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难为 !娇娘醒来时,天色蒙蒙见亮,一缕晨曦透过窗子,折射在房内四壁,眼中倒映的第一个人影便是坐在床边,半阖着眼眸的戚望之,和煦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把那张冷俊分明的面容晕染得尤为温润,一时间,竟让娇娘看的有些入了神。
动作极轻的动了下身子,□□余留的痛感让娇娘不自觉发出一声痛哼,眼泪瞬间在明澈的凤目中打转,戚望之作为习武之人自是警觉非常,当下就被惊醒,见娇娘轻声抽泣,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帘滚落,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纠心之痛,有些慌张的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一边询问,一边便高声让人传唤太医。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娇娘无疑是脆弱的,在这宫中,她所能依赖,或者说长久依赖的只有戚望之一人,见他神色慌张,娇娘心里小小的委屈瞬间漫延开来,伸手勾住他的衣袖,含泪细声细气的说道:“皇上,臣妾可疼了,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暖阳倾泻,把娇娘原就苍白的肌肤衬出一种近乎透明之感,配上那脆弱的神色,不禁让人看了万分心疼,动作轻柔的握住娇娘的手,戚望之温声道:“怎么会呢!朕一直在这陪着你,便是阎王也不敢在朕面前抢人。”
眉尖轻蹙,娇娘轻轻“嗯”了一声,反手握住戚望之的手,啜泣着道:“皇上,生孩子可疼了,臣妾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戚望之不免失笑,低声轻哄着:“好,以后都不生了,咱们有一个就够了。”说完,戚望之才想起娇娘到现在也没见到孩子,忙命人给抱过来。
娇娘生完这小子便昏睡了过去,故而还是第一次瞧见孩子,见戚望之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到自己身边,这一瞧不由撇了撇嘴,颇有些嫌弃的说道:“怎么这么丑啊!”说话间,神色有些惊讶,还伸出手指轻轻在孩子娇嫩的脸蛋上点了一点,惊讶道:“好软。”
见她孩子气的举动,戚望之轻笑出声来,也学着娇娘的举动在孩子脸蛋上点了一点,赞同道:“是软软的。”
“是吧!是吧!”娇娘眼睛亮亮的,看的久了也不觉得丑了,反倒瞧出几分可爱来。
“皇上,您给孩子起名了吗?”娇娘忽然想起大皇子到如今还没有名,宫里提及了都是大皇子大皇子的唤着,生怕自己孩子也步了后尘,忙问道。
戚望之一笑道:“自是拟了好几个,眼下到不忙着起名,且慢慢挑着,总是要为咱们儿子选一个好的。”
“皇上起的名自都是好的,不过眼下也不能小皇子小皇子的叫着吧!臣妾觉得不如先起个乳名可好?”娇娘笑吟吟的看着戚望之,软声说道。
戚望之自不会驳了娇娘的意,想了想自己拟的那些名中,便挑出一个颇得自己意的字来,说道:“青春受谢。白日昭只,乳名便唤作昭可好?”
见皇上竟是询问自己的意思,娇娘倒是有些惊讶,她原以为依着戚望之霸道的性子定不会与自己商议,想了一下,娇娘亦觉得以‘昭’字为乳名甚好,不由笑道道:“昭,日明也,象征了光明美好,此字甚好,臣妾替昭儿谢过皇上赐名了。”
“昭儿,昭儿……”娇娘轻快唤着这乳名,逗弄已睁开眼睛的昭儿,笑嘻嘻的说道:“昭儿,你可喜欢你父皇为你起的乳名?若是喜欢,便给母妃笑一个。”
哪知话一出口,昭儿不仅没有笑,反倒是咧着小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洪亮有力,音调高不说,且有规律,倒是把娇娘吓了一跳,无措的看向了戚望之,急道:“皇上,昭儿哭了,怎么办?”
戚望之又哪里会带孩子,见状,忙唤来了乳娘,又安慰娇娘道:“许是饿了。”
乳娘随着秦嬷嬷进来,忙把小皇子抱了起来,一边悠着一边低声轻哼着柔和的音调,没一会,娇娘就见昭儿安静了下来,砸吧着小嘴睡了过去。
娇娘觉得又惊又奇,便放低声音问道:“昭儿不是饿了吗?”
