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炼妖,一骨炼精 !她想去开门让保安进来,可脚被什么不可见的东西给绊住。
一个趔趄摔倒!
有惊无险,地毯很柔软。
“鬼呀……有鬼呀!偿”
皇宫般奢华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救命啊……救命啊……”
“嘭!嘭……砰嘭”
房门巨响!
情况紧急,保安踹门而入。
“夫人您没事吧!”
他急速扶起地上的全美芬。
心怀耻笑者环顾四周问:“夫人,哪有鬼……鬼在哪?”
被搀扶者结巴道:“这,这房间,这房间里有鬼……是女鬼!”
乱发遮面的全美芬仓皇地躲在保安身后,紧紧抓住他的两只胳膊。
她颤声道:“鬼……女鬼!刚才有女鬼在叫我!她还故意把我拌倒了……鬼!鬼!你快带我出去!”
面无血色的人地拉着保安哆嗦着撤离……退出房间,退行走廊,倒下楼梯。
艰难地,两人终于倒行至一楼的客厅。
“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无所事事的保安关切地过来相问:“我好像听到了惊叫声和踹门声!”
“夫人说房间里闹女鬼!”
被全美芬死死拽着的人无可奈何地挤眼冷笑,“门是我踹的,夫人上了内锁,没办法。”
“夫人,您别怕,这世上没有鬼,有也是酒鬼。”
又一句假惺惺的宽慰:“太劳累是会产生幻觉的!您干脆就在这客厅沙发上休息,我们守在旁边,保证啥事都没有!”
人多便聚有人气。
有人气便无惧鬼。
她松了手,两只。
全美芬嘘气道:“好吧,我就在客厅睡会儿。”
这位身心疲倦的夫人就此歇在了宽大的进口小牛皮豪华沙发上,其眼皮不时抬上一抬。
两名心下不耻的保安对视窃笑,带着鄙视的眼神值守在通往花园的客厅门口,他们心有灵犀,“胆小鬼”这三个字同是心声。
自从来到客厅,似乎一切都归于正常。
可是……
将睡间,全美芬又隐约闻到一股香气。
“夫人,我也让你尝尝被泼硫酸的滋味!”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再次响起!很近,很近!就像是凑在她耳边说的。
很近!
声音很近!
就好像完全是凑在她耳旁说的。
一阵冰凉的寒意顿时袭遍全身。
全美芬暴拉眼皮,前凸眸子……
她惊见茶几上的海树玻璃小鱼缸忽然悬而浮起,运动!
“哗啦!”
诡异的小鱼缸猛地一下向她泼水!
“呃啊……啊……啊……”
半身湿水的人鬼哭狼嚎地怪声尖叫,并且手舞足蹈地乱抓乱打……
正在神思云游中的俩保安吓得抽身趔趄!
他们喀嚓回头……
只见空空的鱼缸悬浮在空中,飘来荡去!
一种可怕的意念顿时浮现脑海:鱼缸背后隐然是一个脸色惨白,披着血纱的女鬼!她的眼睛像两个血洞,头上披着撕成一条条的破烂灰纱。她抬起胳膊挥动纱袍,一团带着墓穴霉味的烟雾裹绕着鱼缸扑来。
“呃啊……”
“鬼呀!鬼呀……”
先前还对雇主行以耻笑的俩人再无定数,更无职业道德。
“救命啊……”
只是一晃眼的工夫,不屑女鬼的人就双双逃得无影无踪。
人疯了!
是真疯!
“妖精”的初衷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盼望其就此收手,不料结局失去了控制,又一次超越了预定范围。
***
晚上,姜凌海回到家。
刚进门就明显不对劲。
“保安呢……都跑哪去了?”
他莫名其妙,略有发怵地进客厅。
结果是情不自禁地打了数个哆嗦!
客厅里能砸的不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状如老婆的人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她手里拿着两根本属于保安的短棍!
