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二 !庞宁见这俏姐儿这么不客气,心想好歹我照顾了你生意,怎么跟有仇似的,心底也是有气。`3w`,便要失了方寸。庞宁这一下心里不舒服,倒是又想出一个手段。笑道,“我倒是有单大生意要和你们布庄做,莫非还来不得?”俏姐儿知道他是有钱主子,问道,“什么生意?”庞宁前前后后又把这布庄打量了一番,心里把数字斟酌了几番,说,“我要做两百件短褂短裤,你们能不能做?”那俏姐儿毕竟是个女孩子,见庞宁一双色眯眯眼睛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想他已有家室,还如此不老实,定是小瞧自己,心中委屈。但想来这不是笔小生意,弄砸了又要被哥哥骂了,又不敢对庞宁不客气,当真是憋气地很,气得嘴巴紧紧抿着,半晌竟憋出一句,“你想怎样?”
饶是庞宁见多识广,见这小女孩子家性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见她气恼的样子,不忍心再欺负她,笑道,“你哥哥在吗,要么唤他出来,和我商量则个。”那俏姐儿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脸又红成一片,一跺脚白** 了庞宁一眼,转身往店外走去。儿前脚出门,后脚那小二就进了店里,说道,“庞公子到茶房喝盏茶,等我家公子过来。”庞宁心想这小美女急冲冲出门,倒也没忘记交待下人,果然是聪明伶俐,心下又喜欢了几分,随那小二入了厢房茶室。那茶室估计是平时会见大主顾的地方,虽然布置简单,但也颇为雅致,想来俏姐儿的哥哥是个雅人。庞宁翘着个二郎腿坐了下来,就问那小二,说,“你家公子贵姓?”那小二道,“我家公子姓夏,名居华,我家小姐单名一个芷字,便是草头那个芷。”庞宁点了点头,那小二又道,“公子稍候,我不在这里聒噪了。”便回到堂前守店去了。
过了一盏茶时间,便听见一阵脚步声,那俏姐儿先进了茶室,随后跟着进来一个满面笑容的年轻书生。、五岁,头戴方巾,身穿玉色绸直裰,庞宁再看这公子面貌,当真是龙凤之表,正是目若流星,鬓如刀削,又见那脸皮白净,鼻梁挺直,庞宁心中暗叹好个帅哥,便比吕策也不差了,这基因果然是遗传的。俏姐儿夏芷也不看庞宁,只对着哥哥把庞宁一指,说,“便是他要做衣服!”那书生施了一礼,道,“晚生夏居华,是这布庄主人,这位是庞公子吧。”庞宁要把人家妹妹,不敢不恭敬答礼,口中唱道,“幸会幸会,商人庞宁。”二人分宾主坐下,夏芷陪在下首。夏公子道,“平日里多蒙庞公子照顾生意,只是晚生初到琼州,免不了要到亲友家多走动走动,倒是一直未能和庞公子一见。听舍妹方才说,庞公子这次要做短褂短裤二百套?”庞宁道,“正是,我家在东面河边新开一片农庄,想为所雇劳工做些衣服,也是对下人勤谨的奖励。”那夏公子倒没想到这庞宁是自家下人要做衣服,想庞宁有这么大一份产业,自己遇到个大主顾,赶紧道,“此事容易,我庄上有六个裁缝工匠,若是要得急,我还可以寻来四个。既然是下人衣服,我看就用那土布便可了。”庞宁其实哪里是要做衣服,实在是找个理由和俏姐儿搭话,听到夏公子这话,忙道,“不急!六个裁缝足够了,不需增加了。”开什么玩笑,这花固定的银子,时间越长庞宁接近俏姐儿的机会越多,哪里会急。庞宁想了一想,又说,“只是二百人颇多,要一一来店里量尺寸有些不便,还想请贵庄择日派几个人来,一次把尺寸量好。”那夏公子是个爽快人,刚来昌化这是第一笔大买卖,他想要做好,便笑道,“这有何难,我明日便带两个裁缝到庄上为公子办此事。”庞宁其实想得是找个理由可以和夏芷相处,哪里肯让夏居华坏了好事,当即摆手说,“公子初到此境,想来方方面面都要打点拜访,不如让夏小姐带几个裁缝,和我跑一趟便是了。”庞宁话音未落,那边夏芷便说道,“我不去。”夏居华听到妹妹突然插话,大感失礼,正色教训道,“无礼!