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炼妖,一骨炼精 !倒立中的家属继续道:“我说可以拔针,沾粘虽然严重,又在皮质运动区,但针体周围半径一毫米都是人体在自我保护下盈出的增生组织,不会影响脑部功能。”
这名疯家属竟然对尚未告知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还为医生指明了方向撄!
医生鹅了,“呃……”
她催促:“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呀!”
他终于眨眼,“哦,好的。偿”
助理医生嚓嚓抓着后脑勺回去手术室。
一个小时后手术全部结束。
所有医生在出门的时候都不自觉地关注了一番门口的年轻女家属,她看上去很普通,但她值得敬畏。
[病房……]
殷奕悦来了,带着她精心煲制的补脑汤。
病人尚未苏醒,但两人还是去到病房外面的走廊上说话,这是“顾冥冥”要求的。
殷:“怎么样……手术成功吗?”
武:“主刀医生说基本上很成功,但因为脑部的损伤情况不易马上分辨,还有待观察。”
殷:“现在的医患纠纷太多,医生说话都要留余地,他们能这么说也就等于手术很成功。”
武:“谢谢你,殷奕悦。”
殷:“谢什么谢!一碗汤而已,这还值得你谢吗?”
武:“爱心无价,值得谢,我还要感谢你的提醒。”
殷:“什么?”
武:“真的发生了意外情况,医生让我拿个主意。”
殷:“什么情况?”
武:“拔到最后一根针时出现了点困难,医生想放弃,说是一不小心就可能会造成瘫痪。”
殷:“那你……”
武:“受赌石的启发,我决定玩一次赌病。”
殷:“啥……赌病!”
武:“是啊,赌石不是有一刀穷一刀富之说么,那么我这赌病也一样,有一刀健康一刀瘫痪之分。”
殷:“呃……”
武:“为了赌病,就像赌石一样,我可是认认真真地特意做了倒立,以求福到运到。”
殷:“你这可是拿别人的命来赌啊,你还真敢赌。”
武:“赌石我输了吗?”
殷:“那倒没有。”
武:“这不就结了。”
殷:“所以你……”
武:“我赌一刀健康!拔!坚决拔掉!”
殷:“你你,你就不怕他一刀瘫痪呀!”
武:“怕什么?他又不是我家亲戚,更不是我老公,瘫痪了我就赶紧拍拍屁股闪人,又不用我来服侍,爱咋咋地。”
殷:“啊……”
武:“逗你玩的,其实我是抛硬币做的决定。”
殷:“好你个妖精!这还不是一样!”
武:“不一样……怎么能一样呢?”
殷:“怎么不一样?”
武:“责任大不一样,这枚钢镚我可是一直好好保存着。”
殷:“留着做什么?”
武:“万一人真瘫痪了我就将罪魁祸首和盘托出,要怪他就怪一毛的钢镚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没意见。”
殷:“好你个妖精!闹了半天你还在逗我玩!”
一打一笑……
殷奕悦打顾冥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练一然醒来的时候殷奕悦已经走了。
“顾冥冥”用小勺给他喂食……
“好喝吗?”
他还不能说话只能眨眨眼。
“呵呵,这汤是殷奕悦煲的。”
他留下了一行热泪。
[第二天……]
当殷奕悦送汤来的时候听到了一句“谢谢。”
[第三天……]
当殷奕悦送汤来的时候见到了坐起的病人。
[第四天……]
当殷奕悦送汤来的时候见到了站起的病人。
[第五天……]
当殷奕悦送汤来的时候见到了走动的病人。
[第二十天……]
他……
出院了。
身体健康,没有语言障碍也没有行动障碍。
殷奕悦亲自开车来接人。
司机道:“练一然,大病初愈,先去我家小住几天多观察观察再回去吧,要是有个什么不舒服的回医院也不耽误事。”
练一然暖声道:“不用了,我的身体很好,要不是你们和医生一致反对,十天前我就想出院的。”
殷:“别逞强,医生都说了,康复期可是好几个月的。”
练:“我知道,回家慢慢休养吧,住自个家里最安心。”
殷:“你是安心了,可咱们的顾冥冥妹妹却有的忙了。”
旁人呼出一声反对:“谁说的,他又没一刀瘫痪,走路都能飞沙走石。”
“顾冥冥”瞅着身边的病人两眼呜呜一瞪,“回去就给我干活去,扫地、洗衣、做饭,该干嘛干嘛!”