笛鸣,警察来了。
是姜凌海报的警。
120急救车来了。
医生把昏迷不醒的全美芬赶紧拉往医院。
一个小时之后,警察把逃回家的两个保安带至事发地点,别墅。目击证人还在惊魂未定:动作笨拙,眼神痴呆,表情愚昧。
一人结结巴巴。
一人战战兢兢。
不寒而栗的他们共同描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鬼故事。
姜凌海懵懂。
警察更戆直。
鬼故事不是只发生在《聊斋》里吗?
从周边调查回来的信息一汇总……
同样离奇!
据周围的居民反映,几日前竹林里闹鬼,大白天有个女鬼在林子里哭泣!
又是鬼案!
近段时间连接出了三宗鬼案!
此案有伤无亡,属于小案子,但却令人匪夷所思,办案警员将所掌握的情况向大队长做了汇报。
“什么……又是女鬼!”
郭红虎震惊,“还有目击证人!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他办了几十年的案子,没想到会遇到如此棘手的悬案,而且是不来则已,一来就马不停蹄地接踵奉送三个。
[半小时后……]
郭红虎来到了姜家的豪华大别墅。
异心同惊:“怎么又是他?”
他和姜凌海的眼光一接触,双方都同时微怔。
姜凌海没料到会再次遇见这个恶狠狠的警察。
郭红虎愣而窃悦:两件鬼案都发生在同一户人家,其中必定有某种扯不断的瓜葛。
警方最喜欢接触能联系在一起的案件,因为能联系就能找出更多互相照应的破绽和线索,是绝好的解密机会。
而且……
连环案一破俱破!
听完线索的汇总之后,郭红虎沉默不语。
他开始捋思路,并横生出一个推理——三宗鬼案应当系统地放在一起调查。
据此大加联系之后的案网是:姜家策划了第一起雨夜车祸谋杀案!那女孩没死,于是就有了车祸报复!她不甘心,又有了眼下的这起鬼案!
只是……
这顺理成章的一切完全要建立在那个像鬼一样的女孩身上!这是一个荒诞不经而又绕不过去的坚实基础!
推理着,推理着,发生了鬼使神差。
臆想落到这飘荡人间的女鬼风姿上……
她从不施粉黛,却面白胜雪,无一丝血色,只有纯粹的白。
她有美丽的唇瓣,亦是血红,仿佛脸上的血都汇到了唇上。她的嘴角总是微微地扬起,挂着一抹讥诮,似在嘲讽世间。
她大大的杏眼,大大的瞳仁,血红色的瞳仁。净而白似雪的眼白,更加衬得瞳仁分外殷红。
她有一双莹白的手,修长的手指,亦无血色。只是那美丽的指甲上,涂着血色,分外妖娆。
她穿着狭长的缎鞋,镂空雕花,仍是血红色。
她喜欢笑。
只是……
但凡听到她有如丝竹的笑声,见到她倾国倾城的笑颜的人,都会死!
她飘着红绫轻轻一撞,并抹杀他或者她的颈脖,车里的人渐渐疲倦,渐渐踏上黄泉之路。
她拨弄着一朵同样血红的曼珠沙华,轻蔑的笑着,不无鄙夷地看着那些因她一笑而死去的人。
“阿嚏……”
郭红虎的一个喷嚏推倒了女鬼的诸般妙影。
他腹下暗笑:“抓鬼是钟馗那边的事,而非是警察这边的事。”
别墅的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异常,而两位目击证人均失魂落魄,不像撒谎,附近居民也提供了附近闹女鬼的证词。
这闹鬼……
似乎是真的!
每个人的唯物主义思想在亲身经历过这三宗鬼案之后开始摇摆,参与案件的警察全都有些懵。
信念动摇者们互相嘀咕。
“这世上莫非真的有鬼?”
“鱼缸被附魂?还会飞!”
“女鬼……见鬼的聊斋!”
“……”
姜凌海已然信不过神魂颠倒的警察,他们查不出案子就只会一天到晚将责任推到女鬼的身上。
个中真相只有老婆才最清楚!
愤慨的户主拔腿就赶往医院。
车内腾出咒骂声:“警察全他妈都是一群被《聊斋志异》祸害的废物!”
