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姝 !祝君柳没想到在讲过罗修之后第二天,他们就一道同行继续找寻玉玺的下落了。今日的罗修不复昨日的意气风发,恣意洒脱,看起来似乎面带愁容,时不时唉声叹气。
两人交情不深,即便是心里有怀疑,祝君柳也不好问出口。
倒是罗修自己忍不住了,问道:“子曦,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这话把祝君柳问住了,他自认读圣贤书,做事俯仰无愧,但想起前世的种种,这否定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罗大人做了什么吗?”
罗修倒也没在意祝君柳的所谓非所答,理直气壮道:“我衾影无惭。”
被震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去的祝君柳稳住身形,无奈道:“大人可是惹了什么人生气?”
“你竟然如此敏锐。”罗修颇感惊讶,“都说了别叫我大人,你若是觉得直接称呼我名字不好,不如也叫我的字好了,湛卢。”
祝君柳从来没想到罗修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只觉得跟自己前世印象里的象形差距越来越大。
“湛卢宝剑?”
“嗯,我祖父起的。”
提起这个,罗修兴趣缺缺。罗千胜大字都不识几个,还学人舞文弄墨。于是他们这一代几个小辈的字号都是他起的,全部都是宝剑的名字。
不过想起叫鱼肠的堂弟,罗修觉得湛卢这个名字真的算很好了。
关于罗修祖父的传奇事迹,祝君柳也是听说过的,不过据闻罗千胜出身草莽,没想到还如此风雅,夸了罗千胜几句,顺利扯开了刚才的话题。
罗修心里的疑问仍旧没有答案,而被他惹到的人已经动身离开了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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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怎么让她去妙峰庵了?”舒盈一早去找舒眉麻烦的时候扑了个空,一问才知道她一大早,天还没透亮,就去了妙峰庵。
赵氏一边任由丫鬟给自己梳头,一边指挥着她们今天戴什么头面,答道:“去了不是正好,在家也是丢人现眼。”
舒眉回来之后,赵氏没少被人问起这件事,虽说她只字未提,但显然外面的流言已经散播开了,大多都说是祝家看舒眉貌美,想要把她献给姓萧的某个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正是这样,赵氏才更不愿意说,祝家后面是太子,不管是得罪了祝家还是成王都不好。所以昨天舒眉找她来说要去妙峰庵的时候,她很快就答应了下来,还让舒眉在那安心待着。
“她不是要出家吧?”舒盈觉得舒眉最近去妙峰庵很频繁。
“那还不好?”
其实依着赵氏的意思,舒眉能够出家,从此青灯古佛才最好。偏她半点不提这个,每当自己旁敲侧击的时候,她都搪塞说要在自己面前尽孝,让人不好反驳。
即便是不出家,改嫁也行。
因为开国初期征战不断,男人参军打仗死了很多,所以开国初期国法特意有别于前朝,规定不限制改嫁,而且对于再嫁之女还相当鼓励,若是家贫官府负责提供一份嫁妆。这么多年下来倒是初见成效,人口比起开国初期有了很大增长。
但那些改嫁的多是普通平民,上流贵族世家,尤其是前朝延续下的豪门,都很少有改嫁一说。赵氏倒是有心替舒眉找一户人家,把她赶紧打发出去,但还得顾着外面的风言风语和族里长辈的意见,不能贸然做主。
赵氏这么着急可不光是为了维护舒家的名声,更是为了她贪下那些舒眉母亲留下的嫁妆。舒眉出嫁时候,她虽然没有把东西都交出去,那也情有可原,毕竟舒寒还小,这嫁妆不能都给了舒眉一人。
舒寒渐渐长大,早晚有一天要成亲,到时候舒眉肯定会问起那部分东西的去向。不过那时候,她养了他们这么久,恐怕就算舒眉找上族里,也不好再把东西要回去了。
任凭赵氏的心思百转千回,奈何她的女儿跟她不是一条心。
“不好。”舒盈嫌弃道,“以后她去化缘要饭,我岂不是很丢人?”
赵氏被气个仰倒,恨铁不成钢道:“她要是出家了就是方外之人,不管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哦。”舒盈若有所思。
舒眉要是真出家了,万一以后成了像是静虚师太那样出名的人物怎么办?自己是不是就不能再去她的庙里上香了……
其实舒盈想多了,舒眉根本没想出家,不过是因为昨天罗修的举动让她不得不躲出去冷静一下。
罗修不过是浅尝辄止,但在舒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脑袋都停止了思考,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脑子里还是只有那四个大字。
无媒苟合!
舒眉的脸色苍白,把丫鬟们都吓了一跳,等她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赵氏,要去妙峰庵。
就算再心乱如麻,她也不敢跑太远,萧悬还在一旁虎视眈眈,除了舒家,也就妙峰庵算是安全之地了。
一宿没睡好的舒眉在车里也是紧蹙眉头,让一贯活泼的立夏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隐约传来一个求救的声音。
“求求大老爷救命啊!”
舒眉听到之后,总算是先把自己的问题放到了一边:“绿雁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绿雁很快就回来了:“前面有个妇人抱着孩子拦住了路,那孩子似乎是生病了。”
这条路本就是通往妙峰庵的,在这里求救并不稀奇,就说今天,不光是舒眉一个人去妙峰庵,走在她前面被拦下的是范家的车。
不过很快,前面的马车就绕过了那对母子走了,舒眉的马车也动了起来。
路过那对母子的时候,女子还在求救,舒眉便让人把车停了下来。
前世舒眉跟着师父一路行走,这种事做过不少,也没管那么多,下了车。那女子被车夫还有舒家的护卫拦住,无法过来。
舒眉打量了一下这女子,面容隐隐有些灰败的颜色,看起来也是染了病。那孩子更是瘦骨伶仃,胳膊无力的垂在一边,不知是死是活。