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惜春哭闹(1/1)

雁归红楼 !惜春足不出户,贾府又从不在外应酬,这画画极好的名声是哪里来的?还不是黛玉往日应酬时说的?惜春哪里会不知道这个,感激的看了黛玉一眼,又笑着对陈婉如道:“陈姐姐客气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也算不好是好的。姐姐不嫌弃,我日后将画稿送到府上,姐姐喜欢那副只管拿了去。”

陈婉如对这个小妹妹一下就喜欢了喜欢,拉着她的手道:“你挑好了?那我们便出去吧,这里都是人挤死了。”

黛玉笑着跟着出去,去花园的路上与陈婉如调侃:“你再过三月就要嫁人了,还来参加这百花会?”

陈婉如一脸不在乎,又戏谑的看着黛玉:“有人说我,有人还不是快出门子了?今儿我在前头还看到你婆婆了呢,怎么,你不赶到跟前去伺候去?”

黛玉娇笑着要去扯她的嘴,陈婉如大笑绕着惜春转圈圈躲来躲去,三人一路说笑来到花园里,就见这里早有不少妇人在了。

这些妇人大多是真的来相看的,而有些留在厅里喝茶聊天的,只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给忠亲王妃一个面子而已。

陈婉如对园子里的妇人认识了八成以上,一路都笑着和人行礼问好。黛玉和惜春也跟着一路行礼问好,这才来到空地前面。就见方才那个绿衣裳的小姐已经在这儿了。

“林妹妹,陈妹妹,你们也来了?”那绿衣裳的姑娘笑道。

陈婉如笑着过去道:“郝姐姐来的真快,你竟选了个蜈蚣的?也罢,估计也只有你敢选蜈蚣的了。”

那姓郝的小姐手里拿的正是一只长长的蜈蚣风筝,就听她笑着说道:“蜈蚣有什么不好?那所有的风筝里头,就这个最大,我素来运气不好,想必是晦气太多,今年我要一次全放掉。再不会有晦气了。”

黛玉在一旁笑了起来,又给惜春介绍,原来这郝小姐是太子太傅家的女儿,出了名的坏运气。走在路上都能踢到石头。好好的大晴天,出门不到两刻便下起暴雨来,又或是做针线时针断了,又或是弹琴是琴弦断了,总是一年到头大祸小灾不断的。

惜春听了咯咯的笑了起来,那郝凌香见惜春长的可爱,又声音甜美,不觉疼爱上了,拉了她来一起玩。

陈婉如和黛玉在一旁放着风筝,好一会两人的风筝就都起来了。便一直在手里拉着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聊着聊着,陈婉如靠近了些,小声在黛玉耳边道:“我听说,张家四公子好像要被过继给他叔父了。这是真的?”

黛玉大惊:“什么时候的事,并不曾听说过。”

陈婉如见黛玉真的惊讶,不像装的,忙问道:“早有耳闻,怎么你从不曾听过?”

黛玉摇头,又道:“他叔父家我倒去过,只不过一个庶女。并无子嗣,想来是因为这个?”

陈婉如点点头,接着又道:“再者,他叔父一家只剩这一脉了,若是没有子嗣,那一脉就要断了。”

黛玉又是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陈婉如无奈的笑了:“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家家的媳妇儿啊?他叔父与他父亲并非亲兄弟。你难道不知道?”

黛玉连忙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陈婉如忙解释道:“这张家老太太的娘家有一妹妹,因难产早死了,妹夫原就是孤儿,又在沙场战死了。张家老太君便把孤儿抱了回来,当自个的儿子养了,便是幼岩哥的叔父了。”

黛玉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是何时传闻要过继四公子过去的?”

陈婉如想了想道:“只怕是上个月开始的?具体我也记不大清楚,但你父亲来时,京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黛玉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笑道:“管他过不过继,也与我无关,我嫁到哪儿,哪儿便是婆家,无论是谁,都一律伺候好了公公婆婆就是。”

陈婉如大笑,打趣她道:“如今倒不跟我害臊了?我俩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装,说吧,上回你婆婆去见你,送了你什么礼物?”

上回柳夫人和王彩依去林府时,送了大大小小八箱礼物,远远多过了见面礼,却口口声声言明这就是见面礼,并非聘礼。

黛玉将这情况说了,惹来陈婉如羡慕不已:“啧啧啧,你婆婆可真疼你啊,竟送了这么多见面礼。”

黛玉掩嘴笑道:“财迷,你家里还缺这点礼物不成?”

