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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楚柔怀有云家最后一缕骨血,老管家云安小心翼翼的侍奉着,生怕生出什么意外,无法向九泉下的老爷,少爷交待,既然楚柔执意要去烈风城,云安只得在京中雇了辆马车,让楚柔安坐车内,老管家云安自己亲自驾车,一路朝烈风城而来。
等云安他们二人到烈风城时,只看到无数民夫正顶着烈日整修烈风城城墙,虽然烈风城内到处仍是残屋破瓦,却连一具守军尸体,一丝血迹也未留下,若非烈风城此时的残破不堪,让人实难看出此城曾被草原人血洗,数万人惨被屠戮!原来自草原退军,西风现任国主圣武帝朱乾马上征调数万民夫清扫残城并抢修烈风城守,朱乾是务必要在草原再次侵入西风前重建烈风险关!
老管家云安只得向役使民夫的军卒打听当日烈风城守军的情况,那些军卒几日来已见了不少来找寻死者和祭奠死去亲人的百姓,故而未作隐瞒据实相告,原来此时正值炎炎夏日,天气酷热难耐,尸体停放一日就已有异味发出,故等不得有人认尸,也为了抢修烈风残城,烈风城当日被残杀殆尽的固守军民的遗体都被集在一起葬在烈风城西南不远处云翠山的山脚下。
详细询问了那座军坟所在,老管家又带着少夫人楚柔驱车来到了烈风城西南云翠山脚下,离着老远管家云安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土丘立在一座高峰的山脚,到了近前就见那土丘前有不少百姓正焚纸哭拜,云安心知这必然就是那烈风城守军的坟墓,停下马车,云安颤抖着撩开车帘,满脸清泪的楚柔撩裙摆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如荒丘一般的巨坟,楚柔心中哀痛茫然,难道夫君云飞羽他真的就被草葬在这万人坟墓内!
虽然楚柔心中不愿相信云飞羽已经不在人世,可看着眼前的巨坟,楚柔心中仍是绞痛难奈,周围祭奠亲人的百姓的哀泣声不断传入楚柔耳中,如此更添心中哀苦,加上多日来难以安眠的伤疲,如此下楚柔难再承受,心智顿时一乱,猛然发疯般跑到那巨坟前,双手挖土,口中哀嘶喊道:“飞羽,你不在这是不是!你一定还活着!飞羽,你在哪?你回答柔儿一声啊!”老管家云安面上老泪纵横,刚忙追过去,在旁哭立无策,只得口中悲声劝道:“少夫人,少爷在天之灵一定不忍看到少夫人这样,还请少夫人起来!”
众百姓看到眼前一身白衣的娇俏少妇如同痴疯一般哀伤,众人同感其悲,不少丧子老妇,忘夫遗妻悲哭声更响,而中有一善良的老妇人更是走前来搀扶住楚柔,嘴中劝慰道:“这位夫人,还请节哀啊!这样才能让亲人走的安心啊!”
心中大恸,楚柔转身埋头在这不认识的善良老妇怀中,放声大哭,老妇眼角落泪,轻拍楚柔后背,“哭吧,大哭出来会好过些!”想起两代主人先后为国捐躯,只留两位夫人遗孀,老管家云安立在旁边也随着落泪不止。
众人正自哀伤哭泣祭奠亡人,忽然远处一阵吆喝声传来,接着不大会一群骑兵护卫着两辆奢华马车向着巨坟而来,离军坟不远,前面那些骑兵勒定下马,傲然齐声高喊道:“幽王殿下奉旨来祭奠烈风城英烈,你们闲杂人等还不赶快让开!”说着不少军兵开始推搡跪在前面哭拜的百姓,这些百姓虽然处于巨大悲痛中,却也不敢冒犯官家之威,只得忍泪含悲的起身让道,等将众百姓驱开,那些军兵迅速分成两列,站立道路左右两边,单腿跪地,齐声高喊:“恭迎王爷!”,两辆马车停定,当前那辆锦帘一掀,一对瘦高的青衣人从车上跳落下来,偷眼观看的众百姓心中不由疑惑:“这王爷怎么有两个?还长得这么奇怪!”
两名青衣人生的一模一样,都是一张瘦长脸,细眉长眼,且二人脸色发青带白,就像久病不愈的病夫一样,似感到众人的异样目光,两青衣人四目猛然一睁,四下一扫,四道冷光惊得众百姓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环视一周后,两青衣人低声对车内人禀道:“王爷,一切正常,请移驾!”,车内人傲然轻哼,伸出一只肥硕无比的巨大右手抓住马车车门右框,弯身走出马车,肥胖的身躯立在马车车前架上,似是刚从睡梦中醒来,那人双手一伸,嘴中打着哈气,嘟囔道:“原来已经到了,刘福,还不立凳!”
旁边一名亲卫赶忙弯头哈腰的来到马车右边,四肢着地,趴跪在地上,幽王双脚踩着那亲卫的后背走下马车,虽然幽王肥胖无比的身躯压的那亲卫呲牙裂嘴,可等那亲卫起身却是满脸谄笑,口中不敢发出半句牢骚!幽王瞧也不瞧那亲卫一眼,睁着一双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周围百姓,傲然冷哼道:“怎么这么多闲杂人?本王不是告诉你们要清除闲杂人吗?”
那名充当人凳的亲卫刘福赶忙低声禀道:“回禀王爷,皇上曾下旨,任何人不能阻拦百姓祭拜,所以手下也不敢将他们全部驱走!”
