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黛玉怎么会去管张珏的事儿?她躲开来不及呢!于是忙推脱不肯,说是自个没那么大的本事,她自个规矩都还学的不好呢。
项夫人只当黛玉是客气,也不给黛玉反驳的机会,立刻叫了个丫鬟来,对她道:“去小姐房里看看,起来了没有。若是起来了,立刻叫来,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来请安,太没有规矩了。”
黛玉这边总不能硬生生的拒绝,只好坐下等张珏过来。
再说林府那边,林如海这段日子,又“举荐”了几人,这几人无一不被重用,惹来朝中上下议论纷纷。
有几个跟林如海关系好的大臣,还来劝说林如海,不可锋芒太露,如今圣上恩宠是好,可若是有朝一日圣上恩宠不在,这些人都会成为拖他后腿的人。
林如海周旋应对着,心中只是苦笑,这些人都是按着皇上的意思举荐的,只是如今引来争议了,自然就不能再大张旗鼓往朝中塞人了。不然非但起不到降低对方疑心的效果,反而会弄巧成拙。
林如海又秘密入宫了一次,再出来时,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回到家中,林如海有些愁眉不展。他与圣上言明不可再往朝中塞人,不然会引来所有人的怀疑,圣上也明白此理,但却给他了一个更难的差事——拿到所有相关策反人士的名单。
祝渊虽然单纯,但若是做的太过明显,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了。林如海不敢轻举妄动,想了想让人去叫了雪雁来。
雪雁趁着黄昏到了外书房,听林如海讲过此事,不由疑惑,这事讲给她听只怕不合规矩吧?想来外戚不得干政,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正事了。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对这种事指手画脚?
雪雁将心中疑惑摆明了道出,林如海听完后宽慰她道:“你且放心,我让你来,并非让你对这事出谋划策,只是你相看看人又准又快。这祝渊虽与我打过交道,可我见他时而精明时而糊涂,很难看出他的底细。倒是你与他接触的多些,为父只想知道,他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雪雁松了口气,微笑了一下:“若是这件事,女儿倒是能帮的上忙。这祝渊其实并不如父亲想的那么难对付。他这人说白了,就是怯懦多疑无主见。父亲见他精明时,应该是他出门前得了部下的指点,说的都是转达部下的话。父亲见他糊涂时,多半都是他自个没得过别人的意见,所以一时就慌了,拿话搪塞父亲。
“只是,这人虽然胆子又小,头脑也不聪明,但却不是个好人。他心狠手辣,绝不是良善之辈。我曾抓到他的部下派来的一个管事,交给他后,他当即就逼人自杀了。虽说吓着了他,他做了一夜的噩梦,可他妾室劝了几句,竟就给忘到脑后去了。可见此人是毫无心肝之人,做下了坏事也不会内疚。”
林如海听完这些,思索了半晌,摸着胡子点头道:“如此说来,为父倒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雪雁听林如海说了这话,松了口气,起身便要告辞,却被林如海又叫住:“你且莫急,我听说你前儿帮贾府二姑娘备了嫁妆,如今又替贾府的三姑娘备嫁妆?”
雪雁一愣,点点头道:“二丫头三丫头都是好人,女儿不愿见她们嫁时惨淡,想着能帮便帮一把。”
林如海摇头叹道:“你虽善良,可也莫帮的太多了。这人呐,有句话叫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帮了一次,她就指望着你帮第二次,你帮了这一个,就会想你再帮另一个。吴家的银子也不是打水漂得来的,你如今可着劲帮人家,自个亏了那么多银子,均瑜那孩子回来了,也会不高兴的。”
雪雁心中一暖,朝着林如海福了一福:“父亲放心,我非但没亏,上回帮二丫头办嫁妆,还让贾家该着我几万银子呢。这次三丫头的嫁妆,我也会让贾家实实在在把银子付给我的。”
林如海听完只能说:“你且好自为之,莫让人骗了。那贾家还贪着户部的银子,圣上这段时日要有大动作了,你可莫再与她们扯上干系。”
雪雁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林如海,见他说的不像是吓唬自己的。她心中不禁感慨,抄家看来不远了。
果然不到几日,雪雁在给孟茶芳请安时,就从孟茶芳嘴里听说了甄家被抄家一事。雪雁想起书中所写,立马给孟茶芳告了个假,往贾府去了。
雪雁借着来拿欠银的理由,找到了王夫人,果然才进院子,就见大箱小箱的东西挤在院里满满的。
雪雁偷偷打量了下,终于在一个小箱上找到了甄家的标记,她微微一笑,不等人通报,打了帘子去了正屋。
王夫人正与三个婆子打扮的人说话,见雪雁进来吓了她一跳。忙对那三人介绍道:“这是我那妹婿的干女儿,林雪箐。”
说完也不给雪雁介绍那三个婆子,笑着站起来拉了雪雁的手道:“箐丫头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儿怎么想起来看舅妈了?”
