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雪雁听了消息,一时间也没了兴致看戏,难得自己对古代的东西有一样感兴趣的,两次都扫了兴,好不郁闷。
这一想着,雪雁就觉得怎么都得派人去贾府打听打听才是,可再一想,如今三春都在,还派人打听什么?直接在三春这里问问就知道了!
迎春那性子,只怕问不出什么,惜春又在宁国府里住着,只怕消息也不灵通,雪雁想了想出声与惜春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探春边上。
探春见雪雁特地换了位置,知道雪雁是有话要说,故意身子往雪雁那边倾了一点,就听雪雁问道:“我跟你打听个事儿,我往日与你们太太房里的金钏交好,但多日都不曾听到她的消息了,她可还好?”
探春笑着点头:“姐姐放心,她好着呢。我今儿去太太那告辞,还看到金钏了。”
雪雁松了口气,笑着对她道:“好妹妹,我托你件事儿,金钏若有个什么差池,还请你立马派人给我送个信儿,我念着往日旧情,怎么都得帮衬她一把。”
探春纳闷道:“姐姐可是听了什么风声?”
雪雁摇头笑道:“这倒不是,只是她那日说她老子身子不大好,我过了这些时日,也不知道她老子的病到底好了没,家里需不需银钱接济。再说,她妹妹也一同进府伺候,家里没人照顾,我有些担心罢了。”
其实雪雁与金钏倒真没什么交好,只是她很不喜欢贾宝玉,所以对贾宝玉害过的那些女孩子,都很报以同情。贾家的丫鬟们也不知为何,对这个娘炮双性恋各个都稀罕的不行。
那金钏其实说到底也是自作自受,敢当着王夫人的面跟宝玉说些什么“金钏掉在井里,是你的就是你的”的话来,谁都知道午睡是睡不着的,特别是还有人在给你捶腿。根本就不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外头有人说什么,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王夫人其实也不是装睡,只是没睡的很死。金钏这么一讲话,可不就听到了。其实王夫人也不过是一时生气,撵了她出去,日后还是会再叫她进来的。只是金钏这人自尊心太强,一时想不开就跳了井。
雪雁虽知道金钏是自作自受,但一想,这些个丫鬟,被宝玉调戏了,多少心里都会存些念想,少不得也迎合他一二。虽然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但若宝玉不这么大胆的调戏人,金钏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对宝玉这么放肆。
雪雁如今也不指望能把金钏怎么救出来,这可不关她的事,她只是觉得。既然知道金钏要死,好歹自己劝说一番,让金钏打消这个自杀的念头才行。不说别的,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不知这世上有没有神鬼,但她能穿到这书里来,也不可不信这些。她现在做的。只当是日行一善,为自己积德了。
戏唱到申时七刻就结束了,雪雁等人回了月影苑,那些夫人还没玩够。竟叫人直接把席面摆到月影苑的园子里,吃完了她们又回去玩。直到戌时才依依不舍告别,又约了时间再来。才各回各家去。
雪雁回屋梳洗了一番,就睡下了,第二日才起来,燕儿端着水盘伺候她梳洗着,就见小红闯了进来。对雪雁道:“三姑娘派人来报信儿,说是金钏被二太太赶出去了。”
雪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打翻水盘,忙问她道:“多咱来的信儿,又是多咱赶出去的?”
小红回道:“三姑娘今儿一大早就派人来了,说是昨儿下午被撵出去的,金钏哭着不肯走,二太太也不理她,只叫了她老娘来,带她出去了。”
雪雁忙吩咐小红道:“你快去了她家看看她的情形,她若是不大好,就劝导一番,另给我回个信儿来。”
等小红走了,燕儿才问道:“这金钏跟小姐又不熟,小姐怎么这般紧张她?”