乳娘一笑,说道:“回娘娘说,殿下不是饿了,这哭了,是因为他对外界的触摸有了反应。”乳娘倒是没敢说,小皇子哭许是因为被娘娘和皇上逗弄的。
娇娘讪讪的笑了一下,也不敢在招惹昭儿,忙让乳娘给抱了下去,之后说道:“昭儿可不像臣妾,臣妾幼时可一点也不爱哭。”
听出娇娘言下之意,戚望之不免哭笑不得,问起了一旁的许嬷嬷道:“朕记得你是娇娘的乳母,你且说说,娇娘幼时可爱哭不爱哭。”
许嬷嬷闻言不由一笑,满是怜爱的看了娇娘一眼,才说道:“回皇上话,娘娘幼时倒是好带,只要吃饱了便不会哭闹,且爱笑着,极讨人喜欢。”
许嬷嬷话一出口,娇娘便得意的笑了,扬了扬圆润的下颚,说道:“皇上,您听见了吧!臣妾幼时是极爱笑的。”
戚望之摇头一笑,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幼时也不是个爱哭闹的,只是脾气大了一些,难不成昭儿性子真是随了自己?
因娇娘自醒后便不曾进食,虽有些空腹之感,却没有多大的胃口,戚望之只得哄了又哄,陪着她一起用了膳,又因自己也一夜未曾阖眼,用过膳后,也不在意娇娘身上尚且不洁,只搂着她一同入了眠。
然昨夜不曾入眠又岂会是戚望之一人,在皇上赐以小皇子乳名的消息传出后,便是想补眠的几人亦是睡不安稳。
“春季降临,万物复苏,呵,皇上倒是对魏氏的孩子抱以美好的期望,李嬷嬷,你瞧,大皇子如今连个乳名都没有,魏氏的孩子下生不过一日,皇上就巴巴的给起了乳名,这还真是区别对待,我王氏所出的子嗣,就这般的不招皇上待见。”皇后冷笑连连,嘴角勾起的弧度极尽嘲讽之态。
“大皇子生来天疾,在皇上心里自是比不得健康的二皇子。”李嬷嬷想了下,轻声说道。
皇后却是嗤笑一声:“罢了,何苦说这话来安本宫的心,什么天疾不天疾,便直说那孩子是因魏氏所出才得皇上万般重视又能如何,魏氏倒真是好运,竟能平安产子。”
“娘娘慎言,这话传进皇上耳中,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李嬷嬷眼皮子一跳,忙说道。
皇后却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传进皇上耳中又如何,魏氏又不是在本宫的长安殿摔的跤,难不成就因本宫的一句话,皇上还能治了本宫的罪。”说完,皇后又添了一句:“道上可处理干净了?既魏氏没事,就别再生出事端了。”
“已处理干净了,如今这天,地上免不得有些薄冰,打了滑,真要追究,也不过是追究扫洒的太监,说来,也怨皇贵妃自己,好端端的偏要走什么路,直接坐了轿辇回去便不会出了这事。”李嬷嬷低声回道,眼底一闪而过一抹阴狠之色。
“是啊!为何半路就突然下轿了呢!”皇后阖了阖眼,发生一声叹息,若是在一直坐在轿辇中该多好,便不会有人垫在她的身下了,想到之前的百般隐忍换来的竟是如此结果,她真不知是怨老天偏心,还是怪她处事还不够周全。
“早知如此,之前就该动手了,现在一切都晚了。”
皇后知眼下娇娘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养好身子,自会反应过来,如今已打草惊蛇,日后她必然会更加严防,在想动手,就难了。
“娘娘。”李嬷嬷抓紧皇后的手,摇了摇头:“莫在妄动了,如今要拼的只是耐性,她虽有皇子,咱们也有大皇子,如今一切还未定,谁又知二皇子日后的秉性会如何。”
“大皇子……”沉声一叹,皇后咬了咬牙:“皇上早已言明,不会把大皇子交由本宫抚养。”
李嬷嬷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您是嫡母,等大皇子大些,总是要日日来给您请安的,想要笼络一个孩子还不容易嘛!您应记着,来日方长,不到最后,又怎能定输赢,便是二皇子有出息又能如何,您是中宫皇后,只要您在这个位置一天,将来,不论哪个继位,都要敬您为母。”
皇后苦笑一声,眼底蕴藏着阴霾之色,她如今不忍耐又能如何,她所能紧紧抓住的也只有这个皇后之位了,而这个位置,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