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色生香:养个夫君,好下口 !黄家大嫂见她终于开口吃东西了,几日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些,亦是破涕为笑。
“七姑娘,你慢慢喝,要是不够厨房还有。”
说着,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一边擦着眼角一边离去。
韩雨竹看着那瘦弱的背影,一滴泪终于落下,压制住恶心的冲动逼着将这将一碗白粥给喝完。
鸳鸯锅如期开张,意外的客人很多,都是奔着这个名字来的,而在看到整个设局之时却又感叹不已,最后却迷上这鸳鸯锅的味道,这客人是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从早一直到晚,不曾停歇。
夜深,本来紧闭的大门突然有叩叩叩声,因为生意的缘故大家都不曾去租的四合院,而是在后厨方向搭建了木棚,摆了床铺挤在了一起,韩雨竹和黄家两个嫂子还有明叔还未歇息,而是在柜台清理着今天的收入,这叩声一想起,几人吓得面色都白了。
“明叔,是我,二鬼子,给你带消息来了。”
这门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上前开门,于是那人耐不住了,终于出声,一听这消息,韩雨竹搁在算盘上的手一个颤抖,急忙走出柜台去开门。
二鬼子是个流浪汉,说白了却也是这里乞丐里的头子,曾经明叔好心施舍了他几口吃的,便是有了交际,这人也是个重感情的,明叔受伤他可是气的差点集齐乞丐去赌茗香酒楼的门了,最后却是被明叔给拦了下来,这一次,他找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二鬼子啊,真是你啊。”
他都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明叔这心里可急啊,可又不敢和韩雨竹说起,今天这一见,差点就给哭了出来。韩雨竹知道明叔拖他帮忙打听若初,便是让人奉上茶水和糕点,并且邀请他坐了下来。
二鬼头土头灰脸的,像是连夜赶路,一声脏兮兮不说,身上还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本来就是大热天,他这一坐,立马又有蚊子飞来,围着他嗡嗡嗡的叫着。而他像是早已习惯,直接拂开桌上的被子,拿起茶壶仰头就咕嘟咕嘟的喝起了茶水,一口气喝了半壶茶,又转移到了桌上的糕点,而且几乎是狼吞虎咽,像是几辈子都没吃过东西那般。
“叔啊,你拖我打听的那个小白脸被判刑了,秋后问斩,好像还是他自己亲手画押的,说那人是自己杀的。”
待他吃的差不多了,便是用着黑乎乎的手抹了下嘴巴,对着明叔说道。
“你说什么?”
韩雨竹心中一个颤抖,整个人从凳子上跌坐了下去,双眸被泪水所模糊,不可置信的说道。
“他在县衙被定罪的么?”
明叔还算是镇定的,毕竟这判死刑可不是小事,而且都要有凭有据才行,若初一定是怕事情牵涉到韩雨竹身上才会这么傻的认了罪。毕竟,最后那人鉴定是中毒而死,加上脖子上那道伤口都是韩雨竹的发簪导致的,不管说到哪里都跟韩雨竹脱不了干系。
“对啊,这城门昨天开了,但是不得出入,我是拖了城里的兄弟才打听到的,昨天还当着众人的面审讯了呢,说是他亲口承认的,而且还画了押,状纸已经递交上去了,下午就定了死罪,拖延到秋后问斩。”
他关系可广着呢,只要是在这宜州城,就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事,而且听自己兄弟说那人长得气宇轩扬,一表人才,他们混迹整个宜州城都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就这么死了还有点可惜呢。
“怎么办,义父,你一定要帮帮我,我想见他,想见他。”
韩雨竹对官府的了解甚少,加上这县令是最近才换的,为人怎么样她根本就不清楚,而且这傻子认罪了,就是她想要劫狱也得有敢劫狱的人和那身手,知道这二鬼头不简单,而且他好像只和明叔说话,便只能求明叔了。
“二鬼头,有什么办法让这对可怜的孩子见上一面么?”
明叔这心也急啊,像是被什么挖了一道口子那般,疼的厉害,可是这可是官府,不是他们普通老百姓的家,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没两下子连靠近都是不可能的,而自己在这方面也没有可靠的熟人,只能再次委托这二鬼头了。
“这个......”
“这位大哥,这些你先拿着,该用的就用,只要帮了我这忙,以后你来这店里吃饭绝对不收你一分钱。”
韩雨竹也知道这事不简单,便是立马掏了一袋子银子给二鬼头,并且保证道。
“行,我安排安排。”
一见这么一银袋钱,二鬼头双眸都亮了,立马应道。
第三天这消息就来了,韩雨竹得到消息后拿了一叠银票收拾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还给若初带了一套,这件衣服是她给他做的,上面绣了雏菊,还有勾边的木兰花,可是她跟着几个嫂子学得,栩栩如生,本来打算在他十八岁生辰那日给他,可是......
