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宫堂 !初夏还用不着冰,特别是早晨。难得的休假,凌蔚盖着薄被,睡得正香,突然被一声刺耳的笑闹声吵醒,还没睁眼,就感觉一个非常重的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差点把他压吐了。
“哎哟……”凌蔚的睡意一下子没了,忙怒气腾腾的睁开眼,就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黑胖脸。
“瑾堂瑾堂,孤来找你玩……咳咳,探望你了,快起来快起来。”胖太子在凌蔚身上扑腾着,那因为长壮实而更重的身体把凌蔚的身体压得咯吱咯吱响。凌蔚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断掉了。
“太子殿下你先起来成吗?”凌蔚咬牙切齿。
“孤不……哎哟……”胖太子扭头看着一只手拎着他的后衣领,就能把他提溜起来的黎膺,顿时蔫了,“王叔,哈……哈哈,孤只是跟瑾堂闹着玩。”
“抱歉。”黎膺皱着眉,充满歉意道。
“没事没事,我先起来。”凌蔚顾不得被人闯进卧室的尴尬——他还能跟一个九岁的熊孩子计较?那熊孩子还是太子!
至于黎膺也闯了进来……闯的好啊!凌蔚看着缩着脖子一脸鹌鹑样的胖太子,心中给黎膺点了赞。
黎膺对这种无礼的闯入别人卧室的行为显然十分羞赧,脸颊微红跟喝醉了似的,凌蔚不由的看呆了。
“我带太子出去等你。”黎膺出声后,凌蔚才回过神来,很不好意思干笑着答应。
黎膺把胖太子放在地上,胖太子垂头丧气的跟在他后面出屋。黎膺走到门口,准备合上门的时候,干咳了一声,小声道:“虽然现在天气渐热,瑾堂还是要盖好被子,以防凉了……肚子。”
说完,黎膺跟逃也似的慌张的关上了门。
凌蔚默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掀开的被子和掀起的里衣下露出的白花花的肚子,淡定的把衣服下摆扯下来,把肚子盖住。
不就是露个肚子吗,再热一点,他还裸睡呢。
不过黎膺害羞的样子还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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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蔚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慢悠悠的出去之后,发现胖太子已经在美美的享用属于他的早餐了。
“这肉馒头真好吃。”胖太子一口一个,“就是太小了。”
“那叫小笼包。”凌蔚嘴角抽了抽,坐在了胖太子的旁边,下人马上端上了一碗粘稠的青菜小米粥、一屉小笼包和一个茶叶蛋。
“这是什么?”熊孩子马上把黑黢黢的茶叶蛋抢走,“好吃吗?”
“茶叶蛋,你吃吃就知道了。”凌蔚把茶叶蛋从熊孩子手中拿回来,剥掉了外壳,露出里面褐黄色的鸡蛋。
“孤不喜欢吃白煮蛋,没味道。”熊孩子皱眉摇头。
“咬一口,不好吃就吐出来。”凌蔚把蛋递给熊孩子。
熊孩子闻着这不同于普通白煮蛋的香味,犹犹豫豫道:“母后说了,粮食珍贵,不准浪费。”
虽然这么说着,熊孩子还是就着凌蔚的手咬了一口茶叶蛋,然后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吃!”
“给。”凌蔚本想把被咬了一口的鸡蛋递给熊孩子,但熊孩子直接一口一口的就着凌蔚的手把鸡蛋吃光了。
“真好吃!”熊孩子眼睛亮蹭蹭的看着凌蔚。
“你都吃了一屉小笼包,喝了一大碗小米粥了,吃多了不消化。”凌蔚慢腾腾的剥了一个茶叶蛋自己吃。
“孤还能吃!”胖太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孤还在长身体!”
“好吧,再吃一个,只能吃一个了。”凌蔚让人给胖太子又盛了小半碗青菜小米粥,“吃多了撑得慌,你就该难受了。”
胖太子从凌蔚面前的屉子里夹走一个小笼包:“孤知道,瑾堂啰嗦。”
“鹰飞不够吃就再叫他们蒸点?”凌蔚问道。
他一个人早餐是吃不了多少的,只是因为他弄出了些新鲜的吃食交给厨房,所以黎膺每当休沐,总会和凌蔚一起吃饭,甚至习惯了凌蔚一日三餐的吃法。
一般而言,这里的正餐只有两顿,其他时候肚子饿了会吃一些糕点之类垫肚子。不过凌蔚习惯了一日三餐,前几年住在驸马府没条件按照自己的生活规律来,现在搬了出来,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因为今天休沐,黎膺肯定是要和凌蔚一起用早餐的,所以厨房早早的就多做了一些。不过胖太子一来,肯定不够吃了。
“我来的时候已经吩咐厨房了。”黎膺道。果不其然,一会儿厨房又端上来了新鲜出笼的包子。
“为什么瑾堂要叫它小笼包?小笼包是什么?明明是小肉馒头。”胖太子一边吃一边嘴里还不闲着。食不言的规矩在熊孩子面前就是一张废纸。
看,瑾堂和王叔都有说话,他怎么就不能说了?
