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 !杜若昕谨慎地走进墨氏企业,大堂里没几个人,想来只不过是值班的。
“请问,你们总裁墨君夜现在在公司吗?”
值班的前台抬头看了看面前人,身上穿着过季的衣服,脸色苍老不修边幅。
她摇了摇头,“总裁今天没来这里。”
“那、那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怎么知道?再说总裁就是在了,也不是什么人都会见的。”
前台的态度并不好,轮到谁值班,情绪都不会很热情。
杜若欣火了,“你什么态度?我怎么会是其他人?我可是陶意的妈妈,他敢不见我!”
杜若欣被一个小丫头鄙视,顾不得别的就想要用陶意来选炫耀一下。
然而她的话却让另一个人给听了去。
前台是刚来的,哪里清楚什么陶意不陶意的,刚想将人赶走,一旁走来一个高挑的女子。
“您是……,陶意的母亲?”
钟意南面带笑容地走过来,态度温和亲切。
杜若欣就像是找到了什么靠山一样,高傲地点了点头。
钟意南笑起来,将人带到了一旁的休息室。
这时候杜若欣才知道,墨君夜确实不在公司,他现在人应该在楚氏诊所。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钟意南笑容可掬地送她离开,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眼睛才微微眯起。
她早调查过,陶意跟她这个后妈关系水火不容,但凡能惹出麻烦的事情,钟意南都乐意去做。
多有趣?一个出身并不高的女人,凭什么占据墨总妻子的位置?他明明适合更好的更尊贵的女人!
……
陶意悄悄地观察着墨君夜的表情,心里渐渐下沉。
刚刚墨凛的出现,似乎让他极为生气,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墨凛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难道爷爷的事情……
陶意被自己的想象吓白了脸,手心忍不住微微出汗。
墨君夜第一时间察觉,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怎么了?”
陶意目露担忧,“阿夜,墨爷爷生病的原因,已经知道了吗?”
她说的是“生病”,而并非“中毒”。
墨君夜察觉到了她的体贴和小心,一直绷直的嘴角才慢慢松软下来。
“这件事情你别担心,我会处理的,如果真的是有人刻意下毒……”
墨君夜的眼睛里藏着杀意,让陶意看了都忍不住发抖。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刺耳的声音给打断。
“什么?爷爷是被人下毒的?大哥,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陶意看着墨君夜瞬间冷厉,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绷到一个极限的模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突然出现的墨凛。
“谁让你进来的?”
“呵呵呵,大哥说的真有意思,这里是医院,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墨凛刚刚被压制的嚣张再次出现,接着刚刚的话,“爷爷好点了没有?我怎么着,也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说着,墨凛抬腿就想往里面走,然而墨君夜的动作更快,微微侧身,直接将他整个人给挡住。
墨凛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君夜毫不退让,“刚刚我已经说过,为了爷爷的安全,我是不会让你见他的。”
“你凭什么?!”
墨凛冷笑一声,“你以为现在爷爷躺在床上,这个墨家就轮得到你做主了吗?大哥,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任凭墨凛如何挑衅,墨君夜都不为所动。
墨凛看到他就是不让开,怒气熏红了眼睛,早忘了这里是医院,提高了声音怒吼起来。
“墨君夜!你算什么东西?!不就因为从小爷爷就偏心你,你,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墨家唯一的继承人了?!那是他们偏心!就因为你的出生好一点,狗屁!”
墨凛压抑到刚刚的暴躁全数爆发出来,“你给我让开!爷爷还躺在病床上,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轮不轮得到,也跟你没关系。”
墨君夜神色冷淡,“没本事的人,只会用偏心这种拙劣的借口,爷爷难道没有给过你机会?你却做成了什么?”
“你……!”
墨凛的脸色涨得通红,“不管我做得多好,爷爷又怎么会看到?!他眼睛里墨家的孙子只有你一个,什么时候正视过我?!”
积压在墨凛心中的不甘,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做戏,他早对爷爷的做法不满很久了,就因为他的妈妈是小三,他们就不将他当成墨家真正的少爷看,他不甘心!
墨君夜却冷笑,“是你自己,贪心有余,能力不足,爷爷给过你多少机会,你却从不将心用在正处,现在却来喊委屈?”
