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逆天 !逆天歌一剑扫出,剑气如同挥出去的一蓬血水。刚开始的时候只有细针般大小,等脱离剑身飞出三十米后,那万道血针俨然膨胀成一根根粗大的撞木,仿若一排巡航导弹般朝着漫天的武者撞了上去。
这一幕何其壮观,很多人发疯一样的乱喊乱叫。想逃,却无力逃。想跑,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疯子一样的尖叫着,杵在原地眼睁睁等死。
万道剑气纷飞,普通武者半分逃跑的能力都没有。只有实力达到封尊以上的人,仅仅只能冲开心底的恐惧进行闪避。而真正有意义算得上逃跑的人,也只有达到龙霸牡那样的水准,才有这个本事做到。
幕翔天当即吓傻了眼,身体像被一只虚空的大手握住,把他牢牢压在原地半分也动弹不得。
毕竟他年龄还小,虽然有闪避的能力,却挣脱不开剑魔给他造成的恐惧。眼看一道粗壮的剑气冲来,危急关头,这时,一道宽阔的脊背出现在面前。
“嘭!”幕苍翱一记野蛮冲撞,用肩膀把吓傻的儿子撞了出去:“逃啊,逃啊!”
他凄厉的大喊着,在撞出幕翔天的瞬间,把一生功元尽数运转到后背之上。因为此时,那道原本轰向儿子的剑气,已经撞在了他的后背。
“父亲……!”受到一记侧撞之后,幕翔天的身子斜里飞了出去,父亲的力量是这么大,撞得自己满身骨头都要碎了。可是他知道,如果没有股浑厚的冲撞力,自己根本脱离不开剑气威力的范围。但是父亲他……
“活着……活着……!”幕苍翱挥泪大吼,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挡得下。能撑住剑魔的一剑,自己当场重创。这第二剑,他实在没有信心可以接住。也许会死吧,但起码翔儿能活下去,这是此刻唯一的奢望。
“轰隆……!”万道剑气中的一道撞在了幕苍翱背上,刹那间,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背后传来,一击就把他一生的功体全部冲散。随后,剑气入体,炸得他整个后背血肉模糊,一身威严的金龙锦袍化作漫天碎布,飘零在肆虐的罡风之中。
砰!砰!砰……
一道接一道的巡航导弹,打击在漫天的苍蝇身上。顿时,整个天空都是盛开的黑色烟花,烟花里溅撒着鲜血和内脏,花花绿绿的肠子和残肢断臂劈头盖脸的砸落而下。
风停了,剑气消散了。原本密密麻麻的天空,此刻还能悬浮的身影已经稀稀落落。目测之下,剑魔一剑扫出,超过有三万人被他摧枯拉朽的送进了黄泉。
蝼蚁,什么叫做蝼蚁?一剑证明一切!
“噗通!”一道雄阔的身体双腿跪地,那个原本帝王风范的青龙域主,此刻像个要饭的叫花子一样,披头散发,一脸血污,后背焦糊一片,焦糊的肉里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幕苍翱接下了,用全身的力量加上**接下了。但可惜也走到了尽头,此刻不说身体已经被摧残到了极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静,场面又静了下去!
剑魔一剑之威,几乎扫平八方。密密麻麻的天空变得稀稀落落,满地都是人的内脏和骨头,湖水里飘的都是残破的尸体,鲜血把清湖彻底变成了血池。
这一刻彻底安静了下去,虽然这一击造成的威力远比第一剑强。但现在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不是说他们不害怕,是因为太害怕,害怕到连变成疯子都是奢望。变成疯子还能活命,还能苟延残喘。
可一旦发出什么声响,引起剑魔的注意,却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祖……老祖啊!”弟子和长老们振奋不已,强,太强了。一剑打得同等级的青龙域主残废,当场灭杀近三万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天下间有这么强的剑修。
“剑魔,这就是一代剑魔吗?不,还不是,当年老祖应该比现在更强!”雷破天一脸炙热,同样都是一招地剑,但他的地剑和逆天歌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这就好比一对亲生的父子,自己的地剑只配是刚出生的幼儿,老祖的一击才是那威武雄壮的中年巨汉。
“门……门爷爷!”易凡也大为震撼,震撼之余,突然发现门老的气息瞬间弱了下去。虽然弱的不是实力和境界,但比这个更严重,因为那是生命的衰弱,剑魔再次出现衰退的迹象,而且,气息衰退的速度非常快。
“呼!”逆天歌吐出一口重气,仍保持着挥剑的动作。空洞的双眼里血焰依旧在烧,可脸上却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汗水顺着强壮的胸膛狂流,握剑的手也开始出现颤抖。
还是不行,还是没能杀掉幕苍翱。以剑灵替代的剑魂,远远达不到自己当年的能力,根本发挥不出真正剑魔的强大。眼下生命流逝的非常快,这说明剑灵的力量已经快耗尽了。
一剑诛杀三万人,还打废了青龙域主幕苍翱,在外人看来何其恐怖。但只有剑魔自己才知道,这种场面只是小儿科,比起当年自己诛杀百万人的血腥,连塞牙缝的都不够。所以他脸上没有一丝自豪,反而涌现出极度的不耻,自己实在太没用了,难道真的不配是剑魔了吗?