“在我曾经住过的地方,有馅的馒头就叫做包子。”凌蔚的食量估计是三人最小的,即使他在锻炼之后食量大了不少。所以他也是最快吃完的。
等熊孩子也吃完早餐,凌蔚押着熊孩子用泡着薄荷叶子的温水漱口,并用杨柳枝做的牙刷蘸取盐刷牙。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的熊孩子,都对刷牙这么深恶痛绝。
“不刷牙小心变成满口黄牙,难看死了。”凌蔚敲了敲胖太子的头,“还会有蛀牙!满口牙都会烂掉!”
“孤才不会。”胖太子捂着嘴,“饭吃完了,孤要出去玩!”
“好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出来了。”凌蔚是典型的吃饱了肚子才有心思想事情。
“启辰早就闹着要到瑾堂府上游玩,皇兄一直不许。前段时间皇兄考校启辰的功课和骑射之后很高兴,一时不注意就答疑启辰了。”黎膺解释道。
“安康和锦阙也闹着要出来,不过他们还小,母后不放心。”胖太子得意的小。要是那两小的跟过来,他岂不是又不能霸着瑾堂了?
“好吧,那么太子殿下,你要玩什么?”眼前两个人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凌蔚也懒得装模作样。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打着哈欠道。
“孤上次没去成状元楼就被坏蛋拦住了,孤要去状元楼。”熊孩子表示对没去成的地方很有执念。
凌蔚翻了个白眼:“状元楼?你还想被围堵一次吗?知道你上次闹的多大吗?陛下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那件事压下来吗?你还去,向被陛下打板子吗?”
“孤就是想去就是想去……”胖太子一见凌蔚不同意,就要使出一哭二闹的绝招,但是抬头看见黎膺的冷脸之后,气势立马就蔫了,小声道,“孤就是想去……”
胖太子一头栽进凌蔚怀里,拱来拱去。
“好了好了,去去。”凌蔚揉了揉胖太子的头,“反正过了这么久,也不一定有人记得咱们了。”
“瑾堂,你太宠启辰了。”黎膺皱眉。一国储君,怎能这副娇纵模样。
“太子平时也很庄重的。私下里活泼点挺好的。”凌蔚笑道。在现代,这也就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小孩子而已。就算是储君,也要有快乐的童年呀。何况皇帝陛下看着那么健康,这太子说不准要当多久。从现在就小大人模样兢兢业业当一个成熟的国之储君,这一成熟就成熟那么多年,到后来哪还撑得住。
先快乐幼稚几年多好,陛下看着也开心。
况且太子学的东西一样没拉下。
黎膺见着凌蔚坚持的模样,又想着宫里的皇兄和皇嫂都挺支持的样子,叹了口气,不再说其他的了。
“我也一起去,启辰乖巧些,别给瑾堂添麻烦。”黎膺道。
胖太子立刻乐了:“孤不会的!孤很乖的,对吧,瑾堂!”
“对对,太子殿下最乖了。”凌蔚笑道,“那么现在咱们要改个称呼了,叫声表哥听听?”
“不叫!”
“切……”
“出门在外,自然用化名。”黎膺叹气。这么由着太子胡来真的好吗?
“孤……唔,我就叫启辰?”胖太子问道。
“太子你的名字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凌蔚道,“还有其他的吗?”
“哎呀,取名字好麻烦,瑾堂给我取一个。”
我哪能给太子取名字啊?凌蔚求助的看向黎膺。
黎膺把还趴在凌蔚怀里的胖太子扯下来:“启辰原意为启明,及太白金星,那么就叫长庚吧。”
“那我姓什么?”胖太子对这个名字还是很满意的。
“晏吧,以国为姓。”黎膺道,“我就叫晏鹰飞。”
“鹰飞的字知道的人不多,”凌蔚点了点头,“知道鹰飞的字,大概也能猜出来太子是谁,到时候也会收敛些。”
不知道的人,就不需要他们猜出来了。
“我觉得长庚的名字比启辰好听,如果跟父皇说改名字,父皇会同意吗?”坑爹的胖太子天真无邪道。
“我觉得陛下会揍你。”凌蔚淡定道,他推了推黑胖子,“换身衣服吧,带了多余的衣服吗?你这衣服可不像个书生,可又别遇到无聊的人。鹰飞也去换一身衣服吧?”