到了医院门口,姜凌海再次啐话。
一啐:“医院天天死人,为何不见鬼影晃荡?”
再啐:“这世上有鬼才怪!若是真有冤死鬼,那我岂能活到现在?”
全美芬在医生们的全力救治下苏醒了。
姜凌海高兴地去握妻子冰冷污秽的手。
不料……
全美芬睁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乱抓乱打!然后将自己的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生生扯下来,塞进口中狠命大嚼!
被头发噎住的人嘴里喷出白沫!
她含糊不清地嘶喊:“鬼呀……有鬼呀!不是我,是我叫他们泼的硫酸!我没泼,是我叫他们泼的硫酸!我没泼……李珮瑶你这个狐狸精,我要毁了你的容貌,我要报仇!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鬼呀……”
医生们见状赶紧拼力压住全美芬发狂的四肢,紧急叫护士进来给她打了镇静剂……
几分钟后,癫狂的全美芬才终于安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姜凌海暴力地一把揪起主治男医生的衣领。
他吼道:“说……我老婆她到底怎么回事?”
施暴者若是再用点力,这个瘦小的医生就可拔地而起。
“放手,你给我放手!”
主治医生被粗鲁无礼的姜凌海激怒了,他用骨感的手掌莽力打开揪住衣领的肥手。
医生本想安慰家属,说她的精神不正常可能是暂时的,但恼羞成怒之下谁还有行医者的道德准则?
他口不择言:“你老婆疯了!你把她送精神病院去,我们这里不管精神病人……”
姜凌海马上联系了北京最好的医院,并把公司交由手下打理,他当日就搭乘夜间航班把老婆送去北京治疗,自己也亲自陪同夫人上北京。
***
郭红虎认真提取鱼缸上的指纹。
遗憾的是……
全是姜家离散劳务人员的指纹。
女鬼没有指纹!
李珮瑶版本的武赢天不会出汗,皮肤细致光滑而又不粘任何物质,她的手就像戴了薄薄的橡胶手套一般,何来的指纹?
刑侦大队有数份卷宗被迫专门新开了一个专柜来摆放。
郭红虎每天都要例行瞻仰一下,上面只标有一字:鬼!
[半个月后……]
姜凌海回来了!
独自一人回来。
他精神已崩塌!
女儿无可挽回的死!老婆无法医治的疯!即便坐拥巨大的物质财富,已然填不平巨大的心灵天坑。
姜凌海来到发家前所居住的陈旧老屋,一座四合院式带着个小天井的班驳老瓦房。
他从厨房进入机密的地下室,在箱子里面选取出了最好的一把77式7.62mm手枪。
保养久而未用的手枪:拆散打油,重新装配,压满子弹,装消声器。
他要杀一个人!
必须亲手干掉!
此人就是女鬼——李珮瑶!
并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名目张胆地干掉她!
疯子老婆嘴里一直念叨的名字始终都是“李珮瑶”,别无他人!
姜垚敏的死,老婆的疯,每件事都与女鬼有关,老婆说女鬼就是李珮瑶!那么……
女鬼就一定是李珮瑶!
李珮瑶……必须得死!
***
自从泼硫酸事件发生以后,武赢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切身体会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这是一种不可预测的,靠近她就随时会存在的危险。
有谁愿意将自己置于生死之间?
现在……
宿舍里的三个女生就算借给她们三个豹子胆也万万不敢邀请“李珮瑶”跟随自己出行。
至于“李珮瑶”主动出门她们无一例外地以目相送,一句话都不问,生怕被顺带邀请。
王宽和张浩南无惧威胁,愿左右相伴,却无奈于她冷酷的警告,两兄弟只得悻悻而归。
幸好他们这五人之间没有互相提及过眼花之事,他们都各自认为是被酸雾影响到了视力,否则武赢天匿踪的秘密恐怕实难保住。
***
姜凌海驱车来到滇南警官学院。
他是专程来了结这一世的恩怨。
追溯起历史,姜凌海是不择不扣的江湖老手,他发家最先靠的是贩毒,虽然时间不长,但赚到了第一桶金。
在一次警察的围捕行动中,他的同伙因持枪反抗被击毙,自己则机敏地从恶臭的下水道溜走,从而侥幸逃生。
自此大劫之后,他就金盆洗手。
后来,他重新找了几个马仔,以开设地下赌场谋生。
中国人劣根不断,遍地都是好赌之徒,他们即便败光了家产也不甘心,还要坑蒙拐骗偷地弄钱来搏。
钱……
那是赚得飞快!