陈婉如对着黛玉龇了龇牙,然后笑了起来,两人丢开话题继续放风筝。突然院子东边传来一声尖叫,像是姑娘家被吓到了。院子里的妇人忙往东边赶去,又听得院外一阵呼天抢地的叫声,好像是抓贼还是什么。

黛玉她们离得远,听的不大清楚,陈婉如也没了心思放风筝,索性把线一扯,让自己的风筝飞的远远的,又拉了黛玉道:“走,瞧瞧热闹去。”

黛玉想起雪雁平日交代的明则保身,不由有点为难,见郝凌香已经带着惜春过去了,她这才扯了自己的那根线,先放了晦气,这才跟着陈婉如过去。

一过去,就听得人群里断断续续传来什么“浪荡子”什么“淫贼”之类的话,陈婉如听不懂,忙拉了前头一个姑娘问道:“这是怎么了?”

前头一个姑娘回头见是陈婉如,忙答道:“听说是从那边院墙里翻过来一个浪荡子,见了姑娘就上来姐姐妹妹的乱叫一气儿,骂也骂不走,多骂几句反而上来动手动脚要摸人的手。白小姐尖叫了一声,才把那人吓得翻墙跑了。如今外头已经派人抓去了,也不知抓到没有。”

黛玉听到“姐姐妹妹乱叫一气儿”的时候,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好,再听那人形容,那浪荡子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头顶着一颗大红的缨球,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圈,她就明白,这必定是宝玉无疑了。

惜春在一旁听了也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看。众人只当她年纪小,吓着了,还来哄她。惹得她一时愧疚委屈竟哭了起来。

有了这档子事儿,那些小姐们也不敢再在园子里了,便都回了正院里,仍在屋里里头玩。

到了晚间惜春探春回去之后,惜春便怒气冲冲叫丫鬟收拾了东西,回了宁国府去。

宁国府里仍留着惜春的厢房,只不过尤氏见惜春一脸的怒容好不奇怪,便开口问了两句。谁知才不过问了两句,惜春就哭了起来。

尤氏被吓了一跳,忙叫了贾珍来劝。贾珍见妹妹哭成这样,也一时慌了,忙问是不是受了委屈。

惜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哽咽咽的将百花会上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又道:“林姐姐好容易走关系将我们带了进去,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谁曾想他竟做出这档子事儿来。我就不知那王府那么大,他倒是怎么混进去的。若是被人抓到,打死是小,我们姐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哥哥也莫只顾着家里的脸面,如今当着族长,却放任这样的东西出去丢人,倒是越要脸越没脸了。”

贾珍听了这事,急的直跺脚,他媳妇儿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出门应酬也没人搭理,便不大出去,如今好容易有个机会,能让妹妹出去转转,谁知竟被那府里的混账东西给破坏了。他身为族长,可也得碍着那府里老太太的面子,毕竟是跟自己祖父一辈的,他哪里好开口斥责。

那混账东西又是那老太太的心头肉,自己不说咽不下这口气,说了又怕老太太生气恼了,真真是让人急的恨不得吐血三升。

尤氏听了缘由,想了想说道:“上回老爷同那边二叔说过宝玉闹事儿,才打了一顿没几日,今儿怎么就好了?”

贾珍叹了口气道:“说是打了一顿,他又怎么下得去手,那是他老来子,平日就算唬他两句,也是疼到心窝子里去的。况且我上次告之二叔时,老太太便多有不快,叫了我去很是教训了一番。说我身为族长管理不周还要推卸责任,又说那宝玉与别人本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小题大做。如今宝玉并未被人抓到,只凭妹妹的形容,又怎么能算到他的头上去,我若是再告诉二叔,少不得又要被老太太一顿排揎。”

惜春闻言哭道:“那便不顾不管了?我倒不如做了姑子去,也省的日后名声坏了再出家。我早早的离了你们这些腌臜东西,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才好。”

贾珍被妹妹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没有颜面,一咬牙一跺脚,怒道:“我这就过去那边府里,让二叔给个交代!”

贾珍一走,尤氏又是担心丈夫,又劝小姑子仍回了园子里去住,好不焦急。惜春见她这样,不禁怒道:“都说长嫂如母,嫂子不说担心我的名声,倒巴巴的把我往火坑里推是个什么道理?如今父亲不过是求道,还没仙逝,嫂子便把我往那边推脱。若是父亲仙逝了,岂不是我得被赶出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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