说着她便哼哼一靠,懒态道:“想翘脚当大少爷,门都没有!我还想当舒舒服服地坐在八抬大轿里嗑瓜子的姑奶奶呢。”
笑……
欢色后,司机道:“还是先去我家一趟吧,把玲珑塔带上。”
暗有赠送之意的练一然温色吐话。
“殷奕悦,不必了,暂时搁你这里吧。”
“我拿回去也不敢再将其入土,只能收在家里既暗无天日又有一股子霉味的破箱子底沉睡。”
“如果这样真还不如将它留在你这个又懂得欣赏又倍加爱惜的人精心打造的玻璃柜里一段时间。”
“这尊玲珑塔久不得绽放光芒,想必它也一肚子的怨言,再说,不见天日的宝贝不是宝贝,是遗憾。”
练一然的这番话没有武赢天太过意外,却叫殷奕悦大为惊诧。
她道:“那好吧,你想什么时候要都行,总之随时可以拿回去。”
[皤滩……]
“哇……这就是你的家呀!让人好着迷!”
殷奕悦啧啧感慨着四处参观,遍房不漏。
练一然笑道:“看来你也是一个没住过老房子的人,妖精才住了一晚上就成了熊猫眼。”
“顾冥冥”随话,“是啊……夜里太闹腾,蚊子蟑螂老鼠挨个登场,就跟唱戏似的来劲。”
殷奕悦失望地叹道:“唉,本打算在此住一晚的,可我最怕蟑螂了,老鼠更是能把我的魂吓掉,看来我这客人是没福分细细品味清朝的历史风情了。”
“瞧你娇贵的……这么不经吓。”
“顾冥冥”道:“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去睡觉,灭蟑螂和老鼠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好了。睡前我找根铁棍搁床边,等它们出现的时候噼噼啪啪几下一准搞定。”
言者思考性地敲下巴,然后突然神情大发!
“实在不行的话就掘地三尺!挖墙三堵!揭瓦三丈!直捣四害的老巢!”
“大不了把房拆了,直接仰望星空,反正练一然的头已经疼了二十几年,早就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习惯,再疼也疼不到哪儿去。”
哄笑……弯虾级。
随后练一然衰巴巴道:“妖精,可怜可怜我,给点钱吧,家里揭不开锅了你是知道的,我去菜市场买点油盐菜米酱醋茶回来,晚饭我做给你们吃。”
“顾冥冥”得意洋洋地看着殷奕悦。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话当真不假,皤滩有五溪交汇,恰似五龙聚首,所以这里的人逢五必雄。”
说着她抱起手道:“瞧瞧瞧瞧,瞧见没有,多好的一房东,哪用得着咱们辛苦,他头上顶着碗大的奥运五环疤还照样干活,跟驴似的。”
轰笑……下蹲级。
笑毕,殷奕悦道:“诶,来时我在路上看见仙居的八大碗在皤滩开了个分店,咱们去那吃吧,我请客。”
“顾冥冥”微有疑问,“去外面吃恐怕不妥吧,他能吃饭馆里厚味的东西吗?小心奥运五环燃起圣火来。”
闷笑……噗噗级。
“没问题。”
殷奕悦释道:“你没吃过仙居八大碗吧,它的口味很清淡,而且其中的采荷莲子、洞宾大鱼、国老豆腐、湘子海参、铁拐敲肉,其实也就是茭白肉片羹,这些都很适合练一然。”
“顾冥冥”侧首正色,“练一然,你自个根据身体情况拿主意吧。”
他赧色道:“仙居的八大碗我吃过,确实没问题,只是殷奕悦到此还要她做东我有点过意不去……”
旁人断话,“行了,没问题咱们就走。”
“顾冥冥”对着背包努了努嘴,“你这人不随时拎把菜刀还真是矫情,要不要把祖传的大菜刀拎上?”