尝到甜头的姜凌海不仅在昆明的周边小镇开设赌场,其它地级市县也开设了分场。
短短数年的时间,他就赚了近十个亿。
毒贩就是毒贩,其经历也是一份财富。
这份财富就是其逃跑藏匿的独到本事。
化名之下,就连他最亲密的手下都一直都以为老板叫赵飞龙。
警方对赌场经营者进行过好几次抓捕,但都被他狡猾地逃脱。
“赵飞龙”一直独来独往,从未暴露过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在外面挣黑钱的这几年他都是用假身份证单独租房子住。
正因为有了这段特殊的经历,姜凌海对家人的呵护倍至无人可比,他没有情人,更没有小三。
做为一个从黑道走出来的人,他的这一点品性可圈可点,远胜那些道貌岸然的合法商人,抑或者某些冠冕堂皇的官员。
钞票……
越赚越多!
风险……
也越攒越高!
最后一次逃跑时,他开了枪。
姜凌海再度收手,彻底收手。
大隐隐于市,他没有去逃窜。
秘密整容,公然留驻在昆明。
姜凌海几番打听后,花钱收编了一个拥有专业技术骨干的施工队,通过承包建筑工程来洗钱,他不图赚钱,只要把钱洗白就成。
正因为不想赚钱,姜凌海干工程也就不偷工减料,有时候甚至还会发生倒贴的情况。
工程质量过硬,报价足够低!完美的口碑促成事业,小包工头成为了建筑公司老总。
至此,他还是不图钱,照样保本干就行。此风格没人能跟他学,更没人敢与其叫板。
无心插柳柳成荫!
专为洗钱而来的行事作风反倒成了巨大的优势!
姜氏建筑公司自然成了质量好价格低的代名词。
姜凌海借着良好的名声创立了房地产公司,直接进入一条龙的开发体系,不再为别人打工。
姜氏地产沿袭原来的做事风格,最先开始的几个楼盘照样用不挣钱的方式销售。
住户入住以后发现,房屋质量好至令人咂舌……
窗户、门、水管、电线,样样都是名牌A货!套内实用面积实打实的足够,而且只多不少!装修时即便想在墙上打个洞都得费老鼻子力!
此后,装修公司只要听说是姜氏地产的房子,那就要额外加钱才肯干。
姜凌海凭良好的名声火了!
姜氏地产的销售更是火了!
所有项目均是还在平整土地期间便预售一空。
几年之后,房地产的发展出乎了每个人的意料,价格突然之间大爆发!姜家不想赚钱也难,别人卖两万每平米,姜家只卖一万九千每平米。
成本几何?
实际综合成本不过是两三千每平米,连姜凌海自己都唏嘘盖房比贩毒还暴利。
用一个字说——爽!
用三个字说——发财了!
姜家一直很顺利,简直是鸿运当头!
可是……
自从“李珮瑶”这个女警察出现之后,姜家的气数突然掉头急转直下,鸿运当头变成了霉运当头——女儿死了!老婆疯了!
这两件事对姜凌海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他失去了精神支撑,他就算是死也要干掉这个疯老婆口里的女鬼,或是狐狸精——李珮瑶。
贩毒、开赌场,巨大的风险之下他都能把家里人保护周全,现在规规矩矩地做起了正当生意,反倒害死了老婆孩子。
姜凌海……
像起台风的大海一样发狂发飚!
奔驰600型防弹车到了校门口。
豪车意味着身份,门卫未阻拦。
杀手将车停在学生的必经之路。
耐心等待……
他戴着一副深色的太阳眼镜,这是多年的江湖经验:眼睛不会撒谎,必须要适当地加以遮掩,否则心灵之窗会不知不觉地暴露出自己的企图。
人来了。
墨镜之后的瞳孔紧盯着妍丽而又孤单的身影。
她很美!