“好。”黎膺提溜着太子回府去换衣服。
凌蔚仰天叹气,决定这种带熊孩子上街的好事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担着。特别是去状元楼,总会遇到“斗文”的事。以前这种事不会轮到他,但现在《三字经》和《千字文》虽说没推广,但风声已经传出来。这文人圈子就这么大,只要能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他去状元楼,难免会遇上一两个意图“打败”自己,好扬名的人。
所以一定要找人当挡箭牌呀。
凌蔚立刻让人去给赵府和刘府上递帖子,让也休沐在家的刘祺和赵圭一同去状元楼,“有贵客相陪”。
做完这些事之后,凌蔚就慢吞吞的等着那一大一小换好衣裳,再慢悠悠的往状元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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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凌蔚所在是最靠近皇城的内城,所以去状元楼的路途比赵圭和刘祺都要长些。待凌蔚到的时候,刘祺和赵圭两人已经在楼前等着了。
“两位久等?怎么不先上去坐着?”凌蔚拱手乐道,“你们两站在这,可太引人注目了。”
刘祺嘴角一抽。能被凌蔚说成贵客的人,他们两哪敢坐着等?以前不觉得,等熟悉之后,才知道这凌小弟为人有多促狭。
“见过……”刘祺和赵圭刚想行礼,就被凌蔚拦住了。
“得得,进去吧,这我兄弟,这我侄子,带他们来见见世面。”凌蔚笑眯眯道。
“……”赵圭&刘祺。
见世面什么的,你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为什么孤……我平白降了一个辈分?”胖太子不满道。
凌蔚一本正经道:“因为我总不能介绍鹰飞是我长辈吧?对吧,鹰飞?”
“是。”黎膺很满意的点点头,也算给面子的给两人打了声招呼,和凌蔚一左一右的牵着胖太子进了状元楼。
“我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赵圭疑惑的看着牵着小孩走在前面的两人。
“有什么不对劲,那是太子。”刘祺皱眉,抬脚跟上。
“什么?!”赵圭被吓了一跳,他可没机会见过太子。这凌瑾堂怎么把太子都拐来了?等等!之前哭闹的那小孩……
赵圭抖了抖,决定什么都不想了。人啊,有时候还是少想一点为妙。
至于刚才感觉到的异样,被他抛在了脑后。
凌蔚预料中的有人找碴,然后他打脸的事并没有发生。看来虽然他的名字传出去了,但是脸还是没多少人认识啊。
倒是赵圭和刘祺因为是状元楼的常客,又是这一届新科探花和传胪,倒是引来不少注意。导致他们两带来的三位“同行的人”更加不怎么引人注意了。
胖太子来状元楼之前挺有兴致,等到了状元楼就觉得没意思了。
状元楼说白了,其实还是一座酒楼兼茶楼而已。只是学子众多,读书人都喜欢在这里以文会友。
而胖太子本来就闲不住,又不喜除了凌蔚之外的读书人,更不喜欢听凌蔚之外的所有读书人讲学问,所以很快就感觉到了无聊。
“看吧,都说不让你来。”凌蔚叫了一壶茶,又叫了一壶白水,“这里的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不过你也吃不下了吧?”
“吃得下!”听说有好吃的,胖太子终于提起些劲头了,“有什么好吃的?”
“把这里招牌的点心都上一份吧。等走的时候,也给宫里带一份。”凌蔚知道赵圭和刘祺大概已经猜出两人身份,也不做隐藏,“厚德,安泰,不好意思,让你们作陪了。”
“无碍无碍。”虽说有些惊讶担忧,但能有和秦|王和太子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人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就算刘祺是皇后娘家子侄,但皇后一向谨慎,很少让娘家人和太子相处,以免有结党之嫌。所以刘祺见过太子,却并未说过话。
这两人少年英才,不到而立就能金榜题名,自然心中也是有大抱负的。对太子也诸多好奇。
外面有传太子聪慧,酷似当今皇上;也有人说太子愚钝,远不及他几个哥哥。特别是之前于前太傅的事,闹得就更沸沸扬扬了。虽说后来于学国说是他因为羞愧差点误了太子之故,大部分人也信了。但总有些流言,说是他迫于皇家之威。
每当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凌蔚就觉得,当今皇上还是很大度的。要是在明朝,那些胆敢说这些话的人,早就被厂卫抓了。
胖太子在外人面前还是很高傲的,这表现在他只和凌蔚、黎膺说话,对其他两人基本不理睬。
小孩子嘛,又是受宠的小孩子,总是把自己的喜好表现的很明显。
即使刘祺也算是小胖子的表哥,甚至血缘上比凌蔚亲近的多,毕竟常乐公主是先帝义女。但在小胖子眼中,这就是个陌生人。
“好了,除了吃,你也见识一下状元楼的特色。”凌蔚见着刘祺和赵圭被冷落着有些尴尬,不由叹气。这两人学问好,但是在为人处世上还嫩了些。估计多当几年官,就会好些了吧?
