:“要不你陪爷说说话吧。”
叶胜男无奈道:“也没个话头,什么好说的。”
薛云上也不以为然,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儿来了。
薛云上两手枕在脑后,道:“小时候我可淘了。咱们府里花厅前头的那棵香樟树,你可知道?”
叶胜男翻了身子侧躺着,轻应了一声,“嗯。”
薛云上道:“我曾在那上头摔下来过。”
叶胜男虽未在府里的花草树木上头留心,但那树她记得,纵然算不得是参天大树的,可也绝不比屋子低矮出多少的,于是道:“又哄我,若三爷真从那上头摔下来,岂还有命在的?”
薛云上道:“可不是。虽说当年那树还不及如今的高,但底下却是嶙峋的假山子石。我摔下来一脑门便磕那上头了,当下便磕出一个大口子来,血水四溅的。当时便吓傻了多少人。”
叶胜男素日没少给薛云上通头,对他头上各处还算是清楚的,于是坐起身来指着薛云上头发里的一处,道:“就如今你额角里头那处长得跟蜈蚣一般的地方吗?”
薛云上抬手摸摸,道:“如今到底长什么样了,我自己倒是不知道的,但就是这儿。那时候多少人来瞧,都说我不中用了,只能用一味独参汤吊着我一口气儿的。”
叶胜男坐在脚踏上两手交叠放在薛云上床沿,下巴搁手背上道:“那后来三爷是怎么被救活过来的?”
薛云上沉默了片刻,道:“是父王舍了脸面,求来童神医出手相救的。”
“童神医?”叶胜男一怔,这人她在宫里倒是听说过,听闻大公主的生母当年是难产了,太医院众太医皆束手无措,正是这位童神医毅然剖开僖嫔的肚子取出大公主来,这才母女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