“哼!皇兄他真是多事,这么热的天,非要本王代他祭拜这群孤魂野鬼,罢了,还不赶紧准备香案,速些拜完回府,这鬼天气真是要热死人!”
手下人赶忙从后面马车搬下香案火烛,将香案立在巨坟前,摆好香烛贡品,并在香案前铺下黄毡,在黄毡上又放上锦团,等一切准备完毕,亲卫刘福屁颠屁颠跑到幽王面前,哈腰回禀道:“王爷,一起都准备好了,就等王爷祭拜!”
抽抽鼻子,幽王负手向那香案走去,到了案前,抬脚站在锦团上,幽王右手一伸,旁边一名亲卫赶忙将点好的焚香递于幽王,手持焚香,幽王勉强将肥胖身躯弯了下去,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道:“本王奉旨代替圣上祭拜各位英灵,望诸位保佑我西风国泰民安,四境再无兵事!”诵完后,幽王将焚香插到香案上的香炉内,转身就要离去,就在转身间,幽王突然看到了人群中一身孝衣的楚柔,本来惺忪的双眼猛然睁圆,犹如看到猎物的猎狗一般,幽王双眼透出贪婪之色,一招手,旁边亲卫刘福马上小跑到幽王身前谄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双目透出淫光,幽王用手一指靠在一老妇怀中的楚柔,刘福顺眼望去,就见众百姓丛中一年轻少妇生的貌美如花,浑身素白孝衣更显娇媚惹人怜,脸上流着清泪犹如带雨梨花,真是生平少见的绝色!熟知这位幽王脾性的刘福哪还不清楚这位王爷的几根花花肠子,可这里并非幽郡,而且又是在这种场合,大庭广众下刘福也无胆去强抢民女,刘福只得小声道:“王爷,看她一身装扮,也是这坟中烈风城英烈的家属遗孀,这,这不太合适吧!”
“啪!”的一声,幽王猛然抽了刘福一个大嘴巴子,勃然怒色道:“本王就是念她是英烈遗孀,才有意代为照顾,你这狗奴才还敢坏本王兴致!”
刘福一捂腮帮,忙跪地道:“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为王爷办理此事!”幽王冷然一哼,抬腿一踢跪在地上的刘福,“狗才还不起来去办事!”
赶忙从地上爬起,刘福转身分众人来到楚柔身前,歪眉斜眼的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夫家又是什么人?”
早就注意到那肥胖如猪般幽王眼中的贪婪之色,那善良的老妇忙将楚柔护在身后,可那老妇毕竟是普通百姓,被刘福横眉斜眼的一问,老妇紧张的不知如何作答,旁边的云安可是饱经风雨,当下挺身而出,喝声道:“我家少夫人之事哪轮到你来查询!还不赶紧走开!”
虽然云安是云府家仆,可当年却是云落的亲卫队长,随云落征战无数,虽然如今年老隐退为家仆,平日一副老实无害的样子,今时猛然怒喝,却仍有旧时威势,却将刘福惊得面容变色倒退不止,云安最看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恶奴,当下冷然一哼,护在楚柔与那老妇身前,不屑的望向刘福。
一向仗势欺人惯了的刘福哪里受得了这个,挽起袖子,刘福就要推搡云安,口中还道:“你这老家伙,知道得罪我们王爷是什么下场吗?”
云安满脸不屑,身子微侧,躲开刘福的推搡,顺势脚下一拌,用手轻推刘福后背,顿时刘福摔了个狗啃屎,“你家王爷?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对我家少夫人无礼!”
从地上爬起来的刘福恼羞成怒,伸手拔出了腰刀,嘴中狠道:“老不死的,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围观的百姓见这军人抽出兵刃,一时惊的四散而开,但众人并未远散而去,只是围观,而不少心怀不平的百姓更是怒视刘福,见惹了众怒,刘福一时倒不敢下狠手,只是拿着腰刀做样。
见刘福将事闹大,幽王颇有不虞,心底暗骂:“这蠢材,办事没有一次办的干净利落!”有意召刘福回来,可心中实在对刚那孝衣少妇的姿色垂涎不已,幽王自认生平见过不少绝色,可眼前少妇绝对是万中无一,若是今日错过,那幽王自感要后悔一辈子,看了看围观众人皆敢怒不敢言,幽王一撇嘴,就要下令众亲卫过去强抢那少妇,可没等这位幽王开口,那孝衣少妇却用冰冷至极的声音高声道:“朱兴,你敢让下人如此无礼,莫非你还要讨打不成!”
幽王朱兴大吃一惊,这女子怎么知道本王的名字,难道她与本王是旧识?让亲卫分开百姓,幽王朱兴在两名青衣侍卫的贴身护卫下来到云安身前,仔细看那一身孝衣的楚柔,脑中苦思良久,幽王猛然一楞,用手点指惊声道:“你是楚柔!你,你怎么会在这!”
原来幽王正是当年被云飞羽与楚柔先后揍过的九皇子朱兴,自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朱乾继位为皇,虽然无才无德,朱兴也当上了亲王,被封为幽王,自成为亲王后,朱兴更是无法无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他对当初云飞羽与楚柔对他的羞辱更是念念不忘,一心伺机报复,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遇见楚柔,幽王初是一惊,后是一喜,心中暗道:“苍天有眼,今日有周氏兄弟助我,本王定要报那当日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