墨君夜根本一点儿同情他的意思都没有,他眼睛危险地眯着,“因为你觉得委屈,所以才想报复,对不对?”
墨凛刚想张口,忽然打了一个激灵,猛然抬头看向墨君夜阴暗的眸子。
好险,这个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想要套他的话?
墨凛的目光在墨君夜和陶意相握的手上打了个转,忽然冷冷一笑,“大哥,你怀疑是我给爷爷下的毒,我还怀疑是你做的呢!”
“你说什么?!”
墨君夜的声音像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墨凛却不怕死地笑出声音来,“本来就是,你看看你,爷爷一倒下,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掌管墨家,甚至还不让我去看爷爷,你想干什么?”
他邪邪地勾起一抹笑容,慢慢地凑近墨君夜,“你也别瞒我了,其实……,大哥心里早就巴不得爷爷早点死对不对?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据墨家了……”
“砰!”
巨大的声响让陶意吓了一跳,她都没反应过来,墨凛的身子就往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身旁的墨君夜喘着粗气,眼睛里杀意毕露,紧握的拳头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色,脖子上暴出的青筋,让人胆战心惊!
“你……再说一遍?”
森然的语气从墨君夜的嘴里发出,墨凛被这一拳打得干呕,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淡红,龇牙咧嘴地笑起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墨君夜眼瞳一缩,提起拳头就要上前,浑身的森冷仿佛要将墨凛给生撕了一般!
然而墨君夜的第二拳还没有落下去,从角落里,忽然窜出一个身影,直直地冲到墨凛的身边把他一把抱住。
“我的凛儿……,你在墨家,竟然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墨君夜的脚步顿住,这个女人他认识,墨凛的生母,许美玲。
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此刻死死地抱住墨凛,脸上满是哀痛的眼泪。
忽然,她猛然转身,含着泪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恨。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凛儿?!墨家的人,就是这样不讲道理,这样冷血绝情的吗?!”
墨君夜冷冷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许美玲哀哀地抱着墨凛,眼眶里不断地留下眼泪来,“我以为我为墨家掩下了那桩丑闻,让墨家的名声得以保住,墨家就会善待凛儿,可是没想到……”
“我的凛儿啊……,在墨家竟然任人打骂看轻,早知道如此,我当初为什么要牺牲自己,跟凛儿骨肉分离?!”
“墨家这群白眼狼,你们都是白眼狼!”
许美玲的哭泣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看客,这里是医院,是不准大声喧哗的,楚笑得知情况立刻赶了过来。
她看着眼前的情况,茫然地走到陶意的身边。
“小意,这里怎么回事?”
楚笑轻轻地去握陶意的手,心里却是一惊,怎么会这么凉?
陶意摇摇头,也一脸茫然,只是她的心这会儿却在疯狂地跳动,仿佛不受控制一样。
陶意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然而她只能愣愣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她有种预感,这个女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对她,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不可磨灭的冲击!
墨君夜此刻已经站稳了身子,眼里同样是冷然。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美玲咬牙切齿,看了看墨君夜高高在上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儿子,被打得嘴角破裂。
她仿佛什么都顾不了了一样,死死地一咬牙,惨笑起来,“你不是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你不是想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只有一条贱命,我现在就告诉你!”
墨君夜神然依旧冷静,只是眼中的怒火在一点点积蓄,随时有喷涌出的可能。
而陶意此刻却觉得心慌,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跳动,她屏着呼吸,竖着耳朵不肯错漏一个字。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横出来,“不许说!谁也不许说!”
陶意顺着声音看过去,竟是一个老人家人,脸上带着惊怖,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他是谁?
许美玲目光中带着丝丝轻佻,眉梢一扬,“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吗?凭什么?”
老赵满面泪痕,突然冲过去跪在许美玲跟前,哆嗦着双唇,“不能说,老太爷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能说的,我求求你了,就让这事儿过去吧。”
许美玲眼一横,“放屁!这事儿今儿过不去,我就要说,谁也别想拦着我!”
“许小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说。”老赵的身子抖的跟什么似的,眼中都是恐惧。
“都给我闭嘴!”
墨君夜一声暴喝,噙着怒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许美玲,看得她脊背发凉。
“说,到底是什么事?”
