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 !羽林天军大营出现事端,整个帝都都因此而惶恐。漠北军进驻的消息早就闹得人心惶惶,如今更是有人借题发挥,说“漠北军奸细已经潜入帝都”、“龙都城内驻军不堪一击”,甚至“漠北王再次亲临帝都”等等传言。朝野俱惊,升龙殿的侍卫突然多出了一倍。
铭归鸿在馆内终日写写画画,毫不理会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并不需要跟任何人说话,终日只是呆在小屋里,就足够他“纵横驰骋”。铭雅起初也想劝劝这位幼主,可是看他兴趣所致,竟然无师自通,将《心狼篇》掌握得淋漓尽致,于是也便放任他去,自己只管将武学心法倾囊相授。仅仅几日,铭归鸿便将突刺,唐氏锁喉枪等奥义一一掌握,虽然他的武技尚未有任何进展,可是内功心法却是突飞猛进,当然,这是他和铭雅都不曾想到的。
这日他背诵完毕,只觉得通体舒畅,浑身上下似有无穷的力量。他走出馆内,却寻不见铭雅。铭归鸿心中诧异,径自走出了院子,却也无人阻拦。一路上几乎每隔五十步便有岗哨侍卫,他在宫中呆了几年也未曾见过这样阵势。
“哎呀呀小世子,这会儿的功夫可不能到处乱跑呀。”一个太监认出了茫然的小孩,小跑着走上前来,“宫里面可乱着呢?”
铭归鸿并不认识他,一边自顾自走着,一边说道:“怎么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听说这宫里出了乱子,敌军的奸细潜了进来。”他一路小跑着,却似乎怎么也跟不上小孩儿的步伐,“小世子呀,您可慢着点呐。”
“我要去找铭雅哥哥。”小男孩停了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太监。
“铭雅……哦您说的是黑龙卫都统呀,他去平乱了呢,没准儿这会儿正与敌人厮杀呢。”太监喘着粗气说。
“敌人?是公孙辽么?”铭归鸿的眼前一亮。
“咱也不知道呢,要是公孙辽来了,这宫里可要完了呀。”
“要是公孙辽来了就好了。”铭归鸿竟然笑出声来。
“什么?”太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宫里的人听见公孙辽三个字,没有一个不是吓昏了头,他心里琢磨着这小孩子到底年幼无知。“您看您看,这些人马都是往那儿去的。”
太监顺手一指,只见一队人马身着红色的战袍,列队而行,每个人都是全副钢铠,手中握着一柄长长的战刀。铭归鸿侧头望去,却见那队军士的领头者竟然是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世子您看呐,这就是帝都最精锐的部队了,一号天策大营的军队呀。”太监刚刚平息了一下心情,骄傲地说道,不自觉地抬高了声调。、
为首的少年远远地听见声音,停下步伐转头望向这里。
铭归鸿看清了,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学堂时的同学,大将军方连云的公子,方段青。
方段青举手示意部队停下脚步,大踏步走上前来,打量了铭归鸿一番,道:“铭门的公子,这个时候不躲在屋子里,还要在外面乱跑不怕家里人担心么?”他虽然心知对方是皇帝宠爱的世子,说话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铭归鸿看他一眼,却不答话。
太监看出两人的不友好,却不知道该帮谁说话,两个小孩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只好悻悻走开。
“看到了么,我的队伍,天策大营的战旅!”方段青自豪地说道,“奉我父亲将令,前往羽林天军大营捉拿漠北军奸细!”
“公孙辽会来么?”铭归鸿没来头的问了一句。
“公孙辽?”方段青心里面打着鼓,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他的父亲曾经面对过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却被他的威仪所迫,连大气也不敢喘。可是方段青为了强撑面子,用小拳头用力地拍了拍胸口,说道:“我麾下有一百个人!公孙辽算什么?”
“你是说,他真的会来?”铭归鸿凑近过去继续追问。
方段青看着同学的眼睛,感觉他的眸子里有种让人不禁颤栗的神采。
“会不会来?!”铭归鸿直视着他的双眼,再度加重了语气。
方段青身上直冒冷汗,这个看似文弱的同龄人,竟然有一种让人不敢抗拒的力量。他咽了口唾沫,仿佛他面对的不再是那个任人叫骂的柔弱世子,而是一个不可战胜的……
王者!
铭雅身上的旧伤被再次牵动,手抖得几乎连枪都握不稳。他已经连败了三阵,右肩和小腹上的伤口几乎都凝固了。羽林天军和赶来的黑龙卫人数上虽然占优,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被团团围住的少年始终面带微笑,可他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却让在场的所有感到畏惧。
“如果你没有伤,也许是很好的对手。”欧阳宇鸿一度想停止进攻,可是对手的顽抗让他战意徒增。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敌手,败了,却不曾倒下。
“你就是掳去少主的那个人。”铭雅的语气微弱。
“是我。”欧阳宇鸿背过手去,“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书呆子,铭门的将来要倚仗这样的人么?”
“那也不会交到铭萧的手中。”铭雅望了望几乎是隐匿在众人中的殷扬。他在南州时日已久,对这些事十分清楚。
“铭萧么?”欧阳宇鸿轻笑,没有理会殷扬的眼神,道:“他倒是有些手段,可是他过于毒辣,而且也并不十分听话。如果要倚仗这些卑劣的手段来成就功业,我宁可放弃。”
“你来帝都想干什么?”铭雅问。
“看看那个狗皇帝在做什么?是在等死么?”欧阳宇鸿哈哈一笑,“你以为我们要袭城么?这可是我们欧阳氏的江山,我怎么忍心拱手送与外人?”
“欧阳?”南虚乾听得这话,心中一惊。
“南徐将军,知道是谁传令封锁了铭门的后路,让他们不得返回帝都么?”欧阳宇鸿话锋一转。
“你到底是什么人?”南虚乾按住了腰际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