姜凌海的铁石心肠在喘息间软了那么一下下。
他暗道:“这么漂亮的女孩,杀了是否可惜?”
杀机只被黑了两秒,然后便勃然而起:“不行!我的家破人亡全是拜她所赐!杀!必须杀!”
双方已处于恰当的距离。
深色车窗玻璃缓缓落下。
“李珮瑶……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吗?”
姜凌海没有下车,只是扒着车门伸头说话。
声音耳熟!
这人是谁?
武赢天一时间没认出这个戴墨镜的人。
姜凌海主动表明身份:“我是姜叔啊!”
姜叔!
她几乎在同一时间认出了人。
此位晚辈的表情毫无起色,“哦,我想起来了,您是姜垚敏的父亲。”
“对对对!谢谢你还记得我。”
到了此刻,姜凌海方才礼貌性地下车,并贴实地作出一副黯然神伤。
他叹道:“上次你说过有事找警察,所以我就找你来了。不知你听说没有……我们家最近出了好多事,你得帮帮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
语调如交响曲般忽变:“能帮忙吗?能帮忙的话就上车,不能帮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豁出这条老命去!”
姜凌海带着极重的杀机,但话里话外不显山不显水,当真是老练到家,隐藏得天衣无缝。
“妖精”虽不见他的眼睛,却也不难分辨这姜凌海的目的。
她瞬间冷思:“来者不善,或许又生事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晚来不如早来。”
女孩用行动说话:拉开门上车,端坐于后方。
周围不知情的众生见状,顺便怀疑她是不是因为姿色可佳,暗中被某位富甲一掷千金给包养了。
“李珮瑶”脸色虽漠然,却二话不说就上了车,出奇的顺利叫姜凌海暗自庆幸。
他心泛杀语:“小狐狸精,你死定了!”
着车,出校门,右转。
司机在车里对乘客大倒苦水,说女儿死了,老婆疯了,说话的当口他的眼睛同时从后视镜观察对方有何反应,是何表情?
结果……
乘客冰容冷坐,对此事居然毫无表情,连同情都不假装一下,话也不回一句,形同没工夫搭理废话一箩筐的出租车司机的陌生人一般。
什么意思?
本来很镇定的姜凌海冒出阵阵冷汗。
他心起纷乱的大雪:“这反应代表什么……莫非老婆的疯言句句是真话,确实是这小女警干的?”
上次见面时那个能说会道,嘻嘻哈哈的俏皮小姑娘不见了!
现在坐在后座的人完全就像一个冷血杀手,而真正的杀手自己反而成了随时可能被消灭的对象。
姜凌海焦躁地暗道:“老婆说李珮瑶是女鬼!是杀手!难不成是真的!”
如此落落大方地显出不待见,这种情形极为罕见!
若是一个人有悖常理地无声无息回应一场旁人向自己苦倒的悲剧,这就等同于承认此事乃自己所为,更等同于针锋相对的亮剑!
杀手反被一个嫩丫头弄得忐忑不安,极度地焦躁。
见过复杂世面的黑道人物显然已经把握不住走向!
他的心底渗透出凉叟叟的寒气:很明朗,她一定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可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上车来送死?
姜凌海本来想掌控局势的发展,结果被性格巨变后的“李珮瑶”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对手本就是警察,他担心其中有诈,怀疑自己是不是早被警方寻出什么破绽给盯上了,于是紧张地观察身后的车辆。
奔驰车很安静,车里没人说话时,就死一般寂静。
高速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姜凌海把汽车停靠在了郊区道路边上的一棵大攀枝花树下,这里很孤寂,四周都没有居民房屋。
率先亮剑!
乘客首次主动开口,并且话风犀利:“姜叔……你想怎样?就使出来吧!”
划道!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妖精”用毫无温度的冰冷语气直接挑明话意。
车里的气氛刹时结冰!