许美玲被她凌厉冷峻的模样吓了一跳,咬了咬牙,就要冲上前,却被老赵一把抱住了脚。
“许小姐,不能说,不能说啊,我们都在老太爷面前发过毒誓的……求求你了!”老赵的脸上,一副见了厉鬼的表情。
许美玲被一个老仆人抱住了,大惊失色,一脚把他踢开,目光落在陶意身上,随即又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墨君夜的身上。
片刻后,她的嘴角绽放出诡异一笑,尖声道:“墨君夜,我告诉你,你的妈妈是被她的妈妈害死的。”
这话一出口,如雪崩,如地裂,惊得所有人魂飞魄散。
瞬间。
陶意耳中有如晴天霹雳,止不住浑身颤抖。
因为许美玲的那只手,正直直的指向她。
心底有恐惧凶猛入侵,长驱直入,直达五脏六腑,她死死的捂着胸,一张小脸惨白的让人心疼。
“你……你……在说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许美玲此刻已经被墨君夜的嗜杀的眼神,惊住了魂。
那双眼,如同一把匕首一样,直刺进她的心口,她挪动着唇,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墨君夜剑冷剑般的眼神背后中,是胸口骤然发痛,垂落在两侧的手,用力握成拳头,青筋根根爆出。
“许美玲,你刚刚在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了一遍”
一字一句,从齿缝咬出,凌厉硬朗的轮廓在此刻显得格外的冰冷,不带一丝暖意。
一旁的墨凛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墨君夜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多少年他都没有见过了……
墨凛死死的咬紧牙关,目光向许美玲看去,却发现她在墨君夜的气势之下,连嘴唇都在打着颤,眼里是无边的恐惧。
不行,不能功亏一篑。
他心一横,大声道:“妈,你在胡说什么,你别胡说,大哥的怒意,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许美玲被这一句话惊了魂。
不是他们能承受的,那就豁出去了吧。
许美玲擦满了粉的脸上,露了凶狠,“我不是胡说,我从来没有胡说。是他们……是墨家的人不让我说。”
“我和青烟是好姐妹。当年墨安昱爱上了我,就把我包了起来,养在外面,直到我生下了凛儿。我发誓,我是真的爱他,也没有贪图他的钱。”
“纸瞒不住火,这件事情到底被展颜知道了。那个女人心狠手辣,说通了老太爷用去母留子这一招。凛儿是我的命,怎么可能给她,所以有一天,我趁着墨安昱不在的时候,去找她求情,求她容下我们母子俩。”
“墨家规矩大,我一个女人心里实在害怕,所以就找了青烟壮胆。没想到展颜根本不肯听我的哭诉,她站在二楼冷冷的看着我,让我立刻滚。”
“我不甘心,我还是要去求她,我要跪在她面前求她,求她放过我们母子俩。所以冲上二楼。”
“她看到我上来,眼里全是厌恶,我跪倒在地,不知因为哪一句话激怒了她,结果她就对我拳打脚踢,还骂我是狐狸精,是小三,是下贱货。”
“我想着只要让她心里消了气,让她容得下我们母子,她骂我,打我,都无所谓。所以,没有还手。也正是因为我没有还手,更加激怒了她,她下手更重了,像是要活活打死我。”
“青烟怕出人命,就跑上来劝架,结果两人在推搡中,她失手将展颜推下了二楼。”
许美玲说到这里,捂着脸泣声道:“她从二楼摔下去,血流了一地。青烟吓坏了……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帮我……”
泪。
从陶意眼中涌出。
她依旧捂着胸口,连站立的姿态都没有改变。细密的睫毛轻合着,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她觉得此刻,她的心很痛,痛得像是快要死过去一样。
妈妈杀了人?
怎么会这样?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你骗人!”陶意惊声叫出,声音凄厉而又尖锐,听得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
陶意的叫声,让墨君夜的心猛的一抽,他心头一慌,想要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别怕,却发现手脚跟本动不了。
他将凉悠悠的目光落在许美玲身上,剑眉紧紧的蹙着,“还有什么,说下去。但是说之前,你记住我的一句话,如果今天你说的话,有一句是假的,那么……”
许美玲被他森冷的语气,吓得魂都快没了,一口气喘不上来,跌坐在地上。
还没有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墨君夜如同地狱里升起的言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那么……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死得很惨。惨绝人寰。”
许美玲的额头,全是冷汗,她死死的咬着牙关。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为什么这么可怕,万一他发现……
可是到这个份上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凛了,为了墨家的家业……
许美玲暗藏在心底的嚣张跋扈的性格,冲了出来,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声泪俱下道:“我没有说假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展颜被送到医院,还是那个老仆人抬出去的,满头的是血啊,都是血!”
