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棘 !年轻吸血鬼被自己吵醒了...酒精作用下神志不清的一幅邋遢面庞上两只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你们两个是谁啊?”
“嗨,”墓埃步伐优美地移步至吸血鬼面前,微笑,十分客气,“我们为老罗宾取点东西,没事,你继续睡你的。”
吸血鬼眨了眨眼睛,试图从座椅中挣扎站起来,结果懵瞪的大脑让他这番努力失败了,“头...好晕,我喝多了?嘿,我叫洛。”
“喔,洛,我叫仙人掌。”墓埃说。
“我叫汀。”焕-汀故意没有说出全名,她觉得也没这个必要。
“汀,汀...名字和人一样漂亮,哦不,是,人和名字一样动听,额...无论如何,你懂我的意思,哈哈...你们,是老罗宾的朋友...取东西?嗯,好吧,你们自便。等等...你们看起来不像这里人,嗯?是吧...”吸血鬼露出狡黠的狐疑笑容。
墓埃凑近替他赶走了爬到他大腿上的一只老鼠,“你是在说我们不是吸血鬼?”墓埃摆出受到冒犯的但又不生气的神情,“喔,看来你真的是喝多了。那,伙计,有能为你效劳的地方吗?”
“嗯,我...我困死了,你们自便啊。”
墓埃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哦哦,还有,注意别再打碎酒瓶或是这里的任何东西,保持安静!不要再弄得叮当响、一团糟!老罗宾每个星期都来检查,你知道那老家伙多么苛刻,我厌烦他对我一通唠叨...”
焕-汀无奈地瞧着吸血鬼,墓埃马上摆出歉意的表情,做了个让他放心的手势,“不会不会了,我保证。”
他们蹑手蹑脚上了楼。年轻又嗜睡的吸血鬼换了个窝在座椅里的姿势,鼾声很快就冒出来了。
“他给我们省了事。”墓埃脱口说了一句。
“你表演得跟真的一样。”焕-汀说。
楼上从楼梯口处就堆满了杂物,不过不像老罗宾的储物室,这里的处置风格一眼就能看出是经过细心分类的,并且摆放整齐。正对楼梯一侧摆放着满满的书和手册,倒是可以看出罗宾一家孜孜不倦的相同脾性,相邻着是几具又宽又矮的木柜,柜子顶盖上放着有棱角的什么物件,完全被白布遮掩住了。再往里瞧木柜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东西被一块大黑布覆盖着,凸凹不平,上面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
“让我来瞧瞧...”墓埃上前慢慢掀开了一角,停顿了片刻后兴趣浓厚地用力将整块黑布掀开。
“哦天!”焕-汀惊呼,马上又克制下来,她想到不能吵醒楼下的吸血鬼。
墓埃微侧过头提醒她放低声音,目光却钉在了眼前的这些“艺术品”上。
五具完整的人体骨骼。
每副骨骼都有各自姿态,它们围在一张圆桌前,如果把他们想象成是有血有肉的,这番场景就是某一个生活定格的瞬间。墓埃和焕-汀走近当心观察着...其中两个较为高大的骨骼肢体坐在桌前打牌,还有一个在旁观看,骨骼手上固定纸牌的做工十分精致,墓埃从中抽出了一张嫌弃地看了几眼又插了回去。焕-汀注意到他们弯曲的骨架是由一些极细的丝线捆绑固定的,就像玩偶却又绝不能轻松地称他们为玩偶。另外两个,看起来是两个孩子,一个坐在桌子上翘着腿,一个站在地上抬头望,还伸出了一只手。
“谁做的这些啊?”焕-汀蹙着眉,定睛凝视着眼前这些骨架,也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闻到了一股骨头的味道。
“正如这是谁的房子,”墓埃后退了几步,以便能把这整体景象收进眼底,“你不觉得这场景制作得很用心么?”
焕-汀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压低声音,“我只觉得恶心!”
“我得说我们看到的不同。”
“他是一个变态,把人肉剥离留下骨骼,制作艺术品?看看他对两个孩子做了什么?”焕-汀的声音有些颤抖。
“从始、至终,途径总是有很多种,不一定就是你想像的那种。”
“所以你只关注结果,你欣赏他的‘作品’?”焕-汀不能赞同墓埃的说法,她对他的立场感到荒唐,一股气愤让她倏然忘记压低嗓音。
“至少现在我没有想那么多。”墓埃毫不在意的随口说着。
“你当然不会想,除了和你自己有关的事情你都不会想太多。”产生出的意见分歧让焕-汀的语气带上了些许尖酸,使她自己听着也不觉惊讶了一瞬。
“你抽什么风了?”墓埃将面前引发争议的陈列品重新遮盖起来。
焕-汀把头扭过去,慢慢让自己沉静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她也看到了墓埃看到的东西,抛开其它,这的确是一幅温馨的场面,一个家、五个人,其乐融融的围坐桌前,这样的信息似乎触及到了焕-汀最脆弱的敏感地带,那就是她的已经破碎无痕的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想到,只剩下她一个人。
“对不起。”她说。
“我去那边看,你自己随便走走。”墓埃百无聊赖地走到书柜旁,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书上,而是在有预谋的四处寻觅着什么。
焕-汀沮丧地继续往里走,她走到只能容下一人行动的走廊,墙壁上挂放着画像,是有序排列的,都是几个人一起,可以看得出是家族画像,一代接一代,孩子在中间,父亲在右、母亲在左,画功惟妙惟肖,注视久了会有种画里之人要冲你眨眼的感觉。画中人的表情都很自然、柔和,这让焕-汀对吸血鬼有了另一种新奇的认识,包括之前老罗宾对待他妻子的态度,都让她体会到了吸血鬼本性里存在的另一面,无论什么族类,家庭总是他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沉浸在这一张张家庭画像中一步一步前移,一张一张的凝望,嘴角含笑,泪水却已划过疲惫的脸颊,她很羡慕他们。
到了最后一张,这张却只有两个身影,焕-汀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罗宾-伍诺,罗宾-伍诺身旁站着一个面容清秀但是目光阴暗的男孩儿,男孩儿的表情仿佛就是要奋力表现出他心底里的郁结,他是有多么不情愿的和旁边这个男人站在一起,虽然父亲的手搭在儿子肩上,但他们之间还是被刻意留出了不小的间隙,这张画像相比前面几幅完全是个大反转。
焕-汀注视了好久,这个男孩儿应该就是罗宾-派俹地了。
能够想象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早就在派俹地少年时代就已经产生并成熟。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处住宅应该是在派俹地离开之后老罗宾重新布置的,这个父亲依旧深爱着他的儿子,爱,或是忏悔,或许永远都得不到原谅,然而它一直都在,这还不够吗...
走到头了。
尽头是一间上了锁的储藏室。这时墓埃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钥匙。
“走吧。”焕-汀侧颜擦拭掉眼泪。
墓埃欢悦地晃了晃钥匙,“看看老罗宾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
“你哪儿弄的?你偷的?”
“在我离开老罗宾之后就发现身上多了这个。”墓埃弯下腰准备开锁,转过头像看着一条讨厌虫一样看了一眼焕-汀,“尽量不要用‘偷’这种字眼,是他放在我身上的。”
钥匙旋转开启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