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一屋子的丫鬟们见雪雁她们来了,都笑着道:“可算来了。”
雪雁笑着找了个位置坐下,问迎春道:“你今儿也能出来?不在家里看着儿子,倒有心出来玩耍。你家太太也不管着你点儿,竟比在家时还爱玩了。”
纪萱在一旁笑道:“嫂子本也不肯来的,是我拖着嫂子出来的,说是让嫂子再去摸摸门钉,好给我们家再添个小子呢。”
黛玉在一旁笑着打趣道:“你就贫吧,你嫂子是性子好由着你捉弄,待日后看你嫁了人,也遇见个你这样的小姑子,臊不死你。”
纪萱不依了起来,笑着上来要抓黛玉的脸,黛玉忙躲到刘纯汐背后,一屋子丫鬟都笑了起来。
正笑着屋外又进来一堆人,一进门便道:“好热闹,我们来迟了。”
大伙儿一看,来的正是探春惜春和湘云。刘纯汐见了跟她一样待嫁的姑娘,便开心的不行,忙上去问东问西的“你嫁妆备好了不曾?”“你多时过门?”这样的问题层出不穷。
雪雁指着她笑道:“可见是留不住了,这会子三个待嫁的姑娘,就你张口闭口都是嫁人呢。”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一齐打趣刘纯汐,刘纯汐倒是一点不羞,大大方方道:“这有什么,男婚女嫁可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我即便嫁了人,也仍是我母亲的女儿。只不过多一对父母,换个地方过日子罢了。”
大伙又都点头了起来,这话确实说的没错,而且是大义。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也少有人家真的把女儿嫁了出去就不管的,也很少有女儿家嫁出去了,再不理娘家的事的。这公婆的孝道要尽,这父母的孝道也是一样要尽的。
眼见着人也到齐了,雪雁便对孟茶芳道:“母亲带妹妹们去摸摸门钉吧。剩下的姑娘们由我看着,我们只在这附近玩,并不走远。”
孟茶芳叹了口气,站起来揶揄道:“我早与她说了。这摸门钉不过是求个心安,实则无多大用处,偏她不信,非要我带着你们两个去摸门钉。得了,你们也别推脱了,都跟着我走吧,若是你俩摸了门钉不怀个身子,只怕这丫头明儿就派人去拆门钉去了。”
大伙哄笑起来,黛玉和迎春忙站起来跟着孟茶芳往外走,孟茶芳到了门口还转头嘱咐:“你们几个小的也别玩的忘了本。记得跟紧你们大姐姐,若是不见了人也别慌张,让丫鬟跟着带你们回醉仙楼。这房间今夜已被我们包下了,不论多时再来都是能用的。”
众姑娘忙起身福了一福齐齐道了声“是”,接着又道:“太太慢走。”孟茶芳这才转身出了房门。黛玉迎春相继跟上。
待人都出门了,雪雁这才笑道:“咱们也别傻坐着了,叫上几个菜,就下去赏灯,累了就回来,正好菜也做好送上来了。”
湘云立马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笑道:“极好,我早想看灯去了。只是方才太太在这儿,我不大好意思。”
惜春拉了她一把,打趣道:“方才见你文文静静的,我还当你改了性子。原来还是这般猴儿,你晚些去,难道那灯还长脚跑了不成?”
刘纯汐也不耐烦了。叫丫鬟去叫侍女来,待那侍女一来,便问侍女道:“你这醉仙楼里,可有火锅?”