让你说话了?”夏芷听了哥哥教训,低头不语。夏居华家世代经商,父亲让夏居华读了几年书,夏居华考了个秀才后,书本上便再没有进境。明末风俗开放,这商人家更没有那么多讲究,夏芷的容貌虽然按现代人观点是美丽动人,但按明人审美只算中上,所以夏芷也不避人,从小在店里抛头腾面习惯了。夏居华最近陪娘舅家公子走犬斗诗,当真是不好走脱,听庞宁这话心喜,尴尬笑了几声,说,“失礼失礼,如此也好,舍妹虽然任性,裁缝手艺倒是最好的,庞公子何日方便,我便安排舍妹带裁缝过去?”庞宁大喜,道,“明日最好,我明日派轿子来接夏小姐。”夏居华点了点头。两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夏居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便问道庞宁可有婚娶,庞宁摇头说未曾觅到合适的。夏居华笑道,“也是,人生大事,当要称心才是。”庞宁正想问夏居华结婚没,却看到夏居华后面,俏姐儿那双眼睛鄙视地盯着自己,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两个字,“骗子!”庞宁突然想起夏芷那天似乎问自己,是不是和娘子买布,自己迷迷糊糊答了是。心下好笑,只大大方方地盯着夏芷眼睛,倒把夏芷看得慌了,脸色一红把头别到一边去。
生意说定,庞宁也不好赖在这里,便要告别离开,庞宁到门口牵了马,跟送到门口的夏家兄妹告了个别,扬鞭而去。夏芷见庞宁走了,啐道,“哥哥你不知道,那日我拿话问他,他是纳了娘子的,今日又说未娶,可知此人是个轻浮浪子。”夏居华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的心思最多,我看他大大咧咧是个爽快人,一句话答错了也未必,又或者只是纳了妾。”夏芷听了不吭声,就往堂里走,夏居华在门口想了想,才复往娘舅家去。
再说庞宁,跟夏芷约好了明天抬轿子来接,却哪里找的到一台轿子。好不容易在昌化小巷子里找到个木工博士,下马便问,“我要做一台轿子,要多少时间?”那木工博士三十来岁,留着一捋小胡子,赤着膀子,眯着小眼问,“是要怎样的轿子。”庞宁道,“要最好的!”那博士笑了笑,说“要是只做个轿架子,我六、七日便帮你打好,要是雕花走梁,裹锦镶金,却是手艺活计,没有个把月哪里办的好。”庞宁一听傻眼了,只想到昌化这乡下县城,这一时半会去哪买台现成轿子。但那边大话已经说出去了,难道明日又说让她骑马?
庞宁正在那里着急,突然见到路上开过来一架马车,那马车一人来高,后座挂着酱色帷帐,破是雅致,里面坐着一个青年公子。庞宁急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把马车拦住。那马夫见庞宁牵着马,像个体面人,不敢造次拿鞭抽他,只大声喝个不停。后厢那青年公子掀开帷帐,问道,“你为何拦我?”庞宁见了个礼,道,“商人庞宁,急用马车一部,愿出十两银子,买下这车子。”那公子皱眉道,“我的车子,自然日日要用,如何能卖给你。”庞宁听了,又道,“我出二两银子,借这马车用一日,再押十两银子在你这,到时候归还马车,你还我押金,如何?”
那公子见庞宁蛮不讲理,心下好笑,问道,“你这莽撞汉子,要马车做什么?”庞宁笑道,“明天接布庄小娘子到庄上为家人做裁缝,需用体面些的车驾,庄上却只有运粮运砖的牛马车子。”那青年公子道,“你说的可是夏芷。”庞宁心里奇怪,心想这美女就是有名呀,下手一定要快,慢了就被别人开了!有点得意地说道,“正是接夏芷。”那青年公子点了点头,说,“你骑马随我来,我到了家,你押十两银子给我,就把车子借予你,那二两借车钱免了。”庞宁大喜,当下拜谢不敏。那公子笑了笑,上了马车驾车前去,庞宁赶紧上了马,紧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