练一然呵呵一笑,“不必了不必了,走吧。”
殷奕悦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没有开口问。
[仙居八大碗(皤滩店)……]
八大碗顾名思义就是八碗菜,它是仙居百姓遇上婚嫁或竖屋造宅大喜事或来了客人时,宴请宾客的传统八大碗菜肴,并以传说中的八仙来分别命名。
八个大碗很快就上齐。
“顾冥冥”愣眼看了看。
她大发感慨:“哎哟……房子古朴典雅挺讲究,可这碗真够粗犷豪放的!土土的,里面的食物看上去也没啥花样,照例土土的,当真是八仙的作风,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特土鳖!”
迷彩服女子的一语引得连周围也起了笑声。
千年的风云令皤滩已苍,商贸已被时光湮没,再不得商贾吆喊招徕,客流摩肩接踵而形的辉煌。
人口寥寥。
人少话多。
一个用鹅卵石铺地的古镇,如今不仅仅留下鹅卵石般耐磨的遗迹,还保留了快速传播各种消息的敏锐风范。
特别的服装很容易让人识别出特别的身份。
笑声过后很快便是交头接耳外加指指点点。
“倒立”二字时不时飘飘忽忽地传过来。
练一然自认为知道个中的原因而起闷笑,殷奕悦纳闷顾冥冥的倒立之举遍地开花。
后来……
“中奖”二字时不时飘飘忽忽地传过来。
练一然自认为知道个中的原因而起闷笑,殷奕悦纳闷顾冥冥的幸运居然涉及彩票。
再后来……
“方便面”三字时不时飘飘忽忽地传过来。
练一然自认为知道个中的原因而起闷笑,殷奕悦纳闷顾冥冥的幸运甚至包罗万象。
某人敲了敲桌子,唤道:“妖精。”
“啊,啥事?”
殷奕悦从牙缝里吐字:“顾冥冥,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妖精下山……买彩票一票定乾坤,买方便面一包兑一箱,赌石一刀入富贵,就连赌病也一刀搏健康。”
“等会儿,等会儿!”
练一然将两道眉毛皱成一条,涮涮地将两人左右看了看,“看来你们俩有好多事都瞒着我呀!”
他看向“顾冥冥”,食指咄咄,“你赌石是咋回事?”
他手指继续逼人,扭头又望向殷奕悦,“她赌病又是咋回事?”
三人演义……
这里表情静悄悄。
唯有眼睛滴溜溜。
“顾冥冥”冒声:“菜刀!”
一旁雌雄同音:“啥?”
“我没和你们说话。”
“顾冥冥”扬手对远处示意,“老板,拿把大菜刀过来。”
老板人来了,表情很大米。他道:“诶姑娘,你要菜刀做什么?”
她明打明地呵呵假笑,“不是我要。”
只见其手在空中一划,无声的休止符赫然指向了毫无思想准备的练一然,“是他要,你问他好了。”
话中人汗颜,“不是……”
他连连摆手,“对不起老板,我没要菜刀,误会误会,是她听错了。”
老板人走了,表情很小米。
三人演义……
这里表情乱哄哄。
一人笑,一人瞪,一人呲。
殷奕悦舒展开身体,“好了好了,你们俩别闹了。”
她落落大方而话。
“练一然,顾冥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为了给你凑手术费,她大摇大摆地来到我的翡翠店里赌石。”
“别说,顾冥冥真是妖精得没话说,让人很佩服,她身上只有两万块钱,居然敢赌我那标价八万元的石头。”
“严重亏本的买卖没人做,说实话,那块石头的标价就是我的成本价,因为原来我是卖十二万的,长时间无人问津后我这才决定打本回笼资金。”
“钱的数额大了谁都得掂量掂量,即使是朋友也迈不过六万元差价的这道坎,当时我并不打算成交,不过她这妖精用了个极聪明的共赢方法说服了我。”
“还好……她赌赢了,让我们两人都同时一刀富!她不但赢得了三十万,另外还加上你我之间曾经闹得不欢而散的玲珑塔。”
“赌病同样也是为了你,你或许不知道,医生在拔到最后一根针时遇到了很棘手的困难,他们担心拔出这根针会导致你瘫痪,一时踌躇不前,并准备放弃。”
“医生到手术室外来征询家属意见,顾冥冥她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地替你拿了主意,拔!一根不留。”
练一然瞬间明白了一切:自己暗下的感恩已然感错了主要对象,真正不顾一切拯救自己的人是顾冥冥。
在顾冥冥的误导下,他一直误以为花钱拯救自己的人是殷奕悦,还有那尊获得口头承诺的玲珑塔,他也误以为是殷奕悦心甘情愿归还的。
练一然明白顾冥冥的用意,她丝毫不居功目的是在于融合自己与殷奕悦的关系,可谓用心良苦。
他道:“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练一然这辈子没齿难忘。”
“打住打住!”
