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别咬我! !是谁……
是谁在扯我头发。
慕容夜只觉全身胀痛,千山般沉重的眼皮压得她很疲惫,隐约间,她感觉有双小手在自己身上拔来拔去,像是在绑什么一般,将自己束了起来。她想睁眼,最后潮水般的疲惫袭来,她最后还是沉沉昏睡而去。
意识似乎如那次穿越般,再次进入漫漫无期的混沌中,没有冷暖,不辨日夜。
难道……要二次穿越?
她脑海中突然涌出一抹嘲讽。
别、她这颗满是疮痍的灵魂,怕是再也禁不起任何风浪了。
就这样静静地走了吧。
莫邪……
还有她那未出生的女儿。
别问她为什么是女儿,若她说在茫茫晦涩的黑暗中,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和自己挥手告别,会有人相信吗?
孩子没了、莫邪去了。
蝶儿自有邪九照料着。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事情的。
如此……和莫邪一道魂走黄泉,倒也不错。
这般念想着,她便再也没有丝毫再次睁开眼的冲动。
睡吧、就这样睡吧,也许下一刻,她们一家三口就能相见了。
“她没有死、没有死、村长爷爷,求求你,救救她吧。”
她想就这般沉沉睡去,然而耳际聒噪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
她此刻若是能打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挥手过去,让对方闭嘴。
“小小啊、爷爷已经尽力了。所有的珍贵草药爷爷都用了啊,可这本是重伤,若是对方自己不愿醒来,爷爷就算是耗尽所有药材也无济于事啊。”
再次被迫来就诊的村长也是一脸无奈。
“村长爷爷你骗人,你看,姐姐的脸色明明变得有些红润了,小小相信,过不了多久,姐姐就能醒过来了,只要村长爷爷你再给姐姐吃些草药。”小小紧抿唇角,站至一旁,小脸满是倔强。
“小小啊,那是必死之人所呈现的回光返照啊。”
村长再次叹息,他是真的不忍心打击小小这个丫头啊,可是,从木榻之上女人的生机来看,这女子势必连今晚都熬不过去的,何谈痊愈?
他是实在不愿意用他那些宝贵的草药来救一个根本不会苏醒的人了。
回光返照啊。
原来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慕容夜的意识越发地有些薄弱,她感觉那人说完话便走了,随即,便感觉到面颊一热,唇瓣之间先是一凉,而后便是一股温热的液体滚落而来。
这是……有人在强行给自己灌药?
“漂亮姐姐你别怕,村长爷爷见死不救,小小会救你的。”
紧接着,耳边传来的是一抹软软的声音。
小孩子?
慕容夜微疑。
她的意识有些凌乱,以至于,根本来不及去想具体听到了什么,下一刻,意识一震,再次沉沉而去,了无只觉。
这一次、她恍然睡了很久,很久。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她似乎再次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穿着五彩花裙的小女孩朝着自己飞奔而来,她微笑,满脸慈爱地俯下身,张开手臂想要拥抱她,却在伸手的那一刹那,只抱住了一团空气。
她惊恐转身,四下环视,大声疾呼着孩子,却始终不见回应。
“莫邪!”
再回身,透过浓郁的雾气,她看到了莫邪,尽管他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可那熟悉的背影,亦是让她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莫邪、你去哪里,你等等我啊。”
她着急大喊,本想加快速度追上去,却发现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而那幼小清脆的声音却是跟随这莫邪的身影,越走越远……
到了最后,她连具体的方向都难以辨认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诧异。
这时、一股颤颤的柔音却是宛若魔音般灌入脑海。
起先,只是轻微的哼哼唧唧。
到后来,声势有些浩大。
再到后来,直接变成低声的呜咽了。
“娘亲、娘亲……”
那轻柔软糯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戳动了慕容夜的神魂。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接下来,她仍旧能清晰地听到女孩儿低低的啜泣声。
弱小的求助声在空空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凄然。
“娘亲、爹爹……小小好难受。”
“呜呜……小小肚子好疼啊。”
难受?
肚子疼?
这些词落入清晰地落入慕容夜耳中,她竭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眸子,那感觉,恍若一座大山,紧紧压着自己。
“疼~小小好疼。”
“娘亲,小小这是要死了吗?”
孱弱凄然的声音响起,此刻的小小痛苦匍匐在地上,一张小脸上满是汗水,若是此刻有人能看到她的神色,一定会吃惊地发现,这丫头一双素唇早已乌黑一片,显然是中毒迹象。
“活下去!”
“活下去!”
不知是被这声娘亲触动了。
还是作为一个已经失去孩子的母亲,她无法忽视一个孩子的求助。
慕容夜神色变得越发清晰。
意识也变得越来明朗。
越是这般,她活下去的欲望便越强烈。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给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
于此同时,在她心里,尚且还存在一抹侥幸。
既然她都能被人所救,那是不是说,或许莫邪也有可能被人救了?
当一个人满是期待去想某件事之时,往往便会忽略很多客观事实。
就如此时的慕容夜完全忽略了君莫邪身上那些必死之伤,尤其是风尘那最后的一剑,更是几乎戳中了他的后心。
在这样的伤势下,根本绝无生还的可能。
然而,这对于此刻的慕容夜来说,却更像是某种鼓舞,令得原本毫无生念的她拥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她才能亲手杀了星挽月,才能查清楚星宇血卫之事。
活下去!
慕容夜沉了沉了急躁的内心,她虽然不会内力,但原本早已放弃对四肢放弃的她根本没有在意过自己的伤势,但现在,一心想活下去的她却将心念放在了身体上,静静感受着身体传来的讯号。
除了左脚似乎没有任何知觉外,其他的,似乎恢复的还算不错。
左脚……
她似乎记得在摔落下来之时,万丈崖之下的一块大石头突然拦住了他们,当时,即便有莫邪帮自己做了缓冲,她还是左脚磕在了边缘,她当时就感觉到了骨头的粉碎性痛楚。
只可惜,那时的她,来不及痛呼。
因为,她和莫邪,就是在躲避那块巨岩之时被迫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