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逆天 !这一幕发生的离奇又突然,天剑山的剑首暗算了本门的宗主,简直是天下奇闻。以至于现场残存的武者,包括定剑海的所有人在内,全部都失神在原地,看向了场中的雷破天和天宇绝。
就连易凡都停止了挣扎和嚎叫,压下门老死去的悲伤,直勾勾的盯了过去。
天宇绝是真疯了,还是真傻了?
哪怕他先前针对自己,却也只是在针对自己。如今竟然暗算雷叔,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暗算了定剑海最强的人,难道要葬送掉整个宗门吗!
雷破天鼓起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他强壮有力的身体,如今却像个臃肿又笨拙的胖子般,在地面上艰难的蠕动着。
此刻没有力气,半分力气也提不上来。别说元气,就连**的力量也提不出一丝一毫,身为一名衍天一重的强者,现在却连个农夫都不如。
雷破天心里清楚,导致自己失去力量的原因,就是那个刺在腰间的灰色梭子。
想到这里,他抬起大手就要拔。可那梭子就像一根钉在混凝土里的铁钉般牢固,任凭雷破天费尽了全身力气,那梭子依旧稳稳的叮在腰间,牢固无比。
“呵呵……呵呵!”他笑了,摇头惨笑。自己太傻了,明知道这是器祖云鹤千里打造的“禁元梭”,却还傻傻的去拔。
恍惚间,他的眼前出现了当初的那一幕——
“天宇,给你!”
“我的天……禁元梭?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东西堪比逆天神器。”
“一个废墟里扒来的,哈哈……留给你防身用。这玩意好使,任凭谁中了它,一丝元气和力气都提不上来,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你杀。我要闭关了,宗门的一切拜托你了,可别想我……哈哈哈!”
当时的天宇绝,望着雷破天闭关去的背影哭了。尽管对方说的那么轻松,可他知道,禁元梭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北荒大地的葬鬼窟。那里凶险无比,破天能找到它,不知道冒了多大的危险。
禁元梭是器祖云鹤千里打造的,里面有九梦生汇聚的阵法灵阵。天下间不管任何人,只要被禁元梭刺中,哪怕修为再高,也会失去一身力量。
如果没有同阶或者高出自己修为的人,帮忙逼出体外。它就像道死门一样,会把你全身的能力闭在门外,哪怕豁出性命也无法拔出来它。
可是如今,这支被雷破天送给自己兄弟最宝贵的东西,却被对方拿来对付了自己。何其可笑,何其可悲,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眼下,雷破天躺在地上,费尽全力也拔不出禁元梭,不由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天宇绝。
他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如果可以,他想臭骂对方,他想狠狠痛揍一顿毕生好友。但是,这是在对方还是自己兄弟的前提下。
可如今,他还是自己的兄弟?
千言万语,雷破天心痛的捂着心口,说不出半句话来。最终只能用一句最平凡,最愚蠢的话来问对方:“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老祖死了,老祖死了你知道吗?我压力太大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天宇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惊慌失措的朝着身后退去,而他退去的方向,竟是幕苍翱所站的位置。
天宇绝没有回答对方,幕苍翱却指着雷破天笑得前俯后仰的解释起来:“哈哈哈……为什么?因为他姓幕,因为他叫幕苍明,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哈哈哈……三弟,做的好,做的好啊……我还担心你会下不去手,你放心吧,我不会再逼你,父皇也不会再逼你,以后没人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回来吧!”
“幕!苍!明……呵呵……哈哈哈……啊……”雷破天扬天大哭,随着天宇绝朝着幕苍翱那边退去,他心里那道兄弟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
兄弟,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兄弟,多么神圣的一个词。
兄弟,多么令人难忘的一个词。
他雷破天不求有千军万马,不求一支穿云箭,万夫来相迎!