“顾冥冥”威胁道:“你要是胆敢再说半个谢字,我马上就问老板要菜刀你信不信?”
三人演义……
这里气氛静悄悄。
唯有腮帮子在鼓。
练一然冒声:“菜刀!”
一旁双雌同音:“啥?”
“我没和你们说话。”
光头扬手对远处示意,“老板,拿把大菜刀过来。”
老板人来了,表情照例很大米。他道:“请问,你要菜刀做什么?”
光头明打明地表出呵呵假笑,“不是我要。”
只见其手在空中一划,无声的休止符赫然指向了微有不解的顾冥冥,“是她要,你问她好了。”
谁知……
被设计者出人意料地满不在乎。
她一声笃应:“没错,是我要。”
“顾冥冥”手势道:“我们已经吃了好,准备结账,你们这八大碗的刀工确实了得,我想讨一把旧旧的那种生锈的老菜刀回去做个纪念,不知……可以吗?”
“呃……可以,我到厨房找找看。”
老板他人走了,表情很高粱。
妖精左右一看,旁人都糯了。
练一然本是以牙还牙戏弄一番顾冥冥,不想却狠狠吃了一憋。
殷奕悦也本来是纯粹看笑话的,不想却成了看戏,狠狠一惊。
老板人又来了,表情很谷子。
他递道:“姑娘,生锈的菜刀没有,你看这把砍骨头的怎么样?是往总店带过来的,它起码有二十来年历史了,又大又厚,倍实在。”
她笑纳,随即道:“谢谢老板,结账吧,多少钱?”
八大碗的老板抹出一味异色,恭姿道:“姑娘,如果你肯帮我一个小小的忙,那么……这顿饭魏某请了。”
对方此言一出练一然与殷奕悦顿时愣眼对望,不知其来由。
武赢天稍有惊讶。
她缓声道:“魏老板,你想让我做什么……先说来听听。”
魏希景道:“我无意中听说你这人运气特别好,而且生有一双福眼,不管看什么都是一拿一个准,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手头上的一件东西它是不是真的?”
武赢天问:“哦……什么东西?”
此位饭店老板也不明说,只笑请,“请随我来。”
“顾冥冥”起身随人去了后房。
魏希景将人引至一保险柜旁。
他苦笑道:“我老婆和我闹别扭,于是把保险柜的密码改了,能不能免单就看你能不能破解这密码?”
武赢天浅度打量这个陈旧的保险柜,她一看就知道是老式的机械锁,自己完全可以很容易就解开。
只是……
这夫妻间的事务不管谁对谁错外人都不方便插手,况且这还涉及到经济问题,弄不好会激发矛盾。
她摇摇头,“这种青天无奈忙我可帮不了你,即便解开了锁也不能消减你们夫妻间的矛盾,你还是求得她的原谅比较好。”
此位女食客说完转身便走。
魏希景抢了几步拦住人,“诶你别误会,我和我老婆可不是因为钱的事争吵,我要的是密码本身而不是柜子里的那几万块钱。”
武赢天不太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长叹一声,“我老婆说,等我弄明白了密码及其中的含义再去找她,可我已经冥思苦想了两天还是不得要领。”
魏希景背着手渡步道:“她的生日我试过了,结婚纪念日也试过了,甚至连孩子的生日,还有杂七杂八的什么银行密码,身份证号,电话号码等等我也试过,全都不管用。”
妖精观察到对方并非在说谎,免不免单无关紧要,但能调和夫妻矛盾的帮忙属行善。
只见女客笑了笑,然后忽地一个倒立。
“菜刀”……
菜刀形同其身份证。
“倒立”……
倒立是标志性动作。
迷彩、菜刀、倒立!
