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逆天 !安慰完众人之后,雷破天命令几名剑师,把伤残的弟子挨个送回老家。
易凡则拉过一名老剑师,取出乾坤袋里的小须弥袋塞进对方手里。这里面装着十万块地晶石,是归来之际,惊无罪抢了他爹的小金库所得。
这些东西是西境阵亡子弟的抚恤金,每一块都烙印着宗门师兄弟的鲜血。归来之后,理应立即上缴宗门。此番随雷破天外出捉凶,来的突然。所以才延误到今天,其实怪不得自己。
而那名老剑师易凡也清楚,他名卓义,乃四方空的副手。近半年多的时间里,一直都是卓老剑师在打理宗门财务。
二十块天晶被易凡扣下,但十万块地晶他分毫未动,全部推给了对方。易凡知道,宗门的财务是个硬伤,尤其折损四方空之后,卓老剑师更是痛不欲生。即便如此,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对不住已故的老友!
交代完一切之后,易凡向雷破天说到:“雷叔,我得回剑海林一趟!”
雷破天当然知道他要干嘛,点头道:“去吧,代我向老爷子问好,回头告诉他老人家,你现在是宗门的剑子,不能再待在山下守林了。所以……望老爷子见谅!”
“嗯!”易凡躬身一礼,拔身化作一道彩流,朝着山下而去。
童凌霜见状,就要飞身追赶。她刚把脚抬起,看到雷破天的脸一耷拉,撇撇嘴脚又落了回去。
“唉……!”雷破天摇头叹气着,背起手朝后山而去。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养了好多年的闺女,眨眼就要成别人的了。
山下——
易凡直扑门老木屋的方位,过去一个多月,是该问问门爷爷大忽悠的碎片是从何而得。
这个事儿真是来的奇怪,按道理说,门老手中若真藏有碎片,以大忽悠和残片的联系,早该知道了。
来到宗门俩年多都未见他拿出,刚从西境回来,就撞上这么一件稀奇的事,其中必有隐情。
走到今天这一步易凡才明白,其实知道大忽悠存在的人少之又少,除非是绝顶的高人,哪怕如门老这样的老剑魔,都不知道它是太神鼎真身。
若门老知道剑祖的消失与大忽悠有关,估计早乱棍将其打死了。
“门爷爷……我回来了!”易凡散去七彩幻象,落在木屋的树荫下。
“吼吼……!”小胡椒在他面前激动的一阵疯跳,不停的用爪子刨土欢呼。
门老坐在阴凉处,有气无力的睁开眼道:“唔……又进步了,境界没提升,内劲倒浑厚不少,你小子的成长着实令人惊讶!”
“嘿嘿……!”易凡挠首笑了笑,捧着小胡椒的脸蛋摇了摇,蹲在门老的椅子旁道:“门爷爷,我可能又闯祸了!”
“怎么讲?”
“我杀了人!”
“你杀的人还少吗?”
“我杀了拳域的拳子!”
“唔……一个犬子而已,不碍事!”
“我还斩了东皇孙子的一根手指。”
“东皇的孙子幕翔天?”门老眯着的双眼猛然睁开,晃动的摇椅卡在了原地。
“嗯,就是他!”
“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易凡回道。
门老又把眼眯了起来,裂开一嘴烂牙发出“桀桀”的鬼笑:“一根手指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夫当年杀了他大伯!”
“呃……!”一滴豆大的汗珠从易凡的脸颊流落。
“怎么,不信?”
“信,我信,要不然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辈子都离不开天剑山!”易凡尴尬道。
“当年为帮青龙域抵御暗界和黑狱,那一战杀红了眼,我魔性大发,难以压制,当场斩杀了宗门的长老和东皇的大儿子幕云藏,还屠了近百万的凡人……唉,作孽啊!”门老忆起往事,脸上却无半分悔意,依旧悠哉悠哉的晃动着摇椅。
易凡明白,门老的叹息只为一人而发,便是剑祖。老剑魔不觉得对不起谁,只是让自己的师尊失望了。毕竟,他是剑宗天唯一承认的弟子!
“门爷爷,我要说的其实不是这个事!”