“什么特色?”小胖子问道。
“说文论道啊。”凌蔚给小胖子倒了一杯白水。自从他弄出茶叶,宫里的人都被养刁了嘴,喝不下那乱七八糟的茶汤。不过目前他们还没开始卖茶叶,也没把方子传出去,所以外面喝不到。“厚德和安泰都是有才之士,你好好听着,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有什么想加入一起讨论的就说。”
“明白。”小胖子点点头。原来瑾堂想换个地方给他上课啊。
赵圭和刘祺对视一眼,大概也明白凌蔚心里所想。虽然对太子如此听凌蔚的话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有能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还是要好好把握。
“既然鹰飞也在这,我们就聊聊布兵之法和边疆战事吧。”
赵圭:“……”
刘祺:“……”
不是孔孟之道吗?!
凌蔚无辜的眨眨眼睛。黎膺在这,当然要谈他感兴趣的,怎么也不能让黎膺感到无聊啊。
黎膺对着凌蔚笑了笑,对凌蔚的心意十分受用。
“兵法好,我对这个感兴趣!”小胖子十分开心。这个有意思啊,比孔孟之道有意思啊。
赵圭和刘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说。
不过两人确实是博学之士,虽然并不是钻研兵法,但也略知一二。并且两人也不是不通实事之人。晏朝建立之后边疆战事频繁,东西南北都有零零散散的战事,这些年才好些,所以两人当然对边疆战事以及异族之事有过研究。
总的来说,还算谈的较为尽兴。
而让赵圭和刘祺惊讶的是,黎膺被称为“战神”王爷,他的才智自不用说,没想到凌蔚居然也对边疆了若指掌,如同亲临。
不,或许凌蔚真的有亲临过。他可是见识过海外的战争,也曾经见过晏朝的边疆。
而太子也出乎他们的意料,其见识比他们想象中的广的多,甚至比起他们如此年纪的时候,要优秀的多。
“听得多看得多,就知道的多了。”胖太子在旁人面前,还是挺矜持的,“两位也是饱学之士。”
赵圭和刘祺忙说不敢。他们两决定回去后一定要说说,太子有多聪明,学的东西有多么多,见解也超乎常人,简直比外面所称赞的最好一面好。
这样的太子,为何还会传出那种不堪之语?为何皇帝陛下还没有雷厉风行的整治?
或者说,到底是哪些人故意让这不实之语传出来?
两人不愧是出生于大家族,其阴谋论脑补的一套一套的。
他们却不知道,至少目前为止,还真不是什么阴谋论。不过是一个迂腐不通世事又口无遮掩的老夫子弄出来的烂摊子而已。
虽说刚开始觉得挺无聊的,但真聊开了之后,太子还是挺有兴致的。毕竟宫里人都那么多,他和外人交流的机会几乎没有。
不过聊得越多,虽然太子认可了两人的学识,还是觉得这两人比起凌蔚差远了。先不说看的书籍的多少,也不说见识的多少,就说那言语,就没凌蔚的有趣。好端端的一句话,非要拽上些深奥的字眼,让人听着烦躁。
好端端的说话不成吗?明明刚刚对话的时候挺正常的。
还是个孩子的太子嗤之以鼻。
他却不知道,这两人说的话才是文人常用的书面言辞,那是对他的尊重啊。
“瑾堂的学问又有精进。”刘祺不由叹息道。
怪不得老师总是遗憾,没能把这个弟子收到自己名下。若是瑾堂,说不得真能达到三元及第的美名。至少他目前为止,没见到比瑾堂在学问上,知道的更广更深的人。
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书。听说他因为分家后家里没书看,直接去宫里看书了?那宫里肯定有许多孤本吧?刘祺有些心痒。作为读书人,总是对书有偏爱。
若是瑾堂背了下来,他是不是能让瑾堂默写给他看?他可以用自家的孤本交换啊。
“三年之后,瑾堂必定高中。”赵圭也对这个越来越变态的小师弟很敬佩。这才学了几年呢。
“不用三年,明年就可。”太子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什么?”凌蔚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