这传说中的人物三大指示牌没有半点虚构。
一直被茶余饭后广为传播的迷彩服女子在做事之前都有倒立的怪癖,从超市到各彩票站,心知这一特征的旁人顿时心安。
稍待片刻,她正了身,并耳语了密码。
魏希景听罢先是一愣,尔后恍然大悟。
他依照这密码去解锁,果然当即应验!
确认密码有效之后八大碗的老板笑声朗朗,“谢谢,谢谢……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终于弄懂我老婆的心思了!”
他感叹道:“哎呀,你们女人真有意思,较起真来丝毫不含糊,连遥远至小学时代一句随口丢出的承诺都会记一辈子。”
武赢天也笑了,“你们是小学同学?”
回忆令人充满了幸福的面色。
魏希景颔首,“是啊……说了你别不信,从小学到高中我们都在一个班。”
她道:“青梅竹马的爱情很少有实现携手相伴的,你们真让人羡慕,好好珍惜吧。”
此位女食客说完转身便走,春风满面的人尾随其后,他要送送客。
“顾冥冥”出来便招手,“擦擦嘴走吧,老板请客。”
这一桌擦嘴离开,连钱包都不碰一下。
出门不久,早已按耐不住性子的殷奕悦张口就问:“妖精,老板把你喊去做什么?咋还能免了咱们的饭钱!”
“顾冥冥”道:“没什么,也就是讨句实话而已。”
练一然插言:“什么实话?”
“因为我是第二个向饭馆要菜刀的客人,他非常想知道深层次的原因,如果我肯实话实说他就愿意免单。”
殷奕悦不屑道:“胡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有谁会为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免单?”
“也不一定……”
练一然凝色问:“诶顾冥冥,既然你是第二个,那第一个向饭馆要菜刀的客人是谁呀?”
“他老婆。”
旁人惊出异口同声:“他老婆!”
“是呀,再过几天就是他和老婆的二十周年瓷婚纪念日,他问老婆这纪念日想怎么过?”
“结果……他老婆啥也没说,从饭馆里拿了一把生锈的废菜刀就离开,临走前才搁话让他猜,并说这是做了二十年夫妻当有的默契。”
殷奕悦点点头,“照你这么说,免单的理由还真是很充分。”
练一然兴致大发,“诶,那你是如何解释这讨要菜刀的含义?”
“直说呗!”
“我告诉他,你老婆拿锈菜刀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至于我讨要锈菜刀的真实目的,同意免单我就说,不同意免单我可是不愿奉送。”
“他当然是同意了,我当然也就说了,于是咱们就免单了。”
“顾冥冥”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将旁人的胃口高高吊起。
男旁道:“你都怎么说的?”
“直说。”
女旁道:“我们是问你内容。”
“真是直说。”
雌雄叠声:“顾冥冥!”
“啊……你们干嘛?”
雌雄叠声:“老实交代!”
“哦……直说就直说,这么凶干什么?”
“顾冥冥”摆出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忽然虎虎言语。
“我实打实地告诉老板,我之所以讨要一把八大碗的旧刀,目的无非是我实在受不了中看不中用,到处是动物巢穴的祖传旧房子了!”
“我要借用八仙的大碗威力回家大开杀戒,将满屋子吃米、啃床、咬钱、拉屎、又吱吱叫的老鼠全杀光!省得一天到晚都不得安宁。”
雌雄叠声:“呃……”
练:“你真是这么说的?”
武:“嗯。”
殷:“就这么糊弄也行?”