侍女忙回道:“有的,今儿是上元节。东家特地备下了野味火锅,各类野味都有,还有片好的牛羊肉片。”
雪雁一听忙笑道:“汐儿这主意不错,我也极爱火锅,只是我偏爱蜀地的麻辣火锅,想来京城里是没有的了。”
好在黛玉和孟茶芳都不在,雪雁压根就没去过四川,哪里吃过什么麻辣火锅,这会子就算讲漏了嘴也没人知道。
倒是那侍女听了雪雁的话,很快回道:“赶巧儿了,今儿麻辣火锅也是有的,不过只三份,已有客人点了一份了,还剩了两份。”
这时候的火锅,已经形成很久了,火锅在这个朝代已是很流行的东西,就连宫廷的菜单都有火锅这道菜呢。只是与现代的又有所不同,是一人一个小锅这么烫的,这样倒也方便,每人的锅底不同,也能按各人的口味来调味。
雪雁一听说还有两份麻辣火锅,忙全要了,又问剩下几人:“你们自个点自个的,有想尝尝麻辣的,我点了两份,你们也可以试试。”
湘云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可最受不住辣,平日里但凡有点辣子的,我都碰不得,我还是只要个野味火锅就好。”
其他几人也纷纷要了野味火锅,雪雁一瞧大伙都不吃,干脆把孟茶芳和迎春黛玉三人的也点了野味的。
倒是纪萱出乎意料,表示不要野味火锅,想尝尝那个麻辣味的。锅点好了,便可以下去玩了。这火锅本就是烧开了就能吃的东西,如今也不怕菜凉了,大伙便一股脑下了楼,到周边玩了起来。
雪雁是想着好些年没出来放灯了,今年吴均瑜回来了,她想放灯许个愿,便拉了湘云一道去河边买了好些个莲花灯,一一点上,搀着各自丫鬟的手,一盏一盏的往河里放。
湘云只买了三盏灯,雪雁一人就买了五盏,待湘云放完了她的,起身走到雪雁身边时,正好听到雪雁再许第四盏灯的愿:“愿祖父不再哀伤。”
湘云只知道雪雁是林家收养的人儿,可并不知道雪雁原来的身世,更何况雪雁许的愿是为她现实里的祖父许的,又跟现在这身子的背景不同。所以湘云一时间听得满头雾水,但还耐着没开口询问。
待到第五盏灯时,就听雪雁口口声声念道:“愿表哥心想事成。”
湘云这一下,不知作何反应好了。她是站在雪雁的背后,所以雪雁并不知道,但扶着雪雁的书澈却是知道的。书澈听见这句话就忙转头去看湘云,果然湘云的脸上全是惊讶哀伤的神色。
大伙儿都当吴均瑜已经死了,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许这种愿望,这是何其的哀伤。湘云一想到自个已经定好了亲事,马上就要嫁人了,而雪雁却落得个未婚夫失踪的下场,她这就一下没忍住,差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书澈忙对着湘云挤鼻子眨眼睛的,湘云这才赶紧收了哀容,强迫自个笑了起来:“姐姐放好了不曾?咱们去那边买兔子灯吧,前儿我们家扎了好些个,都送人了,只给我留了个走马灯,一点儿也不好看。”
雪雁正好放完最后一个站了起来,一听湘云的声音忙转身笑道:“好,我方才还见着有个小猫的呢,我爱猫,我买那个。”
两人携手一起上了岸边来,重新找到了商贩,挑起了花灯,不多时人渐渐多了起来,湘云和雪雁早买好了,便没了耐心与人挤在一处。
“这会子灯也放了,灯谜我也懒得去猜,每年都会出来一回,竟也玩腻了。姐姐若是乏了,咱们就先回醉仙楼去吧?”湘云有些兴意阑珊的玩着手里的灯绳说道。
雪雁看了看四周,笑着对湘云道:“你与翠缕先过去,我再去给墨玉买两个,他怪可怜的,被父亲留在家里,不让他一道来呢。”
湘云早惦记着方才的野味火锅,听雪雁这么一说便道了句:“那我先走一步,姐姐快些过来。”
湘云一走,雪雁看了看四处再没认得的人了,便带着书澈跻身进了人群,左拐右拐就没入人群看不到了。
天香楼里,王哺归早等得一头是汗了,这天香楼今夜也是专供女子使用的,偏他躲在包房里,出又不敢出去,怕冲撞了女子,惹上登徒子的罪名。但他左等右等,雪雁总不来,一屋子再好的佳肴美酒也让他没了胃口。
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屋外终于传来了叩门的声音,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正是雪雁信中说的信号。王哺归忙几步上前,躲在门口把门打开,书澈伸手一推,雪雁便迈步进了屋来。
房门重新关上,王哺归才从门后出来,上前给雪雁跪拜行礼。这会子雪雁就算再客气,他也不敢小瞧雪雁了。这人就是欺软怕硬的天性,祝渊再发脾气,也是个纸老虎,没背景没靠山的,任凭他王哺归拿捏。可雪雁不同,有靠山有家室,不但如此还有勇有谋,傲气也比常人更大,若是跟雪雁对着来,可不是好结果。
雪雁对王哺归的行礼很是受用,翘起兰花指拿着茶碗刮了又刮,这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免了,起来吧。”
王哺归见雪雁的态度不如上回那么客气,知道是自个的计划弄巧成拙了,只得硬着头皮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又苦苦哀求道:“那东平王肯出手,无非是想着架空君王,自个称霸做个幕后黑手,主子万万不能轻信他们,若是如此,对我们日后之事大为不利。”
雪雁冷笑一声道:“你也是老眼昏花了,竟为虎作伥,引狼入室。那东平王本就野心不小,四王之中他最为圣上眼中钉,你偏找了他做盟军,这样一来,对计划只有害而无一利。如今又要我小心他们,你早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