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夫人(1/1)

美人临安 !王琢尖叫着跑到王之焕的身边,哭喊道:“阿爹,快来人呐,快找大夫来啊!”

王之焕的面色很快变得苍白,他攥着王琢的手说道:“阿琢,将院子里的人都管好……不要让她们去报信!”

王琢流着泪点头,“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祖母知道的!”

“呃……”王之焕按着流血的地方,正中心脏。

她下手还真是一点不留情。

窦小六慌乱地跑到宋君清身边,拽着她的衣袖问道:“大官人,眼下怎么办?我们能逃吗?”

“小六,趁眼下事情还未传出去,你赶快走吧。”

“大官人,你不走?”

宋君清紧紧的盯着躺在地上的王之焕,说道:“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大官人不走,我也不走!”窦小六豪气的说道。

“家里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妥当,忍冬还等着你回去跟她会合。”宋君清推了她一把,下了死命令。

“如果钱改容来找我,不准跟他透露半个字,否则我不认你这个丫头!”

宋君清认真起来的时候着实挺吓人的,窦小六只好认命的从墙头上翻了出去。

“你当真……有这么恨我?”王之焕费力的问道。

宋君清笑得十分淡然,“等我们到了黄泉之下,我再告诉你答案。只不过眼下我要先看着你先死。”

“呵呵……你这又是何必?”王之焕笑了笑,鲜血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你既恨我,何必与我共下黄泉。”

“因为我要带着你去见阿盼,要你这个做师傅的在他面前磕头认罪!”

鲜血越流越多,王之焕的神智渐渐模糊,不过他还是硬撑着一口气问:“自从你出现在这儿,就一口咬定是我杀了阿盼,证据呢?”

宋君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厚颜无耻,攥着匕首冲过去,却被慬打掉了手中的匕首。

“慬,莫要伤她。”

宋君清现下想起来了,他身边还有一个慬。

“慬,你怎么跟了这样人面兽心的主子?要是许嘉在这里,决计不会和你一样!”

“九娘子错怪郎君了,当初确实是九娘子先在永嘉消失,郎君几度寻你无果,只好回京城。”

“错怪?我亲眼所见,你的好主子亲手在阿盼的后背划了一刀,他就这样没了。你知道我抱着阿盼,他的血从我的指缝中流过去,我却没办法将它们全部送回去的感受吗?你知道他在我的怀里一寸一寸冰冷下去的感受吗?”

“这一切都是王之焕,都是你亲手造成的!”宋君清吼得脖颈、脸上全是红通通的。

“王之焕,你今日若是不死,明日我也要杀你!你明日不死,我后日也要杀了你!”

王之焕无奈的看她一眼,像他从前在永嘉的知县府里那样无奈的说了一句:“阿酒,真的不是我……”

说罢,他便昏了。

“爹!爹!”王琢那刺破耳膜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冲击着宋君清的耳朵。

她仿佛听见了远远的传来的阿盼的声音,还有雨夜里隆隆的雷声,噼里啪啦的闪电声。

“娘亲……救我……”

“阿盼。”

阿盼就站在阶上,伸着小手在对她笑。那双晶蓝的眸子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似乎在对她发出邀请。

她刚想伸出手去,却听见王琢疯狂地在她身边大喊。

“娘亲!娘亲!你醒一醒啊!”

她分明是醒着的,她方才亲手手刃了仇人,怎么可能睡呢?

她还要等着王之焕闭上眼,才能放心啊。

“冤孽啊冤孽……老夫当初怎么劝你们的,一个个弄成了这副模样!”

她的身边有很多声音在吵,可是她是醒着的,为何看不到他们?

……

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宋君清从梦中惊坐起,窗户大开着,猛然吹来一阵凉风。

外面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一两盏微弱的烛火在庭院里燃烧,摇摇晃晃,残灯疏影。

“娘子醒了?”

进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婢女,梳着两个圆髻,着一身鹅黄的半臂褙子。

她记得这里似乎是王家,具体是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是何处?”

婢女似乎有些怕她,隔着远远的将盘子搁在床沿,便站在一边。“这里是五郎君的院子。”

也对,王之焕昏过去之前吩咐王琢不能将她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她也只能待在这里。

“王之焕,他怎么样?”她本想问他死了没有,但顾及到这样婢女极有可能不会回答,便换了一个说法,横竖也是一个意思。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那个婢女扫她一眼气愤地夺门而出。

看婢女的模样,宋君清也知道王之焕这个时候还未醒过来。

被她狠狠地刺进了心脏,失血又那样多,能撑得了几时?

婢女一走,很快又来人了。

不同的是,这一回进来的是一个妇人。

妇人簪金戴银自是不用说,一身锦衣华服所出不凡,那是京城独有的成衣阁定做的。

“苗儿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宋君清眉心不禁一蹙,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请问您是……”

妇人在桌旁坐下,笑得很温柔,但是身上有一股浑然的大气。“我是之焕的母亲。”

原来是王之焕的亲娘,唐韫。

宋君清颔首:“王夫人。”

王夫人见她身上穿的仍是男子的中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苗儿怎么不给你换一身衣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宋君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淡淡一笑。

“唉,让你见笑了。只是见你是女儿家,穿男装总会有些不习惯。”王夫人笑得很和蔼,却字字挑刺儿。

“王夫人出身高门,见了这些不习惯也是正常。”宋君清觉得背后发凉,抬手将窗户关小了些。

“你没有话想对我说?”

宋君清挑眉,“王夫人想听我说什么?”

“你很谨慎,和之焕说得一模一样。”王夫人自斟自酌,话题慢慢转到了王之焕的身上。

“他说什么王夫人可不要全信,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未必看得清我是怎么样的人。”

就像她始终看不透他是什么样的人一样。

王夫人侧首看了看她的眼睛,缓缓道:“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恨,你很恨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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