因为他没有具体的生辰,韩雨竹便是打算两人的生辰定在一天,只还有一个多月了,她十五岁,而他十八岁。
在大家的千叮万嘱中韩雨竹朝着城里出发了,并不远的路程,她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虽然还是做得马车。
二鬼头早就在城门口候着她了,见她一下车便拉着她走向了偏僻点的树林里然后递给她一身衣服。
“喏,赶紧的换上,时间紧急,可别错过了。”
现在是他兄弟的一个熟人站哨,很快就要换人了,他们的抓紧这世间,韩雨竹也没耽搁,当着二鬼头的面就将外衫给脱了下来,里面穿了薄薄的衣衫,然后又利索的将这一身官兵服给穿上,二鬼头也是个仗义而讲信用的人,不但在韩雨竹换衣服之时转过身去还为她把守,这点,令韩雨竹很是感动。
“姑娘,可不要待得太久,你可是我救命恩人托付给我的,可不要砸了我的饭碗。”
临近城门口,二鬼头千交代万交代,明叔一看就很在乎这女娃,他后面才知道,那个要被砍头的俊俏男子是这女娃的相公,哎,也是对可怜的人,可是做这事可是将自己和几个兄弟的人头给押上了,他不能为了这有个人而害了几个人,只希望这是个识相的姑娘。
“二鬼头大哥,谢谢你。”
事情的孰轻孰重韩雨竹知道,她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大家,亦是由衷的感谢他。
死牢,应该是县衙最低级的牢房了,阴暗潮湿不说,四处都充斥着恶臭,那些人都是瘦骨如柴,个个伸长着如枯骨那般的手喊着冤枉,救命,韩雨竹心中五味陈杂,却也无能为力。
“长话短说。”
终于,走至最后一间牢房,那士兵递了韩雨竹一眼,生硬的说了几个字就要离去,韩雨竹适时的塞了一银袋银子给他,说了声谢谢,那人的脸色才好了一点,然后对着旁边的牢房呵斥了一声才离去。
“若初......”
牢房连个床都没有,到处都铺满了恶臭的稻草,而牢房的中间,一人影躺在稻草里,像是没有生命迹象一样,韩雨竹忍住要大哭的冲动,沙哑的喊了一声。
草堆里的人身子一个颤抖,而后便是翻过身来,在看到牢房外跪着哭的梨花带泪的人只之时,整个人都懵了,而后连滚带爬的靠近。
韩雨竹伸手摸向他的脸颊,才几天整个人都瘦的如枯骨,脸上都搁的她手心疼,而他一身白色的囚服布满了血迹,像是被动用了私刑,韩雨竹彻底的压制不住自己而哭出了声,良久,才道:
“你瘦了......”
这三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却也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这种生不如死的楚痛。
“你也瘦了。”
若初也是泪眼朦胧,伸手从脸上拿下韩雨竹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笑中带泪,这一去也是值得了,每天就这样撑着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今天,却明白,他在等他的七姑娘,哪怕临刑前只是一眼,只要她无恙就好。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两人的手紧紧相扣,韩雨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明明有着千言万语,此刻却只会哭,什么都不知道说了。而她的心,像是已经千疮百孔,疼的毫无知觉。
“七姑娘,为了你,值得。”
若初伸手为她抹去眼泪,含着泪咧嘴一笑,希望在自己走后她能够记得的都是自己的笑脸。
七姑娘在这世上没有可以依靠之人,连自己却也要遭此下场,他不求其他,只希望她能够慢慢的将自己给忘记,更加的希望有个真正疼她爱她理解她能够保护她的人来陪着她走完以后的路。
他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护她一世无忧,但是,希望今后在她生命里能够出现真正有这个能力的人。
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两人根本就没说上几句话,带着她近来的士兵便来催了,双人的手紧紧扣着,却不得不含泪告别,彼此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最后,彻底脱离,韩雨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然后跑了出去,而她刚才跪着的底下正放着一件湛蓝色的袍子,若初伸手捡起,摊开,随后却是笑出了眼泪。
“姑娘,听说这案子有些疑点,县衙得到消息要将这公子带去洛阳审讯,若是再想看到他十日后就装扮一番,到县衙后面的小树林里候着,听说是抄小路走,这事可别透露,那是要杀头的,我也是拿了你银子见你可怜。”
路上,韩雨竹根本平静不下来,领着她出去的士兵却给了她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十日后......
回到饭馆,韩雨竹便绞尽脑汁想着对策,最后将这方法给明叔说了。
“孩子啊,去吧,天涯海角,义父只要知道你们活着就好。”
此番举动虽然危险,弄不好可是弹尽鸟亡,可是韩雨竹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即便是不去今天也跟行尸走肉差不错,即使千万个不愿,此刻的明叔还是点头支持。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是二楼的饭馆还是这鸳鸯锅,生意都好到爆。韩雨竹将每天的钱换做银票放在自己的屋子里,随时准备着。
“为了个将死之人,每天花大把大把的钱去走关系,值得么?”
每个月还款的日子到了,韩雨竹便是亲自去了钱庄还款,那钱庄的老板还是挺同情她的,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韩雨竹为了若初每天花不少的钱,惋惜的同时却也觉得不值。
人的感情啊,你觉得值得它就值得,你觉得不值得,过个几年,一切都是曾经,这赚钱不容易,而死刑也会板上钉钉的事,就是花的钱再多也赎不回这一条命,还不如将这钱好好存着考虑考虑未来呢。
韩雨竹并未多说,只是淡淡的一笑,便是离开了钱庄。
“七姑娘,你就放心吧,这些钱你都带着,店子你就放心,我们几个吃土也会撑到将这债还清的。”
这天夜里,韩雨竹和三个嫂子还有义父促膝长谈,几人虽然担心她的安慰,可却也了解她的脾性,便也没有刻意劝阻,大家将店子里所有的收入都给换成了银票,缝进了韩雨竹的衣服之中,更是千叮万嘱各种舍不得。
“你们放心吧,有二鬼头大哥帮我呢,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