武:“嗯。”
练:“他听了受启发吗?”
武:“嗯。”
殷:“难道他准备买房?”
武:“嗯。”
练:“连我也受启发了!”
殷:“什么?”
练:“顾冥冥是妖精,她的话不可不信,但又不可全信,因为她说的全是妖话。”
殷:“五环光头法海。”
练:“啊。”
殷:“咱们联手捉妖吧!”
练:“同意。”
武:“啊……”
***
这顿饭后殷奕悦就此别过,她始终不愿留下过夜。
“顾冥冥”和练一然慢慢走回去。
就快到家门时他遇上了熟知的邻里。
“康婶。”
“哎哟小然,你这头咋了?”
“没事,一点小毛病而已。”
武赢天察觉对方的目光零零碎碎,可聚焦点却恰好是扎针的位置,而练一然戴着帽子,她无论如何也不该知道准确的手术方位。
转瞬间的判断或许有偏颇。
欲知真相就须出招再试探。
旁人插言:“他的头在小时候被人扎进了针,好不容易才取出来!”
康婶顿惊,脑袋在两人之间左右晃,“啊……这,这,还有这事?”
练一然于对方的眼里看到的是关心,而妖精于其眼底看到的信息却是一番隐然知道内情的那份错愕与失落。
若想深度摸底……
就需要出其不意地单刀直入!
她锁定这对方的眼底,咬字道:“康婶,这五根针是你扎的吧!”
老人面色惶恐,“什么……你,你这姑娘说什么!”
被震撼的人何止康婶,练一然是惊得连汗毛都竖了起来,“顾冥冥你怎么胡说八道啊?她可是我婶,待我特好。”
他慌慌张张地行宽慰:“康婶,我这位朋友什么也不清楚,她是口误,她不是故意的,她她她,她是一时口不择言,您千万别上心……”
康年霞牙关紧闭,头也不回地黑脸夺走而离。
武赢天主动把脸照向旁人,等他训。
练一然目送人远去后偏头把眼前这张脸看了又看,欲言又止数次,最后是哑然带着人回到家中。
请人入座。
四目相望。
他并没有发火,而是用平淡的语气说话。
“顾冥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救命恩人,我本不该对你有任何的抱怨,不过,我还是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我小时候被人恶意扎针这事的确非常非常可恨,而且可以肯定是熟人所为,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调查起来很困难,再说也不会有任何的目击证人。”
“就算时间可以倒流,即便倒流十年二十年,想要找出那个歹毒的人来都是毫无可能。”
“我很感激你的打抱不平,但倘若你这样公开去质问每一个街坊邻居实在是有欠考虑。”
“就连做了错事的小孩都知道通过撒谎来掩盖自己的过失,试想又有谁会蠢到自己去承认没有铁证的犯罪事实?”
“所以……你不会有任何的收获,而我恐怕要将整条街的人都得罪光,往后永远被孤立,与周围再无情分可言。”
“顾冥冥”点点头,“你说的一点没错,不过呢……这些条条框框只适用于人类,而我是另外一种生命,别忘了,我可是妖精。”
练一然噗嗤一声,笑道:“说你是妖精你还真把自个当妖精了?这么容易入戏,你干脆去当演员好了。”
她道:“好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要不要追查这位恶毒的人?”
他道:“不要,就算追查出来也毫无意义,难道我倒扎回五根针……就算警察把人抓起来也不能挽回什么,我受的罪已经成为事实,不可能减少哪怕一分。”
她又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深层次的原因?”
他道:“不想。”
她再道:“恕我直言,我认为你父母的坟被盗必定与扎你针的人有关,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恩怨远未了解,你就不担心自己始终是被惦记的目标,日后再遭暗算?”
练一然闻毕不再言语。
良久后他发声:“那你准备如何去查?”
“顾冥冥”舒气,“难得你终于想通了……我需要与你家来往密切的所有人的地址和名单,我还需要与你家有过节的人的地址和名单。”
练一然手扒脸地想了一阵,随后道:“其实……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这个康婶还真是有重大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