只愿意一生得此一友,只愿自己的兄弟可以铭记当初的誓言。
“今生你我相逢,无论天涯海角。若来日,你我当中兄弟困厄,一声召唤,必将千里相救,舍命相陪!”这句誓言就像一个巴掌一样,打得此刻的雷破天痛不欲生。
自己以命相交的兄弟,到最后竟然是仇人布的一枚暗棋,原来他们才是亲兄弟啊。
“今日你们在劫难逃,我就让尔等死个明白!”幕苍翱重重拍了拍身边天宇绝的肩膀,指着仿佛失去灵魂的天宇绝道:“你们的剑首……不,我三弟。其实是我父皇,东皇最小的儿子。外界只知道青龙域有我和我大哥,却不知东皇还有一子。当然,他与我不是同一个生母,只个庶子,但我却把他当亲弟弟对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三弟的存在一直都是个秘密。”
幕苍翱当着万人的面,开始详细解说天宇绝的身世。此举,一是为了让天宇绝与定剑海划开立场,二是为自己的弟弟立明正身。他要告诉在场的苍境各地武者,天宇绝就是幕苍明。他就是东皇的儿子,是我幕苍翱的弟弟,以后见到他就得像见到我一样,你们都给我放尊敬点。
而对方口中所说的“不管处于什么原因,为什么以前不昭告天下”,其实也不难理解。身为一个大世家,一个传奇世家,谁没有自己的底牌,谁不怕哪天被人嫉恨。
就像如今即将被灭门的定剑海一样,所以,天宇绝的存在,可以说是东皇一族的秘密,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他,毕竟是东皇最小的儿子啊。
“他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剑首,你们的剑首早就死了。不……确切来说,他一直都是你们的剑首,他陪伴着你们度过了风风雨雨数十载,为你们定剑海劳心劳累,操劳了半辈子……但其实,真正的天宇绝一出生就死了,然后被我三弟顶替。所以就算他成为天剑山的剑首,你们也查不出丝毫漏洞,他的出身,身份,名字,干干净净,一白到底,只怪你们上代宗主大意糊涂啊……哈哈哈,这下都明白了吗?”幕苍翱哈哈大笑,如今剑魔已死,自己失去了报复的对象,不如拿他的徒子徒孙来消遣,也是一桩美事。
“破天……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天宇绝捂着脸大哭。
“闭嘴!”雷破天怒吼,他狂笑三声,冲着身后定剑海的弟子大喝道:“剑首为了宗门已经战死,送剑首!”
“剑祖宏威,剑山屹立,剑修一脉,恭送剑首,剑首安息!”宗门的弟子,长老,法老们挥泪大喊,喊出的声音如此悲痛,就仿佛天宇绝真的死了一样。
不过说起来,他现在活着和死去,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宗主说剑首战死,只不过是为了维护天剑山的尊严。因为这里没有退去的人,只有战死的魂。
天宇绝听到全宗的人大喊“剑首安息”,一瞬间,他的心像被麻绳紧紧勒起,勒得自己喘不过气,勒得自己生不如死。他死死抓着心口,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若不是被一旁的幕苍翱扶着,估计当场就要昏死倒地。
“三弟,你先下去休息,这里没你的事了。哼……一个剑首有什么关系,你记住,你乃青龙二祖幕苍明!”幕苍翱当即一挥手,命令俩个龙侍把对方搀走,他生怕天宇绝会因为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尽管俩人不是同一个生母,但凭良心说话,他幕苍翱是真心实意的把对方当弟弟对待。因为东皇一族本身就特别看重亲情,这和南冕一派正好截然相反。
就从上次易凡杀死那几个普通的东皇子弟,就能看出来他们其实非常团结。要不然,东皇支脉的朝皇宗会出动堂堂的少宗主,亲自去处理那件鸡皮蒜毛的小事。
天宇绝眼看龙侍要把自己带走,当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幕苍翱的面前:“二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他们,你放过破天。剑魔已经死了,我们俩家的恩仇也算了结了。如今天剑山群龙无首,对我们构不成半分威胁,你只要再杀了那个孩子,他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求你放过其他人吧!”
天宇绝伸手指了指被人护着的易凡,随即,一个重头一个重头磕在了幕苍翱的面前。他没有运用一丝元气保护自己,结果磕的石板破碎,额头一片血肉模糊。
“呼!”幕苍沉重的呼吸俩口气,毒蛇一样的目光,狠狠盯了一眼易凡的位置。
说实话,他不可能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在剑魔死后。如果是当初剑魔开口,他或许会考虑。可如今逆天歌连句遗言都没留下,把我幕苍翱撇在这世上自己下了黄泉。他现在满心的怨恨,都在这座天剑山上。不灭定剑海,已经找不到自己还有什么事可以做了。
可是,三弟为了保住那些蝼蚁,居然开口求我,还给我下跪磕头。
幕苍翱其实很想一巴掌打死对方,因为天宇绝侮辱了东皇一族的膝盖,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弟弟,但他却只自己目前唯一的弟弟啊。
万般无奈之下,幕苍翱把牙齿都要咬碎,最终还是伸手把脚下的人扶了起来:“我答应你!”
(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