雪雁想了想笑道:“虽与她不熟,但她可是二太太身边最得意的大丫鬟,会被二太太不由分说撵了出去,只怕是犯了不小的错。我想着她往日最是个要强的人,如今从最体面的大丫鬟到被撵出府去,那些下人们嚼舌根的可不少。若是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岂不是太可惜了。有句话叫‘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我如今也不知是哪来的福分能当了小姐,只想着日行一善,为自个多积点福,免得命格不够,承了这般大的福分,日后不得善终。”
燕儿呸呸呸了三声,气恼的说道:“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小姐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若不是小姐以前被拐子拐了,只怕还在家里做着千金小姐呢,如今也早就嫁做人妇了。小姐怎么就命格不够了?想来老天是看不过小姐受苦,又让小姐过上好日子了。”
雪雁浅笑,摸了摸燕儿的头:“好妹妹,知道你是最疼我的,我病着时若不是因为你,我也挺不过那一槛,只怕早就命送黄泉了。”
燕儿眼睛都红了,偷偷扭过头去抹了把泪,颇有些赌气道:“你再这么说,我可不理你了。”
雪雁笑了,又道:“那你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只像以前一般叫姐姐可好?”
燕儿哼了一声,说了句:“打量着这府里上下只有你懂规矩呢?我可是你从小带大的,我也知道礼不可废这句话!”说完,燕儿头也不回就出了房去。
雪雁只觉得好笑,往日那个小丫头,如今也渐渐成长起来了,若说这里头谁最像自己,只怕就是燕儿了。虽然燕儿不大说话,但办事规矩皆错不了,书澈就常打趣燕儿,说她是第二个雪雁。
想来日后她要是走了,让燕儿跟着黛玉身边,她也能彻底放心了。才想到这儿,外头书澈进来道:“该去太太那儿请安了。”
雪雁这才出了屋,同黛玉两人一起去了向阳苑里,才进去请完了安,就有人来报说是姜夫人来了。
姜夫人一进来,雪雁和黛玉就上去请安,黛玉又笑着问道:“昨儿干娘才来了,今儿又来一次,想来是又要打牌了吧?”
姜夫人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淘气鬼,不许说出来。被你干爹知道,又是好一顿唠叨。”
雪雁笑着问道:“汐儿妹妹好些了吗?”
黛玉忙附和:“正是,我才还和姐姐商量着,明儿要去看汐儿呢。”
姜夫人笑道:“她不过是伤风,再有几日就好了,你们可别去了,过了病气,到时一齐躺在床上,可不是没得玩了。只管放宽了心,再等几日,她一好,我就接你们去玩。”
等黛玉和雪雁走了,孟茶芳才一脸担忧的对姜夫人道:“昨儿我们老爷散席后跟我说了件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还请姐姐帮我寻思寻思。”
姜夫人挑了挑眉颇为诧异,孟茶芳在外向来以睿智著称,凡是见过孟茶芳的夫人,都不得不服孟茶芳,这样一个才女活生生被埋没,最后被林如海给拣了去,可说是林如海的福气。到底什么事,能让孟茶芳都没了主意。
孟茶芳继续道:“那张家的幼子,与玉儿定亲的那位,竟自个跑去水师,说是要帮忙消灭水患。这事儿我还没与玉儿说,只怕说了她多半会担忧。再有,我们老爷说,张家这幼子,确实是要过继给他叔父了。”
姜夫人闻言道:“这传言早就有了,只怕就是林大人传出来的。想来这件事,妹妹倒不必担心,这其中只怕林大人另有道理。但幼岩这孩子怎么会跑去水师了?倒是不声不响的叫人着急!”
孟茶芳紧皱眉头说道:“可不是?我一听说这事,晚上都睡不着。想着玉儿如今安心待嫁,万一万事俱备,只张家那边出了错乱,岂不是让我玉儿成了笑话。”
姜夫人沉思了片刻,抬头安慰道:“要我说,你也别太操心。幼岩这孩子我是知道的,他虽是家里幼子,但也二十有一了。为人最是谨慎稳重的,他这般作为,只怕也是为了日后能为玉儿挣个诰命。”
孟茶芳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他一番好意,可他如今已要过继给他叔父,就大可不必再去自个挣个前程了。以前他是不能同兄弟争,他一过继,他叔父一家子就全是他一人继承,他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玉儿……”
姜夫人诧异看向她道:“你莫不是想着……”
孟茶芳点了点头:“依姐姐看,我这主意?”
姜夫人想了会子摇头道:“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这事儿你须得同玉儿讲了,问问她的想法。她心思又重,平日里可不轻易与人轻言想法。你若不问了她自个拿了主意,到时她记恨起来,你岂不是枉费心思还吃力不讨好?”
孟茶芳长叹一口,幽幽道:“这继母还真是不好做呢,罢罢罢,我还是问了她再做决定吧!”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