“许小姐,你……你为什么要说啊!”老赵萎顿在地上,他脸上一片死寂。
许美玲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道:“青烟被老爷子带走,他们谈的什么我不知道,我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房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爷子进来,他的眼神很可怕,像是要杀人一样。他走过来对我说,想不想保住孩子的命,如果想,那么从现在开始,离开Z国,此生不能回来!”
许美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抬头,墨君夜眼神冰冷的盯着她。
“爷爷为什么不报警。”
“我……我……怎么知道。”
许美玲的后背密密麻麻的爬上了一层冷汗,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惊恐道:“谁知道你们有钱人的想法。”
“你在说谎?”墨君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神始终带着寒意。
许美玲怕到极致,索性将他一推,撒泼道:“没有,我没有说谎。是老爷子怕墨家丢了名声,才没有报警的。”
“那我妈为什么死?”一声凌厉的尖叫声打断了许美玲说话。陶意的身体无力的依在墙壁上,剧烈的颤抖着。
许美玲看着陶意,泪水突然磅礴起来,连连摇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死。我对不起她,都是我害了她……”
“是因为……老太爷要报警抓她,她苦苦哀求老太爷,老太爷心一软,让她自己去警察局自首,谁知……谁知……她回去就自杀了。”
“对,对,畏罪自杀!一定是畏罪自杀!”许美玲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的样。
畏罪自杀四个字一出来,陶意身形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她恍恍惚惚的抬起眼睛,看着那个如山一样的男人。
却发现,他的眼神根本没有焦距。
“阿夜?”
陶意轻轻唤了他一声,期翼他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然后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她的妈妈没有失手杀了他妈妈;
她妈妈也没有畏罪自杀。
可是……
许美玲的话,老仆人的话……
陶意期盼的眼神,一点点变淡。
风吹过来,她捂在胸口的手,抱住了自己。她觉得有点冷,是因为冬天来了吗?
墨君夜根本没有听到陶意的唤声。
他全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是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世界,又是怎样一个纠缠不清,爱恨纠结的场景。
记忆中,母亲那样的温柔,可人,说话细声细气,脸上从来带着怡然的笑。
她的手特别温暖,抱着他的时候,总会用唇在他脸上蹭一蹭。而且,她一笑起来,嘴边两个小酒窝,美得让人心碎。
“妈妈的阿夜,好聪明。”
“阿夜真棒!”
“阿夜,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再吹蜡烛。”
墨君夜的脸微微扬起笑,仿佛妈妈此刻就在身边。
慢慢的,笑意淡去。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妈妈的场景。她躺在那里,很安静,脸上化着妆,衣服也穿得很正式。
爷爷搀着他的小手,在他耳边低语道:“阿夜乖,去跟妈妈告别吧。”
他那时候年轻还小,却依稀明白告别两个字的含义,那就是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他一直想问,为什么要告别,为什么就再也见不到了,妈妈她怎么了?
答案到今天才揭晓。
原来,他的妈妈是被人从二楼推下去,不治身亡。而那个推人的凶手……
墨君夜回神,目光慢慢向陶意看去。
陶意对上那双眼睛,心头,一片冰凉。
那双眼睛里,幽暗暗的瞳仁满是悲伤,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阿夜?”
陶意哽咽的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变得又暗又哑。
四目相对,近以咫尺,却已……
回不到过去。
楚笑看着对望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的痛。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是杀母之仇;
一个母亲自尽;
这是怎样的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许美玲见墨君夜像个失了魂的傀儡,心里痛快的想要笑。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墨君夜的面前,竭尽全力演好最后一场戏。
“墨君夜,你不要恨我,这一切都是人逼我说的。要不是因为你欺人太甚,把墨凛欺压成这样,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带到棺材里的。”
墨君夜深邃如海洋的墨眸布满了血丝,觉着脸,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没错,从前我和你爸爸的事情,是对不起你母亲,但是,这些年来,因为你母亲的死,我已经被墨家流放了整整二十几年,墨凛甚至不知道有个妈在,这样的惩罚足够了。”
许美玲咬着牙,道:“你是墨家的长子长孙,可我的凛儿身上也流着墨家的血,如果你再欺负他,那么我一定会跟你拼命的。凛儿,我们走!”