雪雁先给王夫人行了礼,这才故作好奇状去打量那三个婆子。王夫人吓得不行,忙对那三人道:“你们且下去吧,晚了再来回话。”
那三个婆子也心中有鬼,赶紧福了一福说了声“是”,就往外走了。
雪雁心中偷乐,见那三人出去了,这才回头对王夫人笑道:“是我来的不巧,耽搁了二舅母处理家事。要不,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王夫人忙拉着雪雁坐下,嘴里道:“不打紧,多大点事儿?每日不都是这样,哪里就忙了。你只管陪我说话解闷,他们还没有这点眼力见?”
雪雁拿帕子掩住嘴偷笑了一下,又对王夫人道:“这次来,是跟二舅母说那嫁妆的事儿,原我是想着,帮了二妹妹,不好不帮三妹妹。可昨儿这事儿被我父亲知道了,把我好一番斥责。我想了想也是,没有抢着揽下别人母亲的差事的,这岂不是乱了体统。只得来找二舅母,望二舅母先与我签下合同。这合同并非借条,只是言明备嫁妆一事,是二舅母委托吴家的商行办的。”
王夫人忙道:“是极,你还云英未嫁,我也不能让你担下这不懂规矩的名声。你可带了合同来?”
雪雁摇了摇头:“不曾,昨儿父亲跟我说了,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今儿就是来找二舅母商议的,所以还不曾写下正本。”
王夫人闻言忙叫来玉钏,让她去备下笔墨纸砚。不多时玉钏备好了,雪雁和王夫人这才移到内间去。
雪雁拿着笔,想了想道:“这既然是委托合同,又是商行办事儿,若是不写上劳务费,恐外人不信。所以合同上头,还是得写上价钱。只不过这是给外人看的,具体的价钱,还得咱们私下来算。二舅母觉得可好?”
王夫人此时院外头就是甄家的私产,生怕雪雁待的太久节外生枝,赶忙应了下来。又怕雪雁还要再琢磨,直接对雪雁道:“你只管按正常的流程来写,这事儿可是大事,别偷工减料。想来你写这些已是常事,比我可有经验的多。就不必再来问我,按你心中所想来写吧。”
雪雁闻言笑道:“那可不行,虽是份明面上的合同,可就怕写的正规了,舅母觉得为难。还是商量着来写为好。”
王夫人赶紧劝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最公道不过的。但你只管写,不打紧。舅母信你,你写好了,去找你三妹妹玩吧。我这里乱的很,今儿也没多少时间陪你。”
雪雁闻言心中偷笑:怎么?刚才还说要留下来说话,现在就迫不及待要赶人了?她也不再推脱,拿起笔来唰唰唰的写了起来。待她所有的都写完了,给王夫人过目,王夫人皱着眉头看完了,叹了口气:“原来这商队合同这般麻烦,我竟看了半天都没看懂。也罢也罢,在哪儿按手印?”
雪雁笑着指了地方,王夫人提笔写上贾政的名字,又拿了贾政的私印出来按了下去。这与外头签合同,可就不能用王夫人的名字了,毕竟是对外的,都得用贾政的名来。好在贾政的私印走时就留给了王夫人,以便平日要用到私印的时候,自个不在不好办事。
雪雁心中大为惊喜,原是想着签个商务合同,免得以后王夫人不认账。结果王夫人竟签了贾政的名儿,这下可就不是王夫人私自欠账,是贾家二房欠账了。
这倒比之前雪雁的打算还好了几百倍,日后就算王夫人想欠银,只要雪雁拿了合同去找贾政,以贾政那“假正经”的性子,为了面子也一定会逼王夫人把银子还给雪雁的。
签好了合同,雪雁也没签自个的名字,她留了个心眼,要等吴均瑜回来,让吴均瑜签他的名字才行。这样这备货的名义就不是她的了,到时别人想背地里说她也说不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