如黑白无常站立两旁!
姜凌海拼命压住自己完全混乱不堪的思维,他心跳过百地解开安全带,随即大幅度转过身子。
“李珮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噼、噼、噼”
消音手枪没有露面,隔着座椅错开钢构便直接射击!
两人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都是倍感巨痛。
她疼了三次!
他疼了两次!
鲜血汩汩……
持枪者痛苦的喉音令逝去的枪声不再单调,有了余音。
杀手的脸部开始抽搐。
再说话已是遗言:“你……你……”
她冷言冷语。
“你什么你?”
“姜叔……你怎么会有枪?”
“我不太明白,你们一家人都要杀我……这太可笑了!我们之间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先是你女儿叫人制造车祸来杀我,后是你老婆雇人用硫酸想来毁我容貌,现在又是你亲自来枪杀我!”
真相大白!
找对了人!
遗言二:“果……果然是你……”
“没错!杀死你女儿的人是我!吓疯你老婆的人也是我!”
武赢天冷笑,“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们一家子了?一定要将我赶净杀绝!好吧,既然这样,今天我让你死个明白……”
“妖精”嘶吼:“你们也不看看我是人还是鬼?你们杀得了女鬼吗!”
她愤怒地拔去了耳塞。
其实……
拔电池耳塞是多此一举。
金属怒火已向顶层冲去,澎湃的肾上腺素即将让她面临匿踪。
终极遗言:“啊……”
姜凌海惨叫一声,面目狰狞地死去。
他本已中了两颗反弹回来的子弹:一颗打破了储存血的脾脏;一颗打穿了呼吸的肺。
活见鬼的这一惊吓,让他的心脏猛地剧烈收缩,几乎把大部份维持生命的血液从中弹部位逼出了身体。
武赢天重新戴上电池耳塞,现身,取走手枪,然后用车里找来的一个灰色袋子装着。
趁路上无人无车,她打开门离去……
为何要取走手枪?
她听王宽说过,子弹和手枪内壁会产生一致的摩擦痕迹,通过比对摩擦痕迹,可以判断出子弹是哪只枪所射出的。
如果不取走枪,就会被精明的同事查出子弹是反弹回击的事实!
那么……
子弹为何会反弹?
鬼雾岂不是再现!
“妖精”的衣服上有三个子弹打出来的洞,位置集中在左胸口。
姜凌海的枪法当算是精准:不用眼瞄,隔着坐椅都能命中要害。
武赢天用手捂在胸口刚好能遮挡住破洞,本就有部分女孩因特殊需要有着捂胸口或捂小腹的行路习惯,她这么做,没人会眼生奇怪。
经过一处私人盖房的小建筑工地时,女孩装作好奇去看新鲜,并故意和工人聊天。
点题一叹:“哦……好深的基坑呐!”
设套一问:“师傅,这房子是盖几层?”
“三层。”
她手往旁边一指,“诶,那人是你们的包工头吗?我家也想要盖房子。”
工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在建筑工人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把枪袋扔进了正在浇灌的混凝土基坑里。
罪恶的手枪被永久封存。
***
刑侦大队三天后才接到报案。
这起案件能浮出水面还是因为一起交通事故,否则这奔驰车贴着黑膜,不仔细看,没人知道里面死了人。
有辆酒驾的长安小货车在夜幕中一不小心撞到了停在大攀枝花树脚的奔驰车上,司机轻伤,但小货车一侧已是撞了个稀烂,动力系统损坏,它就是想逃逸也逃不了。
巡逻的交警在次日发现了事故现场,就停车前去勘察,他们本着悠闲的心态依照程序上去梳理。
结果……
他们竟然发现被撞的奔驰车里竟然有一具并非因车祸而亡的男性尸体!数个魂魄均吓得够戗!
郭红虎接到报警后带人赶到了案发现场。
熟悉的死者。
怪异的死相。
老刑警陷入了面瘫!
他把手搁在旁人背上,跟着使劲挠伸头来掺合的交警脑袋。
“怪事!怎么又是姜家?一家人都灭光了,究竟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