不……我就是剑魔,我还有一剑!
“噗……!”幕苍翱双腿跪地,不停的呕着鲜血,虽然刚才救下了儿子,但翔儿为什么不逃,他为什么不逃,这是我拿命换来的机会:“逃,快逃啊……告诉你爷爷为我报仇!”他用满口的血迹朝着百米外的幕翔天嘶吼。
但这时——
“天剑!”逆天歌把平行的手臂缓缓举向头顶。
“不……!”
“不……!”俩个声音同时喊出。
幕翔天在俩名龙侍的拉扯下挣扎,拼命想冲到重创的父亲身边。
而易凡也在俩名长老的手掌中挣扎着,想冲过去阻拦施展天剑的逆天歌。因为他知道,一旦剑魔再使出此剑,门爷爷将会永远的离开自己,这将是剑魔的最后一剑。
“嗡!”被逆天歌举起的血色宽剑发起了震鸣。
天剑,号称剑祖三绝里最强的一剑。千年以来,随着剑宗天消失,这一剑无人再能施展,几乎随同剑祖一样也变成传说中的存在。
但是今天,你们终于有眼福可以看到这一剑了!
就在逆天歌催发天剑的时候,愕然听到易凡喊出的那一声“不”。顿时,他的心神一阵激荡,刚刚凝聚出的澎湃魔性随即涣散。逆天歌哪里听不出来这个“不”字里,满怀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那是一个孩子离不开父母的依靠与牵挂。
“师尊,你要走了吗?”
“师尊,你什么时候回来?”
“师尊,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你!”逆天歌的耳边再次回旋起当初师尊离开时,自己给他的承诺和期盼。但是师尊一去不再回来,只留下了这座山,和自己手中的剑。他真的不要我了,还是他真的像传闻一样遇到了不测。
“呵呵……我逆天歌生来无牵无挂,至死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是个乞丐。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就去找你。如果你死了,那么,歌儿来陪你……假设有一天师尊你回来了,会看到这座山还在,我答应过你要守着它。如果你因为我的死而伤心,那么我替你找了一个更好的徒弟,他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师尊!”逆天歌昂头呐喊一声,燃烧的血眼里流出俩条血泪。
喊出最后一声师尊的同时,那道替代了剑魂的剑灵“啪!”的一声,如同玻璃一般在体内破碎。他压榨了全部的力量,抽纳了剑灵所有的灵气,只为这一剑。只为当初的一个承诺,只为守住这座山,保住身后那个孩子!
“轰!”溃散的魔能随着剑灵的破碎,在瞬间就聚集起来。与此同时,嗡,的一声,他手中的乾怒魔剑发出一声震荡乾坤的激鸣。
只有剑鸣的声音,没有招式。只能看到他举着的一把血剑,却看不出他如何施展,这便是……天剑!
“唰!”一道惊天鸿影冲破了高空云层,直坠而下,当头朝着跪在地上的幕苍翱头颅穿去。
天剑,至天而降的剑。毁灭的剑,恐惧的剑,也还是一把包含着希望的剑。就如同当初自己被人围在大街上打时,是这把从天而将的剑,吓跑了所有人。
而如今自己施展的天剑,也会为宗门带来希望,为身后那个孩子争取生存的机会。
就在逆天歌施出生平最后一剑的时候——
远在苍境的另一片世界,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水清,云白,水天一色的水云间。
一名鹤发童颜,背负一把古朴残破佩剑的老者,正手提拂尘坐在一块巨大的磐石上打坐。透过他残破的剑鞘,可以看出里面的那把佩剑,乃是一把断剑!
这老者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囚着,此刻,伴随着身上振起的一股剑鸣,一丝丝充满着腐蚀力量的黑色火焰,正被他一缕一缕的逼出体外。
如果易凡看到的话,肯定会吃惊无比。因为眼前的老人就和当初小胡椒一样,也是中了沧溟炼狱火。
突然——
“啪!”一声脆响从老者的怀中震起,他闭合的双眼一瞬间泪流而下,伸出颤抖的手摸入胸口,掏出一块破碎了的黑色玉简,这是他徒弟的剑魂,但是剑魂碎了。
“啊……!”剑宗天老泪纵横,那刚刚逼出体外的炼狱火,却是倏然又窜回了他的身体里。一代剑祖当即口喷鲜血,鲜血撒满了座下的那块磐石,痛失唯一的徒弟令他心如刀绞,但现在却无能为力,哪怕他是一代传说剑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