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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征程(13)(1/1)

玲珑 !几人为寂笙选了一处地方好生安葬,齐齐跪拜。伯裳宏文眼圈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苏临月不悲不喜,却细心地注意到了小孩的表情。

“公孙辽,公孙辽……”伯裳宏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苏临月握住了男孩的手,无声地看着他。

“师父,我一定会为寂笙报仇的。”伯裳宏文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苏临月却只是安抚,并不说话。

“苏兄,”陆文淸望着那座简陋的坟头,道,“南州铭门和帝都铭门,竟然不是一家么?”

“这也是十几年的往事了。”苏临月轻声叹息,他神色疲倦已极,全无平日神采。

“按照史料记载,南州铭门早在圣择帝年间便已成立,而立业者,正是铭门的传奇家主不帝归。那时龙朝基业已定,铭门也一心想着撤离帝都。所以将大部分的精锐都安置在南州城内。帝都铭门与南州铭门本是一家,我说的可对?”陆文淸望着他,朗声道。

“陆先生,你是怀疑我与那些人合谋害死了寂笙?”苏临月微微笑道。

伯裳宏文看着二人,不知所措。

陆文淸知道这个人与寂笙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史料上的记载却并不会出错,他的心中仍有顾虑。

“不帝归撤离帝都的,确实是铭门的大部分精锐武装。”苏临月轻声道,“包括刚才的鬼蝠营和以军阵著称的执金营,本意是想再不过问帝都之事。可是最终他还是在帝都留下了一支骑兵团,陆夫子可知何故?”

陆文淸道:“莫不是,‘不帝而归’是假,作秀是真?不帝归仍想染指帝都?”

苏临月摇头笑道:“夫子所言差矣。当时的骑兵团,不过千人之众,岂有染指帝都之想?那时虽然外乱已定,可是龙都内依然兵力空虚,内忧不断。‘幽冥社’、圣殿都是极为难缠的对手,虽然表面臣服,可实际上仍然心怀不轨。不帝归撤离帝都后,担心帝朝危机,将当时手中看似最弱一支队伍留在了帝都,连同自己的儿子铭简。”

“神武侯的父亲?”陆文淸惊道。

苏临月点了点头,道:“铭简虽然没有未能成为铭门之主,可是他训练骑兵的方法,却是一流。不帝归深信在他的调教下,这只为数不多的骑兵不但不会成为当时圣择帝的心头之患,反而会助其击败幽冥社。而他也就一心安住南州城,颐养天年。”

“后来击溃幽冥社的,果然是这支骑兵队伍。”陆夫子若有所思道。

“骑兵团一举成名,威震天下。圣择帝大为赞扬,使其广招军马,赐名为‘铭门铁骑’,对其信任有加。得知不帝归亡故,悲恸不止,遂让铭门再度返回帝都。可惜那时,不帝归所部早在南州城内立足,而时任南部之主的铭天羽担心实力骤减,不愿再度分家,帝大怒,令其更名为南州铭门,与帝都铭门再无瓜葛。成帝时,帝都八门成立,神武侯成为帝都铭门之主,声明大振。而南州铭门,也就逐渐被帝都所淡忘了。”苏临月言罢,叹息一声,道,“所以若论正统,实属南州铭门。因此我们两派,表面和睦,实则是对立之势。”

“可是这些,为什么在史书中都没有记载?”陆文淸问道。

“圣择帝一心感念帝都铭门,因此有意抹去了一些历史。史书所记,虽然不假,可是以偏概全,倒也不在少数。”苏临月笑道。

陆文淸点点头双手拜道:“在下只是叹息寂笙之死,才对苏先生多有猜忌,还望……”

苏临月摆了摆手,道:“临月知道。寂笙的仇,无论如何都要算的。”

“寂笙?”忽然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从三人背后传来。

伯裳宏文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听得声音,他不由得一阵激灵。循声望去,一人站在不远处,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身后背着一柄巨剑。

“这是寂笙小友的坟墓?”那人不看众人,只是静静地走上前来,注视着用木片书写的碑文。

“你是……你是那天在地宫的那个叔叔!”伯裳宏文突然惊声道。

苏临月陆文淸仔细瞧去,那人左手执杯,左手持香,右手竟如枯树一般,感情是个左撇子。

来人摘下斗笠,露出一个沧桑魁伟的面容,对着坟头叹道:“没想那日一别,竟是天人永隔,遥遥相望,却是无期。”

“好个遥遥相望,却是无期。”苏临月礼敬拜道,“阁下莫不是混天堂堂主襄无期?”