“是想问那个神经病的碎片吧!”门老坏笑道。
“嗯!”易凡点点头:“大忽悠来历不凡,本为神器之身,但我也不知它因何破碎,导致碎片散落人间,每寻回一块,无论对它还是对我,都有莫大的助益,所以我想问问……”
“没有了!”门老打断对方道:“就那一块,别人送的,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还骗你不成?”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怎么可能是人送的,这简直……简直!”易凡瞪着双眼不敢再想下去,此刻突然生出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越想下去,越就感到浑身发冷。
简直太可怕了,竟然是人送的。既然此人知道是太神鼎的碎片,那就应该清楚沧溟诀的威力。神器,破天道的功法,这俩样东西哪个不是武者梦寐以求的神物。
莫说武者,就是普通的凡人得到,机缘巧合之下感悟一劫,都足矣瞬间成为一方小城的绝顶高手。
他明知道这是太神鼎的碎片,居然还送到定剑海,这不说明那人已经知道自己拥有至宝了?此刻,易凡觉得自己就像猎物,已经被猎人死死盯上。
“我也不知何人送的,那人距离五十里,把黑铁投在剑海林。而且,准确无比的投在我的面前。我窥不透他的身份,也无法追赶,因为我不能越出天剑山十里的范围!”门老的声音略有颤抖,明显他对那人也无比心惊。
听到此时,易凡更是震撼,能令堂堂一代剑魔都惊悚的神秘人,此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肯定是个躲在暗中的绝顶高手。
“可曾留下什么话?又或者,您觉得他是敌是友?”易凡的额头渐渐渗出密汗,若连门老都不清楚对方的底细,那这个送残片过来的人,肯定不怀什么好心,必有所图。
自己从来不怕对手,却最怕难以预料的变局。若此人是剑祖的老友,被前辈窥到自己的秘密还好说。倘若他是敌非友,如此神鬼莫测,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扎进你的肉里,这种状况是易凡最担心的。
“不用紧张,那人没有恶意,别忘记我是谁,虽然境界退步,但感知还在。他没有一丝恶念,走时倒还真留了句话!”门老挥起拐杖,朝着面前的空气一点:“自己看!”
“哗!”易凡刚一抬头,却见门老的拐杖激射出一道光幕,光幕上是个漆黑的夜晚,虽然只是画面,可听着画幕里“嗖嗖”的诡异冷风,易凡一眼认出,这是当初刚离开宗门去西境后的没几天。那时正值开春季节,剑海林的高空才有如此凌冽的寒风。
光幕中,一道身穿黑袍的威武身躯,扬手甩出一道乌光,乌光被一簇水流包裹着,势如疾风般穿透门老的木屋,叮在了床头上。
门老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块黑铁后,下一秒,立刻拔身冲出房子,在天剑山的十里处,悬浮在剑海林上空与对方遥遥相望。
那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袖袍一挥,打出一团水流,水流在黑夜中闪闪发亮,汇聚成几个字体。
一笔一划,慢慢书写着,易凡瞪着双眼看着光幕上的画面,仿佛身临现场般,紧张不已的念道:“善加运用,速速变强……这……”他扭头看向门老!
门老收回拐杖,画面瞬间消失:“这是我以剑神树的灵气临摹的当时一幕,你应该发现了什么吧?”
易凡低下头,拳头渐渐紧握:“是一名踏巅期的高手,比聂大叔还要强的高手,他使用的是玄水真言决,他是……南……冕!”
“咯咯咯……!”门老鬼笑着,挥起拐杖敲了一下易凡的头顶,打得对方当即抱头蹲了下去:“傻小子,南冕会这么傻?虽然我不清楚你那尿罐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隐隐感到非常危险。既然你说的碎片这么重要,以南冕的品性,他得到后会给你送来吗?”
“这……不可能啊,那人的气势如此骇人,虽然是您以剑神树临摹的画面,却让我仿佛身陷其中。我的判断力绝对不会出错,他必是一名踏巅期的高手,我在西境见过这种人!”易凡紧张道。
“是踏巅高手不假,但却不是南冕,当年我与渊自在交过手,他的气息我岂能不知?”门老坚定道。
“不是南冕?可……南海应该没有此等高手了吧……不对,还有一个!”易凡愕然间想起了另外一人,怪不得西境解围时,总感觉对方老往自己身上看,原来他早就注意我了。
“你说的可是南海神将锋水坤?此人成名在八百年前,按理说是我的晚辈。虽未与他谋过面,但我可以告诉你,绝对不是锋水坤!”门老坚定无比道。
“为何?”易凡问到。
“为何?因为他不会真言决,他的水功是自创的。正因为如此,才得到南冕的青睐,把他力捧到五大神将之位,授予他统领三十万玄甲军。而且,锋水坤是南冕最忠心的爪牙,别怀疑我的话,哪怕是神将,却如卑贱的奴才般对南冕敬若神明。他若得此宝,你定然能猜到会怎么处理!”门老轻哼道。
“他会交给渊自在!”易凡把头重重低下,心中的谜却越来越深。不是南海神将,也不是渊自在,究竟会是谁呢?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呐……南域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堪比四大传奇的水族高手,实在令人钦佩……打消你的顾虑吧,他留那一串字明显是给你的,老头子我没可能再变强了。看得出来,他迫切希望你早日成长起来!”门老抬起手,重重拍了拍易凡的肩膀,比起那位神秘强者,自己又何曾不对易凡寄予着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