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妻 !他抹去脸上的水,眼前站着的是一脸愠怒的洛初宝,她手里抓着瓷杯,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独孤凛有些迷茫地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布置上来看,是女子的闺房:“我怎么在这儿?”
“是大夫人安排丫鬟带你过来的,现在你跟我都被锁在屋子里了。”怕他不信,还带他到了门边确认。
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和洛老爷以及洛家兄弟们喝酒,虽然他已经了好几遍喝不了了,他们还是热情地招呼自己,怎么也推辞不了。清醒过来后,自己已经到了这儿。
“你可以到那边的暖阁睡,被子分你一床,拿着。”洛初宝自顾自地安排着,抱了一床被子给他。独孤凛愣了愣神,伸手接过,侧头朝暖阁看去,虽比不上睡床舒坦,但今晚情况特殊便也只能将就。
二人忙活了一会儿,各自缩进了被窝里。
醒酒后他的头脑变得太清晰,以至于睡不着。而洛初宝心里挂念着七夜的事,也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独孤凛听见她那边翻身的动静,忍不住出声询问。
“嗯,心里有事。”她侧脸贴着枕头,拿出绣好的荷包盯着上面的人儿看,声音浅浅的。
隔了一会儿,她忽然问:“你刚才的茉儿是谁?”她还是第一次瞧见独孤凛那般温柔的神情,眼眸里浸着蜜一般,那种感觉仿佛愿意为眼前的人奉上一切。这和平日里总是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他很不一样。
对方长久的沉默让她越发的好奇,从京城来的人必然经历过不少,听茉儿这名字,怕是一位温婉贤淑的姑娘吧。没想到独孤凛这么不解风情的人也有心上人,洛初宝觉得跟他很不搭,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不关你事。”独孤凛翻了个身,面朝着烧得红彤彤的火炉,思绪也随着火苗的跳跃而飘远。几年前的自己倒是从未想过会和一个姑娘睡在同一间房里,秉烛夜话。
“不我也知道,是心上人吧。”洛初宝戳了戳荷包上人儿的脸,一副了然的口气,“跟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独孤凛有些错愕,若不是因为喜欢,她为何召伶人作陪?成亲也带着两个男子过门,她她不懂喜欢的感觉,只怕是为了套他的话而编的谎言。
“你对你请上门的伶人是什么感觉就是什么感觉。”轻哼了一声,总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一般,有些不悦。
洛初宝细想了会儿,只答了一句:“好玩,漂亮。”顿了顿,追问,“这就是喜欢?你对那个茉儿就是这种感觉?”
独孤凛只觉得她是在故意装傻,便转回身去不再理她。冗长的死寂之后,独孤凛感觉自己即将被困意包裹的时候,传来细的吱呀声,他不动声色地翻身朝四处看去,一道黑影翻窗跃身而入——
好在屋子里的灯未灭,他才得以看清来人是七夜。
对方朝他的方向看了看,见他醒着,也没有跟他话,回身关了窗,朝洛初宝床边走去。
——一道暖橙色的身影窜进他的怀里,焦急中夹杂着如释重负,她低声埋怨道:“你去哪儿了?”
七夜绷紧了下巴,没有回答她。方才师傅竟然找上他来,可他并没有突破第九层功力,正觉得奇怪,师傅一脸严肃地告诉他,怕是要提前告诉他那个秘密了,让他这段时间赶紧处理好手里的事,不要有任何的牵绊。
师傅的意思是,要带他去很远的地方,这一去,怕是很难再回来。他要细问的时候,师傅却如来时般迅速地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有事回来晚了,一进门便听你被锁房里了。”把她抱回床上,替她盖好锦被,安抚地摸摸她的头,七夜在床边坐下催促她睡觉,“我来了,你就安心睡吧。”
“我睡不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来透气,却被七夜不经意瞧见了左手手指上细的针口。
后院的丫鬟们受罚时倒是有这种折磨人的法子,用针扎手指头算是家常便饭,最可怕的是扎进指甲里,那种痛,锥心刺骨。
他时候遭受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因而忽然瞧见她指尖的伤,顿时瞳孔收紧,惊恐中夹杂着一跃而出的愤怒,拽起她的手便问:“谁扎的?!”
洛初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头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伤,那是她绣荷包时不心扎到的,已经不疼了。倒是七夜浑身散发的杀意让她有些害怕,收了收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疼得轻哼了一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独孤凛一边起身一边询问:“出什么事了?”
“谁扎的,你告诉我。”七夜没有理会独孤凛的问话,只死死盯住她指头上的伤,胸口剧烈起伏着。
“我自己不心扎的。”洛初宝还不想暴露自己绣荷包的事,收了眸子不敢和他对视。但这幅神情在七夜的眼里看来就是受了委屈还要对他隐瞒。
“你不会女红怎会用得到针?”七夜松开她,猛然转身朝向走近的独孤凛,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是不是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娘害的?”
独孤凛脸色一沉,侮辱他可以,但不可以侮辱他娘!
“你话心儿。”
他的警告毫无作用,在七夜的眼里他不过只是个无才无德无心的空壳罢了,就是为了这个人,洛家上下费尽心思讨他欢心,不过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德才兼备的姑爷能够对洛初宝好一些,可他们独孤家呢?
——泼茶、馊饭、克扣、私刑!
可四夫人眼中的良婿却在第一天就侮辱洛初宝,她受伤了也只是袖手旁观,现在还厚着脸皮住进洛家,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众人的赞美和讨好。
他不知,是洛家人都瞎了眼,还是独孤家名门望族的称号让他们趋之若鹜。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洛初宝赶紧上来拉住七夜:“真的是自己扎的,你若是不信”额角急出细细的汗来,她都还没想好送荷包的理由,这礼物就给暴露了。
不甘心地把荷包塞到七夜冰凉的手里,洛初宝羞得躲回了被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