那人还礼道:“正是襄某。苏临月苏军师,闻名久矣。”

苏临月微微欠身。

“那日激战,若不是寂笙小友相助,无期早成亡魂。却不知是遭何人所害?”襄无期道。

“害我寂笙哥哥的是南州铭门!”伯裳宏文高声答道。

襄无期身形一震,惊道:“看来在下仍是晚了一步。”苏临月等不知他所言何事。却听他接着说道:“既然苏军师已到,莫不是神武侯也驾临南州?”

苏临月点点头,道:“门主已在南州城。”

“既如此,还望苏先生早早回禀你家门主,若能及时出手,尚能挽救天下苍生!”襄无期单膝跪地,面色郑重。

“襄堂主。”苏临月将他扶起,“襄堂主所言之事,在下也略知一二,还望堂主细细道来。”

襄无期起身,长叹道:“在下跟随欧阳宇鸿久矣,对他的所做,也无不知晓。南州城内两大势力表面和睦,背地里却是暗斗不止。欧阳宇鸿却将两个势力全部买通,为他做事。一来他有皇室和天域的双重身份,二来这两大势力也忌惮他的本事。经他调和,这两派数年未起事端。可是近几年来,却突然起了变化。”

“欧阳宇鸿更加倾向南侯,而不是他南州铭门?”苏临月道。

襄无期点点头,说道:“南州铭门声势衰弱,而欧阳宇鸿更看周南侯权贵的身份,所以对这一势力逐渐冷漠。门主铭箫看不惯他的颐指气使,开始不再顺从欧阳宇鸿的命令。七年前我天域堂主韩无究曾奉大宗主之命让他贡献钱粮,以备军用,没想却遭杀害。欧阳宇鸿虽然震怒,却一直没有追究。我其余五堂堂主力荐除掉此人,却都被他拒绝了。”

“以天域和欧阳宇鸿的实力,除掉铭箫并不是什么难事吧?”苏临月又道。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铭箫已经买通了南侯手下大部分人手,这些人表面上依附南侯,暗地里却成了南州铭门的人马。我们依然不解,南侯的军力相比于他们,仍是高出数倍不止,这些人为何甘心投靠?绝不是仅仅靠着金钱收买这么简单啊。”襄无期顿了一顿,“天域驱逐欧阳宇鸿后,我们才得以知晓,原来南州铭门的背后,竟有一股无名力量默默支持,而这股力量,强大到不能想象!”

“连欧阳宇鸿都不敢贸然对抗,确实是难以想象呢。”苏临月突然笑了起来。

“师父为何发笑?”伯裳宏文疑惑地问道。

“苏先生想是已经猜出了这股力量的身份?”陆文淸捻须道。

苏临月沉默不答,向着襄无期深鞠一躬道:“襄堂主所做,临月敬佩不已。不知天域有何应对之策?”

襄无期表情僵硬,道:“大宗主潜逃,天域实遭大劫,七堂堂主仅余五人,群龙无首。偌大天域,竟然找不出一人可当大宗主之职。天域,已然名存实亡了。”

苏临月听得此话,饶是他巧言应变,竟不知如何对答,唏嘘不止。

襄无期对着坟墓连拜三拜,口中喃喃:“小友大恩,无期无以为报。仅得小友剑术,受用不止。若不能报仇雪恨,无期愧对天下。”他仗剑出鞘,左手持剑,“独龙剑意”喷薄而出。苏临月看得惊讶,这人竟将寂笙的剑术完全掌握,虽然是左手剑,可是力量却不差分毫。襄无期仗剑而舞,满脸快意,不顾众人惊叹,飘然而去。

“这天下竟有如此义气之人!师弟可死而无憾!”苏临月望着他的身影,纵声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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