墨凛此刻忍不住为母样的精湛演技而鼓掌。
哈哈哈哈!
墨君夜,你完了。
沈家和你对立,爷爷命在旦夕,你心爱的女人却是你仇人的女儿……
哈哈……这场戏精彩不精彩!
我倒要看看,你在这三得打压下,能不能站起来。如果站不起来,那就别怪我墨凛心狠手辣。
你们墨家欠我们母子的,我统统都要拿回来。
墨凛摸了下嘴角的血迹,一步步走到墨君夜的面前,嘴角扬高极高。
“大哥,对不住了,是你非逼着我妈妈说出往事的,现在希望你能满意。还有,爷爷的事情,绝不是我动手的,你再敢朝我身上泼脏水,请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那么我有权利控告你诬陷,到时候,可别怕弟弟我不念手足这情。”
“墨凛,你够了!”
楚笑看着墨君夜眼中的悲痛,气得脸色铁青,“阿夜从来不会无辜怀疑一个人,你最好烧香保佑你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要不然,我楚笑头一个,不会放过你!”
墨凛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墨家的事情,也是你能够说三道四的?”
楚笑气得浑身发抖,然而此刻,她却顾不得跟墨凛这种人一般见识,她心痛地看着墨君夜和陶意,手脚冰冷,一阵阵地无力。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他们才刚刚开始甜蜜,两人的感情也才进入令人羡慕的状态,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楚笑有心想要劝一劝,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夜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空洞的神色?小意又何其无辜,要承受这样的绝望!
墨凛和许美玲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谁也没看到,他们走出了医院之后,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
“儿子,这件事,不出意外的话,必定会给墨君夜沉重的打击,你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放心,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后手,您为了墨家的名誉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样,也会让您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
“好孩子,那我可就等着了!”
两人在车中相视一笑,彼此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无尽的贪婪和欲望……
……
“少爷……”
老赵苍老的脸上泪流满面,他是墨家的家仆,在墨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却没想到……
墨君夜却没有任何反应,从刚刚开始,他就如同失去了魂魄一样,眼中满是痛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赵摇了摇头,步履蹒跚地也往医院外走,“作孽啊……,都是我不好,我该死……”
没人能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他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目光里。
老赵的面前,很快多了一辆车,他只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拉开门上车。
“做得不错,这是你应得的。”
一张薄薄的纸递到了他的面前,老赵哆嗦着手指,缓缓地接过来,仿佛有千金重。
“不过,我希望你也能遵守诺言,不要再出现在在这里。”
“我……,一定不会的。”
老赵唯唯诺诺地点头保证,打开车门下去,背影佝偻。
车厢里忽然有人开口,“老大,就这么放他走?要想保住秘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一声冷笑让车厢里的空气都变得冰冷,“你以为,墨君夜是傻子?这件事刚被揭露这个老头就死了,他怎么可能不怀疑?”
“不过,等到这事儿尘埃落定,再也不会有任何翻盘的机会时,那么他,也就不用存在了。”
“老大英明……”
……
楚氏诊所,陶意整个人都像是浸透在了冰水里,不能够呼吸。
刚刚听到的事实,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着她的喉咙,让她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出不了任何声音。
眼睛里一层层雾气,让她面前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有些看不清墨君夜的表情。
只是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继续站在这里?
陶意垂下眼睛,心中的绝望一波一波地袭来,让她几乎站不住。
她本以为,自己妈妈的死跟墨家脱不开关系,可是没想到,是真的有关,并且是这样的关系!
老天究竟跟他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
眼泪从眼眶里低落,陶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了,身体疲惫地靠在墙壁上,像一个被丢弃的娃娃,摇摇欲坠。
楚笑看得心疼,忍不住走过去扶助陶意,也仍旧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她。
抬头看向墨君夜,楚笑心里又是一痛,阿夜他……,现在也同样很痛苦吧?
痛苦吗?
墨君夜如墨色一般的双瞳里,没有任何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